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福宁殿完本[古耽]—— by:初可
初可  发于:2018年04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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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怕宜州已被其拿在手中,消息才会来得这样迟。
赵琮尚能稳住,立即就吩咐道:“再调十万禁兵,即刻赶往宜州,用最快的速度,路经京西与荆湖时再分别各抽调五万厢军,务必用最快速度赶到!”
尚书也不多说,拱手应是,转身大步就走。
赵琮坐在榻上,怔愣片刻,立即回神,叫福禄将三品以上官员全部叫进来商议大事,并叫张眷带人去围住了整个魏郡王府,不许任何人进出。
而赵从德在宜州造反的事也立刻传遍东京城,这下大家都安静了,热闹也不好瞧了。
若是真被这位世子得手,打进东京城来夺位子,谁都没有好日子过。
一时间,东京城也变得紧张起来。
之后,赵琮再也没收到赵世碂的信。
赵琮反复安慰自己,赵从德不足为惧,五姓蕃也不过就那么些本领,也不是人人都听他们五家的,再者这五家也不过为了利益而暂时合作而已,不值得畏惧。可他根本安慰不了自己,伴随着与赵世碂失联的时间越久,他这心中就越难平静。就连赵宗宁都瞧出了他的不对,特地进宫陪他。
又过了五日,终于有战报传来。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融水县知县林白誓死抵抗,死活将赵从德圈在了宜州境内。赵世碂带领的禁兵赶到后,与当地昌化军等军合力,因在意城中百姓,虽还未拿回宜州,却已与赵从德以及他背后的西南各部落对峙上,赵从德不过强撑,想必很快就能被打得退回西南境内。
坏消息是——
赵世碂失踪了,似是在追拿赵从德时,从山道上坠落,至今没找着。
说句赵世碂是赵琮的命根子也不夸张。
赵琮本就每日为之伤神,听闻这个消息时,他正要抬脚上台阶。这几日渐弱的身子一下没扛住,呆了呆,他一脚踩空,人直接滚到了台阶下。
福禄等人扑上前,想要垫着,已然晚了。
赵宗宁吓了个够呛,迅速白了一张脸,想立刻上去扶,却又不敢扶,只好大声慌乱地喊“白大夫”。
还是福禄跟路远几个太监,小心先将疼得动弹不了的陛下抬进了殿中。
刚抬进去,白大夫还没来,倒先来了个小宫女,她还什么都不知道,一进来就高兴道:“启禀陛下,田娘子有身孕了!”
第210章
九月的广南西路不似京中已有寒意, 尽管近日一直下有小雨, 空气中缠绵着的始终是湿湿的热气。当地人早已适应这般天气,外地人就不太能够适应。
孙筱毓在床上辗转了许久, 也睡不着。
伺候她的女使进来看了好几回, 不由问道:“娘子不好睡?”
赵廷发了笔横财, 如今正富有,又来投奔他爹, 一进广南西路的地界, 听闻他爹造反了。他可乐坏了,以为自己要当皇子, 甚至是当太子了, 别人恨不得立刻从宜州逃出来, 只有他带着孙筱毓使劲儿地往宜州赶,好见到他爹。
他觉着自己已出头,派头也立了起来。不仅大方给孙筱毓买了个女使,还给她买了不少新衣裳与首饰, 生怕她落了自己的面子。
用他的话讲, 他要跟京里的那些个哥哥弟弟夺皇位, 自要体面,不能叫他爹看轻他们。
这是新来的女使,并不了解他们的真实身份,只知道要好好伺候新主人。
孙筱毓听罢,便叹了口气,哀伤问道:“夫君呢?”
女使听到她这声音, 不禁有些可怜她。长得这般貌美,气质高雅,穿得华美又如何,有那么一个丈夫!日日与不同的花楼娘子厮混,今儿甚至叫了仨!就现在,隔壁屋子里头还在闹着呢!
她不忍心说话,孙筱毓又叹:“我也知道,我都听到了。”
女使心疼她,便问:“娘子,不如您换个屋子睡?这家店,咱们家都包了。”
孙筱毓犹豫了会儿,勉强答应,浑身无力,满面哀伤地被女使扶到离赵廷胡闹的屋子最远的一间。孙筱毓躺下,轻声道:“你去我屋里替我听着,若是……结束了……赶紧来叫我,否则夫君要气的。”
女使更心疼她,立即点头:“娘子,婢子这就去!您安心歇着!”
