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官赐福完本[仙侠耽美]—— by:墨香铜臭
墨香铜臭  发于:2018年0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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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说,其他人也惊了:“……还真是。是原来的太子,仙乐的太子!我以前远远见到过的!”
“不是说那个太子失踪了吗?”
“我听说是飞升了。”
“怎么会这样……那剑怎么回事,是真的捅穿了?吓人……”
“别看了,都让让,让让行不行!我要赶路啊!”
这个街头是一个岔路口,通向两条不同的路,此时被人群堵住,后来的车马过不去,都下车来看,乱哄哄的。这时,有人道:“等等!他好像……在说什么?”
众人这才安静下来,屏息凝神,细细分辨。半晌,外围的人都没听到动静,喊道:“他说什么?到底怎么回事?他有没有说?”
前排的人道:“没有!”
“那他在说什么?”
“他说,‘救我’。”
谢怜平躺在地上,说了这两个字后,就再没开口。围绕着他的众人则是神色各异,千姿百态,千奇百怪。一个胖胖的厨子模样的人道:“救他?怎么救啊?”
又一人道:“应该是把这个剑□□?”
那厨子看上去还颇为大胆,正要上去试试,立刻被旁人七手八脚拦住,道:“别别别,千万别!!!”
那人不解:“为什么?”
旁人便告诉了他为什么:“使不得呀!你没听说过嘛?仙乐不是打了败仗?为什么打败仗?因为出了那个什么人面疫。为什么有人面疫?因为有个瘟神,就是……”
“瘟神?!真的啊?!”
此言一出,谁都不敢贸然手欠了,那个硕大的人形坑四周登时空出了一大片。
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位太子殿下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瘟神,沾了他的神是不是会患上传说中可怕的人面疫,或是会不会变得倒霉透顶。而且,看上去,就算不拔这把剑,一时半会儿他也不会死的样子。既然从不知道多高的地方摔下来,摔得那么一声巨响都没死,绝非常人。
须臾,有人怯怯地道:“要不还是报官吧……”
“不是说这位太子殿下飞仙了嘛?报官顶什么用啊?”
“那怎么办啊?”
七嘴八舌,七嘴八舌,最后,什么结果也商量不出来,只是叫了人去报,剩下的,他们也没办法。
躺着吗?那就躺着呗。各自散了吧。
于是,谢怜就这么睡在那个人形坑里,看着四周攒动的人头渐渐稀少,终至消失,面无表情,一语不发。被堵住的车马绕过他径自走了,原先在大街上打闹的幼童们都被父母拉回了屋,身旁还是不时有人经过。有个卖水的小贩于心不忍,悄声问一起看摊的老婆,道:“要不,给他一杯水吧?”
那小贩妻犹豫片刻,望望四周,小声道:“……别了吧。要真是瘟神,靠太近会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啊。”
那小贩也犹犹豫豫望望四周,一群和他一样摆摊的小贩也都盯着他,神色紧张,仿佛只要他上去了,就跟他划线离得他远远的一样,最终,还是不敢,放弃了这个打算。
谢怜就这么从薄露弥漫的清晨,躺到了烈日高悬的正午,又躺到了日落,躺到了深夜。
期间,看到他的人很多,靠近他的人却很少,更没有一个人,帮他把腹中那把黑剑拔出来。
深夜,街上空无一人,谢怜还躺在地上,直面天幕,黑沉沉的夜里,星点烁烁,正不知在想什么,忽听一个声音从上方传来:“哈哈哈哈……你在干什么?”
谢怜微微一动,然而,并没有起身。
这个声音的主人造访过好几次后,他已经没有原先反应那么激烈了。而没得到他惊怒交加的“欢迎”,那声音的主人主动走了过来,站在谢怜头前,弯下腰,听声音似乎还有些遗憾。他弯下了腰,道:“你在等什么?”
一张半哭半笑的面具倒了过来,刚好遮住了谢怜整个视线。一人一面相对,谢怜冷冷地道:“滚开,你挡住我看天了。”
被叫滚开,白无相却没有分毫不悦,笑着直起腰,仿佛一个包容任性孩子的长辈,愈发亲切了,道:“天有什么好看的?”
