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茂见大哥他吞云吐雾的,一时间有点馋了,也伸手抽出一只。
“啧啧啧,原来还有英雄救美这样的戏份哪?难怪了,我说这当红的知性美人,怎么对你这东北糙汉子这么上心,还非要见上一见呢!”
丁猛见他抽烟,虽然怕他伤到嗓子,在横了他一眼后,终究还是没有阻拦他。
“别扯这些没用的,我告诉你,老陆打电话的主要意思是让你抓紧时间把乐队组上。”
“还有BTV那边要上个大型综艺,叫什么‘中国有摇滚’,现在正寻找选手和乐队搭班底呢,老陆让你明天马上先把名报上,他好和那边打个招呼。”
叶茂兴奋地抽了口烟,怼了丁猛肩膀一拳,“身手够快地啊,这边刚跟你说要组乐队,那边就帮我找到机会了,到底是我的亲哥!”
他越说越兴奋,最后干脆夸张地朝丁猛做了个飞吻的造型。
丁猛做厌烦状又轻踢了他一脚,道。
“少他妈恶心我行不行!”
“我跟你说,别一天天逛酒吧喝大酒了,赶紧把找主唱歌手那些正事办了,把乐队操练起来。老陆说这个综艺节目BTV下了不少血本,导师都是自带话题和流量的大咖,是个难得的机会。”
叶茂打了个响指,信心十足地点了点头。
“你放心吧哥,我马上就出去,找歌手搭班子报名,保管一样儿都不带差的!”
中午的太阳从窗户中照进来,晃在‘白展堂’的脸上。
它眯起湖蓝色的眼睛,避着光线,把头往白简的怀里使劲地藏。
上午除了丁猛以外,范平还接待了一个来做按摩减肥的女士,这两个客人走后,按摩馆又恢复了周六上午的平静。
其实这才是按摩馆的常态,一般保健养生场所真正忙起来,都是从午后开始的。
两个人都懒在客厅的沙发上,白简抱着猫,范平抱着手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而聊天的主题,从一开始白简爷爷电话带来的思乡之情,再到‘白展堂’这几个月在外面勾引了多少良家妇猫,终于又被范平扯到了那位186猛男身上。
“我说,186临走的那会儿,看你的眼神怎么那么复杂呢?又像是依依不舍,又像是苦大仇深,倒把我看得是一头雾水。我就纳了闷了,这两男的外加一只公猫,到底在那贵宾室里干了点啥,才能让他那种表情呢?”
白简撸了撸‘白展堂’的脖子,白了他一眼。
“你别在这诈我行吗!你那点小心思,我太知道了,不就想把那个丁猛跟我往一块扯,好满足你的八卦心吗!”
范平放下手机,眼中果然已自带八卦的神采。
“绝对不是诈你,你那会儿是没看见,那个丁土豪这边预存了一万块说要做长期的按摩,另一边两只眼睛就一直在你身上瞄来瞄去的。”
“我本来以为他是见色起意,可是仔细一看,那家伙看你的眼神并不是色迷迷的样子,反倒是一副敬而远之的表情。啧啧啧,不就是按个摩吗,你的手法向来很轻,他又皮粗肉厚的,怎么会摆出那样一副生无可恋的德性呢?”
白简听他一说,眼前便出现丁猛在按摩床上眦牙咧嘴却又忍死不出声的表情,不禁萗尔。
他和范平之间本来没有什么太多的秘密可言,就忍不住想把自己在点穴时多用了几分力气,让丁猛‘欲仙欲死’的表现告诉他。
虽说有点公报私仇的嫌疑,可是范平和他一样喜欢‘老白’,要是知道对方欺负了它还睁眼说瞎话,一定会对自己借力打力的行为表示赞同的。
还没等他开口,白简放在一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把他怀里的‘白展堂’吓了一跳,从他怀里钻出来,跳到了地上。
白简和范平都伸头看了看,手机上的号码很陌生,范平眼睛里又闪现出八卦的信号。
“接一下接一下,万一是那个点歌的小土豪打来的呢!”
从昨晚到今天,范平一直在惦记这件事儿。他坚信那个一掷千金的小土豪肯定会在私下里打听白简的电话。
白简犹豫了几秒,手机的铃声很执着,没有停下的意思,他干脆按下了免提键。
“喂,请问是白光白小姐吗?”
