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惜年简单向他说明原委,思索片刻,转而问杨大眼:“杨将军,军营里有很小的铁器么?”
杨大眼沉吟半晌,道:“铁蒺藜行么?铁蒺藜有不少。”
陶惜年眼睛一亮,说:“正好!铁蒺藜定然合适。”
他装了一袋铁蒺藜,乘着桃木剑来到淮河边上。此时下游处许已乱作一团,河两岸有的忙着救人,有的则忙着维持秩序,乱作一团。
陶惜年往上游看去,黑暗中的浮山峡连着一片山头,仿佛卧在水中的一条黑色蛟龙。
陶惜年乘着桃木剑来到河中,朝正打着旋儿的湍急河水扔下不少铁蒺藜,不出一阵,河面上狂风再起,陶惜年连忙退到一边,以免被狂风吹下卷入湍急水流中。
他静观河水中的动向,将铁蒺藜注入法力,朝几个地方猛扔过去,忽然,像是砸中了什么,一个黑色的东西从河中立了起来,长着嘴嘶叫一声,响彻山谷。
下游浮山堰上的人见了,皆慌忙奔走,说是惊动蛟龙,蛟龙要杀人。
然而那黑色的东西并没有朝下游去,而是朝岸边陶惜年的方向急速游来。陶惜年定睛一看,那东西浑身漆黑,两只眼睛巨大无比,头上没有角,不时吞吐着信子,的确只是一条黑蛇,并非蛟龙。
陶惜年自知不是它的对手,连忙后退,岸上的魏军早有准备,点了火把,纷纷朝那黑蛇射箭。黑蛇稍稍后退,回到河中,就在此时,它忽然朝天仰颈,长大血盆大口,喷出一阵黑气。
陶惜年心道不好,连忙道:“诸位注意!有毒,将口鼻捂住!”
听见的立即照办,但依然有不少士兵没听清,晕倒过去。岸上的弓箭手少了一半,黑蛇打开防线,猛地朝陶惜年攻去,仿佛认定他就是干扰自己的人。
陶惜年往后退,乘着桃木剑急速往岸上林子里去,士兵也纷纷配合地散开,黑蛇长驱而入。
水里是黑蛇的地盘,但别的地方就不好说了。他将蛇引到一处密林,杨大眼和元遥正在等他。
元遥将右手的佛珠串戴在左手,解开了绷带。手中那诡异图案间有一道浅浅的纹路,他掌心向上,手中倏地多了一道蓝光,那光芒很快汇集起来,形成一把半人高的锋利长刀。他将刀握在手中,将刀锋朝向黑蛇来的方向。
作者有话要说: “元始安镇,普告万灵。岳渎真官,土地祗灵……”这一段,是道教的安土地神咒。
☆、第019章 意外
陶惜年逗着黑蛇绕了好几圈,幸而他御剑修得不错,飞的还算快,又身形灵活,始终没被黑蛇抓住。最后,他飞到元遥身后,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箓。
先是念了一阵杀鬼咒,然后倏地将符箓扔到蛇头上。黑蛇身形灵活,微微躲开,那符箓在它身侧炸开,没炸伤它。
元遥的刀已经备好,就等符箓炸的那刻,挥刀。
手起刀落,一道蓝光闪过,黑蛇灵活地往旁一避,竟是避开大半,只被剑气伤了蛇腹一处。陶惜年这才注意到,这黑蛇的皮似乎很是坚硬,元遥的刀,只在它身上留下很浅的痕迹。
然而这道浅浅的伤疤,却令黑蛇更加疯狂,发出响亮的嘶嘶声,张大了嘴,朝元遥咬去。
杨大眼也不闲着,拿着一把弩,连连朝黑蛇放箭。虽然黑蛇怕铁,但每支箭造成的伤口很小,对黑蛇起不了太大的实质性伤害,还比不得元遥的刀。其余的士兵埋伏在树林里,不敢轻易放箭,黑蛇和元遥移动得太快,怕误伤了。
这该如何是好?
陶惜年向杨大眼借了一个弩,将符箓绑在箭头上,对准了那条黑蛇。元遥正在与黑蛇缠斗,他看得是心惊肉跳。元遥功夫不错,在树林中上下跳跃,始终没被黑蛇抓住,还不时反身给黑蛇来一刀,黑蛇时有被他砍伤,但皮太厚,都只是小伤罢了。再这样下去,元遥的体力总有耗尽的时候。
他乘着桃木剑飞到元遥那处,对准张开血盆大口的蛇嘴就是一箭,黑蛇一时不察,竟被射中。火光在它嘴里爆开,炸得血肉模糊。但黑蛇毕竟不是一般好对付的妖物,虽然蛇嘴被炸得鲜血淋漓,却还不到大势已去之时。
“元遥,砍它的嘴!”
