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孙桀喝了不少酒,此刻眼睛一圈通红,分不清是酒气还是对逝去的柳子兰痛心,他疲惫道:“也好,你们先下去吧。”
烈酒上头。
此刻他头微晕,孙桀挥退众人下去,独坐在帐篷里。
外面几个校尉正在声嘶力竭说要为柳校尉报仇,见到楚兵定要杀的他们片甲不留!
周元只是拍了靠近身边的一个校尉肩膀:“柳校尉这事,大家都很遗憾,但是战场上,切记勿意气用事,我们已失去柳校尉,不能在失去你们了。”
被拍肩膀的校尉姓何,听到周元如此说愧疚低下头,他们刚刚几个人确实是想趁夜去千机路,他们善于伪装,又熟知路线,该不会那么容易被发下。
只是周元这一席话让他们愣在原地。
是的,柳校尉是走了,但是他们更要冷静,万不能被楚兵激怒了去。
何校尉低头冲周元道:“多谢周副将担忧,我们铭记在心。”
余下几个校尉对看眼,双目猩红,牙根紧咬,双手握的死紧,其实在柳校尉前去千机路他们就知道,此番凶多吉少,只是还抱着一丝希望。
哪想打击来的如此之快。
转瞬就来了。
何校尉手指摸在胸口处,那里还有柳校尉的遗书。
他见周元走后道:“兄弟们,这是柳校尉的遗书,本是想托我带回去,我想了想,许这一仗,我们自身都难保了。”
他话音刚落,大家都知道其意思,几人去了何校尉的帐篷里,纷纷坐下各自写好遗书,交由何校尉。
何校尉看兄弟们,他们都是报喜不报忧,几次与晏将军出生入死从没写过遗书,晏将军曾说过,只要她活着,就会带兄弟们杀出去,这遗书,用不着!
生,当报效晏国。
死,也死得其所!
他们跟在晏将军身边,从未考虑过生死,现下却不得不考虑,他们有种强烈预感,这番是真的回不去了。
何校尉将众人遗书收拾好,唤来送家书的小厮,他道:“这些信,送给晏将军。”
余下几个校尉纷纷眼含泪笑了。
他们自然懂。
晏将军也懂。
若是他们能安然回去,这些遗书用不到。
若是他们回不去,这些信,届时有晏将军代为送给家人。
也不算提前报忧,让他们伤心。
边关处,柳校尉战死的消息如春风,瞬间在众人心中吹过,整个营地弥漫悲伤氛围。
而京城处,晏苏端坐在将军府,这几日她都去宫中找晏琼,不是被高连送回来,就是避而不见,除却早朝,晏琼不再见她。
但是早朝,根本不适合说这些事。
卫君是晏琼的人,目前顾宰相还不知晓,她不能说出来让晏琼陷入危机。
只是她想不通,晏琼想做什么?
借由卫君杀了孙桀和周元?
也不是不无可能,孙桀和周元在朝中依旧是顾宰相的势力,且不弱,将他们牵连出去,再灭掉,不失为良策。
但是那是兄弟们呢?
对抗楚兵的兄弟们届时该如何?
他们没了将帅统领,会不会溃不成军?
晏苏越来越焦躁,却无计可施,只得让赵林频繁探查边关消息,赵林日日忙的陀螺转,一刻休息都没有,晏苏亦是,已有几日没好好休息,她迅速消瘦。
青寒端汤进屋内时就见晏苏沉默的样子,她心疼走到晏苏身侧,将手上瓷碗放在晏苏手上,晏苏愣下下意识道:“我不……”
“喝了。
青寒根本没给她回话的机会,坚决道:“不喝,我喂你喝。”
她眸色坚定,周身隐隐带着不悦,晏苏仰头看她,自从前不久苏家人来提过亲,晏卿就时常拉青寒一道去房内,晏苏曾听闻大嫂说过,青寒是在和晏卿一起绣嫁衣。
她们俩日子都定在同天。
现下青寒在府内皆是二夫人架势,作为当事人之一的晏苏,却是在日子定下后才被告知,但她依旧满面笑。
许是想到再过不久就能拥佳人,这让晏苏的愁容掸去不少,她低眸看碗里的浓汤,很香,犹记得刚认识青寒时,她只是灵狐,不懂人情世故,不懂何为欢喜。
现下却洗33 当前是第: 35 页,当前每页显示 10000字 手为自己煲汤。
晏苏心中荡过感动,她喝完汤将瓷碗放在木桌上,随手拉过青寒的手腕,将青寒带进怀中,青寒坐在她双腿处,晏苏头埋进青寒脖颈处。
一阵清香。
晏苏再开口,嗓音沙哑:“嫁衣准备的如何了?”
