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前者如何，当师傅的，也就不知道了。
定定的看了自己的小学徒许久，见学徒低着头不看她，女人最后忍不住叹口气，“也别熬夜了。”
这次姜白顿了很久，才慢慢点点头。
“对了。”女人把收银台上的小装饰收拾好，摆的整整齐齐的，才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开口，“我过几天，这个店面就要交给我侄女了。到时候就可以回老家颐养天年喽。”
姜白这是真的怔住了，“为什么？”
“这本来就是姐姐的店。”女人没有多说，只是微微叹了口气，“我只是把它交给应该继承这家店的人而已。”
“你很喜欢这里。”姜白语气平白，像是在叙述一个简单的事实。
“嗯，我很喜欢。”女人弯起眼睛，暖棕色的眸子洋溢着浅浅的温柔，然后不经意的开始转移话题，“小白，做蛋糕的时候，你的心情是不对的。”
姜白看着她，“这和你离开这里有什么关系吗？”
“有的。”女人撩了撩耳鬓的碎发，有些无奈，“至少，我要在走之前，得教会我的小学徒，什么是做甜点的心情啊。”
“……你说。”姜白微微敛眉，望着一边被她丢掉垃圾桶里的牛皮纸袋，面色平淡，看不出情绪。
“知道为什么每次尝你的甜点，我都是不满意吗？”
“我做的不好。”姜白平铺直叙，干净利落，“我会进步。”
“不是。”
女人忍不住叹气，“明明是甜点，但我总能吃出来苦味。”
“我没加太苦的可可粉。”姜白道。
“不是可可粉。”女人摇头，暖棕色的眸子望着姜白，隐约温柔，“小白，苦的不是甜点，是甜品师，做蛋糕的心情。”
姜白沉默。
“别那么难过了。”
“我知道你是个很努力的孩子。”
“有时候……小白，人应该往前看。”
女人望着自己的小学徒没有表情的脸，知道自己说的这些话，她肯定又没有听下去。
只是，谁的心里，没有几道疤呢？
应当说的话，都说了。
有些时候，话不应说尽，点到为止。
不懂的，说再多也不会明白，到了该懂的时候，自然一点就通。
她的小徒弟，只是，还没有到时候而已。
“做甜点的技巧，练一练，练久了，总会炉火纯青。”女人笑了，轻巧的转了个话题，“小白很努力，不过看你这个样子，我这老阿姨真的有点担心你会被新老板给欺负呢。”
姜白声音淡淡的，“不会的。”
“哈哈，希望是这样哦。”女人忍不住弯起唇角，“鲤鱼的脾气很怪，她做甜点继承了她妈妈的天分，只是……她不太喜欢。”
说到最后，女人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眸微微一暗，但很快就又舒展开来了眉头，“不过，她愿意松口来照顾店面，也让人欣慰。”
“你一定要走？”
黑发少女眸子淡淡的，并不在意自己未来的新老板，只是对于女人要离开这件事情，言语中隐约才有几分遗憾。
“让新老板教你吧。”女人弯着唇角，一下就看穿了自己的小学徒的心思，“虽然鲤鱼有点不务正业，但是甜点方面，鲤鱼是个天才。”
正因为是这样……所以，才会不喜欢。
甚至，厌恶。
“嗯。”
姜白点点头，随后绕过了收银台，推开了后厨的门，伴随着挂在门上的阵阵风铃声响，黑发少女的声音淡淡的，“我去忙了。”
“去吧。”
女人应了，随后，望着雕花门上的风铃发了会儿呆。
……当时，为什么，就稀里糊涂的，收留了这个什么基础都没有，甚至好像连厨房也没去过的小孩子，当学徒的呢？
明明一点都不可爱。
想着想着，又想到了那一天。
那个孩子，推开她店门的，那个要打烊的晚上。
——“你们这里，收学徒吗？”
——“收的，你要做店里学徒？”
——“嗯。”
——“那……你以前接触过甜点这方面吗？”
