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的林迟动不动就产生种“他比自己还要遭罪”的错觉。
不过不得不说陆辞瑜这幅小心的样子让他安心了许多。
转眼就到了夏日,酷热的日头高悬头顶,往往是刚出了屋门汗水就会趁着额角流淌下来。
村民又开始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循环往复,陆辞瑜拉着人闷在屋里,几乎是大门都不出一步,惹得日前来探望陆辞瑜夫夫二人的薛钰逮着陆辞瑜就笑他像个“大家闺秀”。
薛公子还顺走了几张陆辞瑜为了给林迟弄吃的特意放在屋中的菜谱方子。
“说起来我真的很好奇,全天下这么多漂亮姑娘,陆兄怎么就娶了个哥儿呢……”。
陆辞瑜侧头看他。
薛钰叹了口气:“我不是恶意,这是真心的。”
“我之前纳的两个小侍全都没挺过这关。”薛钰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我特意备了不少人参补品,没想到最后却还是……”。
他说这些话完全不带恶意,薛钰是真的不明白。
陆辞瑜也清楚他的意思。他在这个村里呆了这么久,见到的几乎都是些婶婶,那些嫁人产子的别家夫郎却十分少。
很大一个原因就是一大部分人没能撑过生孩子的那一关,剩下的则是由于产后还在劳累或者营养问题来不及恢复身子等等诸多原因败坏了根基,日后没撑了几年就早去了。
这么多原因加起来,这些哥儿的地位就愈加低下了。
哪个人愿意娶个生了孩子几乎就要去了大半条命再也缓不过来的另一半呢。
不过……
“我记得薛兄是纳了十几房妾侍的?”
薛钰点头。
……搞不好死因其实是宅斗剧本呢,陆辞瑜心道。
“薛兄是为什么纳的呢?”
“唔……”。薛钰仔细想了想:“因为喜欢。”
“???”是你的喜欢太廉价了还是我们对于这个词语的了解意思不对?
“长的好看,性格又合适,纳便纳了。”
陆辞瑜:“……”。
果然无法与这些人正常交流。这才是这里的正确的三观与思考方式,他陆辞瑜才是思想有问题的那一个。
陆辞瑜也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最后只能干干巴巴的道句:“等薛兄真的有了心仪的人就该明白了。”
也不知道在这个过程中薛钰又要祸害多少无辜的人。
陆辞瑜懒得想这么多别人的事儿,他只知道自己不会让林迟出事就对了。
夏日的气候实在是太热了,和冬天的酷寒几乎是两个极端。陆辞瑜整日忙着去研究些乱七八糟的菜式,时日竟也这么一天天过去了。
说起来他不得不庆幸两个朝代的不同,食物间的差距千差万别,林迟又是个没吃过多少好东西的,给个没见过的现代菜都能尝上几口,一块汉堡肉大鸡排就能当成他的一顿饭了。
惹的陆辞瑜又是感慨他的省心又是心疼的想安慰。
几大菜系被他挨个试了个遍,除了四川重庆那边太辣的食物以外剩下一个都没落下,忙的头晕眼花之际还不忘了忽悠着借口来蹭饭的薛公子吃了口放了三包酱料的火鸡面。
至于薛公子一窜三米远辣的眼泪都跑出来了、自那以后几个月没再涉足陆家等就都是后话了。
眨眼间就到了秋日,院后的一排排果树上也有细小的果子结在枝头了。
从他家小夫郎的外形上就已能看出身子里孕育着另一个生命的痕迹,不过如今时日还是短着,陆辞瑜估计着这孩子恐怕要在年末或者新年的年初才能诞下了。
有些可惜。
林迟心里一直想着孩子能在一个硕果累累的秋日里出生,他似乎对那样的一个场景极具执念。
现在这个是怎么都赶不到秋天了,林迟肚子里揣着一个,心里已经计划上第二个了。
陆辞瑜被他搞的十分无奈,林迟说什么都是“好好好对对对你说的没错你开心就好”的态度,好说歹说算是把人糊弄过去了。
他心里长出一口气——一个崽儿我都不想带呢还要来第二个……
这一年的秋天果树长的比预计的还要好,起初林榕和寻泉一直操心着树木的发芽情况存活情况,一天恨不得跑上三趟五趟观察树木的生长差距。
后来陆府即将有小主子的事情一经传出立时什么树都被抛在脑后了,水都是陆归兮路过时顺手给浇的,要不然恐怕没有几棵能撑过这个酷夏的。
陆辞瑜本来做好它们无人照顾所剩无几的心理准备了,没想到这些树苗硬是顽强的活了下来,并且结下了不能说是密密麻麻但数量也绝对说不上少的果子。
最大的树下被他摆了张特制的藤椅,容纳两个人躺下完全没有问题。
那日阳光正好微风拂面,陆辞瑜带着林迟窝到了藤椅上偷闲。
并不刺眼的金色光芒自头顶上的散碎枝叶间隙落下,一块块不规则的光斑垂打在树下二人的身上。
林迟将自己曲成了一团窝在陆辞瑜的怀里,他睡觉时总是喜欢将自己裹成一团,哪怕是成亲了也没能更改过来。
起初陆辞瑜还对他这种往自己怀里钻的下意识的举动十分暗爽,不过自他怀了孩子后反倒开始头疼起来,忍不住就伸手将团成球的人掰直了。
肚子都这么大了,也不怕挤着压着。
林迟这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陆辞瑜一伸手他就反应过来自己的问题了,他这几天被陆公子说了好几次,只能乖乖的一动不动任由陆公子把他手脚扯平了。
乖巧的模样看的陆辞瑜心里都化成了一滩水。
他抱住林迟,犹豫了会儿忍不住道:
"我最讨厌制定好的计划被打乱了。”陆辞瑜往上扯了扯快被林迟踢掉的毯子。“事情脱离掌控的感觉实在是太令人不爽。”
林迟的眼皮有些重,他将头靠在陆辞瑜的肩头,半梦半醒间迷迷糊糊的点了点。
“但是你不一样。”
陆辞瑜顺手挽了挽他快要长至小腿的长发。无论是慧婶婶还是老郎中全都信奉着“怀孕不能剪发”的说法,陆辞瑜提了好几次都被驳了回来,索性也只能这么去了。
“第一次是意外受伤,害的我暴露在村人眼前,当时心里还有些不爽……但现在回想起来竟只剩了庆幸。”
“第二次是官配的事,本来想着大不了跟从直觉赌上一把的,后来想想……果然我还是欧的。”
“不光赌赢了,还赢来一个这么好的媳妇儿。”
林迟似乎睁开了眼睛,他的大半张脸都蒙在了被子里,过了良久才闷闷的“嗯”了一声。
“不过迟迟,再一再二没有再三了,不会给你第三次打断我的计划的机会了。”
陆辞瑜将他的长发挽了两扣束在脑后,心里盘算着到时候一定要将它全部剪掉。
“第三个计划是什么?”林迟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他继续往下说,只能好奇问道。
“第三个啊……”。陆辞瑜的话语中满是认真:“第三个是,我们两个一起……白头到老。”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