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甚至没在医学院见过这个人,如果不是陌生的校友,就是个校外人士。
我就想不通了,这里是寡妇村么?大半夜的,这么多男人在学校乱跑。
我看了眼表,也没有特别晚,便起身跟在白衬衫后面,随他一起朝宿舍方向走去。
我正纳闷来着,瞧见这人停在了女生宿舍楼下,又立马掏出了手机。
他仰头盯着上面的某间宿舍,正朝电话说着什么。挂断后,他就抱着手臂,站在那里抽烟。
看他点烟,我也忍不住点燃一根。我躲到大树后面吞云吐雾,好奇他到底要干嘛。
没多久,从楼道里跑出一个女生,她一下就冲进了白衬衫的怀里,还有说有笑的,一看就是情侣。
原来是男朋友来看女朋友。我的心脏顿时受到了爆击,心想为什么都是别人在秀恩爱,而我却要看媳妇表演砸骨灰盒……
我踩灭烟头,正要沮丧地离开,忽然认出了那个女生。她就是在白天参观完科技馆后,说想吐的娇小女生,还是阿真在护理系的同学。
他们腻歪了半天,白衬衫才一揉女孩的头,转身朝我这边走来。
我可不想被人误以为是偷窥狂,吓得又立马躲进了大树后。他笑着与我擦身而过,或许是因为太开心了,他并没有发现我。我心想还是别被他看见比较好,就跟在他后面,朝学校门口走去。
我的精力值快到头了,也顾不得这么多,就一直跟着。刚走到门口,我瞥见白衬衫停了下来。
我没停,随着惯性继续走。
当我越过他的肩头,看见站在前方不远处的阿真时,我又去和树叶老朋友打了招呼……
我喘着粗气,扭头张望,发现白衬衫站着没动,还举起了手,似乎正要跟阿真挥手,但他没喊出声。
难道他们认识?我寻思着这个白衬衫,会不会就是阿真出来见的人?
我正一头雾水来着,瞥见白衬衫挠了挠头,放弃了打招呼的念头,还忽然压低了身子,跟在阿真后面。
我走了出去,看到眼前的一切顿时愣住了。
阿真没发现他,继续朝前走去。这个人就偷偷跟在他后面,而我跟在白衬衫身后,组合成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诡异画面。
直到阿真拐进了街角,白衬衫才停了下来。他躲在建筑物旁边,侧着身子张望起来。
我今晚已经够惨了,便正了正衣领,朝他踱了过去,在他身后站住。他听见脚步声,立马转了过来,随即被我吓了一跳,用手捂住胸口。
没等他开口,我一把揪着他的领口,把他怼在墙上。
“你是谁?干嘛跟着前面的人?”
他的脸色更白了,直勾勾地盯着我,仿佛在思考我会如何对付他。
我见他害怕,就狠狠揪着他。他忍不住咳嗽起来,不断掰着我的手,终于吼了句:“放开我!”
这一嗓子把我吓坏了,我下意识松开手,不禁问到:“你是女生?”
她瞪着我也不说话,脸红红的,一副反应迟钝的样子。我瞧了眼她的衣领,都被我扯乱了。她这才回过神来,顺手整理起上衣。
我各种道歉,说:“不好意思,我以为你是男的,对不起……”
“你是谁?为什么跟着我?”她趁我不注意,溜到了边上,随即伸出握在手中的电话,“我报警了!”