——“没有。”
——“……嗯，学徒的话，这样也没关系，那你会做饭吗？”
——“不会。”
——“什么都不会？”
——“泡面，会。”
——“……”
但是，最后，她还是收留了这个人。
原因，大概是，这个孩子的眼神吧。
看着她店里的甜点的时候，那种，悲伤和怀念的，荒芜而又空洞的眼神。
又欢喜，又悲哀。
从眼睛里，她竟然看到了这个孩子荒芜的世界。
“我什么都不会，但我可以学。”
她的小学徒，那个时候，是这样说的。她的脸色有着不健康的苍白，声音带着奔波的沙哑，但是说话的时候，却带着一种誓言一般的坚定。
“会说的人很多，做好的人很少。”
她当时是这样回答的。
但是如今来看，这个孩子，并没有让她失望。
甚至，努力而拼命的，让人心疼。
“如果你真的……懂了我的话。”女人喃喃，“即使没有天分，你也会成为一名优秀的甜点师。”
然而没有等她感慨完，一阵轻柔温和的风铃声悄然响起。
“欢迎光……”
女人的话倏然顿住，眼睛微微睁大。
“……鲤鱼？”
眼前的女孩披着柔顺的暖棕色长发，晨曦透过店面的玻璃门照在她那双棕色的眸子里，不施粉黛脸蛋干净又清爽，柔嫩的唇瓣微微翘起，身上穿着一身浅粉色的连衣裙，露出白皙的小腿，手上勾着同色系的包包，整个人一副清纯甜美女生范。
柔顺的暖棕色长发披下来，隐隐约约遮住了她左耳的蓝色耳钉。
被叫做鲤鱼的女孩微微顿了顿，棕色的眸子闪过了一丝微光，随后翘起唇角，把包包随手甩到一边的沙发上，声音漫不经心，“哟，好久不见，姑妈。”
随后似笑非笑的望着在收银台震惊的像是反应不过来的女人，笑容微微讽刺，“我来继承家业了，你不开心？”
“……”
外表一副甜美清纯范，芯子好像还是那一个啊。
作者有话要说： 单纯的觉得双鲤迢迢一纸书这句诗很美。
所以第二个身体就叫顾鲤了。
好了，戏精花眠上线，让我们掌声欢迎！（鼓掌
下了火车就码出来了，我是不是很厉害哈哈哈，好了要去睡觉了（趴
晚安么么哒
还有。。嗯，夺舍这种事情是不对的，好孩子不要学（耿直
☆、学徒
第36章
鸡蛋。
松饼粉。
鲜奶。
打发的奶油。
草莓酱。
黑发少女头发简单的在后面扎成一束, 身上是黑色的围裙, 面对着食材, 一丝不苟的将松饼粉拌进打发的奶油里, 然后加了鸡蛋和鲜奶。
……那个人，那么喜欢。
到底, 为什么，那么喜欢呢。
这种, 甜腻腻的东西。
一点也尝不出苦涩和悲伤的东西。
收了思绪, 将手中的活计做好, 放进了微波炉。
然而就在她等着的时候，听见了店外一阵轻悠悠的风铃声。
是客人么。
姜白没有在意, 等了一会儿, 从微波炉里面取出了发好的面包，然后开始慢而细致的抹上奶油。
小甜点很快就做好了。
放上两片草莓，精致的草莓奶油蛋糕便完工了, 看上去又可爱又诱人。
姜白想了想，拿着小蛋糕出了后厨, “顾姨……”
声音, 戛然而止。
坐在沙发上的女孩抬眼看她, 暖棕色的头发有些调皮的落在肩膀上，棕色的眼眸里，直直的映着她穿着围裙，拿着蛋糕的身影。
——一眼万年。
姜白瞳孔微微一缩，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一霎间划过心头, 像是灵魂的共鸣与悸动，在看到这个人的一瞬间，连大脑都是空白的。
以至于，她几乎是本能的脱口而出，“你是谁？”
——是谁？！
女孩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容，棕色的眼睛隐约划过了温柔的笑意，只是声音淡淡的，带着一点挑衅的味道，“我是你的新，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