谢怜道:“比你好看。”
白无相道:“何必这么大火气?这一剑可不是我捅你的,这一次也不是我把你丢在这里的,这一切全都是你自己做的。无论你有没有得到你想要的结果,都不能怪我吧。”
谢怜沉默不语。
白无相继续道:“今天你在这里浪费了一天,是想证明什么?还是想说服自己什么?”
谢怜道:“关你屁事。”
白无相哈哈笑了,道:“傻孩子,你以为会有人来帮你拔剑吗?”

☆、第196章 渊中人得一雨中笠
谢怜强行顶了回去:“我知道没人会来。关你屁事。”
白无相悠悠反问道:“那你为什么要把自己戳个窟窿这样放着呢?跟谁赌气吗?现在可没有人会心疼你。”
谢怜道:“我乐意。关你屁事。”
白无相道:“设若有人来帮你,你待如何;没人来帮你,你又待如何?”
“……”谢怜骂道,“你屁话怎么这么多???我要吐了!关你屁事,关你屁事啊!!!”
他言语越来越粗俗无礼,口气也越来越暴躁,但说来说去都只会骂这几个字,白无相仿佛被他逗得哈哈笑出了声,叹道:“傻孩子。”
他转过身,道:“罢了。反正只剩最后一天了,让你再傻乎乎的挣扎一下也无妨。反正是不会有人过来给你一杯水,或是帮你把这把剑拔下来的。记住——
白无相再一次提醒他:“明天太阳下山之后,如果你还没有发动人面疫,诅咒就会降临到你身上了。”
谢怜静静听着,一动不动。
第三日,谢怜还是躺在那个人形深坑中,姿势未变。
今天的人群和昨天的人群并没什么两样,都是远远绕过他,各行其路。虽然天降怪人的事已经报了上去,但对方一听说很有可能是瘟神,也没犯什么事,只是躺着,便觉得不用理会,敷衍道过几天再去看看。谁知道过几天会变成什么样?
有几个幼童好奇地跑过来,蹲在坑边看坑里这个人,捡了根树枝,偷偷戳戳捅捅,谢怜像条死鱼一样毫无反应。几个父母发现后骂了孩子一顿,关回了家。
昨天那个卖水的小贩也一直在往这边瞅。谢怜一天一夜滴水未进,嘴唇上起了一层干枯的死皮,那小贩看的可怜,舀了一碗水似乎就想送过去,被他老婆手肘一捅,碗翻了,只得作罢。
不知是不是天也要来凑一脚热闹,过了中午,空中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街上小贩赶紧收了摊子,行人们也喊着赶快回家,奔走纷纷。雨越下越大,谢怜的脸被雨水一阵冲刷,更显苍白,浑身都湿透了。
悄无声息地,一个白衣人影出现在了谢怜身前。
其他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个怪异的人影。白无相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道:“马上就要日落了。”
谢怜沉默不语。
白无相道:“你到底是不是瘟神,没有人知道,但他们宁可相信你是,也不愿相信你不是;当初你逆天而行,为永安降雨,如今他们连一杯水都吝于给你;百剑穿心,迫于无奈倒也罢了,但他们连帮你把一把剑拔出来都觉得困难。”
他怜悯地道:“我告诉过你的,不会有人帮你。”
谢怜心中有个声音在歇斯底里地大叫:
承认吧。他说的是对的。没有,没有,没有。真的没有,一个人也没有!
仿佛听到了他心中这绝望的大吼大叫,白无相似乎微笑了一下,伸出手,握住了那把黑剑的剑柄,道:“但是,没关系。他们不帮你,我会帮你。”
说完,他微微用力,一抬手,便将那把黑剑从谢怜腹中拔了出来,“铛”的一声,扔在谢怜身侧。随即,那一抹雨中的白衣身影便轻声笑着,仿佛功成身退,接下来交给他自己一般,消失了。
拔出把那黑剑之后,谢怜的伤口便暴露无遗了,被雨水恣意击打冲刷着,早已麻木的痛觉再次扩散开来。这是唯一他此刻还能清晰感觉到的东西。
踢踢踏踏,一阵狂奔踏水之声传来,似乎又有行人匆匆冒雨赶来。不过,谢怜已经不像先前那样还会暗暗关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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