女使一走,孙筱毓躺了会儿,外头没了音,就赶紧爬起来,从贴身小衣中拿出一张小字条。
这是今儿到柳州,下船时,码头上人多,她被人撞了下,接着手中便多了这么张字条。她也不知是谁给的,更不敢四处张望,只是紧紧攥在手中,后来趁更衣时塞进小衣中。直到这会儿,她才找着机会看。
她不敢点灯,悄声下床,借着窗外月光看了那张字条。
她用手捂嘴,发呆片刻,下定决心般地将纸条放到口中,缓慢嚼了。
翌日,孙筱毓独自用早膳。
女使去叫了赵廷,随后慢吞吞地回来,低声道:“娘子,郎君他,他——”
孙筱毓放下瓷勺,抚着心窝,蹙眉。她从前在京中,就是在宋州时也是养得珠圆玉润。跟了赵廷后,很快便消瘦起来,她本就是个单眼皮,又修得柳叶眉,原先圆润的时候,也不是特别美貌。
如今瘦了,有了年纪,反倒是真有了大美人的形态。她这么抚着心窝子,女使都替她不甘。孙筱毓没再继续吃,只是回屋继续躺着。躺了好一会儿,她问道:“你可愿帮我一个忙?”
“娘子,您吩咐!”
孙筱毓哀声道:“我想留住夫君的心。”
“婢子,婢子尚未嫁人,也不知……”
孙筱毓看她:“我听闻柳州城内,有家医馆,里头有个大夫,配的药,极灵的。”
女使先是一愣,随后赶紧摇头:“这,这可使不得啊娘子!”
孙筱毓趴到床上,轻声抽泣:“女子出嫁从夫,却又抓不得夫君的心,我死了得了。”她说着,流着泪,起身就要往床柱上撞。
女使吓得赶紧拖抱住她,又看她哭得这般悲切,美人流泪都是美的。她也不由跟着落下泪:“娘子,婢子去买!婢子今儿正好要出趟门替郎君拿前日定下的衣裳的,婢子给您买回来!”
孙筱毓回首,埋在她怀里痛哭,嘴角却微翘。
夜里赵廷吃了搀着烈性春药的茶,仿若身至仙境,拉着花楼的娘子胡闹不休。
女使等人也昏睡了过去,孙筱毓对昏睡的她说了句“对不住”,提起裙子就往二楼角落的屋子跑。看守的几个护卫也都同样昏睡过去,她轻而易举地拿到钥匙,开门走进去。
单娘子就被关在这间屋子里。
单娘子好歹也是赵廷的庶母,自然,赵廷作为侧妃之子,向来看不上她,甚至也垂涎她的美貌,更厌她是赵世碂的生母,更恨她陷害他娘。
但是百般想法,都抵不过她曾是他爹最宠爱的妾侍。
赵廷也大了,再讨厌此人,见她依然美貌,甚至比之五年前还要美,想要拿她去讨好他爹。所以自从将单娘子迷晕带走,虽总是令人严看着她,倒也真没有苛待她。
单娘子听到声响,赶紧从床上坐起来。
孙筱毓瞧她和衣而睡,脸上虽有憔悴,但的确完好无损,也是松了口气。她关好门,匆匆走到床前,低声道:“单娘子,我对不住您。日后向您赔罪!现下,是有要紧事要告诉您!十一郎君正在宜州,咱们明日便要从柳州坐船去宜州,届时十一郎君会来救您!到时候,您什么也别问,放心跟着接您的人走!一切都有十一郎君安排!”
单娘子听到自己儿子,眉头一皱:“碂儿要如何做?”
“我也不知,十一郎君使人给我传信,只说了这些。”
“你到底是何人?”
孙筱毓眼圈一红:“单娘子,您那般信我,我却骗您,对不住。只是赵廷给我下毒,我不做,他便不给解药。”说罢,她就跪下来,“我给您磕头!”
她怕被赵廷发现,不敢将额头磕坏,但却磕得真情实意。
单娘子伸手拉住她:“你既来传话,我便信你。”
孙筱毓抬头看她,忽然想到自己的娘,她哭道:“单娘子,我是孙筱毓,您可认得?”
单娘子一怔:“你是燕国公府的大娘子。”
孙筱毓哭着摇头:“早已不是,我只想活着回开封见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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