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怕麻烦的叹了一声,索性将双手置于膝上,竟是没有处理的意思。
苏云眠和他认识有六年了,正如他的名字:辞生忘死,他不曾在意过别人的生死、更不曾在意过自己的生死。
他既然不在意,苏云眠更不会在意。
更夸张的事辞生并非没有做过,何况以他的身体来说这种伤不算什么。
于是看向了红色长裙、黑色长发的“女子”,与其是说关注这个人本身不如说他手中的枪/支。
这是学校,不是军队和战场,以往会出现的场面不该再现。
苏云眠翘了翘嘴角,淡淡道:“沈千衣,这是哪里?”
黑色长发的“女子”苍白妖美的面容突然多了惶恐无措,就像是生怕被再次丢下无依无靠的孤儿。
他明白他的意思,这不是军队和战场,但是在那一刻,他不能控制住自己,所想做的就是像四年前那样——对着这个人扣动扳机。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想,为什么四年前没能杀了这个人呢?如果那时候成功就好了。
尤其是在看到灰白色长发的男人左手支着额头,好整以暇仿佛嘲笑般看着自己的时候更这么想。
沈千衣曲了曲手指,可以现在补上吗?至于后续,他绝对清理得干干净净,谁都找不到痕迹。
但是现在不行,因为现在是学校。
尤其是迎上那个人冰冷的眼睛,沈千衣更加恐惧无措了。
第23章 .对峙
敬若神明,他是最虔诚的信徒。
已将己身尽数奉于神祗。
沈千衣、辞生。
苏云眠敛眸,这两个神经病居然赶到一起了。
苏云眠十三岁改去军校,在苏家人的运转下年龄不是问题,他那时虽然还小但已是相貌最精致瑰丽的小少年,第一天就不知道看呆了多少人。
也就在那时他遇到了比他大五岁的学长前辈沈千衣、辞生以及比他大了十岁的顾之恒。
那时候的顾之恒有着师长的职责,不巧,正是他的老师。
苏云眠在军校和军队中没谢过谁,除了顾之恒,他教给他太多东西,如何在冰天雪地中保持热量和体力、如何确保一击必杀、侦查反侦察爆破心理学枪械……这是他教给他的。
他以为是因为老师、长官的职责,后来经过某件事他才发现原来不是。
正在睡午觉的他迷迷糊糊感受到了一个人很温柔的叹息声,然后是额头上柔软温柔的触感。
——我的小王子。
揉了风月的温柔缱绻。
那种感情是多余的,是不需要的。
我将你视作老师、长官,你也只将我视作学生、下属,这样不好吗?
而沈千衣和辞生……只能说神经病的世界他不懂。
两个神经病又各自看不顺眼,闹得最狠的一次大概是四年前,只是几句话不对正联系射击的两个人,不,应该说沈千衣突然犯病了。
多亏了辞生的身体不同常人,对常人来说致命的伤,对他来说只是重伤。
因为这件事他们更是出了名,剪不断理还乱的三角关系,或者说两个疯狂追求者的仇恨,毕竟苏云眠一向干脆利落,他的冷漠所有人看的明白。
他拒绝过成百上千的人,但却很有有人怨恨他,很简单的——没有理由。
他不曾教别人误会、也不曾给过谁错觉、更不曾欺瞒利用过谁。
所以似乎连怨恨都没有理由。
如今只能说一声往事不要再提。
何况从前沈千衣、辞生不算什么,如今也不算什么。
红裙长发的“女子”面容苍白如雪,眼睛神色更是惶恐不安,而身旁则是左手支着摆明了看笑话的灰白色长发的男人。苏云眠目光一扫而过,瞧见对方月白色长袍已被血浸透了,青石板上已滴落了大片鲜血,但血已? 当前是第: 8 页,当前每页显示 10000字 嚼丛缴伲坪跎丝谝丫×恕?br /> 辞生的身世来历不是什么大秘密,苏云眠自然也听说过,他是试管婴儿,从诞生在这世界的那刻起就是被研究的对象。
这是一项基因工程。
每日不断的用药、研究,辞生的身体和常人完全不同,五脏、大脑、全身各个细胞……最起码他的凝血机构是常人效率的五倍,辞生忘死。
他的名字没有起错。
