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坐在地上,也不想着起来,下一秒便是拍着大腿叫了起来:“哎哟喂!打人了啊!来人啊!打人了啊!”
冷鸩清不免得扬了扬眉,还有这种操作?
菜摊主人捂住自己微肿的半边脸,唾了口吐沫,气狠狠的道:“我什么时候打你了!”
妇人吼的更厉害了:“哎哟喂!我的腰啊!我的腰啊!”
人群中有人出声道:“大婶,你快起来吧,你屁股都漏出来了!”
众人哄堂大笑。
妇人却不听,反而更加放肆。菜摊主人不想在和她纠缠下去了,想要转身离开,她却突然灵活的上前抱住了菜摊主人的腿。
冷鸩清:大婶,你的腰没事了?
菜摊主人是打不能打,骂又懒得骂,只得奋力挣扎几下,可这妇人就是如同狗皮膏药一般,抱的死死的。
冷鸩清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恐怕不要一时,这官府的人便要来了。
妇人大嗓门哭道:“哎哟喂!我的腰啊!我的腰啊!”她叫的十分逼真,可冷鸩清却分明一滴眼泪也没见到。
菜摊主人无奈又气愤的道:“你到底要怎么样啊!”这大婶不要脸,可他却要啊!
“赔钱!我的腰伤了!赔钱!”妇人终于吼出了最终目的。
菜摊主人十分气愤,可最后却还是赔了十文钱,然后推着车子愤愤道:“我真是踩了狗屎了!”他边走边骂,今天真是倒了血霉了。
菜摊主人走了,妇人也不哭吼了,麻利的站了起来,看着围观的人群,吼道:“看什么看啊!还不快点滚!”
众人见没什么热闹可看了,便纷纷散开了。
“一文,两文……十文,才十文。”妇人将手中的钱数了数,蹙了蹙眉头。
“大婶,这钱可是来得可真容易啊。”冷鸩清上前笑盈盈道。
“要你管!”妇人抬头,却在看见冷鸩清容颜的下一秒便转换了态度:“啊……啊!”
这副皮囊可真是有用!
大婶也是抵不过小鲜肉,含笑娇羞道:“哪有,哪有啊。”
冷鸩清依旧是笑盈盈,道:“是吗?”下一秒,冷鸩清便以疾风般的速度将她手中的钱拿了过来。
“嗯……诶!你干嘛?你干嘛拿我的钱!”妇人横眉怒目道。
“果然啊,这钱来得可真是容易……”冷鸩清掂了掂手中的铜板。
“一招手,就来了。”冷鸩清笑道。
妇人见自己辛辛苦苦得到的钱没了,上前便想抢过来,可她又怎么抢的过冷鸩清呢?
“大婶,我觉得吧,这黑心钱,你还是拿去当作香火钱给自己积积德吧。”冷鸩清将手中的钱悉数还给了她。
妇人拿回了手中的钱,却不理会冷鸩清的话,低头又数了数,生怕他少给了一文。
“十七,走了。”冷鸩清道。
安漠水沉默不语,上前跟着冷鸩清。
妇人却突然上前拉住了他,道:“小崽子?”
安漠水不语,只是死死的把头低着,妇人强行掰过他的头,再看清他容颜之后,惊喜道:“小崽子!还真是你!我1日你娘的!你跑哪儿去了!你还知道回来?!”
妇人抓住安漠水便是揪起了他的耳朵,安漠水疼的不敢说话,眉心蹙成一团。
冷鸩清上前拍开了妇人的手,将安漠水往身后一揽,道:“诶诶诶!大婶!你干什么!这是我徒弟。”
“你徒弟?他是我家的狗崽安潇!老娘将你养这么大!结果你一句话不说就跑了!你胆子可真大啊!”妇人抓不着安漠水,只能双手插腰,尖嘴薄舌道。
安漠水死死的沉住眼眸,嘴唇咬的泛白,冷鸩清大概知道他们或许是认识的,便转身询问安漠水:“她是你什么人?”
安漠水咬唇不开口,妇人却替他回答了:“我是他养母!”
冷鸩清神色微顿,骤然轻笑道:“哦,是吗,那可否让我们去你家看看,不然我也不敢确认你就是他养母,总要拿出什么证据来吧。”
妇人这时却又犹豫了,半久,才诺诺道:“走就走!”
