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大汉首辅 完结+番外完本[穿越古耽]—— by:北徙君
北徙君  发于:2017年11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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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贺不由得猜想当他刚穿越过来的那次,刘据在兵败之后决心带着皇孙逃离长安城,也许就是听从了这位长者的劝告。
历史上石德的结局没有被记载,但并没有他跟随太子离开的记录,这位出生在一个教科书般的方正君子的万石世家的夫子,平时看起来温文尔雅,在太子蒙冤被江充逼迫的时候,断然提醒刘据想起前朝扶苏之事,支持自己的学生起兵展开了一系列雷厉风行的手段。
刘据兵败之后,跟随太子起兵的人都被捕问罪被杀,留在长安的石德恐怕也难逃过这场血腥的清洗。
这般想着,张贺看向石德的目光就越发有些肃然起敬了起来。
刘据却肃然对石德说:“老师莫要担心,还到不了那般需要破釜沉舟的地步,我已经拿到了父皇的诏书。”
说完刘据从袖中将刘彻那封诏书拿了出来,石德颤巍巍地双手接过,展开一看,不由得浮现出十分喜色来:“确实是陛下的帝玺所印。”
刘据登上一处用沙包垒起用来阻挡对方骑兵冲击的矮墙,将诏书在众人面前朗声念了一遍,周围太子宫的门客和两宫卫士,还有那些释放的囚徒和长安城过来帮忙的热心百姓,听完都欢呼了起来。
“陛下英明,知道奸人作乱,我们是在为陛下做事。”大家的士气顿时高涨了起来。
刘据还补充道:“这次参加平乱有功的,日后我会启禀陛下,有罪的全数宽赦你们的罪名,平民比照军功嘉奖爵位。”
听得众人热血沸腾,摩拳擦掌,恨不得马上冲出去活捉江充立一大功。
“陛下威武,汉军威武,保卫皇后和太子,清除奸臣乱党。”张贺趁机喊起了口号,又继续带动了一波气氛。
“大家稍安勿躁。”刘据适时地泼了一盆冷水,“现在以我们的兵力,杀出去只是增加伤亡而已,我并不想长安城的卫士和子民们因为奸人作乱而受到伤害,更不愿意大汉的士兵们同袍相残。”
“那我们要怎么做呢?”一个年轻的囚徒问道,“如果我们不打,对面就会来杀死我们所有人。”
“我们要确保一次攻击就能取得胜利,为此我们需要更多的能和江充抗衡的兵力。”刘据说道,“我将会在这里指挥大家一起抵御江充所率军队的进攻,死守北宫和武库,与此同时我让张贺带着这份诏书赶去北军,将那边剩下的士兵全部调入长安。”
张贺拔出腰间长剑,指天发誓:“请大家放心,我一定尽快将北军带来,协助对付江充乱党。”
“此行危险,母后给我的三十名骑兵,你随身带去吧,也好护你一路周全。”刘据此时已经从矮墙下跃了下来,走到张贺身边,低声关切道。
“长安城里胡骑众多,我们这边骑兵非常宝贵,还是你留着吧。”张贺摇了摇头,“我只需要挑选十名囚犯跟我去就可以了。”
跟随太子这边的除了专业的两宫卫士和有些武艺傍身的太子宫侍卫之外,比较弱小的就是囚犯和平民了,但囚犯比起平民来却有一个优点,他们已是亡命之身,打起架来非常不要命,所以这也是以往军队缺少人手的时候,刘彻经常发动囚徒从军的原因之一。
刘据张口还想反对什么,却被张贺握住了手,温热的体温通过手心传了过来。
“信我。”张贺说完,对着刘据微微笑了起来。
刘据觉得自己被张贺的笑容晃花了眼,一时间竟然说不出反对的话来,张贺趁机大声对众人说道:“我要挑十个囚徒跟我同去,有谁愿往?”
