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再捂一会儿，暖和。”段晓辉也不管两人身上那些黏腻，抱着路易不撒手：“小易宝贝儿，哥咋就这么稀罕你呢……”
“你能要点脸吗？”路易无奈的拍开他凑过来的脸，肌肉脱力的哆嗦着。
“要脸能追到你吗？”段晓辉张嘴轻咬他的下巴：“真想把你吞进肚子里去。”
“你属狗的啊！”路易没什么威慑力的瞪眼，捂住微微泛疼的下颌：“快出去……我要去冲凉，身上难受死了。”
“别动啊。”段晓辉吓他，下一秒又笑嘻嘻的：“说真的小易，我老觉得你的身体生来就是克我的，嘴巴，耳朵，眼睛……每一处，简直完美的不能更完美，我他妈的是着了魔了……”
路易挣扎着翻身下了床。
“屁股真翘，”段晓辉流氓的吹个呼哨：“人家都说小处男的屁股结实紧致，弹力十足。还真是。”
少年膝盖一软，欣长柔韧的身体顿了顿，重新站直。
“哥抱你去冲澡？”段晓辉发现自己挺恶劣的，这么逗弄着路易，光是想着他可能的脸红，都觉得热血下行。
路易没回头，左手扶着腰揉了揉很快放下：“段晓辉，我不会一直是少年。”
……………………………………………………
现实的残酷很快给路易结结实实的上了生动的一课。
当高总把他叫到办公室，脸色不快的当面问他，对头睿翼是不是在挖他的时候，路易一下子懵了。
高总也没打算让他说什么，直接挥了挥手，是比掌掴还让人难堪的话语。
“我远成庙小，留不住你这样的大神，去找财务结工资吧。”
路易根本就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结结巴巴的试图解释：“睿翼是打电话给我的，可是我拒绝了。”
高总也没讲难听的，客客气气的：“我以为远成给你的是成长的机会，可是根本就是你已经有身价了不是吗？”
路易是晕晕乎乎从高总办公室出来，才想明白了这里面的弯弯绕——
是啊，他一介要学历没学历要资质没资质的应届毕业生，怎么会有人挖他？还是这么敏感的时刻，他还居然毫无保留的都说了。
办公室的人都在偷摸的看他，看他昏沉的不声不响的收拾自己的东西。
房门那里传来几声骚动，林峰跑进来，一把抓住路易的胳膊，满脸的愤怒和狼狈：“路易，不是我说的，我他妈没那么卑鄙！”
路易抬头，表情还挺平静：“嗯，知道了。”
林峰急的团团转：“谁告这种龌龊状谁生孩子没□□，路易你得信我！那天咱们一块儿吃饭，不止我一个人知道。”
路易笑笑，伸手拍拍林峰的肩膀：“我没事，好好干。”
林峰看着那个拎了个无纺布袋子离开的孤瘦的背影，无处发泄的大叫一声，一脚踢到桌脚上。

作者有话要说：
四千多字到两千多……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听说你日语不错？月底我有个项目考察，日本，随行翻译，去吗？”段晓辉低头逗他：“怎么了这是？脸拉的跟长白山似的？”
“谁跟你说我日语好的？”路易吃东西，不紧不慢风度翩翩。
“赵巍。”段晓辉给他夹了一个鸡腿：“再说你简历里面也写着的，日语二级，成绩优秀。第二语言能学以致用，不错啊。”
路易沉默了一会儿，搁下筷子抬头：“我失业了。”
段晓辉神色如常，哦了一声：“有什么打算？”
路易眼底难得闪过一丝迷茫：“赵巍帮我找了个兼职……我打算先回家看看。毕业也没回去，然后，回来再找吧。”
“不来达耀？”
“不。”
段晓辉也不跟他说教，旧话重提：“月底去不去？原本我还担心你不好请假，正好。一个礼拜的时间，食宿交通全包，一天一千，怎么样？”
“日元吗？”路易问了一句。
段晓辉笑：“泰铢行吗？堂堂达耀老总，在你心里就这么寒碜，挺让人伤心啊。”
路易喝了口啤酒：“你不用这么帮我。”
