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可惜,魏子芩如今还没有进入玄光宗,这种必须在宗门里才能兑换法器功法的碎花玉,至少短时间内是没什么用处了。
左右如今也用不了,魏子芩考虑了片刻,干脆将刚得来的碎花玉给了身边的青年。
“这个叫碎花玉,一般是宗门里用来兑换东西的,就算不兑换东西,平日带在身上也有静心宁神的功效,正好适合你现在带着。”
对面的白珩歪着脑袋,一脸完全没有听懂的模样。
魏子芩笑着摇了摇头,走过去帮他把碎花玉放到了口袋里面。
直等到魏子芩看不到的地方,白珩才弯了弯嘴角,将碎花玉小心收了起来,和方才的那枚阵法石放在了一起。
夜晚,姝河村外。
魏荣生刚从城里做工回来,手里面拎着一只酒壶。
因为这些时日村里人的奚落排挤,魏荣生已经越来越不愿意回到家里了。可是不回家又能去哪里,住客栈他住不起,做工的那家铺子又根本不包人吃住。
呵!魏荣生一口口将酒水灌进喉咙里,如果不是他那个好堂弟,不是他们一家,他如今又怎么可能会落到有家不能回的境地。
“你想不想……”
就在魏荣生自怨自艾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古怪的声音。那声音悠悠远远,飘忽不定,明明很近,却偏又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
“谁!”魏荣生打了个哆嗦,脚下一颤,险些跌坐在地上。
这么晚了,还是在村外的林子里,不会是哪里来的孤魂野鬼吧。
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魏荣生顿时一刻也不敢犹豫,扔了手里的酒壶便拼命往姝河村的方向跑去。
忽然一双温凉的手从后面伸过来,轻轻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过来,不用害怕,我可以给你所有你想要的东西……”
第四十二章
“堂兄不见了?”听到母亲说的话, 魏子芩奇怪地抬起头,随手将午饭要用到的碗筷放到了桌上。
“是啊,听说昨天晚上的时候就不见了,不过那会儿家里人都以为他是呆在城里了没回来,结果今早去了他平日做帮工的地方,才发现他在昨天下午天还没黑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程月英心情复杂道。
虽然两家已经几乎不怎么来往了,再加上两家先前那些矛盾, 程月英如今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芥蒂的,可即便是这样,魏荣生到底也是她相公的亲侄子, 若是真的出事了,夫妻两个也难免要跟着揪心。
“我觉得以堂兄的性格,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不过如果娘你实在担心的话, 等下忙完了,我可以想办法先到外面去找一下。”帮母亲将饭菜摆在桌上, 魏子芩考虑了片刻道。
“不用不用,我也就是那么一说,没必要特意去找,还是再等等看吧。”
担不担心是一回事, 要不要让小儿子把麻烦揽在身上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一想到他家之前干的那些事情,程月英就觉得糟心,在状况没有彻底弄清楚之前, 最好还是再等一等吧。
魏子芩点头,也同意母亲说的话,确实还是再等段时间比较好。
吃过了午饭,魏子芩又到葫芦山上去折腾灵茶的事情了。
经过了昨日里的失败,再加上又苦思了一整夜,魏子芩已经多少找到一些思路了。
的确和他之前想的一样,普通的茶树既不能提升品阶也不能直接朝里面灌入真气或者灵气,不能灌入灵气是因为普通茶树的品阶不够,而不能提升品阶,却是因为普通茶树的潜力不够。
魏子芩想,有没有什么办法,是能在不伤害茶树的前提下,将它的品阶潜力提升上去的,或者能用什么方式调动茶树内原本就存在的微弱灵气,先短暂将它的潜力激发出来,再一鼓作气将它的品阶提升上去。
调动普通食材及药材中的微弱灵气,至少如今魏子芩只能想到一种办法,就是融合灵药。
和眼前的状况相似,融合灵药其实也是借助其他的灵植做药引,以暂时激发出普通食材及药材里的灵气,让他们在整个灵药的炼制过程中短暂的具有类似于灵植的特性,以保证最后的灵药能够炼制成功。