不少人举手,张贺在举手的人里看到了刚才发问的那个年轻囚徒。
“你叫什么名字?”张贺走到他面前询问道。
“回禀君侯,小人叫做如侯。”
“如侯?好名字。”张贺听到这个名字就想起来了,历史上刘据正是从囚徒里挑中了这个叫做如侯的人,持符节征发长水和宣曲两地的胡人骑兵,但是被刘彻派来的侍郎马通迅速赶到,告诉胡人如侯的符节是假的,将如侯处死,而由马通率领胡骑进入长安对付太子一方。
历史上的如侯虽然功亏一篑,但这次让他跟着自己前去北军调兵,也不失为一种机缘。
于是张贺笑眯眯地对如侯说:“既然如此,你就跟着我一起去吧。”
长安城发生动乱,太子和江充两边的人都宣称有皇帝的旨意,对方才是乱党,光禄勋韩说回到长安之后就闭门不出,俨然装死成了个乌龟,那么北军大部分士兵也在护军使者任安的约束下,按兵不动,没有见到真正的诏令就紧闭军营大门,不参与任何一方势力。
张贺骑着马飞快地从安门偷偷出城,一路飞奔,赶到了北军军营的南门之外,就坐在马背上,对着紧闭的军营大门高喊:“北军护军使者任安何在?我奉陛下旨意前来调遣北军协助太子平乱,还不速速开门迎接诏书?”
营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半,任安带着几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从里面走了出来,他拜着接过了诏书,看了一遍之后,有些谨慎地反复打量,似乎是在鉴别诏书真伪。
虽然很多年之前拜访卫青的时候,和当时还是大将军长史的任安略微打过交道,但比起上一世明知会触怒皇帝而死也不忍看父子相残开城门放走太子一行的田仁,任安这个人对于张贺来说,要捉摸不定很多。
历史上刘据也是来到这个地方,站在车上将符节颁给任安命令其发兵,但任安看出符节有诈,拜受符节后返回营中,闭门不出,没有实际行动支持太子,却也没有明确表示拒绝太子。
张贺有时候会想,如果太子在对战中占据了上风,任安会不会发兵?但是历史没有如果,现在他站在任安面前,手里拿着货真价实的皇帝诏书,口袋里还揣着可以调动千军万马的虎符,要说自信心爆棚都不为过。
“怎么?任护军怀疑我这诏书有假不成?”张贺微笑道,“这可是我听着陛下亲口叙述的诏书,光禄大夫霍光手书的字迹,天子玉玺加印,您看看可有一处不妥当?”
“并没有什么不妥。”任安连忙反驳道,“但是我虽然司调度北军之职,但北军由八校尉之首中垒校尉主掌……”
张贺看着任安欲言又止的样子,恍然大悟:“原来北军也并非铁板一块,你们内部也起了分歧,我就说为什么任护军这边可以管辖部下闭营不出,那边长水、胡骑校尉却直接杀入长安城,和那江充勾结一气。”
任安叹了一口气说:“不止长水、胡骑,还有步兵校尉也和江充交好,此时已经不在军营里了。”
“那中垒校尉人在哪里?他不管这事?也不怕陛下病好回长安后治他个故意放纵部下之罪?”张贺厉色道,“他倒是好胆色,明里暗里做了江充的打手。”
“他人在军营中,就是这个人刚愎自用,脾气不好惹,一言不合就打人,你才带了这么点人,可要小心为上。”任安提醒道。
“我怎么也当过越骑校尉吧?”张贺道,“我不用见中垒校尉了,你带我直接去分头见剩下的三路校尉,我就不信我用虎符还调不动他们。”
任安听到张贺提起虎符,略带惊讶却又表面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张贺一眼。张贺这个人他也知道算是太子的心腹,在刘彻面前也说得上话,虽然刘彻人没有亲自来,但竟然将虎符也给了太子,那些想趁着霍去病和刘彻离开长安就动手的人,他们以为的机会恐怕从来没有出现过。
作者有话要说: 说到小霍的存在感,他这个无敌外挂如果存在感太强就没主角什么事了2333
这次想玩个巫蛊2.0弱化版也是把小霍调离长安才有可能发生的,不然江充他们根本没胆子下手
史料记载江充当酷吏的时候经常没收权贵的车马财物充入军队,北军小金库因此多了不少钱,所以我就阴谋论了一下江充和北军也存在一些不可描述的钱财交易——不过这么一想公孙敬声的北军贪污军费案就有点细思恐极了,果然人不能脑洞太大,一YY好可怕
PS:查西汉军制查了半天,所以今晚更新又到这个点了……然而悲剧的是我还没分清楚那几路官员和军队的分工,有些含混,反正大家凑合着看吧,只能保证大框架不出错,细节胡诌了,趴地
第184章 巷战
张贺最先去的是北军八校尉之一的越骑校尉, 这支队伍前身是大汉打下诸越之地的时候, 归义的越人骑兵里一部分来中央军队所组成。
当年张贺和楼船将军一起平南越有功, 刘彻封了他一个校尉的官职,张贺就曾经在越骑校尉的前身兼职,当初做过他手下的那些越人, 现在已经成了这支越骑中管事的老资历。
所以张贺只要一出示虎符, 那些人很快就表示愿意和他一起发兵协助太子。
离开了越骑营, 张贺下一个去的则是虎贲营。
《书》称武王伐纣,戎车三百两, 虎贲三百人,擒纣於牧之野。言其猛怒,如虎之奔赴。
宣春侯卫伉自元封五年擒获单于有功之后, 升为将军, 和霍去病一起去受降东胡时被封虎贲将军之号, 平时在北军也负责管理北军里这支最为特殊的虎贲军。
所谓虎贲军都是历来战死的将士的遗孤,是从小培养起来的精英骑兵, 刘彻将这支军队交到卫伉手里, 也是表示信任的意思。
张贺过去的时候刚好卫伉也在军营之中,看到张贺就喜道:“我听说你来北军了,太子表哥还好吗?”
