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Rider理所当然道:“我们住了这么久,帮点忙也是应该的。”
这里是间桐宅,而主人实则是间桐樱——埃兰决定的。
而樱的遭遇的确值得同情。
即使埃兰只将小姑娘经历的事情和纲吉略略说了说,没有告诉其他人,但在历史上留下赫赫声明的征服王岂会看不出端倪?光是那从心脏上取出所谓的间桐翁寄居的虫子——那令人印象深刻的手术,就可见樱所处的环境如何恶劣。
韦伯自然也能瞧出几分。
而且,八神还将这件事拜托了他,就更不能推辞了。
——否则他在这联盟里到底起了什么作用啊?!
说起来,无论谁看到这对盟友结盟后的相处方式,都会觉得Rider和韦伯是大占便宜的一方。
住进了宽敞舒适的洋房里,外有结界,内有工房;吃到了山珍海味、美酒佳肴,且餐餐如此;目前为止没有和敌人打过,都是舒舒服服地在玩耍;收集情报方面更别提了……感觉八神那神秘且不肯示人的使魔比Assassin还好用呢。
使魔·系统:
找不到价值的韦伯感觉自己就是来吃白饭的,颇有混吃等死的宅男精神,更别说通过圣杯战争证明自身的才华了,因此对解决樱的问题这件事十分上心,只盼着能做出些贡献,下次吃贵得要死的饭时就能理直气壮。
多么可爱的愿望。
当然,韦伯是不会说出来的,尤记得他对Rider诉说自己寄托于圣杯的愿望时,被这位雄才大略的王者义正辞严地先说“渺小”,又被弹额头弹飞,之后还被吐槽“你先长个30公分再说吧”的凄惨经历……
呜呜,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
纲吉已站在了窗边,极目远眺。
下雪了。
洋洋洒洒的雪花幼小而细弱,六角形的冰晶在空中碰撞着,有的相融成更大的雪花,有的破裂成残损的晶体,景象妙曼。
地上很快积了薄薄一层。
黑发的少年踏雪而来,容颜正是记忆中的模样,雪愈发大了,却丝毫没有沾在他的身上,有股奇异的力量,让落在少年发上肩上的雪花滑落而不停留,更别说留下痕迹。
纲吉微微怔了怔。
八神的样子明明已看过很多遍,可这样的景象,还是让他有些惊艳。
见到纲吉在窗前,埃兰加快了脚步,和幼吉尔拉开了距离,也就更方便挤在窗边的人观察了。
是的,Rider和韦伯也靠了过来。
不需要他们判断,甚至也不需要看清那个孩童的全貌,纲吉已肯定道:“是Archer本人。”
在睁大眼睛的韦伯提问之前,纲吉补充道:“Ruler的职阶特权能够知晓各Servant的位置,还可以看破真名。”
韦伯:“……”
果然是给裁判准备的能力。
Rider很感兴趣,“Archer变小了啊。”以Servant的眼力,自然能看清远处的小少年——和黄金英灵的面貌如出一辙,Rider评价,“他小时候看起来挺乖的。”
“一定是假象。”
韦伯毫不犹豫地得出这个结论。
他飞快地被打脸了。
眼前金发红眸的小少年,衣着清爽、神情乖巧,笑着甜甜道:“大哥哥们好!初次见面,不用太拘谨,叫我吉尔好啦。”
那是独属于正太的可爱嗓音,清脆又富有朝气,再配上那有礼貌的话语和稚气未脱的俊秀脸庞——
“你是Archer?”
韦伯当机中。
幼吉尔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姿势无声地诉说着其良好的家教,闻言叹了口气,“大人的我一定给你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吧?”
在韦伯那仿佛看见Rider穿裙子般惊悚欲绝的目光下,幼吉尔的表情更加黯淡,“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长成那个样子……”
埃兰没忍住,伸手摸了摸幼吉尔的头,把在风雪中都不曾乱了的金发揉成了一个鸟窝。
“哎?”
