在屏风在惊羞莫名的墨池听着皇帝言语初时轻挑,接着便怪异起来,蹙眉,别扭地快速着好衣衫。
然而,直到她穿好了衣衫,皇帝都没再言语。
墨池心里有点儿慌,心道莫不是方才没搭理她那话头儿,她不高兴了?
毕竟她是皇帝,偶尔耍些小性儿,谁又敢说什么呢?
墨池很快就想开了,并没有意识到,现在的自己,对于元幼祺,是越发的包容,甚至纵容了。
“陛下方才说什么?”墨池忍着赧意问道。
皇帝真要再提什么“月事带”的,她也没办法。只要不过分……嗯,只要不过分,便忍了。
元幼祺见墨池自屏风后转出,衣装整齐,并没急着回答,而是近前去搀扶她。
墨池尚未来得及说“手脏,陛下别碰”,就听元幼祺抢先道:“朕让侍女进来拾掇了吧?”
墨池立时涨红了脸。她当然知道要让侍女“拾掇”的是什么东西。
她禁不住侧眸去看,瞧见皇帝一脸的坦然。
墨池却是没法坦然的。她想到,皇帝也是女子,她在宫中的这种东西,又是谁来拾掇的?
内监?侍女?还是经年用惯的老嬷嬷?
无论是谁,总之肯定是有人来为皇帝清理,有人为皇帝缝制那……贴身的东西,甚至亵.衣、亵.裤……
墨池越深想,越没法淡定了。
她张了张嘴,又闭上了,走回榻前,坐下。
心里面涨闷闷的,不吐不快。
元幼祺跟了过来,打量着她略显苍白的脸色,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儿。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吗?朕让连襄来瞧瞧啊?”元幼祺关切地问着。
墨池看向她,脑子里翻涌着“谁拾掇的”“谁缝制的”等等古怪的问题,胸口快被憋炸了。
“陛下在宫中,都是谁来拾掇的?”她终于问出了口,一颗心却也因此而提溜到了半空中。
元幼祺被她问得一愣,努力理解了一下,明白她指的是何事,遂“扑哧”失笑。
这问题很可笑吗?墨池的眼神变作幽怨。
元幼祺绷着笑,骄傲道:“没有谁拾掇!朕不存在这种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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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朕不存在这样的麻烦!”
元幼祺答得骄傲, 墨池却微蹙了眉头。
皇帝的模样, 有些孩子气, 浑不像是三十岁出头的人。显然, 皇帝并不觉得在自己的面前流露出稚气而觉得丢脸,似乎还很自得的样子。
墨池无奈地抿了抿唇。
她不反感皇帝在她面前这样, 相反,面对这样的皇帝, 还让她有些隐隐的欢喜和习惯, 仿佛她与她的相处模式本就该是如此的。
“陛下没有这样的困扰?”墨池试探道。
身为年轻女子, 每月被癸水所困扰,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就算每月的量少时间短, 以皇帝的性格, 也必定会觉得麻烦至极的。她却说“不存在这样的麻烦”?
除非,皇帝根本就不必经历每个月的麻烦……
墨池的眉头拧得更紧,梦中清晰的情景与眼前的现实重合在了一处。猛然间想到了什么, 墨池的双眸急滑向元幼祺鬓角的华发,呼吸一紧。
巨恸伤身, 血气不足, 华发早生……
这三者, 究竟谁是谁的缘由,谁是谁的结果?
元幼祺见墨池问罢,神色就不大好看,嘴唇都咬得发白了,心里顿时紧张起来。
昨日, 元幼祺壮着胆子将那只旧荷包留给了墨池,存了些侥幸的心思,期望墨池能够打开荷包,期望能帮助墨池想起前世之事。
而今日刚见到墨池的时候,她的手里就攥着那只荷包,元幼祺几乎可以肯定,她看过里面的东西了。
这没有让元幼祺觉得如何欢喜,却莫名地紧张起来。
现在,墨池又问出了这样的问题,难道她已经想起什么来了?难道她想起来,自己不被癸水所困扰,是因为当初饮了那盏她配的药茶?
