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等等。”叶文轩猛地站住：“你先站在那儿，别拐过那个路口……靠，事情不太对, 我觉得你最好原路返回。”
邢渊脚步一顿, 连带声音也放轻了道：“怎么？”
“好多人, 有很多人在走廊里转圈。”叶文轩双眼紧紧盯着属于地下22层的那一排显示屏, 面上显出些骇然：“穿的都是病号服, 男女都有, 卧槽, 我还看见有几岁大的小孩儿……”
邢渊：“然后呢？”
叶文轩：“没人交流, 每条走廊里至少有十几个，而且, 他们行走的动作一模一样。”
“像是机器人。”他艰难的形容：“要不是他们身上干净的要命的，我真要以为这是生化危机了。”
邢渊默默听他说着, 用另一只没带蓝牙的耳朵仔细辨识走廊里的动静。
确实能听见鞋底摩擦地板的轻微响声。
叶文轩：“回来, 我来杀马里奥。”
邢渊沉吟片刻, 终于迈出脚步。
他转过长廊，一边提枪，一边道：“来都来了，我可不喜欢无功而返。”
隔壁的走廊里果然站着几个人。
这与之前他见到的实验助手，又有很大的不同。
走廊里游荡的一共有七个人，最小的看起来有十三四岁，对于邢渊这位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七人只在最开始转头看他一眼，随后便收回视线，不再理会他。
邢渊观察每个人，他迈步前行，没有受到阻拦。
叶文轩惊讶道：“他们这是什么情况？”
邢渊：“他们让我想起一个人。”
“我和你说过，在南苏丹时，马里奥身边有个男孩儿。P0185，不吃饭，不喝水，我从没听他说过话。”他慢慢穿过一男一女，随后在最小的那位身边停下，抬手在他脸前晃了几下。
那小孩儿没什么反应，绕开他走了。
邢渊：“他们和当时的P0185，有些像。”
叶文轩心中一动：“之前我们在负11层遇见过一群实验助手，还记得吗，他们曾经说过一个词，‘替死娃娃’。”
邢渊嗯了一声：“我猜，这些就是了。”
他不再有所顾忌，大步穿过走廊，路上遇见的游荡者越来越多，却都对邢渊视若无睹，仿佛全然没有思维。
叶文轩与他谈论：“你说，这些家伙还有自我意识吗？”
邢渊随口道：“探究这个，只会让你在看见他们死亡的时候更加自责。”
叶文轩：“好吧，也许你是对的。”
他抽空看了一眼地面上的监控。
莱安还站在机舱口，他的触须缠在机翼上，一队警卫持枪与他对峙，另外一些还在朝里面搬东西。
兰伯特和金发的尤金不在画面里。
“老邢，”他一手撑着下巴，道：“转角右拐，第一扇门就是了。”
邢渊：“收到。”
他在安全门前停下。
叶文轩替他开了门。
邢渊：“他在里面？”
叶文轩嘲道：“在全世界都在打仗的时候，他仍然醉心实验。”
“他的实验室里也有绝缘墙，而且不受控制中心操控。”他警告男人：“我的闪电暂时无法进入，你小心一些。”
邢渊迈步走进门内，四下看了看。
屋子里或站或坐着一群人，听见门口的响声，全都动作划一地转头看过来。
“一屋子替死娃娃。”叶文轩在键盘上飞快敲击，一边哼道：“惊不惊喜，刺不刺激？”
邢渊扯了扯嘴角：“马里奥这么怕死，竟然没有跟尤金一起逃亡，我有些不解。”
坐在门口的男女注视着他走进实验室，邢渊边走边打量这里，有几位明显与众不同的男人也正偷眼看他，见邢渊望过来，瑟缩着不停后退。
实验室中间向下凹陷了半层，正中央是实验操作台，马里奥就站在那里，聚精会神注视着面前的操作台。
“博……博士……”其中一名助手拿手碰了碰马里奥：“有人进来了，博士……”
马里奥正操作金属臂摆弄台子上的女人，闻言不耐烦道：“我正忙着，你和尼斯他们去解决他。”
男人虚弱道：“可……他看起来不太好对付，博士，咱们走吧……”
邢渊顺着阶梯来到操作区，一眼看到台子上躺的女人，颇有些眼熟。
随后想起来，这是之前来找过他们的异能者，米娅。
他走近几步，几名实验助手纷纷掏枪，邢渊仿佛没看到，只随口问：“她怎么了？”
