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时候他们两人之间,至少沈妙清单方面并没对余潇产生什么男女之情,只不过惊讶于余潇在修道上的悟性和天赋。她不知道余潇的出身,又秉性善良,不嫌弃余潇脸上可怖的伤疤。两人在三叠峰上论剑说道,几句话结成了朋友。
三叠峰顶初见,让沈妙清在读者中刷起很高的好感度,评论区都猜这就是女主。可惜沈妙清的出场虽然很美好,却并非女主,作者写她另有目的。
三叠峰一见后,等到余潇从魔界潜回碧山时,太白宫正准备和昆仑联姻,太白宫首席弟子方淮,迎娶昆仑掌门真传沈妙清。
余潇这一次并没有亮明身份,他的伤疤在魔界已经治愈,谁也不知道这是当初那个莫名消失的少年。余潇还记得当年初见时的情形,于是去见了沈妙清一面。
至于沈妙清这边虽遵从长辈嘱咐嫁给方淮,却得知方淮早有了心上人,根本对她无意,仅有的几次相处,也对她疏淡客气。哪个女孩子受得了这样的委屈?
于是她就在婚礼上,众目睽睽之下,跟着主角跑了。
注意,这次的悔婚,还不是方淮梦见的那一次,这次主角神功还未成,只是偷偷潜回碧山看一眼仇人。破坏婚礼带走沈妙清,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并且把沈妙清带走后,不过多久就得了小女子芳心,将沈妙清收作了后宫之一。
而方淮虽然对沈妙清没什么感情,可是娶了沈妙清,便算是和昆仑搭上了线,这下新娘当众悔婚逃跑,无疑往衣冠禽兽的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然而这还不够——穿越来的方淮真的很想吐槽,虽然看打脸很爽,但是如果打的是他的脸,那就是一种煎熬了——后来主角神功大成后,又来抢了方淮第二次婚,顺便剖了他金丹,这就是方淮曾经梦见过的情景了。
唉……方淮把思绪拉回,这样想,一切都说得通了,余潇在峰顶上对他遮遮掩掩,就是为了那位沈姑娘。
想到余潇对他的一番掩饰,方淮突然间有种“吾家小儿初长成”的感觉。亏那小子平时在他面前多乖巧、多黏他的模样,结果有了妹子,还是把师兄抛在脑后。
有养成癖而不自知的方某人悻悻地想着。再仔细回忆两人初见的细节,立刻想到一个很严峻的问题。
这个沈妙清姑娘啥都好,就是一点,出身名门,天资又好,所以难免带了点骄纵,还有点缺心眼,又喜欢行侠仗义。她跑到三叠峰上跟主角交朋友,一路的踪迹被太白宫的人察觉,于是派出弟子来查看余潇的情况。
那两个弟子也是不会说话,兼之看不起余潇,几句话惹怒了沈妙清,拔剑两下把这两名弟子放倒。
太白宫的人一瞧不得了,又派出人来,五代弟子,四代弟子,最后居然惊动了掌门。
这倒不是因为沈妙清的修为强悍到这个地步,而是有人看出她的剑道来自昆仑。太白和昆仑同出一脉,但昆仑作为数千年的老门派,根基比太白宫不知深厚多少,若是因为武斗惹出两个门派间的龃龉,就很不好了。
于是两相言和,将沈妙清请进宫中好生伺候。沈妙清一口气顺了,也就息事宁人,和新交的好朋友说了几句道别的话,送了信物,就离开碧山,继续游历去了。
她走了,就轮到主角倒霉了——要不说这妹子有点缺心眼。她在太白宫这么一闹,摧心堂又把罪责安在了主角头上,结果……可想而知。
想到这里,方淮就一阵头疼。他正和刚认识的那位月枯真人并骑在大白身上,向三叠峰奔去。
虽然坐着两个人,但月枯真人身为修仙之人体态轻盈,不比方淮未过筑基,还是肉体凡胎。所以大白的负担也没有加重。
方淮本来提议月枯真人用腾空术带他上峰顶,结果月枯真人居然不好意思道:“不瞒小友说,鄙人曾和贵派的一位真人有些龃龉,若是擅用灵力露了马脚,我怕他追过来,闹出的乱子更大。”
“……”方淮无言以对。
于是只好又劳动大白。等攀上峰顶,方淮立刻发现晚了——已经有数名弟子在峰顶严阵以待,拔剑相向。
年轻女子的声音十分清亮,道:“好!我瞧你们这些三脚猫,是一个一个来,还是一块上?”