元幼祺登时后悔起来,后悔自己太过急切了。
元凌真人说过:“师姐虽有宿慧,但那些记忆都存埋在深处,如果不是水滴穿石地一点点挖出来,骤然刺激她,强行令她想起过往,会对她的身体造成极大的伤害。”
元幼祺恼极了自己的沉不住气,慌忙换上了一副无所谓的笑脸,嘻道:“圣天子有神灵庇佑,还有什么敢困扰朕的?”
当然包括癸水,也是不敢来困扰朕的。
墨池听她满嘴胡说,险些喷笑,心头的阴霾被驱散了些,胸口的大石头也压得不那么难受了。
元幼祺窥着她的神色,生怕她再胡思乱想,便挨挨蹭蹭地粘了过来,贴着她坐下。
“你不知道,朕从小就乖,比所有的小孩儿都乖!谁看到朕,都要忍不住疼惜,十个人倒有八个人忍不住要说上一句‘九殿下真乖真漂亮’!”元幼祺继续胡言乱语着。
墨池失笑。
皇帝三十岁的人了,还这般跳脱,说她小时候乖,不信!
墨池聪慧,猜到元幼祺因为某种缘由,不肯让自己继续追问关于癸水的事。
不论是出于怎样的原因,她既不肯,墨池就不想再令她为难,遂顺着她的话题问道:“陛下小时候被很多人喜欢?”
“那是当然的!朕小时候就很漂亮的!”元幼祺骄傲得就差一根儿尾巴了。
有尾巴,才能高高翘起来摇啊摇啊!
墨池微微侧眸,凝着元幼祺的面庞——
红白相间的健康肤色,唇色粉红,随着她说话时嘴唇的翕动,象牙白色的两排皓齿时隐时现。
再向上看,鼻翼饱满,鼻峰微耸,挺拔的幅度在中原人之中堪称恰到好处。
睫毛长而密实,随着眼睛的眨动而频频闪忽,小刷子一般刷得人禁不住心痒。
眸子亮而有神,即便看到的只是侧面,那琥珀色的辉芒也遮掩不住,其中,另有几丝柔情。
墨池不知道元幼祺面对旁人而自己不在场的时候,那双眸子是否也是如眼前这般。她无从查知。
她只知道,面对自己的时候,元幼祺眼中的柔情从没减弱过分毫。
墨池的心头的痒意更盛,元幼祺絮絮地逗她开心的话,在她的耳边都变作了嗡嗡嗡的不知所云。
她魔障了一般呼吸发促,不自控地轻喃着:“当真好颜色……”
目光亦不自控地滑向元幼祺的耳朵——
小小的元宝形状的耳朵,耳垂丰.满,是有福之相。
但很快,墨池的心思就从“有福”上跳走了,跳去了一个诡异的方向……
喉间滚了滚,墨池双唇微张,又像缺失了水分似的抿了抿。
然而,这样的举动,并没有让她口中的干渴得以缓解,某种比渴更强烈更迫切的感觉油然升起。从虚无化作一个小小的泡泡,接着越涨越大,包裹的皮越涨越薄……
“你说什么?”元幼祺毫无征兆地拧过头来。
“啪——”墨池听到了泡泡破碎的声音。
就在对上那两泓琥珀色的同时,泡泡里面,充斥着的可怕而诱人的欲.念夺命而出,占据了墨池所有的意识。
于是,在元幼祺诧异的瞪圆的眼睛的注视下,墨池骤然凑近,将自己的唇印在了元幼祺的唇上。
她那么好看,她的气息那么好闻……她就在身边,又怎么能忍受,只听她絮絮地说这些不相干的话?
墨池吻上元幼祺的同时,这些不甘心的念头还在她的脑子里冲撞。
直到元幼祺唇上柔软的触感,和熟悉的味道,通过两人接触的地方传递过来,墨池方惊觉自己做了什么,惶然后撤。
却被元幼祺攫住,便要继续。
在亲热这件事上,元幼祺从来缺少克制,墨池难得地主动一回,她若是就此轻易罢手,真就对不起天子龙威了。
感知到元幼祺反客为主的双唇的反应,墨池倒吸一口凉气,急向后撤,颤着声,气息不稳道:“陛下……我身体不适,我……”
话未说完,墨池差点儿咬了自己的舌头:身体不适,不能侍奉……这话说的,太易引人遐思了。
元幼祺亲热不成,心里不快活,嘟起了嘴。
墨池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