一直目不转睛看着苏云眠的灰白色长发的男人眼睛化成了一潭水,终于有了机会好好说出这句话:“隔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了啊,我真的很想你,无时无刻。”带着绵绵的情意,然后优雅温润的声音刻意低沉了下去,“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
苏云眠:……怕不是个神经病。
他还没说什么,对面的沈千衣却道:“你不如说尤其是在棺材墓地的时候。”
辞生淡淡转眸看过去,他在来到这里之前自然什么都查清楚了,比如那个藏在暗地里几个月的家伙。
在他看来完全是最愚蠢的做法,明明知道有多少觊觎着他却还只是远远望着,呵,自己的珍宝自然该小心护着。
怎能容得他人窥视。
他的心胸向来比针尖大不了多少。
辞生目光看过他精致的妆容和红色长裙,灰蓝色的眸子有着讥讽,但声音和姿势还是十足的贵族优雅:“你这样的装扮倒是不凡。”他一字一句缓缓道:“真像是从地狱里爬出的女鬼。”
他微微笑着,认真问了一句:“沈千衣你哪来的勇气以这种模样出门?真是令人好生佩服,因为我却是不敢的。”
沈千衣不丑,相反是俊美到妖异那种,完全是小说漫画中的邪魅男主人设图,他化妆技术也不错,描眉画眼,生生成了3d动漫里的女性角色。
但辞生这一番话,仿佛沈千衣丑到不能直视了。
若是动手沈千衣是不输人的,但若要动嘴,三个沈千衣加起来也比不过一个辞生。
若说刻薄,这位总是微笑的贵公子才是个中翘楚。
苏云眠双手环胸,事不关己围观,同时也有些纳闷,他对人的确是不委婉不客气,冷漠疏冷,但几乎没对他人说过这样刻薄的话。
但为什么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辞生比他更容易亲近、更好说话,只是因为那个虚假的微笑?
沈千衣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反驳什么但显然又不知该怎么说,好一会又些紧张的抿了抿薄唇:“你……觉得怎么样呢?”
身为男性的我你不喜欢,那么以女性的形象出现呢?会稍微觉得不一样吗?
莫名被问及的苏云眠并不想说话,对于沈千衣的装扮他只有四个字完美总结:不忍直视。
但很多时候他不是愿意吐槽别人的人,与他无关,挺淡定没说话,倒是辞生又笑了笑:“沈千衣,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沈千衣眼睛终于沉了下去,因为真正出现在苏云眠面前又因为一时冲动而动了手,并不后悔但并不想让心上人因此而讨厌自己,虽然心上人也不会因此有什么情绪波动。对方的言论他明明已经尽量无视了,但却还要不依不饶。
他算什么东西?
像是没看到他的神情,辞生气定神闲理了理衣袖,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两个人变了脸:“好吧,你既然不喜欢,那我就不提了,那就说说监听器的问题。”
他无奈叹了一声,把酒话桑麻般的闲适随意:“你在堂弟那里安置的监听器没人知道吧?”
沈千衣面容似乎更有了令人心惊的苍白。
辞生抬头望着苏云眠,看到青年蹙起的双眉和乍然冷下来的眼睛,他厌恶所有人觊觎他的珍宝,即便只是微不足道的尘埃,而沈千衣无疑是其中最碍眼的存在之一。他自然不止一次的想过弄死沈千衣,但是不能做到。
那么就让沈千衣变成微不足道的尘埃吧,但是这前提不是让他的珍宝不开心。
原本的想法在这一刻有了改变,不需要再铺垫了,灰蓝色的眼睛温和宁静:“不过没关系了。”
“因为……”他有些别扭的用干净的左手取出一样东西,“堂弟的手机现在在我这里。”
苏忆锦的手机苏云眠很熟悉,因为他曾带着苏忆锦和他的朋友们打过某个游戏的排位。
另一个疑问来了:“你怎么拿到的?”
辞生沉默片刻,笑容不见丝毫不好意思:“顺手牵羊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