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反派他升级了,力量强大了,纵使面对开了挂的主角也面不改色,又是一个群攻扔下来,主角就彻底玩完了。就是这样一个悲伤的故事。
步白感到身后一阵推力,转眼间,他便离开了老大的空间。
面前是看不到尽头的人群,大家都手拿着法器,朝着同一个方向怒目而视,步白越过层层的人群,看向立在中央的那一人。
黑衣墨发,身上的每一处都如同细细雕琢的冰塑一般,无与伦比地精致美丽,他眼中的寒意即使隔着重重的人海,步白依旧能清晰感受得到。
“他是谁?”
“反派,你这次要杀的对象。”老大回道。
步白有些愣怔,木木地看着眼前的敌人,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总不能说他觉得反派太好看了,不忍心下手之类的话,他也明白老大有老大的难处,他不想让唯一的朋友为难。
“柒染墨,你为何要杀我全家?”主角一身白衣,正气凛然地站在队伍的最前面,剑指眼前的男子。
“想杀便杀了,哪里需要什么理由。”柒染墨随口答道,脸上笑意不减半分,言语间满是嘲弄,他的眼里始终没能容下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这魔头竟如此残忍,我等愿尽全力,为萧兄除掉这个祸害。”身边有一中年大叔对主角如此说道。
“他马上就要死了。”老大在步白识海里说道。
“记住,这样没有本事还如此嚣张的人一般死得比谁都快。”
“那我有什么本事?”步白问道。
老大低头沉思了一会儿。
“没有。”
“那我靠什么去杀反派?”
“大概……是运气……吧,没关系,由于你是第一次执行任务,我特许你能够死上几次。”
“被多杀几回吗?”步白忽然有些绝望,不过他还是没能转身就跑,或许是因为这是他第一个朋友,他总想格外珍惜一些。
“注意,反派的第一次群攻。”老大的话响起没多久,步白就猛地吐出一口鲜血,直接倒了下来,第一次死亡太过迅速,步白没能感受到太多的痛苦,但也不十分好受,纵使重归灵魂的状态,那股浓浓的血味还残留在他的舌尖,带着深重的苦涩。
“我死了。”
“我知道。”
无尽苍凉。
一魂魄,一系统,对着反派,无语凝噎。
“现在要复活吗?”
“过会儿吧,我想缓一缓。”
步白往主角的方向看去,那一袭白衣上早已沾满了血迹,不知是别人的还是他自己的,即使狼狈至斯,他依旧站立着,以剑为支点,直挺挺地站立着。
他战力已失,如今支撑着他的,不过是一股名为仇恨的信念。
柒染墨却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像是在惊讶其生命力之顽强,然后又放了一个大招。
主角睁着充血的双眼,看着那道光芒向自己逼近,身形没有一点摇晃,在濒死的那一刻,他确实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他身体中涌动。
若不是如此,他不会还能站在这里,但这便是极限了,那份力量远不够抵挡接下来的攻击,他还是太过弱小。
然,料想中的疼痛并没有来到,他所接住的,只是一具柔软的,尚带着温热的身体,血液溅了他满脸。
他伸手擦净了怀中人脸上的鲜血,露出一张熟悉的脸庞,这是他日日思念的那个人,这是他爱了大半辈子的那个人,这是他无论如何都想要保护的那个人,“步白。”主角抱着那具尸体,哭得痛彻心扉。
“我是他什么人?”步白有些不解,任谁忽然看见一个陌生人视若珍宝地将自己的尸体抱在怀里,都会浑身不自在。
“爱人,青梅竹马的那种。”
“他原本的爱人呢?”
“就是你。”老大的眼神仿若看一个智障。
“这是小世界为你随机选取的身份,从现在起,你就是他,明白吗?”
