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悦庭的视线落在了店门口的三轮车上,那是李叔平时去买菜开的车。
他没头没脑地问:“昨天李大叔是不是说刹车松了?”昨天他在店里听李民成随口说了那么一句。
温睿点点头:“嗯对,我让他把车送去修修,刹车不紧很危险的,他非说没事还能用。”他说着越发放心不下,“不行明天必须得送修。李叔?”
“哎!”
“明天你去买菜换辆车,开你自己的那辆行吗?门口那辆得送去紧紧刹车。”
李民成在厨房包馄饨,温睿平时剁馅儿会多剁一点,他有时候就包点拿回去第二天煮了当早餐。
“用得着送给人家紧吗?费那个钱,估计是螺丝松了,你拿扳手紧一下就成了。”
“那我去看看。”温睿说着往柜台去,他从下面翻出一个扳手。
江悦庭跟着他一起出去了。
店门口有灯,可隔太远看不清,温睿只能让江悦庭给他照亮。
温睿找了下控制刹车的那个螺丝,好像是松了一点,他试着把它给拧松了又扯了下刹车的那个闸线,挺顺滑的,闸线没事。
江悦庭看他的动作问:“这是在干嘛?”
“刹车出了问题可能有很多种原因,最简单的就是螺丝松了紧一下就好了,有的是刹车片的问题得去换,还有可能这个闸线不顺了。其实我也不清楚,我先看看。”温睿说完重新将螺丝拧了回去,他紧了又紧,生怕这里会松。
他站起身去试刹车,很紧,应该没太大的问题。
江悦庭若有所思地看着三轮车上的螺丝。
“走走,进屋,好冷。”店里开空调,温睿在屋里一般只穿件毛衣,刚才出来也没穿外套。
江悦庭这才注意他穿那么单薄,他赶紧拉着温睿往店里去。
温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其实他觉得江悦庭最近状态不对,平时的江悦庭肯定不会放任他穿个毛衣就往外跑的,可今天却后知后觉……
他问:“你刚刚在想什么?”
江悦庭脚步顿了顿,若无其事地回答:“嗯?”
“有心事吗?”
“没。”进了屋子,江悦庭松开了牵着温睿的手。
温睿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江悦庭有事在瞒着他。
“怎么突然会想起来刹车问题?”
江悦庭抬眼看他,神情里闪过一丝不解:“突然看见外面的三轮车就想到了,干嘛这么问?”
温睿一怔,对啊,他干嘛这么问?他是不是神经过敏了。
夜里江悦庭睡得早,温睿给霍谦辅导功课。
温睿突然开口:“霍谦。”
“啊?”霍谦正在做题,头也没抬敷衍应了一声。
“悦庭他最近很不对劲,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其实他说这话不过是诈霍谦的,主要是这段时间这人都挺反常,他不自禁把二人的反常联系在一起,他知道霍谦心思单纯藏不住心事,索性探探口风。
霍谦写字的手一顿,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他讪笑两声:“怎么这么说?他有什么不对劲儿,不和平时一样吗?再说他有什么不对劲我怎么知道啊,你看他平时那么针对我。”
温睿把他的反应看在眼里,也更加确定两人确实有事瞒着他,还是件大事儿。
可无论他怎么旁敲侧击,霍谦就是不肯说。
温睿深吸一口气,他心里慌慌的,总觉得要出事儿。
“喂?什么?”李万辉正在店里忙结果就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连艳芳出车祸了。
他把身上的围裙给脱了扔在了桌子上急匆匆往外赶。
褚昊见他什么都没交代就跑了出去,赶紧追在后面喊:“老板你去哪儿啊?这都快十点了,待会儿学生就来了啊!你去干嘛啊?”
李万辉骑着电动车头也不回地喊:“我老婆出车祸了,我得去医院,店里你照顾一下。”
褚昊看他慌慌张张的模样被吓了一跳,出车祸了?
