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父从房间出来，又转而进了厕所，打开了花洒遮住了厕所外两人谈话的声音。
淡黄柔色的灯光，淋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电视里放着笑点梗都老掉牙的小品，茶几上是家常零食和水果，还有母亲唠叨的碎语，和傻林谷子喉间的低吟，让林哲一颗或许是因为天气而坚冷的心也逐渐温暖柔软。
“妈，等我攒笔钱就买房，就买咱家附近的，在那之前你们还是让我一个人在外面试试吧。我总要离开你们生活的。”林哲分了一半橙子递给了林母，认真地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林母欣慰自家儿子看起来总是没心没肺没头没脑的，其实早就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见，还有为之不畏艰苦的努力。
林母怒搓了一顿林谷小没良心的狗头，轻松调笑道：“那我就只要在家等着你带未来儿媳妇回来就可以了。”
林哲嘿嘿笑了两声没有答话，拿出了手机给圈圈发道：我妈说等你这个未来儿媳妇儿来呢！

第15章 真不可爱
昨天周六一整天，林哲都保持了高速码字的状态，勉强把周日的份都码了出来，也算是心安理得地休息周日这一天了。
“你好了没啊？”林母在客厅里撸着林谷对着林哲的房间喊道，“我生了个姑娘吗出门还要拖这么久的？”林谷附和着汪了声。
早上刚去理了发的林哲仔细对着镜子清理脸上的碎头发。理发店的理发小哥技术还是不错的，可是因为到了高峰时段陆续来了很多要理发的人，小哥也没有空给林哲清理干净就去另一个人那里继续工作了。
回到家林哲才发现自己一脸碎头发在路上走了那么久。
怪不得回到家里他爸抬头看了他一眼之后，迅速又抬了一下头。经过了林母一番提点消除父子俩隔阂的话之后，林哲隐隐觉得，他爸一定在心里偷笑，但是面上不动声色看不出异样。
真的是亲爸了简直！如果不是林哲有出门前上厕所的习惯，他可能根本没有机会见到镜子发现自己这一脸纵横交错的头发。
在林母忍不住要冲进去给林哲冲冲脸之前，林哲总算是搞定了。镜子里的林哲浓眉挺鼻，遗传了林母的双眼皮让他的双眼大而有神，自然上翘的嘴角看上去总是带着笑，加上一个干净利落的学生头，说他还在上学都有人信。
林哲对着镜子咧咧嘴，确认了仪表妥当之后才回了客厅。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小风可不能马虎了。
“爸不去吗？”林哲走到门口，林父则依旧稳稳坐在椅子上。
林母指着林谷的鼻子让他坐好，想也没想道：“我去见闺蜜你去见兄弟，他去干嘛。”林谷毕竟蠢得很，他见林哲穿上鞋，坐定了的小屁股开始蠢蠢欲动，他半趴在地上前爪子在林哲的鞋上蹭来蹭去，也不知是他也想出去玩还是以为林哲又要离开了舍不得在挽留。
林哲拍了拍林谷的脑袋，走出家门，关上门的时候林谷还眼巴巴地垂着脑袋看着林哲。
林哲心里要说没有感动那肯定是假的。
“我没骗你吧？”林母挽着林哲的手臂道，林哲点头不语。
两位母亲约定的地点在林哲家附近的一家小茶楼内，林哲和林母到茶楼的时候，叶沁已经给林母发了短信告诉了她包间的号码。
越是靠近那包间，林哲心里越是忐忑。
“哎哟，有点紧张。”林母忽然说道。
林哲安抚地拍拍林母的手臂，宽慰道：“没关系的。”
林母还以为他要说出什么具有建设性的话来，却没料到林哲接着说道：“其实我也很紧张。”
……冷漠，生了个傻儿子。
----
叶景风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窗外的风景，窗外只有来来往往的车辆和不走心的绿化带。
“我的头发有没有乱啊？”叶沁第三遍问走神的叶景风关于自己妆容的问题。
