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纱布粘上酒精消毒水,再去擦拭伤口,应该占有干涸血迹该有的深褐色血痕,韩莫辰想了半天决定用纱布去擦拭拔步床上的红漆来混淆别人的视线。
只是这古代红漆涂刷的质量太过优越,压根不会有掉色的深褐色晕染到纱布上,只留下韩莫辰用手使劲抠来的红色斑块,这要是拿去混淆别人视听,简直就是侮辱别人的智商。
这左思右想都不行,韩莫辰只好混了点地面的泥土,做做样子了。连试三日,都没发生什么异常,韩莫辰这才安心了,看来古代人并没有他想的那么机警和小心翼翼。
坐在书房的卧榻的景炎,看着李总管从赵宝儿手中拿过来的托盘,上面放着韩莫辰换洗下来的纱布垃圾,有些发笑,但是想想这事走漏风声之后的后果,这笑意顿时就灭了,“这事就你我,和那不太懂世故的赵宝儿知道吧?”
李总管甩了甩静鞭,让鞭尾挂到他的胳膊肘间,“禀殿下,是的。”
他抬头对上殿下的眼神,意思是让他说下去,“赵宝儿为人单纯,心思纯净,就是做事有些鲁莽,但不会怠慢到韩大人的。我再三嘱咐过赵宝儿侍奉韩大人的事切勿和他人说起,这孩子有些愚钝,但是话还是不会乱说的。”
“我放心你办事。只是这以后你们直接喊他名字就成,别老韩大人韩大人的叫他了,以防隔墙有耳。”景炎思索了片刻只觉得让别人称呼他公公甚是别扭,别院的奴才他管不了,这东宫内府的人还是别唤他这别扭的称呼了。
李总管顿时有些心慌,太子当年是出了名的宠爱韩大人,他这样直接称呼其名,岂不是乱了辈分。这要以后殿下怪罪下来,他总不能说,当年是您让我这般称呼,把罪挂到殿下头上吧。
景炎放下手中的册子,抬头看到座旁的李总管一脸不平静,“此次登册,巫女不是测出韩凌的另个时空的名字,你只需记得他不再是韩凌便可。我何时让你畏畏缩缩了。”
“殿下恕罪。”殿下果然是见到韩大人回来了,心情好转了很多。
韩莫辰躺在小隔间躺了三天,回想了很多以前的事,包括自己家老头子没了他继承家产会怎么样,后来一想,老头子不知在外有多少私生子,只是正牌一直挂的他而已,多半也是不用操心老头子的下半辈子在没有他韩莫辰的情况会怎样,反正老头子哭个十天半个月,泡在女人堆里就忘了吧。
韩莫辰的老妈是在生他的时候去世的,据老妈的遗物里面留下的一本日记说过,韩老头一夜暴富,一心想挤进贵族圈,却为了生活在艺术世家只爱画画的莫小姐放弃了迎娶贵族千金正式踏入贵族圈的机会。
莫小姐出生在祖父三代都是靠画画为生的家庭,从小到大足不出户,认识韩老头的契机是在一个画展的投资活动中,那个时候20出头的莫小姐气质出重,容貌绝顶的倾国倾城,一下子就撩获了韩老头的心。于是这韩老头从那以后茶不思饭不想,原本有些突出的啤酒肚也被他饿没了。
这韩老头也是个狠角色,能一夜暴富,绝对也是有能力的。胸无点墨,看到抽象派的画作也只能哼出一句‘画的什么玩意儿’的韩老头,居然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去学了美术鉴赏,看着名作都能读出作家作画时的心理了。
所以莫小姐一个名门出来的大家闺秀,就被韩老头子这个俗套的暴发户给追到手也是有原因的。
韩老头自从娶了莫小姐他对那个以前觉得冷冰冰的别墅,一下子因为多了莫小姐就喜欢了起来,手上的活再多,公司的事情再忙碌,他都要陪莫小姐吃晚饭,这完全验证了一句话,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韩老头以为这样的幸福会持续很久,可是没一年,莫小姐生下来他们二人幸福的结晶,却没能过那一坎儿,死在了手术台上。
莫小姐生产过程难产,医生像电视剧演的那样,跑到韩老头的面前问他要保大人还是小孩,韩老头想都没想,双目通红拎着医生的领子,“两个都保不住,我砸了你们医院。”
直到后来韩老头一直埋怨自己,为什么要讲出这句话,如果他不是喊着两个都要保住,莫小姐也不会自己做决定,先保孩子。