调动药材中的灵气和调动茶树里的灵气,二者之间唯一的区别,就是融合灵药调动灵气的过程都是在炼制期间进行的,而调动茶树内部的灵气,则需要始终维持它的活性,以确保之后整个种植和生长的过程都不会出现问题。
不过想了那么多,到底还是要尝试过后才能知道最后是否能行得通。
坐在灵田中央,将一株茶树幼苗和一株尧光草分别放在身前,魏子芩合着双眼,感受着灵草内部的灵气,将真气探入,小心将里面的灵气引出,再牵引着灌入到旁边的茶树幼苗里面。
和之前直接将灵气灌入的时候不同,这一回的茶树幼苗完全没有排斥,只闪过一丝微光便再次归于沉寂。
好像能行。
魏子芩不敢大意,连忙再次从尧光草内引出一丝灵气,重复着刚才的步骤,将灵气反复灌入到茶树之中。
魏子芩如今所用的尧光草,其实正是他先前用来做各种药膳糕点时除了灵米外最常用到的灵草,这种灵草除了灵气缓和之外,最大的好处就是内里含有的灵气非常充足,然而即便是这样,到后面的时候魏子芩也隐隐觉得有些吃力起来。
调动灵气是需要用到真气的,而一株灵草里面的灵气,越是到后面便越是难以引出。
就在魏子芩真气用尽,觉得自己恐怕又要再失败一次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人从后面将他环住,真气涌入,原本已经用尽的真气再次充盈起来,一鼓作气将尧光草最后的灵气全部牵引而出,灌入到旁边的茶树幼苗里面。
“白珩?”终于意识到自己身后的人究竟是谁,魏子芩吓了一跳,连忙回过头去。
“别动,树苗要坏了。”身后的白珩出声提醒。
那声音凑得很近,几乎贴在了耳边,魏子芩心底一阵古怪,正想要开口说话,就见眼前差一点就要成功的茶树幼苗忽然再次有了枯萎的迹象,顿时不敢再分心,只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了茶树幼苗上面。
一阵阵微光自茶树的叶片上晃过,灵气不断攀升,最终将整株幼苗从嫩绿变成了深绿。
黄阶中品。应该是成功了吧,魏子芩将已经变了颜色的幼苗拿在手里,忽然感觉身后人将自己抱得更紧了些。
“这是什么?”白珩问。
“灵茶,”先前那种古怪的感觉又回来了,魏子芩不自在地推了推他,“谢谢,刚才是你在帮我吧,不过你现在真气不稳,最好还是不要再做这种事情了。”
“好。”白珩也不反驳,只笑着点头。
魏子芩晃了晃脑袋,觉得自己今天一定是吃错什么东西了,才会只是被青年抱了一下就忽然感觉心跳有些加速。
虽然觉得自己没来由的心悸应该只是个意外,但为了避免这种古怪的状况再一次出现,魏子芩还是将白珩托付给了大姐照顾之后,便独自跑去了城里,准备先冷静两日再说。
忙了一天,直到第二天早上,魏子芩才从母亲那里得知,已经消失两日的魏荣生依旧没有回来。
如果说消失一天还能说是魏荣生跑去哪里胡闹了,那么消失三天两夜都没有任何音信,就明显有些不太对了。
可惜,还没等魏子芩准备做些什么的时候,大伯和大伯母便先一步找了过来。
“什么叫荣生会不见,说不定就是被我们家三儿给连累的?”听了大伯魏冬的话,程月英顿时忍不住恼火起来。
如果说先前她还有些担心魏荣生,想要叫小儿子到外面去找找看的话,那么如今听了两人说的话,真的是什么心思都没有了。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因为担心儿子,熬了两夜没有睡觉,林娟的脸色难看得不行,“荣生平日里本本分分的,从来都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如今怎么会忽然被人绑了去……还不是你家魏子芩,每天都只会做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说不定就得罪了什么人,人家拿你儿子没办法,就干脆绑了他的堂兄。”
本本分分,从来都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魏子芩特别想问,你这说的真的是我那个堂兄吗。
“什么都别说了,”见妻子越说越离谱,魏冬连忙将她拉到一边,自己上前一步道,“现在时间紧迫,还是救人要紧……子芩,你看现在要找人的话还需要什么东西,我们马上就去给你准备。”
魏子芩也不说话,只轻轻扫了两人一眼,等将两人都看得有些不自在了,才慢吞吞开口道:“我说,你们哪儿来的自信,觉得我就一定会去救人了?”