马里奥抬头看了他一眼，众人都以为他不会理会邢渊，没想到还真的回答了他。
“她正在变异。”马里奥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我的士兵过去的时候，她的身上还绑着闪电组成的链条，他们不敢接近，穿了绝缘服也还是被闪电烧得什么也没剩下。搬运她废了我一些功夫。”
“米娅什么防护装备都没穿，但她没死，顶多只是不停地被闪电灼烧，有点儿疼罢了。”他回过身，金属臂在米娅手臂的焦黑伤口处划下一刀，马里奥指着手术刀：“看，闪电出来了。”
邢渊定睛看去，发现他没说错，几道亮蓝色电流在那把刀上窜来窜去。那金属臂可能添加了绝缘材料，电流只停留在手术刀上，不时传来噼啪脆响。
叶文轩通过监控也看到了这一幕，他的呼吸有些紊乱：“卧槽……这是什么情况？”
邢渊低声道：“进化，或者是异变。”
马里奥听到他这声低语，笑道：“是异变，她的基因同之前的数据记录完全不一样了。我猜这是米娅试图保护自己的方法，就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
“她的毒最开始并不致命，但后来，我发现如果给她注射高纯度的生物毒液，米娅为了自保，就会疯狂吸收它们，并将它们收为己用。”他注视着台子上的女人，温柔道：“我只是没想到，闪电也可以。”
叶文轩通过耳麦听见他的话，不由一阵恶寒。
邢渊也不太想听他高谈阔论，干脆举起枪，对着马里奥的额头开了一枪。
几名助手惊叫着朝门口跑，邢渊毫不理会，只盯着倒在地上的男人。
十秒后，马里奥重新站了起来。
他的衣服上还有淌下来的血，但额头的伤痕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愈合。
邢渊面色凝重，他环顾四周，然后大步走到某个角落里，低头注视躺在资料柜后面的一个中年男人。
那人仰面躺着，额头上一个血洞，正汩汩往外冒血。
邢渊：“果然……”
他重新回到操作台旁，看马里奥若无其事地重新启动机械臂。
“替死娃娃？”
马里奥执刀，在米娅腹部被电焦的地方开了个口子，一边随意道：“实际上他们都是改造人，如果你想，也可以叫他们替死鬼。”
邢渊点点头：“简单点儿说，就是转移伤害。我有几点不明白，可以提问吗？”
马里奥：“哦，那要看我有没有兴致回答你。”
邢渊看他做实验，口中道：“他们是什么？改造人是你们抓来的普通人，还是克｜隆体。”
马里奥没答，邢渊继续道：“我在某些实验室里看见过几百个金色头发的克｜隆人，这些替死娃娃，莫非也和那些类似？”
马里奥很大声的嗤笑：“那些东西我可不敢用，昆尼尔怕会更加容不下我。”
邢渊看着他抽了米娅一管血，试管里紫黑色的血液看上去令人毛骨悚然。
他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碰巧见过一位，P0185。”
马里奥动作一顿，终于看向他。
邢渊：“刚才那个，编号是多少？”
马里奥想了想：“P0242，大概。”
“我想，他们最初应该并不全是用来保护你的，这需要一个过程，需要让他的能力和被保护者进行绑定。”邢渊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对吗？”
马里奥不置可否：“还有呢？”
邢渊换了个问题：“为什么不和尤金一起逃走。”
“我倒是想。”马里奥冷笑：“但很显然，他们并不想带上我。”
邢渊：“你们的分歧看来很严重。”
马里奥瞥他一眼：“昆尼尔只关心他哥哥的身体，所以逃跑也要带上艾德蒙的那些克｜隆体，随时给他替换衰竭的器官。但我更看重能够左右战争的东西，显然，‘救死扶伤’的兰伯特更得他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