韩莫辰有想过韩老头是不是很狠自己,因为自己的出生他最爱的女人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也许这也是韩老头一直在在韩莫辰面前表现自己是一个如何如何不称职的父亲的原因。给了韩莫辰足够的金钱、足够优越的条件,就是不给他父爱。仿佛在告诉远在天边的莫小姐,他的爱只给了她一个人。
这么想想现世确实没有他可以留恋的。就希望韩老头没了他也照样欢乐快活就行。
今天是去敬事房领腰牌和工作服的日子,赵宝儿一大早就来通知他,本以为赵宝儿从今日起就不用照顾他,但赵宝儿还尽职的来提醒他今日要干什么,他本来有点分离的失落感,一下子好多了。
赵宝儿见韩公公早上起来好像兴致不太高,以为他身体还没恢复好,正有些担心,门口的李总管就把他喊出去了,临走赵宝儿还有些不放心韩莫辰,“美公公,你去敬事房领牌子的时候一定要乖乖的哦,这样那边的公公就不会为难你了。”
韩莫辰只是觉得好笑,赵宝儿啥时对他称呼由韩公公变成了美公公?而且领个牌子而已怎么还有为难一说,赵宝儿这担心也太多余了吧。
然而,当真的到了敬事房的时候他才发现,赵宝儿的担心一点也不多余,给分配衣服的领事倒是客气,没怎么为难他,但是到了内室去领腰牌的时候,那个涂了半盒胭脂粉饰的有些过于妖娆的领事满是嫌弃的看着他时,虽然不明原因,但是韩莫辰还是感受到了,这领事是有些讨厌自己。
不是有些,而是非常。
“诶哟,这是哪个刚进宫的小公公啊,这粉嫩的小脸蛋还真是惹人怜爱啊。”腰牌处领事公公一副阴阳怪气的腔调,还特意提起了恶心的音调,让韩莫辰很是不舒服。
韩莫辰情绪稳很稳定,脸上已经挂着温和得挑不出一点错的微笑,内心却是OS:你大爷,我这张帅倒长城的英俊面庞是你随便用一些娘里娘气的修饰词语可以修饰的?!
嘴里却是这样说的,“被陈领事这般夸奖,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分!”福你大爷!
陈领事微微扯动嘴角,挂出看似笑了,却是极度虚假的笑意,“这嘴甜的,哪个主子这般好运啊,有这么可听话懂事的跟着啊。”
韩莫辰自然听得出来,这句话里慢慢都是讽刺,但也不发作,在宫里混的,还是不要太招摇的好。
旁边一直给他举着蒲扇给他扇着风的公公却是把陈领事的话给听见去了,还一本正经回答了他,“刚才登记处的把名单上交过来,我看过,是东宫的。”
还在一旁笑得阴阳怪气的陈领事,当即停住了笑容,表情有些尴尬,不知道这半扯起的嘴角到底要不要拉下来。
这可是东宫的人,这大大的皇宫,除了皇上常年用到的人,这最不能得罪的就是这东宫的人。太子殿下不能越级动皇上什么身边的,但是他这种不直接在皇上身边,皇上压根不知道的可有可无的小领事,太子是绝对能给办了的。
传言太子殿下其他没啥,就是特爱护自己手下的人,要是得罪,这小子要是记仇了,终归是要吃亏的。
韩莫辰见陈领事有些尴尬的立在原地,自然也是差不多猜出他立马怂了的原因。他不与人计较,也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陈领事说得对,我们这些做奴才最主要的还是把主子服侍好,哪有这等让主子觉得有某奴才在是幸运之事的妄想,领事真是好幽默。”
有人愿意给台阶,陈领事也不傻,也就顺着道儿下来了,但是还是有些尴尬的,握住韩莫辰的手,竟有些颤抖,“客气客气,这大家都是进了宫的,自然也就是兄弟了,哈哈哈哈……”
韩莫辰也不为难别人,更不觉得自己作为东宫的人就比别人高了那么一等,他看透了很多,是现世那些真实的情景告诉他,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高,生活会把你摔成碎渣渣。
第5章 危机四伏
“父皇最近那边有什么情况?”景炎正在书房桌台上批阅着早朝完后递上来的奏章,随即问了旁边的李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