“头发没乱妆没花口红还在。”叶景风无奈道，“妈，其实就算你素颜也很美的。妆花了也没事，阿姨和哥……哲哥又不会在意。”
叶沁瞪了自己儿子一眼，说道：“你不懂！”
“谁不懂什么啊？”林母应声推门而入，林哲在她身后掩上了房门。
“阿姨！”叶景风起身礼貌地喊道，却没料到林哲转过身也同样喊了叶沁。两人心有灵犀地对视了一眼，叶景风看到林哲笑出了一口白牙和眼睛下饱满的卧蚕，心上像是被点了一把火。
默默在心里念了两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叶景风矜持地微微一笑，一如当年跟在林哲身后的小屁孩模样亲切又礼貌地喊了声：“哲哥！”
林哲一怔，原来这7年岁月改变的，只有他们的年龄和外表，从未改变他们的内心。
眼前的叶景风，依稀还有当年脸型五官的轮廓，但是已经大不同于从前了。虽然林哲也不太记不清以前的叶景风是什么模样的了，唯一记得的是叶景风狭长的丹凤眼配上他还有些婴儿肥的脸颊给人感觉很是滑稽。
现在的叶景风双颊已经没有了昔日鼓鼓的模样，整张脸看起来很是干净清秀，光是那浅浅一笑让林哲如沐春风的感觉，就叫人忍不住想要亲近。叶景风的皮肤也像叶沁一般光滑没有丝毫瑕疵，粗粗看来简直像是直接复制黏贴了叶沁的脸，母子俩唯一不一样的就只有叶景风那双相当有神的丹凤眼了。
“小哲更帅了，不像我家小风，看起来一点都没有气势。”叶沁招呼着林哲和林母坐下，比对了两个孩子感叹。
林母不以为然，反驳道：“小风这么好看，简直跟你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林哲看起来一点都不精细，跟小风差远了。”
两位母亲捂嘴相视一笑，乐开了。一切还是7年前的模样，只是闭着眼睛也可以把对方夸得天花乱坠的好闺蜜。
她们在旁边数着日子说这7年来发生的事情，叶沁说到一些困难事的时候林母还抹了抹眼泪，说到后来两人干脆点了茶楼出售的红酒，说一句喝一杯好不痛快。
叶景风和林哲本来也是跟着两位母亲的话说上两句，可眼下她们眼里已经只剩下了对方，哪里还顾得上两个小辈。
茶楼空调开得比较大温度偏高，林哲的脸颊被闷地微红发烫，他手持着茶杯放在嘴边，眉眼弯成了月牙，认真听着叶沁讲叶景风的趣事儿。
叶景风的视线紧紧粘在了林哲的侧脸上，贪婪地观察着林哲的一颦一笑，任何一个细小的肌肉动作都不放过。
红着脸的哥哥也很好看。
叶景风意识到了自己的目光太过露骨，在被林哲发现之前低下头盯着手上的茶杯笑而不语，像极了因为说得是自己的丑事而不好意思的模样。
其实叶景风心里满满都是一些少儿不宜的场景，而这些场景的主人公一无所知现在正乐呵呵地笑着。
叶景风捧着茶杯而交握的双手拇指互相搓了搓。
叶景风趣事的话题刚结束，林哲就拍了拍身上果壳碎屑站起了声披上了外套，为了不打扰两位母亲的兴致，他低下头在叶景风的耳边轻声耳语：“我去上个厕所。”交代了一下他的动向。
原本就心猿意马的叶景风呼吸一窒，可还是用邻家弟弟般亲切温柔的笑容，对着林哲点点头。
林哲到厕所还没站稳，叶景风的声音就从厕所门口传了过来。
“哲哥。”
刚进门的时候倒是没有注意到，原来叶景风已经比自己还要高了。
空旷的厕所里，叶景风的脚步声清晰可闻，还有一些不太明显的混响回声，林哲忽然有些不太好意思。
“哲哥你怎么不动？不是要上厕所吗？”说着他轻松地解开了牛仔裤的扣子，拉链一拉到底。
林哲目视前方，解开了裤腰带。
“哥哥。”叶景风忽然歪头侧过脸在林哲耳旁不远处说道：“你有女朋友了吗？”
林哲冷不防被叶景风温热的气息呼到了脸颊和耳朵，他手上一抖，沾到了一些不明液体。他冷静地装作无事发生，摆出了哥哥的模样挺起了胸脯道：“有啊，你嫂子超级可爱。”哥哥这样亲密的叫法，在叶景风十岁之后就拒绝了，只愿意喊自己哲哥，搞得自己好像是哪条道上的老大哥一样。林哲没想到还能有朝一日从叶景风嘴里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