“他还可以, 南军占据了武库,还能撑一些时间,就等着你过去解围呢。”张贺笑道。
“那是,赶紧秀一下你手里的虎符, 我们马上就出发。”
“我们两支队伍合并总共有一万人,刚刚和江充手上的兵力持平,只是还不占优势……”张贺沉吟了片刻,“得想办法把北军剩下的一万兵也调出来才好。”
“那中垒校尉唤作赵顺,和江充是同乡,平时颇有些交情来往。”卫伉说道,“剩下的一万兵都握在他手里,恐怕不能轻易调动。”
“陛下的虎符也调不动他不成?”张贺惊讶道,“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他若是见到虎符信物倒是不敢不尊调令,但是他却有办法把你拦在营外,只要不见到你,事后还不是他怎么解释都行?”卫伉摇头说道,“此人奸滑得很。”
“还有这种操作?”张贺颇感意外,不过他并不因此受挫,而是豪气地一挥手说,“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硬闯进去好了。”
张贺和卫伉带着胡骑和虎贲两队人马冲破中垒军营,闯入中垒校尉的武帐时,赵顺尚且躺在床榻上迷醉,地上扔了不少饮空的酒坛,恍惚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彻骨的寒气从剑刃抵上柔软的脖颈,他才惊醒过来。
“你们竟然随便闯入军营,挟持官员?”赵顺瞪大了眼睛呵斥道。
“贪污枉法,长安城乱了套,却在自己大营喝酒,放纵手下校尉带兵助纣为虐的官员吗?”张贺冷笑道,“这样的官员,还是向陛下禀明情况之后免了吧。”
“大胆,竟然敢妄用陛下的天威来威胁我。”赵顺对手下吩咐,“快将不服军纪,私闯北军的□□羽拿下!”
