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司征十郎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没有谁比他更了解那种情况了。
那一瞬间的感觉——
‘他果然是和你一样的。’第一人格微带叹息的声音响起，‘或者说，他的眼睛其实比你更厉害。’
“嘭——”
篮球入筐的声音响起。
纳什转过身，对着赤司征十郎轻佻地笑了：“虽然没想到在这么一个小小的岛国都能看到和我一样的人，不过，你的眼睛可远远不如我。”
他凑得近了，低下头在赤司征十郎耳边说道：“我的‘魔王之眼’，看到的不是和我面对面的那个人，而是……场上的，所有人。”
所有人。
敌我双方的所有人。
赤司征十郎显然还有几分怔愣，又听到纳什那不屑的声音。
“你的眼睛和我比起来，根本就是一个残次品而已。”
“喂，稍微离远一点好吗。”郁凌眯着眼睛，从后面扯着纳什的球服衣领将他从赤司征十郎身边拉开。
被如此无礼对待的纳什眉头一挑，便要发怒，却在转身的瞬间对上一双阴沉的紫色眼眸。
那是真的阴沉，冰凉得让纳什在夏日的烈阳之下都觉得有些背脊发凉。
于是他收了怒气，也没有喊贾森过来对付这个同样算是高大的对手，反而笑得不明不白：“我听说过你——紫原敦是吗？”
他的脸上仍然带着几许玩味，瞥见郁凌那仿佛护着赤司征十郎的动作，眼中笑意更甚：“你是个不错的中锋，但是比起贾森来说，就什么也不是了。”
郁先生面无表情，拉着小队长往自己的半场走去。
“……敦。”
他听见赤司征十郎叫他，一回头就看见赤司征十郎那空白得几乎快要哭出来一般的表情。
郁凌多少能够明白此时的情况，那个叫做纳什·戈尔多的男人在技能上打击到征十郎了——如果是别人倒也罢了，譬如像火神大我和青峰大辉，还有黄濑凉太这些，根本就是越挫越勇的；可是赤司征十郎，无论哪一个人格都没有失败过，尤其眼前这一个，还是为胜利而生的。
天帝之眼，他那样自傲的那双眼睛，在别人面前居然弱小得不堪一击——
这种事情必然是很打击人的。
郁凌揉了揉他的头发，如今还在比赛，也不便多说什么。
但是接下来的情况却是越发严峻了——
应该说，比起赤司征十郎，纳什的眼睛才像是“天帝之眼”。他就好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明一般，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这场比赛，所有队员在他眼中都是无可遁形的存在，再高明的埋伏也没有用，因为他全都看得见。
以一种第三人称的上帝视角，“观看”着，也参与其中。
比分再一次被拉开，Vopral Swords不得不叫了暂停。
大家的情绪都有几分低落，赤司征十郎低着头，微微抿着唇，大脑飞快的运转着，想要想出一个应对的方法来。
最终却是无果。
眼看着暂停时间就要过去，赤司征十郎的脸色越发苍白，并不是害怕退缩，而是因为自己的弱小而感觉无力。
是的，弱小——他不愿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在纳什面前，他太弱了。
“不要露出这样子的表情啊。”郁凌拍了拍他的肩膀，很少能够看到赤司征十郎这样不自信的样子，看起来有些脆弱，郁凌有些心疼，又觉得有些无奈。
他自然是不希望赤司征十郎失败的，可是……怎么说呢，赤司征十郎现在的那副样子，未免也太难看了些。
有点不妙啊，现在这种情况。
郁凌记得，还在帝光的时候，他跟第一人格one on one的那场比赛中，第一人格的赤司征十郎就是类似的状态——被逼到绝路，几乎就要迎来人生第一次失败；原本对于自己的绝对自信崩塌碎裂，第一次认识到有人比自己更强大……
然后，赤司征十郎的人格就换成了现在这个。
郁凌脑中有一瞬间闪过一个想法——小征应该不会被纳什刺激了然后又觉醒一个人格吧？
虽然明白这种事情大概是不可能发生的，但是对即将失去这个征十郎的恐慌让郁凌没有功夫多想。
“赤仔肯定能够想出办法来的。”郁凌低下头，用下巴蹭了蹭赤司征十郎软乎乎的短发，“在此之前，场上的情况就交给我吧。”
赤司征十郎抬头，就看见紫发小巨人对着桃井五月伸出了手，拿过一根橡皮筋之后扎起了头发。
“嘟——”
暂停的时间结束了，比赛继续。
将头发束成小马尾的郁凌露出了饱满的额头和那双鸢紫色的眼睛，显得很精神，也很锐气。
他一直是和贾森·锡伯对位的，不过之前都隐隐被压制住了，纳什没开眼的时候赤司征十郎从旁辅助倒还能挡住贾森·锡伯，到后来纳什开了眼，赤司征十郎自己都自顾不暇了，郁凌就挡不住贾森·锡伯了。
不过此时，他却是一上来就和贾森·锡伯对上了——还是自己跑过去的。
郁凌并不喜欢篮球，尤其不喜欢和对方球员有身体上的接触碰撞，因此，他的球风其实有很大的问题。不过以前的对手和他都不是一个吨位上的，这样的打法倒也还没什么大问题。如今碰上和他一般高、却比他重了g的贾森·锡伯，就显出弊端来了。
这一次却是不一样——郁凌虽然皱着眉，却还是以一种略带嫌弃却大义凛然的姿态和贾森·锡伯碰上了。
别人也许还没有太多的感觉，但贾森·锡伯明显感受到自己的掣肘变大了。
郁凌渐渐能够挡住贾森·锡伯，对于Vopral Swords来说也的确解了燃眉之急。Jabberwork里面能够配合纳什的四个队员中，最厉害的就是贾森·锡伯了。除了贾森·锡伯以外的三个人，虽然说不比奇迹的世代差多少，但到底还是差的。纳什虽然开了魔王之眼，但打配合还是和贾森·锡伯，因此，当郁凌防住了贾森·锡伯，实际上也挡住了Jabberwock那不断上涨的比分。
到了第三节比赛结束的时候，之前因为纳什的魔王之眼而被拉开的比分又缩小到了个位数。
郁凌将落在额头上的碎发往脑后捋了捋，想要尽快去休息席上拿毛巾擦擦汗，就被贾森·锡伯喊住了。
“你怎么可能防得住我呢？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嘛！”贾森·锡伯的声音很大，带着高高在上的不屑一顾，“下一节比赛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让你知道什么是天才和凡人的差距！”
天才和凡人……
郁凌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有些古怪，老实说自从他变成紫原敦以后，在篮球上一直都被别人称为天才。这次被贾森·锡伯归为凡人，这经历还真是有些微妙。
于是郁先生就那样有些古怪的看了他一眼，理都没理，直接转身走了。
“喂！你给我等着！”
身后传来贾森·锡伯中气十足的吼声，相当浑厚。
作者有话要说：
补完√下一章要不要让郁先生开一下Zone呢＿（：з）∠）＿
 
第46章 2-29
第四节的比赛开始了。
 
贾森·锡伯一下子变得“认真”起来，一心跟郁凌杠上了。不过对于郁凌来说这样的程度其实不算什么，尤其是……
他再一次隐隐约约感觉到了Zone的大门在他眼前缓缓地打开了。
那种滋味的确美妙。
郁凌的目光不自觉地瞥向不远处的赤司征十郎，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弯起一个温柔的弧度。
然后转头对着贾森·锡伯，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