青寒眉梢带喜,满面柔色,双手搂住晏苏的纤腰:“快好了。”
若不是有晏卿日日看着,按她性格早就随手变一件嫁衣出来了,只是这样也好,亲缝才能享受其中乐趣。
想到要穿上这件衣服与晏苏长相厮守,青寒下手就更为珍惜,倒是晏卿,毛毛躁躁的,手都被戳破好几回。
晏苏听她温温回话,满足闭上眼,嗅了嗅青寒脖颈处的香味,眷恋无比,她道:“那就好,青寒,你不知道,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你穿嫁衣的样子了。”
那一定极美。
青寒侧颜精致如画,双颊悄然染红,默默垂眸道:“那我去拿了穿给你看?”
她说罢就想抬脚走,晏苏却猛地拉住她手腕,双手搂住她身体,不让她动弹,晏苏轻声道:“不用,待我明日从宫中回来,再穿与我看看。”
青寒听出她话里的不同于常,她道:“明日,是有何事?”
晏苏垂眸摇头。
明日她要与晏琼摊牌,她想看看晏琼到底是何意,她不能让将士们待在边关任人宰割,还是十五万,她想知道晏琼到底是何意!
青寒不懂战场,但懂晏苏。
她看晏苏此时浓眉不展,就知道这次进宫凶多吉少。
她咬着下唇,想了想道:“晏苏,还记得去昆仑山前那夜吗?”
晏苏低头对上青寒荡着笑意的眸子,耳边是青寒温软嗓音,她道:“给我一颗糖吧。”
去昆仑山前,晏苏第一次亲吻青寒,那时她说的是,给我一颗糖就以为我不会思考了?
现下她主动要糖。
是不是她也知道明日自己前去宫中,堪忧?
晏苏打横抱起青寒,青寒很轻,抱在手上软绵绵的,晏苏对上她润润眸子,她咬了下唇,将青寒放在床上,挥手拉下白色帐帘,晚霞余光透过紧闭窗户照进来,猩红的颜色。
青寒双臂揽着晏苏,将她拉低,头抵头,双唇厮磨,她咬住晏苏的唇瓣,如预想那般,温软,还有湿润的触觉。
晏苏睡在她身侧,青寒倏地出声道:“赵林在何处?”
房内的涟漪气氛瞬间被打断,晏苏拉近青寒,手在腰间点火,还不忘回答:“赵林,在府外。”
青寒冷哼一声,似是想起以往被打断之痛,她伸手就想设结界,晏苏猛地拉住她手,轻咬手指,如同她才是狐狸般,一根根吮吸。
青寒见状咽口水,心跳如擂鼓。
房内,芙蓉帐,度春宵。
☆、进退两难
次日初阳透过窗沿照进屋内, 晏苏眉毛染上金色, 她动了手臂, 遮住刺目阳光, 手却没顺利拿开,她侧目看眼, 见青寒正抱自己手臂睡得香甜。
锦被下,她们坦诚相见。
晏苏用另一只手挥开青寒遮住眉眼的秀发, 露出秀气容颜, 眸色合上, 长睫毛,鼻尖小巧, 唇瓣粉嫩。
此刻在眼前的青寒精致美如画, 长发披散在身后,一半没入锦被里,晏苏被她压着的手指缝里满是墨黑秀发, 手指轻捻,入手丝滑。
如上好的绸缎。
青寒依旧闭目休眠, 晏苏小心翼翼抽回手臂, 她侧身将阳光完全遮挡住, 阴影笼盖青寒香甜的睡颜,晏苏一只手托着下巴,一只手抚顺她凌乱的秀发。
将发丝全部拨至耳后,露出小巧的耳垂,白皙粉嫩, 耳垂下,还有浅浅红色印痕。
晏苏眸色渐深,她手指摸在那处红痕上,指腹拂过青寒细致的纹路,体凉肤滑,无比舒适。
屋外,不是有小跑动,但是无人敲门,晏苏抬眸看眼外面天色,约莫该是到了用早宴的时辰了,纵使她们昨晚上没出现,大哥那么迂腐的人居然也没叫人来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