“别别别,误会呀误会!”我甚至把双手举了起来,以此证明我对她并没有非分之想。
我都快把证件掏出来了,她忽然瞪大了双眼,冲我说:“我好像见过你。”
我僵在原地,心想她怎么会认识我呢?但她终于把手机收了回去,我顿时松了口气。
她缓缓凑了过来,一直打量我的脸。随后,她倒退一步,毫无声调地说:“我知道了,你是阿真的发小。”
我连连点头,看来她真的认识阿真,可我不认识她,便问她是谁,还问她和阿真是什么关系。
见她好像不乐意说,似乎对我仍有戒心,我便掏出烟,打算和她套近乎。这个妹纸倒也爽快,不要中华,接过天子开始抽,一脸惬意。
我瞧着她呆萌的样子,萌帅萌帅的,又想到了在宿舍楼下面看见的事情,不禁怀疑她是个拉拉,而且是攻。
我拨弄着手中的打火机,心想攻和攻谈话,没什么谈不来的。
“很久没抽过这么难抽的烟了。”她扭头看着我,“你们开学之前,我就认识他了,他给我看过你的照片。”
“是吗?”我来了兴趣,问她是何方神圣,还问她是哪个系的。
她面无表情,语气十分平稳:“我不是学生,刚才只是去看朋友。”
“我知道,去看女朋友。”
我一说完才发现被她套路了。果然,她挑起眉毛,就像阿真平时逮着我那样,说:“你果然跟了我很久。”
我正要解释,说我只是在跟踪阿真。不料,她立马挥手打断我,说她只是想确定一下,没有怪我。
“你不觉得阿真很奇怪吗?”她说出了我心中的疑问。
我刚要表示赞同,她又说很晚了,她要走了,随即又递了张名片给我,说:“你或许用得着。”
我借着路边的灯光,低头看手中的名片。底图的画很有特色,最上面印了家画室的名字,中间一栏写着:「美术老师:许白」
我默念着这个名字,突然想起这家画室就在美院旁边,在大学城很出名。继而反应过来,之前阿真说在公车上认识的画室老师,原来就是她……
当我再抬起头时,许白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把名片放进口袋,蹑手蹑脚地回到家。我进屋后才发现完全没有这个必要,阿真已经在卧室里打呼了,看样子他并不知道我不在家。
我洗漱后回到房间,忽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今晚发生的事,已经大大超过我的预料。
我翻身从裤子里掏出名片,在手里翻来翻去。
“许白?”我喃喃自语,心想真是人如其名,随即盯着下面的联系方式。
我不禁纳闷,她最后那句话,是不是要我去找她的意思?难道短短两根烟的时间,她就猜到了我需要一个帮手?
第16章 飚车
我握紧手中的名片,心想就算许白帮不上忙,她也是人证。
第二天只有上午有课。放学后,我和阿真回了家。他一路上蹦蹦跳跳,很是开心,说他是如何把一条毛毛虫扔到了任课老师的鼻子底下。
我走到卧室门口,捡起地上的逗猫棒,问他:“你昨晚去医学院干嘛?”
他脱掉上衣,边走边说:“嗯?我没出去呀。”
我随他进了卧室。他刚把睡衣穿好,就扭头冲我笑,说:“你梦见我去学校了?”
我叫他别撒谎,还说我看见他把骨灰盒砸了。他直接火了,死不承认他昨晚出去过,说我污蔑他,还说:“我看唐檬没有梦游症,有梦游症的是你!”
我拦在他跟前,不许他开溜:“不只我一个人看见你了。”
他挑起眉毛,说:“哦,还有谁?”
我瞧他开始心虚,进一步说:“你敢跟我去找她吗?”
他又立马开始换衣服,还得瑟起来,说如果这个人是我编出来哄他的,叫我到时候跪着给他认错。
“行呀,宝贝真,谁怕谁?”
我们朝车库走去。我叫他别死鸭子嘴硬。他哼了一声,戴上墨镜,钻进了兰博基尼。我坐在旁边给他指路,他就顺着我说的方向开,很快来到了大学城,最后把车停在了美院附近。
艺术学校和医学院不同,连建筑物上都画满了涂鸦,显得时尚又气派。街上的人很多,周围充满了青春的气息。
最近来大学城,都是直奔台球室,并没有好好逛过街。我看着人来人往,突然觉得我一开始做的噩梦,似乎并不是这里……
阿真拽着我在街上乱逛,似乎忘了我是带他来对质的。我费了好大功夫,才把他从甜品店拖走。他啃着甜饼,手里提了几盒冰淇淋。
我看了他一眼,说:“你再不吃都化了。”
他把剩下的甜饼塞进我嘴里,自顾自地朝前走去,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当我们拐到另一条街上时,我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顶着油腻的发丝,特别像诅咒我的那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