安漠水眼眸突然瞪大,道:“师尊,我,我不想回去!”
“你还不想回去?你看我不打死你!”妇人说完便想上前打他,冷鸩清拦住了她。
冷鸩清道:“大婶,你带路吧。”
“师尊……我!”冷鸩清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在说话了。
跟着妇人逛了好几条街,穿过了好几条巷子,最后才来到一条破旧的巷子,走到巷子最深处,才见到一间屋舍。
这房屋看起来十分破旧,像是住了许久,脏乱不堪,门前堆满了垃圾。
妇人推开门,屋内十分简陋,一名中年男子坐在桌前,喝着一碗酒,布衣褴褛,见门开了,道:“回来了,今天生意如何?”眸光不离碗中的酒。
“还可以,我把狗崽带回来了。”妇人走上前坐到了男人旁边。
“狗崽?”男人这才抬眸,看向了门口的二人。
安漠水紧紧的攥紧了衣袖,他终究还是回到了这个地方。
“你踏马还知道回来?!”男人有些激动,气势汹汹的,几步上前便想打安漠水。
安漠水站立不动,表情十分难看。
“你……你谁啊!”男人看着抓着自己手腕的男子,怒道。
“我是他师尊。”冷鸩清冷然道。
“师尊?你是哪个门派的?”
冷鸩清不再回答他,松开了他的手,转身从安漠水袖中掏出一锭银子,两人一看见这银子,眼睛都直了。
“安漠……安潇是你们的养子?”冷鸩清刻意的掂了掂手中的银子。
男人突然笑了起来,诌眉道:“是,是,他是我们的养子!”
“那这个就给你们吧。”冷鸩清将手中的银子给了男人,男人小心翼翼的接住了银子,妇人也站了起来。
冷鸩清又道:“就当做是你们这么多年养育他的费用吧。”
“不,不,不,大人哪里需要这样啊。”男子讪笑起来,妇人在一旁附和道:“对,对,对。”
冷鸩清又从安漠水的袖中掏出了一锭银子,安漠水咬唇出声道:“师尊……”
冷鸩清不回答他,将银子又给了男人,男人高兴的脸都笑烂,拿起银子咬了咬,想看看是不是真的。
冷鸩清看着他们又道:“这锭银子呢,就当做是我买下安潇吧。”
“好,好,好,……等等,大人,大人,你要买下他?”男人的笑突然散去。
安漠水也是一脸茫然。
“钱不够吗?”冷鸩清又给了他们一锭银子。
“这,这不是,大人,我们,我们不卖人……”男人蹙眉道。
“哦,那好吧,那我就将钱拿回来吧。”冷鸩清将男人手中的三锭银子拿了回来。
妇人撞了撞男人的手,低声骂道:“你是不是傻了!那是钱啊!”
男人看起来是十分纠结,冷鸩清掂了掂手中的银子,转身欲要离开。
“大人,等一下,等一下,我卖,我卖。”妇人拉住了他,冷鸩清扬起眉头,微微勾起嘴角,目的达成。
安漠水被卖了,被自己的养父养母卖给了冷鸩清,而且只卖了两锭银子!
出了安家,安漠水一直跟着冷鸩清,冷鸩清看起来十分潇洒,完全没有半分像刚买了人的样子。
安漠水终于是忍不住了,他停住了脚步,道:“师尊,您为何要买下我?”
冷鸩清回过头,问道:“你想不想离开那个地方?”
安漠水眸光暗了下来,他是想离开那个地方,并且再也不想和他们扯上任何瓜葛。
“想……”他咬唇回应道。
冷鸩清走到了他身前,拍了拍他的肩,俯视他道:“既然想离开,为何不和他们断的彻底些,你付钱买下了你自己,那你便和他们再无任何瓜葛。”
安漠水咬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不愿说起自己的故乡,原因便在这里。
养父养母吝啬奸诈,安漠水并不是没有娘亲,只是娘亲在他幼时便去世了,因为病魔。后来意外的便被养父养母收养了。吃不饱饭,挨一顿打,这些对他而言都已是家常便饭了。
从前的安潇,是一个任人欺负,沉默不语的胆小鬼。
安潇意外逃了出来,还意外的成了梓清峰的弟子,或许这是上天为了改变他的这番境况,不想再与安家有任何瓜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