步白不是很明白,但他知道,身为爱人,至少他应该爱这个人,守护这个人。
柒染墨对于步白的出现着实惊讶了一番,毕竟之前他已经感知过,这附近除了那个快要发疯的傻子之外,没有任何生命,那么他……有意思。
步白看着主角抱着他的身体,不停地哭泣着,那份悲伤如此鲜明,以至于让还是魂体的他感到了点点湿润。
“他一定很爱他。”
老大敲了下他的额头。
“是很爱你。”
“是时候回去了。”
步白睁开紧闭的眼眸,深情地望着眼前的男子,眸子里盛满了如水的温柔:“萧夜,我没事了。”
“怎么可能没事。”萧夜还在哭泣,像个失去所有的孩子一般,猛然感受到怀中人的气息,一时没反应过来,呆愣在了当场。
“我回来了。”步白环住萧夜的脖子,微微含了一下他的唇瓣来提醒他这一点,却换来更为激烈的哭声。
“我差一点就失去你了。”萧夜不问为何死去的人会重回自己身边,也不问为何被他赶走的人会突然出现为他挡下所有,这一刻,他只想静静地窝在这人的怀中,不管将要来到的是死亡还是别的什么更残酷的事情。
“你会重生?”柒染墨好似被什么勾起了兴趣,望向步白的眼中满是好奇,变态的好奇一般不是什么好事。
但如今,只要能救主角,步白觉得自己没有什么是不能失去的,这本就是他使命的一部分。
“是。”步白忽然封住萧夜的行动,刻意忽略那人眼中满含着不解的痛楚,一步一步地向柒染墨走去。
“放过他,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步白的眼神很坚定,柒染墨很久没见过这般明亮的眸子了,自他强大之后,他的面前只有两种人,打得过的,和打不过的,前者惧怕谄媚,后者盛气凌人。
很久没人这般直视过他了,变态感到莫名的激动,他想要这个人,为此,放掉那个微不足道的存在,也并非什么难事。
“你觉得除了你自己之外,你身上还有什么东西值得我要。”步白将唇瓣咬出了血色,却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临走前回望着主角的方向,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知道自己多半是回不来了,所以他希望那个人可以好好生活下去,他所需要的从来不是那个能剑指苍天的男子,他只想再看见儿时那个不谙世事的孩童,只为自己的心而挥剑,每一剑都带着善意和温暖。
“舍不得吗?”柒染墨回头问道,“我帮你杀了,可好?”
“我可以陪他,他生我生,他死我死。”步白说着,剑锋在他的脖颈上划出一道血痕,仿佛只要有一句不妥,他就能立刻血溅当场。
柒染墨将长剑打掉,再用手指滑过那道细小的血痕,连肌肤沾染上些许血气,也不甚在意。
“保护好我的东西,别弄坏了。”他抱起步白说道,“如果你不在了,我难保不会一时兴起去杀杀萧夜这个人,我说到做到。”
或许是接连的两次死亡太过劳累,或是这个怀抱过于柔软,步白很快就昏睡过去,没有梦的睡眠是一片无底的黑暗,像极了记忆中某种另人心悸的场景,无端地惹人落泪。
“老大。”步白试着呼唤道,却没有收到熟悉的回应,周围是黑暗的空茫,近乎真空的安静。
他习惯性地伸手向旁边探去,即使身边什么也没有,他好似也能凭着记忆画出一个模糊的轮廓,触到那份带着微凉的温度。
“清醒了就别装睡了。”柒染墨的指节从步白的眼眸上拂过,在那片黑暗上划开了一道口子,露出刺眼的光明和那人满是邪气的脸庞。
步白下意识地和他拉开了距离,眸中布满了警惕的意味。
柒染墨不禁有些好笑,却也不阻止,保持着原本姿势,冲他讲道:“你以为你还逃得掉吗?或者,你还敢逃吗?”
步白想到那个人,神色一暗,缓缓向柒染墨挪去,手指扭曲得发了白。
他看着他,努力从脑海中驱赶对这个人的恐惧,尽量以不屈的态度面对这个人,他不能退缩,他还有一个人要守护。
“你需要我干什么?”声音是说不出的温润,像是被仔细研磨的玉石一般,光洁如斯。
变态承认自己被吸引了,情不自禁地将人拉回身旁,用手抚摸上那一片滑腻的肌肤,这感觉比想象中的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