第57章
温睿整个人都不在状态,他“笃笃笃”切着菜,这种重复性的动作已经成了惯性,即便他心不在焉也不会切到手,可他切完菜并没有如平时般把菜刀放回去,匆忙转身间小手指蹭到了刀刃,锋利的刀刃直接割破了手指。
他感觉手轻微刺痛,低头去看,就看见大量的血涌了出来滴在了地板上,他愣愣地站在那里。
李民成进厨房拿东西随意一撇,就看见地板上斑驳的血滴,他瞪大了眼睛急道:“小温,你切到手啦!愣着干嘛?还不处理,伤口大不大啊,店里也没创可贴……”
温睿听他絮絮叨叨,转头冲他笑笑,宽慰他:“没事,是小伤。”说着他去水池旁把手上的血冲干净。
李民成见他手被凉水冻得通红,一道长长的口子更是骇人,都能看见里面翻出的肉,这还叫没事?!
“你等着,我去对面药店给你拿点碘酒和创可贴。”他说着就往外走。
“不用了。”温睿叫他,可对方根本不听。
温睿垮下肩,他的视线落在了地板上的血滴上,白色的瓷砖衬得暗红色的血格外刺眼,他一时间只觉得心烦意乱。
对面的药店不算大,只有两个营业员。
李民成一进去就听见两个小姑娘在嘀嘀咕咕。
“呀,这么突然?前两天不还大吵大闹吗?怎么就出车祸了?严重吗?”
“不知道,不管那老板挺着急的,估计伤得不轻。”
“李老板不是要和她闹离婚吗?怎么还那么着急?”
李民成闻言凑上前打断两人的对话,他问:“闺女,这边哪儿有碘酒和创可贴?”
“碘酒啊,我给你拿。”那人到另一边的货架拿了东西往柜台去。
李民成掏钱买单,他边付钱边好奇地问:“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就隔壁餐馆的李老板,他老婆好像出车祸了。”
“车祸?!”李民成一脸惊诧,“严重吗?怎么出的?”
“不知道。”店员摇摇头,给他把东西装好递给了他。
温睿正在脱地上的血迹,口袋突然震动起来,他掏出手机一看,发现是霍谦的电话。
今天不是周四吗?这个点对方应该在上课,怎么会给他打电话?
他还以为霍谦出了什么事,急匆匆接了电话:“喂?霍谦?怎么了?
”
那边没说话,只有轻微的呼吸声。
温睿屏住了呼吸还以为他遇到了什么危险,他刚准备开口对方就开口了。
“温哥,我想和你说件事,关于江悦庭的。”这会儿还是上课时间,霍谦是借着上厕所之名溜出来打的这个电话。
他是藏不住事儿的人,他这么多天一直在纠结究竟要不要告诉温睿那件事。
昨天温睿满是忧虑的询问让他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其实如果江悦庭是温睿的亲弟弟,他也不会这么纠结,毕竟自家的孩子再可怕再熊,收拾一顿好好教育就行了,可他们俩并不是亲兄弟。
如果让温睿知道自己收养的孩子年纪那么小却那么凶残,难保不会心生间隙,这对江悦庭不公平,毕竟……那个孩子是为了温睿才做的那些。
他在告诉与不告诉之间徘徊不定,就连上课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可刚刚同桌课下偷摸刷到的一条新闻让他心里敲起了警钟。
女同桌边看边嘀咕:“好帅,唉,白瞎了这张脸。”
他想得头疼索性聊会天放松一下,“你说什么?”
“一个外国小哥,十六岁,高智商犯罪,连续杀了五个人。你看,帅不帅?这侧脸简直太迷人了。”同桌把手机拿到他面前给他看。
他扫了一眼含混地问:“他为什么要杀人?”
同桌继续往下浏览新闻,随口说:“不知道,报道说他幼时家庭不幸,估计是心里变态吧,他杀得人也不是什么仇人,就无辜的人。”
霍谦闻言脑中闪过那天江悦庭伤人时的脸庞,心咯噔一跳。
他猛地站起身往外走。
同桌诧异地问:“快上课了你干嘛去?”
“上厕所。”
温睿愣愣地问:“悦庭怎么了?”
“十二月底,那天我说和江悦庭一起玩游戏,其实我们并没有去玩游戏……”霍谦说完顿了顿。
温睿心揪了起来,他追问:“那你们到底干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