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大汉首辅 完结+番外完本[穿越古耽]—— by:北徙君
北徙君  发于:2017年11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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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去病的到来彻底将战局打开,汉军以摧枯拉朽之势,连破匈奴几座大营,再加上卫青之前在阵地战消耗的部分匈奴兵力和夜袭歼灭的匈奴中军,两位大司马此战一共歼灭、俘虏匈奴八万余骑。
那还没来得及投入战场的右贤王成了幸运儿,带着匈奴剩下的两万残兵,惶恐不堪地逃窜入茫茫瀚海。
而西北方向来的西域联兵,本就是各怀杯葛的乌合之众,和卫青霍去病交手没多久就被越打越勇的汉军吓破了胆,投降的投降,逃跑的逃跑,四万多人瞬间做鸟兽散。
卫青霍去病各派一队校尉,分头去追匈奴和西域的逃兵,自己带了此次投降和俘虏的,班师回城。
鸡鹿塞前,中年的天子身穿正式的黑色礼服,正站在洞开的城门前,迎接他的两位常胜将军归来。
这身黑色礼服上面的花纹均由金线细致地描边绘图,原本是刘彻为了这次登临单于台所准备的。但因为匈奴人突然发起进攻,原定的时间往后推了一天。
“参见陛下。”
大军行至打着华盖的刘彻面前,卫青和霍去病连忙翻身下马,跪在刘彻面前,向天子行礼。刘据和张贺也跟着跪在后面,整个大军都向天子行礼。
“两位爱卿快快请起。”刘彻一手一个拉起卫青和霍去病,转过身面对全军将士,“将士们作战辛苦了,都起来,朕已经派人提前去单于台备好了美酒,大家随朕同往庆功。”
张贺站了起来,在他身后,汉军开始发出震耳欲聋的口号声:“陛下威武!汉军威武!”
张贺又偷偷去看刘彻,这位天子此时看起来仿佛年轻了十岁,脸上露出了欢欣鼓舞的笑容,而卫青脸色虽然因为连夜作战显得疲乏和苍白,此时眉眼间也蕴含着浅笑,霍去病更是面色红润,一双星眸传出不可一世的傲气。
刘据站在张贺身边,偷偷握住了张贺的手,脸上也露出了和他的父皇非常相近的笑容:“子珩,父皇他们今日都非常高兴。”
直到多年以后,张贺想起这一天鸡鹿塞的早晨,胸中荡涤着的还是久久挥洒不去的欣喜与豪情。有时候他会在回忆时偶尔想道,如果这一刻能定格到永远,如果有些人不会在岁月中渐渐离去,那该有多好。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努力突破卡文瓶颈期,握拳
这章能感觉到我有意识的改变吗?
第139章 乌梁海
张贺见过夜晚的单于台, 那荒废的土台在雾气中显得有些狰狞可怖, 而这白日里的单于台, 只是戈壁上一处落下不少风霜印记的土疙瘩罢了。
在单于台的黄土残垣上,密布着大大小小的孔洞, 是当年匈奴人用矛扎出的。天子的先头队伍早就来到了那里, 将这土台上上下下布置了一番, 此时汉军战旗飞舞, 张牙舞爪的黑龙在红色旗面上显得分外威风。
刘彻在两位将军的陪同下登上单于台,手里端着酒盏,朝台下列阵得整整齐齐的十八路大军说道:“朕率十八万骑巡边陲,自云阳北历上郡、西河、五原出长城,北巡至朔方,临北河, 于鸡鹿塞前与匈奴主力大战两日,歼敌八万余骑, 俘获匈奴单于、国相、小王若干,威震匈奴, 此乃我汉军天威, 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这杯美酒,朕与全军将士共饮,以贺胜利。”
说完, 刘彻带头将酒一饮而尽,又笑着对大军说:“朕要封禅泰山,以志万世之功, 这里就托付给大将军青和骠骑将军去病,趁胜追击,将匈奴一举收复,永绝后患。”
卫青和霍去病喝完酒后,对刘彻豪气地说:“陛下放心,臣等定不辱使命。”
刘彻拍了拍霍去病的肩膀,又含笑望向卫青:“朕正月巡东海,去看看那传说中的蓬莱仙人到底长如何模样,四月在泰山等着你们,封禅是头等大事,两位大司马可万万不能迟到了。”
“臣和大将军会快点解决匈奴。”霍去病回答道。
自刘彻动身去东海之后,卫青和霍去病就在边关以外驻扎了下来,匈奴人虽然主力受挫元气大伤,但仗着穷山恶水,还在负隅顽抗。因此汉军就一场接着一场地打小规模战役。
