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兹曼在车上坐立不安,他不知道姐姐的话是什么意思,可是心头就像之前一样忐忑不安。明明知道一切都会结束了,却始终觉得有什么东西落下。他忍不住催促司机快一点。
“少爷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司机也很无奈,他对后面的人说完,仔细的开着车。快开到别墅区的时候,他看到他前进方向的天空被染得一片红。浓烟滚滚的在天空中飞舞。他磕磕巴巴对威兹曼说。“少爷..”
“到了吗?”
“不是,少爷。”他咽了口唾沫,将车停下。“前面..着火了..”
“什么?”威兹曼瞳孔骤缩,打开车门下车。映入他眼睛的是一片火海。金色的向日葵花田整个被火舌吞噬,燃起浓烟。正因为别墅区整个都被花田包裹,而火势的蔓延速度又快,就在威兹曼目瞪口呆的几秒钟,整片别墅区都在一片红之中剧烈的燃烧着。
“阿朗..”他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六神无主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脑海中一片空白,唯一出现的,是少年最后在他离开时一遍又一遍的用嘶哑的声音喊着,威兹曼,不要走。
想起少年之前的异常,他却全都无视没有在意。如果自己之前稍微在意,而不是执意让他来这里进行检查,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他趴在地上用力砸着地面。“可恶!!!!”
他能想象得到,在火热的仪器中,少年一个人睁着眼睛,眼泪流淌。一边又一边张着嘴,无声的呼喊着他的名字,而自己却终究没有出现。皮肤被烈火烧灼,发出焦臭的气味,呼吸被浓烟堵塞,他静静地躺在那里,接受死亡。而自己却在家里幻想着未来的如何。
为什么,神一定要选择折磨他。成为实验体,受尽折磨,好不容易可以让过往的一切化为云烟,却又让他堕入万劫不复。
威兹曼发泄的一遍又一遍砸着地面,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流落,牙齿紧咬,关节被砸出血他却丝毫不知。他只知道,这点疼痛,又怎么和少年所接受的烧灼和死亡更痛呢?
泪水朦胧之际,他看着火海中,模糊的出现少年的身影,少年整个人像他当初出现时的那样,虽然狼狈,却像天使一般的可爱。他对着他伸出手,张口做出嘴型。威兹曼,过来。
就像受蛊惑一般,威兹曼爬起来,伸出手摸了上去,在下一秒被火焰灼烧的痛袭上他的大脑,让他瞬间清醒。他看着司机整个人将他包住死活不让他在前进一步。
“少爷……”司机叹口气。“回去吧,我们从长计议。”
“不。”威兹曼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等!”
他从剧烈燃烧等到了全部绕成灰烬,等到了救援队的到来。从白天等到黄昏,才得以进入这片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地域。按照记忆里那栋别墅的地址,威兹曼找到了,已经不成样子的别墅。搜救人员刚好从里面出来,威兹曼上前拦住他。“请问..这栋房子里有——”
“没有生还者!”救援人员焦急地说,“这就是个空房子,窝好有很多房间要搜寻,别碍事。”说着推开威兹曼前往下一栋别墅。
威兹曼踉跄一下,紧绷的精神终于放下。“太好了……”
空房子,就意味着阿朗他被带去了别处。
他不怨恨姐姐,因为按照姐姐的神情,她一定也被蒙骗在鼓里。他只怪他自己没有保护好少年。
他失魂落魄的回到家里,克罗蒂雅在一旁看着他,没有说话。威兹曼扯了扯嘴角,露出笑容。“姐姐,我不怪你啦。我们去吃饭吧。”他拍着肚子,叫着。“饿死了饿死了。”
“阿道夫。”克罗蒂雅叫住威兹曼。“你……不怪我吗?”
“我为什么要怪你?”威兹曼笑道。“姐姐你不也被欺骗了吗?而且……阿朗他又没有死。”
“有句话叫做桥到船头自然直。不要想了啦~快去吃饭了。”
夜深,威兹曼领口大张,平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他抬起胳膊放在眼睛上,眼泪默默地流出。他测过身子抱起一旁的被子,用鼻子深呼吸。被子上还残留着少年的味道,只是少年却已消失不见。
他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找到了自己未来的归宿,却亲手将他丢了,在他的视线下,亲手丢掉。
阿朗,你会回来吗?回来找我这个骗子吗?