元遥听了,趁着黑蛇还未曾将嘴合拢,抬手向它横劈过去。
蛇嘴爆裂开来,鲜血四溢,陶惜年大喊:“让开些,不要让它的血喷到你!”他方才瞧见,那蛇的血滴在地上,腐蚀了草叶。
元遥连忙向右,但手臂上溅了几滴,衣裳立马被腐蚀掉,留下几个红色的血点。陶惜年转向黑蛇方向,只见巨蛇突然变成一条几寸长的小蛇,钻进草丛,飞速向河边去了。加上夜晚路黑,很快便消失了踪迹。
陶惜年还要再追,耳边却忽然传来一阵铃声。其实这阵铃声方才就有,隐隐约约从北边传来。正当他觉得蹊跷之时,上百只走尸从天而降,张牙舞爪,状若癫狂。陶惜年一看,这些人的皮肤跟活人差别不大,应当正是方才被卷入河水中死掉的劳力。
他早该知道,黑蛇只不过是一个制造死人的手下,控制走尸的,另有其人。
“兄弟们,你们表现的机会到了,快出来杀掉这些怪东西,自己当心!”
杨大眼一声号令,树林中隐藏的士兵便纷纷杀了出来,施展拳脚,对付走尸。陶惜年才空出手来御剑而飞,念昨晚念过的咒,将身上带的一点米向走尸们撒过去。不出一会儿他便发现,事情没这么简单。
北边铃声不停,他念咒撒米之后,走尸会有片刻迟疑,却又立马听从铃声号令,继续攻击。
今日的情形同昨晚是不一样的。昨晚是这些走尸自个儿满山乱走乱窜,今日那个控制他们的人就在附近。他用铃声控制着他们。
众人奋力斩杀走尸,陶惜年也不断念咒撒米,但走尸源源不绝。就在陶惜年倍感吃力之时,那铃声竟然停了。
陶惜年来了劲,继续念咒撒米,这回走尸们总算没那么凶,乖乖被砍得不能行动,然后倒下,变成一具具不动的尸体。
他这才有空回过头去看元遥。元遥已经将刀收了起来,似乎在想着怎么处理这一地的尸首。他跑去看了元遥手臂上的伤口,只被腐蚀出几个指甲盖大的血点,似乎并无大碍。
“痛吗?”陶惜年问。
“这点伤,不算什么。”说完,元遥便又转头去,与手下士兵处理一地的尸首。
那人今日应该不会再来了。这走尸出现的时候,正是黑蛇逃窜之时。他想,那人方才控制走尸攻击他们,应该只是不想他们去追那黑蛇罢了。若果真如此,应该暂时不会来了。那黑蛇被伤得不轻,也需要些日子歇息,最近不能出来害人了。
元遥去处理尸体,杨大眼便闲了下来,他兴致高涨,见时间还不是很晚,非要喝酒吃肉,带陶惜年再吃顿好的。身后的北魏兵亦是欢呼声高涨,如同打了胜仗一般,急需喝酒吃肉庆祝。
于是乎大家伙儿回到驻扎地,竟真的生火烤起肉来。他盛情难却,吃了满满一肚子的烤肉,还喝了两小杯酒。他几乎是从不喝酒的,喝了点酒便上头,整个人晕乎乎的,脸蛋上挂着两朵红晕,如同踩在云端,踉踉跄跄地回了房间。
“道长!你终于回来啦,我都要无聊死了!”阿柏几乎是欣喜地叫他,大半天没见了,有点想念。
倏地,他闻到一股淡淡的酒气,疑惑道:“你喝酒了?谁给你灌酒了?”
陶惜年脑子晕乎乎的,轻轻拍了阿柏一下,说:“快睡觉,我要睡觉了,对了……我要去洗洗……”
阿柏真是佩服他,都快醉倒了还没忘记睡前要洗洗,真是5 个讲究人。
过了一刻,陶惜年回了房,脸蛋有些湿漉漉的,他随意将头发扯散了,脱了衣裳,爬上了床。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往墙边挪了挪,毕竟这床不是他一个人的。
睡了许久,身边好像多了一人,他闻见淡淡的水香味,然后靠了上去。
“我吃不下了……”
“陶道长,来,新烤出来的烤串,滋滋冒油呢,绝对好吃,骗你是小狗!”杨大眼手里拿着十几串烤肉,殷勤地递给他。
“多谢多谢,吃不下啦……”
“哎,不要客气嘛,我杨大眼烤出来的肉串,元遥小将军都没吃过呢,来,再吃个烤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