“我又戳到你哪块儿敏感的自尊了？”段晓辉索性也撂下筷子，认真抬头看着他：“我要去日本考察个项目，恰好需要个懂点日语的随行。因为是初次接洽，根本没涉及太深的术语这一块儿，不然我也不会要你去，你达不到专业的水准。”
“达耀那么多高材生，比我这个半吊子水平高的大有人在吧。”路易咬了咬下唇，两只大板牙像只无辜的兔子。
段晓辉不遮不掩：“做熟不做生。恰好你会，我又喜欢你。找谁不是找，这钱给谁赚不是赚？我非要找个王二麻子搁眼前晃来晃去给自己添堵吗？”
男人伸手捏了捏他下巴，动作亲昵，说的话却一点没留情面：“你以为我拿公司的钱养小情儿，找借口给你钱？路易啊，打炮是打炮，工作是工作，我段晓辉还没那么混。再说我要真那么想，我会直说，犯不着这么拐弯抹角。”
路易觉得脸上隐隐发烧，窘迫的一巴掌甩过去拍开他的手：“别动手动脚的，公共场所注意文明。好好吃饭。”
段晓辉哈哈大笑，恣意的：“你说我一看到你脸红我这心里就刺的发痒，怎么弄？”
路易也不会骂人，翻来覆去也就那么两句——
要脸吗？不要。
骂段晓辉不要脸，人家真就不要。
万幸段晓辉也不至于那么肆无忌惮，毕竟这是在路易家门口的小饭店，人来人往的还是邻里居多，路易又不是万事我行我素的人，哪儿能不给他留脸儿？嘴巴上撩个骚过过瘾，也就算了。
“那就这么定了。你把护照给我，回头我让肖助理去办。”
“我没护照。”路易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办护照还得等二十天吧，估计来不及，算了。”
“明天我让小赵接你去公安局出入境管理处那边办，按了指纹录入拍过照，后面不用你管了。肯定来得及。”
路易斜睨他一眼，似笑非笑：“土豪拿钱砸出的特权吗？”
段晓辉愣了愣，突然就有点魂不守舍的捂住胸口：“小易，你这么跟我抛个媚眼，我咋就觉得心跳都不正常了？感觉要上呼吸机。”
路易拿起酒杯塞他手里：“你快喝吧，怎么现在这么贫？更年期到了？”
段晓辉嘿嘿磨牙乐：“老子就是牙都掉光了，也不耽误C你。”
路易没说话，握着杯子的手指紧了紧，最终一口喝干了半杯澄黄的冰凉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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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没了，回家也就提上了议事日程。
路易没敢跟赵巍说，不然依照他那个性子，又得唠叨上好半天，还得绑着他往达耀推。
不过倒是接到了沈欢的最后一条短信。
她离开A市回老家了，以后这个号码也不用了，再见。
真正的再也不见的意思。
说什么都有矫情的嫌疑，最终路易只是简单回了四个字，好的，再见。
段晓辉送了他个超级本，说是方便他接翻译的活，查查资料什么的。一脸坦荡的告诉他要提高专业素养，更方便接兼职。
路易的家K市距离A市不远，动车过去也就一个多小时。只是下了火车还要坐半个小时大巴回镇子上，花在路上折腾的时间也挺让人不耐烦的。
原本段晓辉要开车送他，只是路易死活不同意，连安排司机接送也不肯，最后只能作罢。
路易回家前一天晚上，段晓辉恶劣的缠着他折腾了大半夜，直到把人弄的声音沙哑含了哭腔，一双长腿踹他都抖得使不上劲儿，这才恋恋不舍的搂了人睡觉。
路妈妈看到儿子回家高兴的不行，对于自家宝贝疙瘩说的失业根本没忘心里去，眼里只看到儿子好像又瘦了儿子好像长高了儿子看过去变黑了吧啦吧啦，然后弄了一堆好吃的给他补。
路爸爸忙，学校事情多，今年他又要管初中毕业班，刚开学就忙的不见人影。路易回家第一天，直到晚上接近十点，路爸爸才拎着包回家。