眼看时间已到冬天,边关呵气成冰,尽管汉军都换上了更为厚实的棉袍,但张贺还是觉得这寒意入骨,尤其是他和赵破奴跟随卫青的先头部队,深入瀚海千余里,在燕然山下的赵信城一带驻营,夜晚起来巡视的时候,脚下踏着厚厚的积雪,外面走了一圈回到帐内的时候,还是觉得两边面颊都要冻僵了。
燕然山位于蒙古高原西北,平均海拔三千米,主峰更是高达四千多米,终年积满了皑皑白雪。雪水流淌汇聚成安侯河,两岸皆是丰饶的大草原,一路向北最终汇入贝尔加湖。东汉时期的窦宪就在这里大败北匈奴,他们跨过安侯河,登上燕然山,在崖壁上刻下了由班固书写的封燕然山铭,这便是后世著名的“勒石燕然”了。
张贺到了此地,不由得也热血沸腾起来,一半是因为汉军驱寒的羊肉汤里放了太多花椒的缘故,辣的。
可惜刘据在鸡鹿塞和他匆匆别过之后,就跟随刘彻去了东海,封禅一堆繁文缛节的事情,刘彻正愁没人分忧,就把及冠可以干活的太子拖了去。此时张贺不由得遗憾汉代不能折腾出相机来,无法将这雪山下的草场的美景和刘据分享。
他一边惋惜着,一边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帘子被掀开,大片的雪花在北风中打着旋儿飘了进来,从帐外走进一个肩膀上落满雪花的赵充国。
因为之前鸡鹿塞大战的优异表现,赵充国的才能被刘彻和卫青所重视,刘彻封了赵充国和张贺一样,在卫青麾下做了个校尉,赵充国这阵子可是颇为忙碌。
“子珩。”赵充国一进来就冲张贺喊道,“快跟我去大将军主帐,有要事相商。”
“好,我马上就来。”张贺将喝完的羊肉汤碗放下,站起身来带上兜帽,迎着风雪朝夜色中仍然灯火通明的主帐走去。
卫青的身体不比他们这些年轻人,在极寒的环境里显然带出了些病症,因此大帐里生了好几个炉子,把整个帐篷烘得热气腾腾。
尽管如此,卫青还是裹着貂裘披风,手里端着一个小巧的鎏金卷云纹图样熏炉,一只手支着下巴,时不时咳嗽着。
“大将军的风寒之症还没好?”张贺关切地问道。
卫青抬起眼来看他,虽然眼底有些熬夜引出的青黑,但脸上仍带着宽慰人心的微笑:“不妨事,军医开了几帖药,只是还没好透罢了。”
“可恨我不懂歧黄之术,这军医的方子想必不够对症下药。”张贺急道,“还是得班师回朝之后找体检司的御医好好瞧瞧。”
“先不提这些了。”卫青将手里的军报递给他们,“我接到安插在匈奴内部的暗哨的密报,乌维单于的长子乌师庐自立为单于,但他年少又行为颇有不断,不能服众,季父右贤王呴犁湖继立为单于,我和去病两路汉军连月攻打,匈奴人心惶惶,如今已经分裂成东、西匈奴。”
张贺心中微动:“这其中一路匈奴是否要内附?”
“正是。”卫青答道,“呴犁湖单于在弓庐水一带遭到去病大军的猛攻,显然招架不住,从呴犁湖往下都有意要归附投降。而他的弟弟左大都尉且鞮侯却觉得父兄都陷于汉军,和我们不共戴天,正以乌师庐单于的名义集结匈奴残部,要和我们决一死战。”
“大将军是不是已经有他们的动向了?”赵充国问道。
卫青从案前站了起来,走到张挂着的舆地图上,用手在燕然山西北方比划:“且鞮侯素来和西域诸国有些勾结,在此处联合西域骑兵,总人数还未探明。”
“我们要去攻打他们吗?”张贺说。
“漠北现在天寒地冻,汉军不习寒冷天气,我已不准备再次久侯了。”卫青回答,“正好趁此机会,和他们打上一仗,将匈奴人彻底赶跑,漠北虽然苦寒不宜居住,但往后我们可以在赵信城等处屯兵设点,放养军马,让匈奴无法再卷土重来。”
为了先下手为强,卫青决定汉军骑兵精锐沿着燕然山往西北方向行军,和且鞮侯与乌师庐的两支联军展开遭遇战。
为了让马能够在冰上作战,卫青下令全部骑兵在自己坐骑的马蹄上捆上布包,这样可以减少马蹄打滑。
尽管如此,一向迅疾如风的骑兵精锐,也因为马腿陷在雪地里一脚深一脚浅,大大影响了行军的速度。
三天后,他们来到了乌梁海。位于燕然山西北侧的这个巨大的湖泊,坐落于一处地势低洼的盆地,周围的草地此时都覆盖着白雪,远处是绵延起伏的燕然山余脉。
寒冬里湖水早已封冻,在阳光下折射出如梦似幻、深浅不一的孔雀蓝色,如一面巨大的镜子,倒映着不远处的雪山。
虽然画面美得像童话,但这里确实一个不折不扣的极寒地狱。
这个湖泊在现在蒙古境内,是其最大的湖泊,一个咸水盐湖,冬夏气候两极非常严重,冬天最低的时候能达到零下58°。现在虽然每到它最冷的时候,但也把汉军冻得够呛。
遭遇战在湖边的雪地上展开,对面的匈奴骑兵也各个包裹得笨重如熊,过于寒冷的环境,使得双方都想迅速结束这场战役。
且鞮侯显然作战经验丰富,他让骑兵组成楔形阵,这种阵型是一种强穿透力的阵型,犹如一把尖刀,快速冲锋,直接扎入对方阵营。
卫青骑在马上,不慌不忙地问道:“赵充国,你看这个阵型,我们该如何应对?”