听筒里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说着东北腔十足的普通话。
白简和范平飞快对视了一眼。
范平的眼睛瞪得老大,一边指着自己的嗓子一边用超小声对白简道,“肯定是那个家伙,还拿你当美女呢,快点改变说话声音!”
“嗯,我是白光,您是?”
白简的声音变成了唱歌时的状态,低沉而清越,中性中透着一股诱人的妩媚。
站在地上的‘白展堂’被他的声音怔住了,仰着脖子看着他的脸,两只眼睛一动不动,像是在思考什么让它困惑的难题一样。
“白小姐,我叫叶茂,就是昨晚在酒吧点《你是我的眼》的那个,想起来了吧?”
“白小姐,我很喜欢听你唱歌,也喜欢你在舞台上的范儿,特别带劲,特别有魅力,而且特别能压得住场子……”
听筒里的男生似乎很兴奋,滔滔不绝地表达着对白简的赞美。
“谢谢您喜欢我的歌,我这边现在有点忙,就不多说了。欢迎您以后有空去酒吧多坐坐,没事的话,我先挂了,叶先生再见!”
范平瞪了白简一眼,瘪了瘪嘴,因为他早知道这是对方对付狂蜂浪蝶一贯的态度。
在白简按下免提键之前,听筒里的男生听到了最后的‘再见’两字,如梦初醒,大声嚷了起来。
“别别,先别再见,别再见!我还有重要的事没和你说呢白小姐!我这里成立了一个乐队,是唱摇滚的,我想请你做我们的主唱,行吗?”
摇滚乐队?
主唱?
白简已经按在免提键上手指慢慢收了回来。
难道现在有钱人泡妞,已经不单单是买衣服送包包,而是开始玩高雅、玩投其所好了吗?
第16章
当范平听到白简答应对方见面细谈的回答时,嘴巴立刻张成了河马。
他七情上面,一边做口型一边做手势,想让白简快点收回这个决定。
可是晚了,白简已经挂断了电话,并呼出一口长气。
不等范平跳起来指责他,他先做了个让对方‘稍安勿躁’的手势。
“先别跳脚,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是你听到了,他说的是摇滚,是主唱,不管这是真事儿,还是他想泡妞的借口,你觉得我会不动心吗?”
范平愣住了。
没错,做为白简的知己,他知道,这是一个让他无法不动心的理由。
地上的‘白展堂’喵呜一声,似乎犯了午困,跳到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白简看着慵懒的它,慢慢也靠坐在沙发里,目光中有些少见的迷离。
范平摇了摇头,知趣地抬脚去往厨房,为两个人准备简单的午餐。
其实他也是在给白简一个安静的空间。
因为他知道,在这个时候,对方最想做的,是一段没有人打扰的回忆。
白简出生在苏州下面的白城,一个山娇水软、黛瓦墙白的老县城。
江南自古繁华富庶,世人也多爱贪图享乐。
爱腻了美食华服,又恋上了修生养性。
几百年间,白简的故乡渐渐形成了推拿养生的风俗,出了不少中医推拿的世家。
或擅开穴,或长于按摩,结合中医的望闻问切,渐渐成为了江南左近有名的养生之地。
而白简的祖上,便是这城中知名的按摩大家之一,尤以开穴疏经最为拿手。
这祖传的手艺,代代相传,直到白简的爷爷那里,仍是本地的翘楚。
只偏偏到了白简父亲这儿,却横生了枝节。
白简的父亲白洛笙是个七零后,大概是名字没有起好,从儿时起,便对白家祖传的推拿毫无兴趣,而对音乐一门,却着了魔。
不管白简的爷爷白承宗怎么责骂、劝导,甚至于气极动手,白洛笙就是跟音乐对了眼儿,死活也不肯学家里的手艺。
时代毕竟不同了,白承宗尽管心里有八百个不乐意,也不能像旧社会那样,限制了儿子的手脚和自由。
他一边感叹祖传的手艺要在自己手里绝了根儿,一边只能眼看着儿子在读书之外,天天玩乐器、学声乐,乐此不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