第二天一大早,便有访客。威兹曼顶着黑眼圈从卧室走出来,坐在饭桌上吃饭,克罗蒂雅看着他欲言又止。这个弟弟,终究是长大了,不再是小时候一切听他的人了。而是成一个独立的个体,可以顶天立地的男人。
“少爷,小姐。有人来拜访。”管家走过来通报。“是一名穿着日本军军服的男人,自称国常路大觉,”
威兹曼和克罗蒂雅对视一眼,“让他进来。”
第16章 16.合作者
男人身着军装,威武雄壮的体魄被贴身的军装衬托,显得格外庄重而有气势。剑眉高挑,一双细长眼中透露着睿智,鼻梁挺拔,微薄的嘴唇紧抿。他跟随管家走进来,在威兹曼和克罗蒂雅惊讶的目光下,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在下国常路大觉,冒昧来访,实在是打扰了。”
“请坐。”克罗蒂雅点点头,“请问,有什么事吗?”
国常路大觉轻咳一声,神情正色。“日本军方决定派遣我来协助你们,完成有关德累斯顿的研究。”
威兹曼沉思。“你的意思是,德国和日本都对这次试验很看重?”
“是的,你们也许最近没有关注军事方面,日本和德国的军队最近连连惨败,实属无奈。不然我方不会再这么紧要关头将我派遣来。”他轻抿口茶继续说。“不过你们也别太紧张,我不是派来监督你们的。”
克罗蒂雅坐在沙发上,动作随意却显优雅,她抬起下巴,目光有些狂妄。“监督?我们姐弟还不需要你这个外人说教。威兹曼!”
“啊?是。”
“若是你不想,参与这场实验,可以离开。”她垂眸,“我不会强迫你的..毕竟..”
“我要参与。”威兹曼轻笑,银眸里闪烁着点点光芒与柔情,“我相信,只要我与石板有关,一定..会有他的消息。”
国常路大觉在一旁打量着这两个人,默不作声。说实话他们两个人都蛮合他的口味,他的目光里闪烁着睿智。
只是..这其中似乎有什么隐情。
“所以请问中尉,您此次前来,不仅仅为了告知于我们吧。”威兹曼看着国常路大觉身后随从手上拿着的小薄本微笑。
“是。”他接过本子,“这是德方昨晚交于我的最新的情报,不知你们是否知晓?”他抬头看了眼威兹曼与克罗蒂雅有些茫然的神情,有些不解。“是有关实验体体内的潜能与本质的变化。”
话音刚落,威兹曼便迫不急的的冲上去,速度快的连克罗蒂雅与身后的侍从都没反应过来阻止,国常路大觉目光深邃看着拎起他前襟,额角冒起青筋的威兹曼,声音冷淡。“这是如何?”
“他在哪?”
“谁”
“威兹曼!你太放肆了!”克罗蒂雅出声吼道,那是她对威兹曼第一次如此的生气。她这个弟弟可是他们家最后的血脉,却一点不知时宜,若是国常路大觉怪罪下来,德方肯定不会因为他们两者而得罪同盟国。这可是要杀头的罪责。
国常路大觉看着威兹曼垂头丧气的松手,来了兴趣。“你们认识那名实验体?”
“是。”克罗蒂雅踌躇,“之前恰巧将杀害近千余人的实验体,在附近找到,然后在我们这边借住了几天。”
“只是借住?”国常路大觉反问,随后轻笑。“不要如此紧张,我说过了我不是被派来监督你们的。我是不会将你们的无礼举动上报的,毕竟我对德累斯顿石盘这项研究,也蛮感兴趣的。”
“那名少年他在哪?”威兹曼声音颤抖。
“少年?你是说实验体?”国常路大觉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若是不告诉他,让他在希望中等待着,不如早些放下为好,而且他也想知道,这个阿道夫·K·威兹曼对这个实验体究竟是何种情感。其中发生的过程,他也好想了解,唉,都是自家小妹害的,导致他现在如此八卦。他故意嘴角勾起笑容,声音轻松。“奧,据说被带去填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