幼吉尔眨了眨眼。
埃兰淡定地收回手,比较着Archer成年版和幼崽版的发质区别。
很明显,前者的硬一些,否则着铠的时候也不能做到立起来了,每次看到那个发型,他都想把漫画《七龙珠》砸过去。
黑发的少年懒洋洋地在宽大的沙发上舒展着肢体,直言道:“我比较喜欢你这个样子,别变回去了吧。”
听起来似乎是商量,口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老样子。
纲吉心下摇了摇头,自刚才的对话中提炼出了什么,疑惑道:“Archer是自己变成这样的?”
韦伯:“……”
不是很懂Archer的想法。
幼吉尔摇了摇头,看向黑发的少年,“是八神哥哥的关系,虽然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心情不错的埃兰揭开谜底,“那块糖。”
幼吉尔点点头,心下唾弃不已:大人的自己实在太失败了,居然是因为乱吃别人给的糖而遇到了意外的。
同样能打开“王之财宝”的幼吉尔试过宝库中和返老还童作用相反的药物,可惜没有效果,他思考了一会儿,不是很喜欢现在的Master言峰绮礼,于是跑来找百分百是罪魁祸首的八神,询问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了。
和大人的自己一样,幼吉尔能够看出黑发少年的骄傲,这也就意味着,即使此行得不到答案,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至于之后达成了某个协议,就是意料之外了。
“什么,他要住这里?!”
韦伯惊悚脸。
埃兰有理有据道:“空房间还有很多,吉尔保证他没有不良生活习惯。”
韦伯:“……”
不是那个问题啊啊啊!
第283章 菲特是个0
准确地说,是幼吉尔主动提出配合的。
事情可从樱身上说起。
要让现在还躺在床上的小姑娘顺利地继承间桐家的魔术刻印,靠外力几乎是不可能达成的,除非间桐脏砚本人有这个意愿。
想也知道,一心想通过圣杯达成长生不老的脏砚绝无可能这么做。
人越老越怕死。
埃兰某日在网上瞄到这句话的时候,突然有了那么点好奇:如今已活了超过五百年的间桐脏砚,年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呢?
他在间桐宅里找到的蛛丝马迹,隐隐指向了一个会让旁人大吃一惊的答案。
结合远坂和爱因兹贝伦的记载,间桐脏砚原名玛奇里·佐尔根,在两百年前,即是圣杯战争尚未出现的“一切开始之前”,和现在决然不同。
尽管没有找到画像,但埃兰靠着神识找到的些许资料中,玛奇里是个外表年轻俊秀的男人,为了追逐几不可实现的宏愿,才想要召唤圣杯。
记载中只有寥寥几笔,并没有道出当时玛奇里要寄托于圣杯的愿望,可能够被称为“宏愿”,还叫爱因兹贝伦的“冬木圣女”笔记中隐隐透出钦佩之意的,当然不会是脏砚那狭隘的“长生不老”。
埃兰很熟悉这样的发展。
只不过是迷失罢了。
在神祇漫长的「观察」中,他见过正直的骑士堕落为凶狠的强盗,见过仁慈的君主执起屠刀成为染血的恶魔;也见过迷惘的领主在无力回头时慨然赴死,见过浑浑噩噩的灵魂在某个刹那陡然盛放出漫天光芒……
时间会改变很多。
尤其是对短生种而言。
在神祇看来,人类的感情太激烈了,这也难怪,要在短短几十年的时间内将世上能接触到的事物都体验——这样的生命恰如烟花般,绽放的模样辉煌灿烂、令人惊艳,而时间却只有短短刹那。
这样激烈的感情,乃至理念,乃至思想,一旦维持的时间长了,就容易扭曲。当怀着不可实现的宏源以及延长了的寿命,孤独地走在自己的道路上时,人类很容易发生这样的情况——找不到最初的自己,蒙蔽了双眼,将真正珍视的东西抛之脑后。
再回首,已然面目全非。
比如玛奇里。
当然,也有经历过各种考验亦不褪色的漂亮灵魂,比如纲吉。
埃兰才不会去同情脏砚呢。
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明明是相似的过程,诞生的人却完全不同。按照世人的说法,纲吉和脏砚应该分属于正反两方吧?
而如果想要解决樱的问题,只需要将时光倒流,让起初那个怀着宏源的玛奇里·佐尔根出现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