“刚才你说了□□羽是吧?”卫伉将紧挨着赵顺脖子的刀锋再往前递了递,对中垒军大声道,“你们若是再进一步,恐怕他的项上人头就要不保了。”
中垒军都停下脚步,对卫伉说:“你们想要做什么?放开赵校尉。”
卫伉老实不客气地一脚将赵顺踢翻在地,踩在他身上:“你们的赵校尉疑和贼子江充一道,参与谋害皇后太子,更有玩忽职守、贪污和中饱私囊等数罪,我看还是早些交给廷尉查处吧。”
张贺见卫伉威风得差不多了,从袖中取出虎符高举了起来:“虎符在此,北军全体将士听我号令,随我和卫伉一起,即刻披挂上马,去长安城内平复江充乱党,如有违命着,如同赵顺。”
张贺说完之后朝如侯使了个眼色,那如侯在来的路上已经和张贺筹划过了,此刻心领神会,上前对准赵顺就是一刀,那新鲜滚烫的人血泼洒了出来,吓得卫伉赶紧躲开。
“你还真说杀就杀啊?”卫伉抱怨道,“我还以为你要将此人送交廷尉。”
张贺压低声音回答:“非常时刻,需要立威,事后我再一并向陛下请罪。”
新砍下来的人头在地上骨碌碌地滚动,北军其他原本还不想听从张贺命令的,都惊吓得闭嘴遵命了。
在护军使者任安的调配下,北军剩余的两万士兵,在张贺、卫伉的带领下,一路朝着长安城而来。
而此时在长安城内,张安世正在偷偷潜入光禄勋官署。
他先前回到张府安置好了母亲和家人,折返回北宫和刘据汇合。当张安世过来武库的时候,太子的几个门客正在激烈地争论,因为他们听说光禄勋韩说一回到长安就闭门不出,疑似避祸。
刘据觉得韩说刚被他们警告过,回到长安心里也应有点数,不至于像缩头乌龟那样躲藏起来,任由自己的光禄勋所辖卫士全部落入江充的掌控之中。
石德却认为,韩说虽然是从大将军的校尉起家军功封侯,但韩家和卫家关系并不亲近,自从卫青去世之后,韩说也久未上门走动,他就算顾念也不剩下多少旧情了,说不定还更倾向于江充一党。
魏姚反对这个猜测,他觉得京城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光禄勋是要负责的,再明哲保身也不至于玩消失,说不定是发生了什么,让韩说无法再出来号令卫士。
于是张安世自告奋勇表示要去韩说府上打探消息。
因为长安城的卫士都被刘据和江充两边的人调遣走了,所以韩说所在的官署门口静悄悄的,大门紧闭,连个守卫都没有。
张安世从一侧翻墙入内,穿花拂柳,熟门熟路地来到韩增的居所——韩增和他的哥哥颇有些交情,所以张安世多次来此拜访过韩增。
他将窗户推开一条缝隙,朝房间里打量,这不看不打紧,一看却吓了一跳。
原来韩增被人五花大绑在一棵柱子上,旁边有两个拿刀的壮汉,坐在一旁打盹,看守着韩增。
原来光禄勋父子不曾出现,却是被人绑住了吗?张安世这般揣度着,冲着太子给他带来的两个高手略微点了点头,是动手的意思。
那两个高手会意,一左一右破窗而入,很快将两个反应过来想要拿刀砍过来的壮汉打晕,然后将韩增身上的绳子解开了。
“光禄勋现在何处?”张安世问道,“长安城现在乱了套,你爹不出现,江充简直为非作歹了。”
“呸,江充那小人,我们便是着了他的道。”韩增愤道,“家父也被关了起来,你且随我来。”
张安世这边跟着韩增去解决韩说,详情不叙,却说刘据这边,江充带着骑兵开始发起了最后的冲击,已经有两层垒起的沙包矮墙被冲垮。
江充命人从少府搬来了建筑用的木板,铺在壕沟上,让士兵可以冲过来,两边箭矢如流星般互相招呼着,眼看最后一道工事也要被突破。
“殿下你先退后,万一防线被冲破,这里有我和兄弟们挡着,您快点离开吧。”张光手里提着长剑,一只胳膊在刚才的对战中被砍中数刀,正在流血不止,肩头上也中了一支箭矢,还未来得及拔掉就要应付胡骑的下一轮冲击,整个人看起来颇为悲壮。
刘据虽然被众人簇拥着保护了起来,但是他弯弓搭箭,用高超的箭术对付匈奴人,此时一边拉弓不停一边说道:“我岂能丢下你们先行逃命?”
“殿下,形势危急。”石德劝道。
“无妨,我已经让霍光先行带史良娣他们出城,母后在未央宫,江充乱党一时间还不敢去冲击皇宫。”刘据回答,“张贺还未回来,我们再坚持守住阵地,现在还不能退,武库若是丢了,接下来就会迅速溃败。”
张光咬了咬牙,甩了甩流到眼睛里的汗:“那我就死战到底。”
魏姚是文官,此时负责后勤,在武库里清点武器,将能用的送到前线。此时听得他在众人身后惊喜的声音传来:“殿下,武库里发现了两箱还未使用的震天雷。”
刘据眯起眼睛打量着不远处逼近的胡骑,还有跟在他们身后的期门、羽林两支精锐部队,叹息道:“期门、羽林都是我舅舅年轻时打造出来的精兵,延续到现在,只是被江充伪造陛下的旨意进行蒙骗,如果不到万不得已,我并不想使用震天雷这种杀伤力极大的武器,和自己人自相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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