方淮感觉分外棘手,高声道:“且慢!”
女子冷哼道:“怎么,又找来两个帮手?……咦,是你?”她不由停了一停,又看到方淮身后的人,更加惊愕了:“师叔?”
大白停在众人面前,月枯真人站定道:“瞧你闹出来的乱子!跑得倒快,追了七八日也没追上你!”
方淮上前作揖道:“昆仑派的沈姑娘,在下是太白宫首席真传弟子方淮,方才门中弟子多有冒犯,我先给姑娘赔罪了。”
沈妙清原本被月枯真人训斥还面有不甘,可方淮一给她赔罪,她居然有些忸怩羞赧,退后一步道:“方公子不必如此。”
方淮直起身来,那数名弟子面面相觑,道:“方师兄……”
方淮道:“你们太不谨慎,这位是昆仑派弟子沈姑娘,进了我们碧山便是客。岂有对着客人刀剑相向的?”
弟子们纷纷收起佩剑,低下头。
方淮有心在惊动摧心堂和掌门之前把这件事了了,便对沈妙清道:“沈姑娘,余潇是我门中弟子,因为犯了错所以在此禁足。弟子们本意是尽职尽责,却不谨慎冒犯了姑娘你。在下这便让他们向姑娘赔礼。”
月枯真人只观察众人的脸色,便对事情原委猜了个大概。自家师侄的秉性他再明白不过,生平最爱打抱不平,偏偏又给长辈们惯得有些骄纵,在外行事难免有失轻重,不过外人看在昆仑派的面子,总是对她多加礼让。
可这里是太白宫,太白宫和昆仑的关系向来有些微妙,可不能草率对待。
于是连忙拦着方淮笑道:“方小友何必多礼,此事分明是我这师侄莽撞,就不要再责怪你门中弟子了。”
他为人向来洒脱,行动也不拘一格,此时手搭在方淮肩膀,便显得有些亲昵。
一旁静观其变的余潇,此时把目光锁在两人身上,方才方淮和月枯真人共骑白虎上峰顶来,他也是第一个瞧见的。
方淮心里着急着呢,忙道:“前辈就不要再和晚辈互相礼让了,还是沈姑娘的长辈传唤比较紧要吧。”
月枯真人道:“这也是。”便对沈妙清道:“你还不与我……”
话未说完,忽闻白鹤清唳,数人从渺茫的云雾中飞来,远远只听人道:“原来是昆仑派的道友来访,有失远迎。”
方淮心里“咯噔”一声,来人正是摧心堂的主事,带着数名弟子踏上峰顶,看了一眼方淮,面上划过一丝冷笑,道:“原来首席真传已经先一步赶到,消息可真快。”
第19章 碧山少年(十)
方淮微笑道:“我在林中抚琴,与这位前辈偶遇,才得知是昆仑的贵客到访。”心里却是很想骂人了。
那主事向月枯真人和沈妙清行过礼后,一眼扫过峰顶布置的石桌石床石架,朝余潇冷笑道:“罚你在此禁足,你倒是过的逍遥日子,这些东西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方淮身形一僵,余潇面无表情。沈妙清却挺身而出道:“这都是我送给这小兄弟的,你们把他关在这峰顶,除了日夜寒风不止,什么都没有,也太欺负人了!”
主事道:“姑娘虽是贵客,但这话恕在下不能苟同。余潇在此本就是受罚,难道还要给他布置得舒舒服服的?”
月枯真人把小姑娘挡在身后,向主事叹道:“我家晚辈行事鲁莽,望贵派恕罪。”
主事板着脸施礼道:“昆仑的贵客请入宫上坐,我们即刻便禀明掌门。”
月枯真人忙道:“不了,实在是门中长辈急召,就不叨扰贵派了。这便告辞,今日多有得罪,来日必定登门致歉。”
沈妙清还要说话,方淮先温声道:“沈姑娘,我知道你担心余师弟。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
沈妙清望了他一眼,连忙低下头,可这样一个容貌极清俊的男子柔声对她说话,她竟有些红了脸。尽管对方一双眼睛看不见,可是先前在桃花岩下偷听他抚琴,琴声中幽思漫漫,令她忍不住轻叹一声,惊动了方淮,连忙不敢再出声,可心中也暗生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