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金主都沉浸在了冰蓝带来的美梦里,于是他们带来的人倒闲着无事可做了,只能干坐着,一边听着金主的喘息声,一边彼此对看,脸上表情各异。
张政点的女孩显然不大高兴,忍了半天还是小声抱怨了一句:“又嗑这个……连酒也不喝了。”
张政是个纯零,点个女孩儿纯粹就是装样的,也不会带她出台,所以陪他的人主要就是从他点的酒里拿提成。以前张政每次来都不少要酒,现在有了这个冰蓝,酒就喝得少多了,陪他的人白耗一夜,却拿不到多少提成,当然就有些不满了,她们可没有冰蓝的提成。
王少点的女孩也是海天的人,闻言就朝她轻轻嘘了一声。这要是被张政听见她抱怨,说不定她就干不下去了。
“怕什么!”张政点的这女孩儿花名叫安吉拉,性子泼辣,直接翻了个白眼,“大不了就不干了,回老家结婚去。我看海天也是要不行了,上头这一换人,规矩全都乱了。弄这个冰蓝来,真是想捞钱想疯了吧?”
王少点的那女孩儿朱莉性子却绵软得多,连忙摆摆手:“别说了,这都是上头的事。”她不想再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毕竟李天翌带的那男孩是外头的,并不是海天的人,安吉拉这样口无遮拦,可不是什么好事。
眼看安吉拉还想再说,朱莉连忙转向顾颐:“顾颐,那个——没想到是你……”
“对啊。”安吉拉也看过来,“莉莉呢?”
朱莉赶紧又瞪了她一眼。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明摆着顾颐现在是被人给包了,这时候提莉莉,是唯恐不尴尬?这个安吉拉,仗着长得漂亮,说话总是不知道收敛,这种脾气怎么做得久?迟早会招麻烦的。
“在找别的工作吧。”顾颐随口回答,目光在盘子里剩下的几粒冰蓝上打了个转,思考着悄悄顺走一粒的可能性。
“你不会也想尝尝这个东西吧?”安吉拉嗤笑了一声,“那得问你老板。等他醒了再说吧。”
等唐骥醒吗?顾颐不动声色地看了唐骥一眼。这家伙整个人没骨头似的仰靠在沙发上,脸却恰好侧在阴影里,让人看不到他的表情。不过他敢打赌,这人现在清醒得很呢,毕竟那粒冰3 当前是第: 5 页,当前每页显示 10000字 蓝现在应该在他的口袋里,并没有进他的肚子。
“有得等呢。”安吉拉无聊地摸出手机,“这样总得有一两个小时,然后有些反应特别大的,还得找人来一炮。你们都准备准备吧,这东西跟伟哥似的,用了持续时间还真是挺长的……”不过她就没什么事可做了,反正张政也不会用她。不过……
“你可小心点。”安吉拉有点幸灾乐祸地看看顾颐,“小心跟你抢人……”
顾颐还是第一次知道“同行”之间居然会有这样的谈话。尤其是现在唐骥是清醒的,能听到他的每一句话,他该怎么说才像是最正常的反应?最要命的是,刚才安吉拉说什么?有人还会来一炮?那唐骥是打算演到什么程度?
“这个药是哪来的……”顾颐发现自己舌头有点不大灵活了,简直不知该说什么,“我记得以前海天不是……”
安吉拉耸耸肩:“说了上头换人了嘛,现在规矩跟以前也不一样了。这东西谁知道哪来的,好像是新老板的一个什么兄弟弄过来的,说是高级货,查不出来,也不像那些东西似的,吃了会上瘾,会伤人。别的不好说,反正张少用了不少了,看着确实不伤人。”
反正也是闲着没事,李天翌带来的男孩也忍不住插嘴问:“五百一粒呢,可够贵的。”
“要不然是高级货呢。”安吉拉撇嘴,“咱们觉得贵,有人不觉得贵就行。”
“你少说两句吧。”朱莉忍不住再次制止她。
安吉拉又翻了个白眼,看了一眼王少,压低了声音:“这位可能快醒了……”
王少果然动了一下,脸上那种迷醉的神情渐渐消散,眼珠转动,却多了一丝野兽般的欲望,伸手搂住朱莉的腰,就把她整个人拉了下去。
包厢里的场面顿时就有些不能直视起来。这里原本就是预备着客人要做点什么的,沙发都宽大而柔软,地上也铺着厚厚的地毯。王少直接跟朱莉就翻到了地上,而李天翌也开始撕扯身边男孩的衣服。
张政半睁着眼睛,吃吃地笑起来,斜着眼睛去看唐骥,努力想要撑起身体从顾颐腿上爬过去:“唐少——”
话没说完,砰地一声,包厢的顶灯爆了,整个房间一下子黑了。张政被吓了一跳,一手按空,就从沙发上翻了下去。他刚想爬起来,半空中一个红点划过,哗地一声,冰凉的水从天花板倾泻而下,浇了他一身一头……
从海天出来已经是凌晨两点半。
黄领班想死的心都有了——包厢的顶灯爆了已经够倒霉,怎么连自动灭火器也出了毛病,就这么淋了客人一个落汤鸡?不但淋湿了衣服鞋子手机,还打扰到了客人的兴致。
“张少,李少,王少……”黄领班简直想跪着走,“这都是我们的疏忽,实在是对不起……”这几个月她是遭遇水逆了吗?怎么就接二连三的倒霉,却没一件好事呢?