就这么平淡日常了过了两天。第三天，段晓辉就发了短信过来——
什么时候回来？派车去接你？
路易正在吃午饭，看了也没理会，直接放到了桌子上。
过了没五分钟，手机就开始响，大魔王老段几个字在屏幕上闪。
说起这个，还是拜穆雅冉所赐。某天拿着他的手机打消消乐，正好段晓辉打电话进来，那三个工工整整的名字当即就被穆雅冉嫌弃了，直接改成了大魔王老段。
“干嘛呢？怎么不回我信息？”电话那边很安静，应该是在办公室。
“吃饭。”路易简洁的回答了第一个问题。
“自己在家？”叮的一声脆响，是Zippo的动静。
路易眼前几乎能浮现出那人此刻抽着烟的样子，放松，懒散，带着那么一点点的……性感。
用鼻子嗯了一声，路易拿筷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戳着碗里的白米饭。
“明天回来吗？周五了。”男人若有若无的哼笑撩拨着耳朵，仿佛是实质的热流一样：“我和我家老二都想你想的紧。”
路易腾的一下子脸红了，捏着筷子的手神经质的抽了抽。不要脸。
这么苍白无力又单调的骂人方式。
“不回。再住两个礼拜吧。反正去日本是月底，不耽误事儿。”
电话那边的段晓辉几乎是呻-吟着来了句国骂：“我操！这都三天了，四天是我极限。小易，我可不是吓唬你，你再不回来，我可杀你们家认门去了啊。”
路易笑，完全没往心里去：“好啊，欢迎段总。”
段晓辉咬牙：“你给我等着！”
难得段晓辉吃了瘪，路易瞬间心情极度敞亮，连原本觉得干巴巴的炒饭都饱和了味蕾。
……………………………………………………
周五早上突然降了温，一场大雨倒完，原本还抓着夏天尾巴的温度蹭蹭掉到了二十度。
下午的时候，路妈妈上着班还不放心的打电话回家叮嘱，让路易多穿件外套，记得把窗子关上。拿他当小孩似的。
傍晚，雨停了。
路易姐姐临时打电话说带着老公孩子回来吃饭，路妈妈在厨房忙的直转——
哎呀小宝儿最喜欢婆婆烧的鸡汤了，小乖啊，快打电话给你爸爸，让他回来杀只老母鸡。
路易想都没想，自告奋勇的揽下了这个活计，在路妈妈忧心忡忡的注视下，兴冲冲的拎了刀，英勇的到院子里抓鸡。
于是段晓辉一路问着找到这间带小院的二层小楼的时候，一下车就看到那个让他牵肠挂肚的小家伙，正拿着菜刀满院子追着一只扑扇着翅膀咯咯叫着逃命的母鸡。
芦花肥母鸡脖子都开了一道口子，依然为了活命步伐矫健的上蹿下跳，那些涌出来的血滴滴答答的落一地，还有那么两三滴被翅膀卷起，飞溅到路易的脸上和身上。
男孩头上沾着东一根西一根的鸡毛和草屑，狼狈的拿袖子去蹭脸，血迹被抹开拉长，从脸颊一直到耳根，像是一道绚丽的阳光。
段晓辉没想取笑他的，这孩子脸皮薄又敏感，稍微一点动静就炸毛。
可是，咳咳，实在忍不住……
路易狐疑的停下脚步站直身体回头张望，怎么会听到那么熟悉的笑声？
“嗨，”段晓辉用遥控器锁了车门，大步走进院子，自然的跟回家没啥两样：“小路同学我来了。”
路易那一刹那的表情跟活见鬼了差不多，手里拎着沾血的刀，指着他鼻子，气势不足的抖个不停：“你你你怎么……谁让你来的？！”
“你啊，”段晓辉笑容不改：“不是昨天你说欢迎的吗？我就来了。”
“可是，”路易涨红着脸，结结巴巴：“那根本就不是……你起码提前说一声……”
段晓辉满脸的冤枉：“我说了啊。”
“啊？”路易傻眼。
“我说了，你给我等着。”
路易：“……”
段晓辉看着少年可怜兮兮的不知所措，心里瞬间酥软。卷了卷衬衫袖子，神气的扬眉：“来，哥帮你宰鸡！”
事实证明，相信大魔王老段的话，还不如自力更生。
不大的小院里，两个男人上蹿下跳的，那只鸡居然还没血槽清空倒地身亡，声嘶力竭的叫着，翅膀带起地上的灰尘和鸡毛草屑，一会儿窜上压水井的扳手，一会儿跳到窝棚的顶上，上演一出生死大逃亡。
