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的……念?”
念这种东西,不是人死了就跟着消失的,有时反而会因死亡而变得更加强烈。含恨而终或不愿死去,这时念就不会消失。念会寻找寄主,很自然地选择被憎恨或被挂念的对象。
死者的念是很可怕的东西。
派克迷茫地喃喃,“可念明明是以生命能量「气」为基础的?”
她陷入了死胡同。
“没错,所以才说念是很神奇的东西啊。”埃兰托腮,想着自己此时的身份,那个死去的人,愿望是看到流星街颠覆世界。“不过,也需要满足一定的条件,否则杀了念能力者岂不是很麻烦。”
飞坦懒得思考,“杀人的时候谁想那么多。”
丽莎是艾米的念做成的人偶。
在艾米死后,念似乎寻找了莱昂做寄主,但莱昂离开的时候,她为什么还留下了?难道说寄主不是莱昂,而是“莱昂的家”这个概念?
这可真是……
离奇的执着。
“飞坦。”
被那双亮晶晶的黑眼睛看着,飞坦有种不好的预感,“干嘛?”
“既然要抱着你赶路,你就再装扮一下吧。”埃兰这样说着,取出了几套女装,都是简洁宽松的上下衣款式,遮掩伤处不成问题,“来,你喜欢哪件?”他一边问着,一边动手去脱某人身上快报废的衣服和半报废的裤子。
被折腾颠簸了一路的伤员无力挣扎干脆放任,而埃兰脱到一半,才想起来一件事,“啊,派克你转过去别看。”女孩有点无措地转过去,就听对方继续道,“男女有别,而且飞坦太瘦,说实话也没看头。”
飞坦:“……”
他“哼”了一声,闭上眼睛不理会。
面对库洛洛的时候,飞坦是很硬气的,因为不服,但面对D的时候,他有种面对长辈强者的感觉,不知不觉就退让许多。奇怪的是,明明莱昂也很强,而莱昂和D之间不管有多少差距,两者的强大对飞坦来说都属于不可力敌的范畴,他却独独在D面前乖巧。
因为D的游戏打得好?
仔细想想,也许真的是这个理由。
莱昂:寒叶飘零洒满我的脸,吾儿叛逆伤透我的心。
飞坦的伤口当然不止腿上一处。
埃兰脱完衣服,拿了毛巾扔了水球上去,然而用湿毛巾给飞坦擦了一把脸,又接着擦身,弄完以后,那条毛巾已经脏得不能看了。埃兰拒绝把这样的毛巾放进「半位面」,于是把它打成一个海带结的样式,扔了出去。
派克看着不明物体从头顶飞过,“……”
她觉得自己心目中某人的形象有点崩。
飞坦既然不选,埃兰就自己选了,他慢条斯理地给飞坦穿好衣服,大功告成后通知派克转回来,这时候,飞坦看起来已经是个小姑娘了,满脸凶相的那种。
“还没有给你介绍,我叫D,之前跟你搭话的叫库洛洛,我们俩共用一个身体。”
“哎?”
派克懵了。
“在到达安全的地方之前,都会是我。”
“……D?”
“嗯。你也包扎一下你的脚吧。”
“啊!”
“没关系,东西还有很多。”
“……”派克双手有些颤抖地接过雪白的绷带,消毒水没拿,只觉得这些用来买下她都绰绰有余,嗫嚅着道,“不是什么大伤……”
“听话。”
“嗯。”
这一路上,三人中最辛苦的要数派克,小姑娘的脚磨破了一直在流血,为了不拖累两人还是咬牙坚持着,而库洛洛的意识在内里,身体则被风元素承托着健步如飞,飞坦更好,是被抱着的。
而且,飞坦的伤拖不得,已经先处理了一次,这是第二次了。
三人一起吃了点果干,又喝了水,埃兰看两个精疲力尽的小孩,强制他们躺在软绵绵的枕头上,“先睡一觉吧,我守着。”
飞坦嘀咕着,脸蹭了蹭枕头,“你怎么连这个也带……真是……”
他秒睡了。
派克也差不多。
「你也睡。」
「怎么睡?」库洛洛实在不知道作为一个意识要怎么完成这种操作。
「海洋生物,比如鲸和海豚就是这么睡觉的,只有一半的大脑处于睡眠状态,另一半用来让身体定时浮上水面呼吸,我相信你也可以的。」
「……」这和没说的区别在哪里。
距离那场混乱的战斗已经过了两个昼夜。
埃兰用神识观察事态发展,豪斯曼这个对恐怖片抵抗力负五的渣竟然在他收回能力后还老是看到自己臆想的幻觉,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对于这位各方面配置——除了颜值和身材——都还行结果却轻易被一个女鬼放倒的区长,埃兰只想祝福他能被吓掉几斤肉。
就当减肥了。
没准瘦了以后会好看点?