“唐少,真是不好意思……”张政身上衣服都湿透了,他再往唐骥身上这么一贴,薄薄的衣服都隔不住肌肤的热力,熨得他心里和身上都发烫,仿佛冰蓝的药劲还没过去似的。
唐骥嘴角微微有点抽搐,不着痕迹地跟他拉开一点距离:“这也不是张少的错啊,谁知道海天的包厢这么不靠谱。”
“唐少——”黄领班就差给他跪下了,“这都是我们的错,都是我们的错。”
“算了算了。”王少不怎么耐烦地摆摆手,“总算这冰蓝还不错。”虽然中途被冷水浇头打断了好事,但现在药劲已经过去,他却丝毫没有什么疲倦的感觉,不但骨头缝里仿佛还残存着那种欣快的感觉,而且精神奕奕,似乎浑身有用不完的劲。与其在这儿跟黄领班纠缠,还不如带人回家打几炮呢。嗯,他觉得今天晚上他至少能来个四五回!
李天翌也点点头。海天免了他们今天晚上的费用,还承担了衣服的干洗费和手机修理费,诚意也算有了:“得了,我们也不为难你。那个冰蓝还有吗?再来几粒。”
“有有有!”黄领班立刻踮着高跟鞋往回跑,“我现在就去拿!”
“多拿点儿。”张政补了一句,顺便给了唐骥一个媚眼,“唐少也带几粒回去?我请客。这个东西,挺助兴呢。”
唐骥斜眼看看顾颐,嘿嘿笑了一声:“让张少破费,多不好意思。”
张政顿时笑得像开了花:“这有什么,唐少高兴就行。”他说着,想到助兴也是助了唐骥跟顾颐的兴,心里就忍不住又酸了起来。
黄领班回去转了一圈,很快就踩着高跟鞋跑了过来,一脸笑容:“张少,请稍等一下,冰蓝马上就送过来。”
张政略有些不悦:“怎么还要等?”
黄领班陪着笑脸:“主要是这东西是新出来的,我们存货也不多——不过您只要稍等几分钟,马上就有人送货过来!钱当然是我们海天付账,算是给几位陪礼。”这东西刚送过来的时候,她也没怎么看好,谁知道就这一个多月的工夫,在张政这些公子哥儿的圈子里就流行起来了,张政今天晚上一下子就要了十粒,她这里就只剩下四粒了,只好赶紧打电话,叫黄毛送货过来。好在黄毛正好离海天不远,现在立刻过来,大概也就用十几分钟。
张政先是不快,但随即想到可以多跟唐骥呆一会儿,便又高兴起来,转头冲唐骥一笑:“唐少,那就再等等?要不要回去再喝一杯?对了,小顾不是调酒师吗,再给我们调杯酒呗。听说唐少都对你赞不绝口,也让我们尝尝你的手艺啊。”
这话里一股子酸味儿,任谁都听得出来。顾颐站着没动,也没说话。唐骥瞄了他一眼,干笑了一声:“这边的酒其实不行,调出来也没什么意思。而且酒吧里乱哄哄的,还不如在外头站站清静,难得今天天气不错,你看,星星还挺多呢。”
顾颐默默地往上看了一眼——这位是睁着眼说瞎话呢,魔都今夜的天空还是灰色的,以他的眼力也不过只能看见几十颗星星,在普通人眼里,能看见两三颗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