搞笑的是，估计是母鸡给吓狠了，逃亡的路上居然还下了个软壳蛋，啪叽掉在地上居然没破，笑的段晓辉直接菜刀拄地蹲了下去，路易也憋不住的弯了嘴角。
“哎哎，窜那边去了！”
“你别动啊，又跑了……”
路易忿忿的跺脚，恶狠狠的一把扯住段晓辉做工精良的衬衫领口，根本不管手上的鸡血会不会弄脏对方的衣服：“你故意的是不是？！”
段晓辉多少年没这么疯过了，笑的脸都要抽筋了一样，手脚发麻的几乎握不住刀：“……小易……”
路爸爸刚好下班回家，推开院门惊诧的开口：“小易，怎么了？这位是？”
路易笑的满脸红晕，双眼里含了一汪水波，荡漾着令人心悸的涟漪。落在段晓辉眼里，简直招人的惊心动魄。
“爸你下班了？姐姐一会儿跟姐夫带小宝儿回来吃饭，妈说炖鸡汤。”路易瞅瞅身边的段晓辉，若无其事的：“我同事，过来K市出差。”
路爸爸不疑有他，笑着摇头：“你这孩子，从小连菜都没切过，还杀鸡呢？快带客人进去歇着，爸爸来。”
第30章 第三十章
晚饭的时候，段晓辉总算知道路易这副清高又别扭的性子哪边来的了。
路爸爸和路妈妈都在县中教书，一个教数学，一个教语文。路易的姐姐毕业后留在K市，在高等职业教育学校任职，教机械设计。路易的姐夫，同校的教导处主任……整个一教师之家。
“哎呀小段，”路易姐姐路美是个开朗的性子，指着段晓辉笑个不停：“好端端一个大帅哥一下子变成了居家大叔。”
路易姐夫王强也跟着笑。
那只鸡最后还是段晓辉手起刀落，利索的解决了问题。
开玩笑，跟自家小孩满院子追着母鸡跑那是情趣，老爷子都回来了，还不得手底下见真章？
于是，原本就没打算在这边停留，进而根本没带换洗衣物的段总经过杀鸡一役，衬衫领口胸襟都沾上了血迹和灰尘污垢，被好客的路妈妈推着去洗澡换衣服。
路易瘦，衣服跟他小了两个号，于是，路爸爸一套灰格子半袖的纯棉睡衣裤如今就穿在了段晓辉的身上，慈祥居家大叔范儿十足。
路易看了他两眼，自己也忍不住嘴角直抽。
从来没见过这个男人这么穿着打扮。不说多么讲究穿衣品味名牌之类的，可是段晓辉一贯的手工定制及固定了两三个牌子，什么时候看到的都是那个着装得体从容不迫气场强大的段总，眼下这样有点落魄到狼狈的样子，绝无仅有。可是，这样傻气衣着跟路家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段晓辉，又带了些让人心生亲近的烟火气息，特别的动人。
路家人很好客，路爸路妈也都是很好的人，一边照看着两岁多刚刚会跑的小外孙，一边招呼小段千万别客气，多吃点。
琐碎的，温馨的，平凡的，和睦的。
这样的家庭养出来的孩子，才会那么看不到社会丑恶的一面，即使经济困窘依然一身傲骨吧。
“哎路易，小沈没跟你回来玩吗？”路美突然想起来弟弟那个素未谋面的女朋友：“听妈说，不是打算十一带回来的吗？”
路易面色如常，吃了一口炒青菜：“分了。”
这下连一直追着小外孙跑的路妈妈也跟着转头过来了：“怎么分了？是不是小乖你犯错误惹小沈生气了？”
路爸爸没那么八卦，不过也抬头看着自家儿子，等着答案。
“没什么，性格不合吧。”路易含混的说了句。摆明了不想再说的架势。
路妈妈跟自家女儿对视了一眼，没说话，饭桌上出现短暂的冷场。
“小路年纪还小呢，”想不到是段晓辉打破缄默，出来圆场：“正是好好奋斗的年纪，好姻缘会有的。”
路爸爸点点头：“也是，你们大城市跟我们这儿不一样。”
路妈妈好像也觉察过来，加上饭桌上有外人，更加不好意思再多说孩子的感情问题：“对对，小乖才二十一岁嘛。不急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