正因为老大如此不给力,少了发号施令的人,依附于他的部下积极性也都下降很多,没什么重量级角色来追捕三条漏网之鱼,他们现在才能顺利赶到7区的。接下来要往8区走的话,最快也要再三天的时间。
在保证速度的情况下。
还是先缓缓吧,反正这个地方够隐蔽。
坐着不动是很无聊的。
埃兰见飞坦和派克都对艾米的事情一知半解,开始给他们讲莱昂的日记。医生的房子还在6区,丽莎没准会回去,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遇见对方……于是那栋房子会有闹鬼的传闻吗?
他提前给豪斯曼点了根蜡。
“我不想听这个。”派克还在思考着理清来龙去脉的时候,飞坦烦躁道,“你把裙子都带出来了,就不记得我的游戏机?”
“那些都不好玩。”埃兰实话实说。
“那什么好玩?”
“等出了流星街,我带你去玩。”埃兰觉得飞坦一定会是冉冉升起的BE之王,超越自己的那种。起码他在日暮神社的时候还打出过一个HE。
独自骄傲.jpg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流星街?”
“正面打赢豪斯曼。”
“没问题!”
飞坦信心十足,年轻而带着蓬勃气息的面容上发着兴奋的光,“有没有坐着也可以练习念的方法?”
“水见式就可以。”埃兰很快配置好了杯子和水,至于树叶就不强求了,反正变化系是改变水的味道。“这几天,你试着让水产生更剧烈的变化。”
飞坦想到什么,脸色猛然一变。
他艰难道:“更剧烈?”
“没错。至于是否成功,你可以凭借味道来判断。”埃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出了意料之中的话,鼓励道,“我很看好你,努力吧。”
飞坦觉得嗓子难受。
他看了看面带笑容的D,又看了看乖巧坐着的派克,咬咬牙决定自己来。
半天后。
飞坦在自己试着喝了两次后,有些退缩。他又看了看闭着眼睛不知道睡着了没有的D,和捧着D给她的识字启蒙书借着光线看得认真的派克,对着金发的女孩道:“呐,帮我一个忙。”
“咳。咳咳咳。”
尽管有飞坦的提醒,只喝了一点,派克仍然很难受。她眼眶都红了,良久才摸着脖子缓过气来,“外面的人竟然会爱吃这样的味道,真可怕。”
“是啊。”
飞坦心有余悸。
D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正看着他们,突然双手合十,笑着道:“决定了!以后要加入我们的人必须先喝飞坦变的水!”
飞坦&派克:“……”
两人面面相觑。
这是不想再要同伴的意思吗?
养伤的日子持续了近十天。埃兰独自出去了一趟,不知道从哪搬来了几十个书柜(放在「半位面」),然后就沉迷了进去;派克在认真地自学通用语,偶尔不会问D;飞坦练习水见式中,并且,也开始学习通用语了。
原因是埃兰用念在空中凝聚了几个字给他看,“这个很实用的,相当于暗号,方便战斗中互相配合……但你不认识。”
嫌弃文盲的口吻。
飞坦被刺激了。
就在两人发愤图强,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时候,埃兰放下最后一本猎人手札,伸了个懒腰,“好了,我们走吧。”
飞坦莫名道:“不是说豪斯曼在沿途布置了人所以要藏着吗?”是谁说等对方差不多放弃了再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