林娟一愣,下意识便喊道:“他可是你亲堂兄,你个没心肝的,难道是想要见死不救吗?”
“哦,”魏子芩点了点头,“亲堂兄,亲堂兄会在我成亲前日,在明知道会有危险的情况下,还要去骗一个马上要与我成婚的人到山崖上采灵草,甚至险些出事。大伯母该知道的,我后来会那么轻易的就选择放过他,已经是看在他是我亲堂兄的面子上了。”
关于魏荣生先前骗白珩上山摘灵草的事,林娟也是知道的,闻言顿时脸色一白。
“这样好了,”魏子芩道,“大伯母说得对,他毕竟是我亲堂兄,我就这样见死不救确实说不过去,我可以想办法去找他。只有一点,等他回来之后,我要他自己当着全村人的面,和白珩道歉。”
魏荣生最是好面子的,让他当着全村人的面给一个傻子道歉,简直和杀了他也没什么区别了。
林娟心里发苦,很后悔当初在儿子准备做那件事情的时候,没有及时上前阻止,以至于之后险些铸成大错,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虽然觉得以魏荣生先前做的那些事,这人简直死不足惜,然而看着如今魏子芩为自己出头,白珩还是觉得挺高兴的。
结果高兴的劲头还没有过去,等他想要像往常一样凑到魏子芩身边的时候,却干脆被对方不着痕迹地躲了过去。
白珩:“……”怎么回事?
让大伯和大伯母回家去取魏荣生近日贴身用过的东西,魏子芩便开始在屋外的一片空地上布置寻人要用到的水镜。
大体来说,寻人的方法一般最常用的只有两种,一种是魏子芩之前用过的那种纸鹤,另一种便是如今准备要布置使用的水镜。
两种方法各有利弊,纸鹤不限定距离远近,只要是不超过一定极限范围内的人基本上都能找到,却必须提前在要寻找的人身上放上相应的符篆才行。
水镜则不需要任何提前的准备,反过来对距离的要求就相对比较严格了,以魏子芩如今的修为,哪怕再加上魏荣生近日的贴身物品做媒介,也最多只能在方圆六七公里之内寻找。
水镜刚刚布置到一半,原本跟着大伯他们去拿东西的程月英却忽然跑了回来,一起过来的还有邻居家的婶子。
邻居家的婶子姓郭,相公常年在外面做买卖,很少回家,平日只和儿子儿媳两个相依为命。
郭婶子性情不错,又与魏母合得来,所以即使后来魏家搬了新家,两家已经不算是邻居了,却依旧相处得十分不错。
“娘,郭婶子这是怎么了……”魏子芩想问她为何会哭成这样。
程月英连忙将他拉到一边:“你这东西是能找人的吧,荣生的事情等下再说,先帮你郭婶子找一找,她儿子和儿媳已经不见三天了,怎么都找不到。”
第四十三章
“婶子能和我说一说吗, 你儿子和儿媳到底是怎么不见的。”安抚了母亲,魏子芩回过头来问郭婶子道。
虽然很想帮忙,但用水镜寻人的限制毕竟比较大,除了需要贴身用过的东西做媒介之外,最好也能知道大致失踪的距离和方向,不然即便用了水镜,也几乎很难找到。
那边郭婶子知道再哭下去也不是办法, 勉强抹了眼泪,磕磕绊绊地回道:“他们两个是三天前一起不见的,那天刚好天气不错, 大早上起来,阿平就说要不要到山上去打点野物,也好补贴一点家用。我本来是不同意的,上山打猎多危险啊, 谁知道会遇到什么事情。可是后来我那儿媳妇也说要跟着一起去,我想着两个人相互照应着, 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便也同意了……我好后悔啊,我就该坚持不让他们到山上去的。”
“所以说他们是在清早上了山之后,才失踪不见的是吗?”魏子芩忽然想到一件事情, 先前的魏荣生似乎也是在回村的路上不见的,而从邯阳城回到姝河村,恰好也正需要路过村西面的那座葫芦山。
“对,”郭婶子又忍不住开始掉眼泪, “我本来想叫村里人帮忙一起上山找的,可他们都说上山打猎几日不回来都是常有的,让我不用着急,先等两天看看。可我已经等不了了,阿平这孩子我最清楚不过,他根本不可能放心将我独自留在家里这么多天都不回来。”
魏子芩点了点头。
因为程月英的提醒,郭婶子来时就已经带好了儿子和儿媳的贴身物品。
贴身物品已经有了,加上已经知道了大体的位置和方向,再使用水镜时就相对比较容易了。
倒是后面大伯两人回来的时候和郭婶子争执了一会儿,生气明明是自己先提出要找人的,却被对方抢了先,原本还想要和魏子芩发火,却又记起等下还要请对方帮忙,便只能将心底的火气勉强压了下来。
随着真气灌入,水镜浮上了半空,很快便显示出了模糊的影像。
似乎是一家酒楼里面,郭婶子的儿子儿媳正好好坐在桌边,桌上摆了满满一桌的酒菜,两人说说笑笑,明显一点事情都没有。
郭婶子望着水镜里的东西,几乎以为是自己看错:“不,不可能。”
一旁的大伯母林娟见状顿时一笑:“嗨,让你着急,还什么进到山里失踪三天不见了,怎么样,看清楚了没有,你儿子儿媳都好着呢,早把你给忘了。”
“不对,你胡说,阿平根本不是这样的。”郭婶子脑子乱成一团,只能下意识地反驳。
嘴上说着不相信,心里却忍不住的翻腾,所以她儿子和儿媳真的只是在外面玩儿疯了,而不是因为失踪了才会回不来的。
“事实就摆在眼前呢,怎么就不可能了,再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家阿平往日看着人模狗样的,谁知道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林娟自觉得意,转过头来对魏子芩道,“行了,他们家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快来帮伯母找找你堂兄吧,他也已经不见快三天了,我和你大伯都要急死了。”
魏子芩点头,也没多说,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面前的水镜。
将先前的水镜打散,又重新凝聚出了一面新的水镜,这一回里面映出的正是魏荣生的身影。
如果说刚刚的场景只是让人感觉有些意外的话,那么如今水镜里面的场景却是让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有些愣住了。
似乎是在一艘画舫里面,已经失踪两日的魏荣生正坐在正中央里,满面红光地搂着四五名花楼女子,周围也尽是各种穿着华丽的女子,或低头抚琴或翩翩起舞,即便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也依旧能让人感觉到里面的热闹。
先前还在嘲讽郭婶子的林娟顿时一句话都说不出。
没给林娟几人再争吵的时间,又确认了一遍水镜内的场景后,魏子芩收起了水镜直接道:“不用再看了,我已经大概知道他们几个到底在什么地方了。”
程月英闻言一愣:“三儿你真的认得那里面是什么地方吗?”
“对。”魏子芩道。
更准确说,他其实并不认得之前水镜里出现的那两个场景到底是什么地方,只是忽然想起了水镜本身的特性。
之前也说过的,水镜是有距离限制的,酒楼或者画舫,都是城里才会有的东西,而距离这里最近的邯阳城,无论怎么算都已经超出了水镜能够看到的范围之内。
还有更重要的,就在画面一闪而过的时候,他分明看到了一棵芸树从酒楼的窗外晃过,而这附近恰好长有芸树的,至少魏子芩只能想到一个地方——小葫芦山。
魏子芩转头看向不远处葫芦山的方向,如果没错的话,那几个人应该是被困在了山上的某个阵法或者秘境里面了。
至于小葫芦山上为什么会有阵法或者秘境,而他过去又为什么丝毫都没有察觉到这件事情,魏子芩想不明白,却也只能放到之后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