在之前战役中发现了赵充国的潜力之后,卫青这次总是把他带在身边,有意无意地提点他带兵统阵的技能。
赵充国回答道:“这是一个楔形阵,但雪地和地面上的薄冰,显然严重影响了这个阵型的威力。我们可以让铁索将前排骑兵连成一条弧线,可以挡住对方的冲击。”
“这是防守之法,那又如何进攻歼敌?”
“楔形阵往外两翼比较薄弱,我们可以在两翼加大兵力,对他们进行包围。”
“这是一个稳妥的阵地战方法,但是我们要尽快打赢这场仗,却是要好好借一借这天时地利。”卫青说完,用手朝冰封的乌梁海一指。
赵充国和张贺对视了一眼,两人恍然大悟:“是要将他们引去冰湖?”
卫青微笑道:“正是,找出冰层薄弱的地方,把他们带过去。张贺,你的震天雷还有吗?”
“先前在鸡鹿塞的时候用完了,不过骠骑将军的人马来时,我又托赵破奴给我运了一批。”张贺回答道,“大将军是想要炸开冰层?”
卫青点了点头:“我们背靠乌梁海列阵,我守着中军,你和赵充国分头带领两翼骑兵,务必要将他们陷在包围圈里,然后将他们引上冰面。”
“末将领命。”张贺和赵充国齐声说道,然后分头朝队伍两段策马而去。
张贺抬望眼,只见身披重甲的且鞮侯手下精锐骑兵已经来势汹汹地朝汉军冲来,仿佛一支巨大的黑色响箭,呐喊声、马蹄声、狂风的呼啸声,都一股脑随着鹅毛般的大雪朝他印面扑来。
张贺握紧了手中的环首刀,心里想着,打完这一仗就回塞内,吃香的喝辣的,再也不被冻成狗了。
面对强敌和险恶的环境,已经经历过几次战斗的张贺已然成熟了起来,还学会了苦中作乐。有的时候,支持着一个战士从那无尽的厮杀中活下来的,不过是一碗热腾腾的肉汤和心爱的人临别前反复说的“加餐食,长相忆”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刚看到燕然勒石拓片在蒙古被找到的新闻
乌梁海在清时叫做唐努乌梁海,还蛮有名的,不知道汉代时候叫什么,就参考罗布泊的名字截取了三个字
冰上骑兵战参考了真实战役
第140章 止戈
原本寂静的雪原, 此时厮杀声震天。
这几日在雪地里行军, 为了隐藏行迹, 卫青命全体骑兵都换上了白色的斗篷。此时披在张贺肩上的斗篷已经被鲜血浸透,又重新被雪花覆盖成白色。
那些血是匈奴人的还是自己的, 张贺已经分不清了, 极寒的环境下, 连伤口流出的血也很快冻结, 刀锋割开袍服,裸-露出来的那一小块肌肤很快就冻僵,觉察不到任何疼痛。
只有刀子割下来的钝感,就如同劈砍在石头上一般。
终于将且鞮侯的骑兵引到了结冰的湖面上,张贺小心地用缰绳操纵着战马行动的步伐,防止它在冰面上表演一个花样滑冰。
“得得——”是马蹄敲在冰面上的声音, 随着冰层的薄厚,发出的声响不尽相同。
卫青寻找到一处冰层较薄的地方, 让骑兵挥动手中的战旗,将匈奴人的大部分骑兵团团地围在了此处湖面。
风雪越来越大, 坐在马上挥舞刀剑的时候, 突然一阵寒风夹带着的雪花能让双方瞬间看不清敌人处在何方。这场战斗必须尽快结束,否则汉军的人马将不是战死沙场,而是被活活冻死在这冰天雪地里。
低沉的海螺号角声响了起来, 整个乌梁海盆地上空都盘旋着这个声音。这是卫青事先和全军将士约好的信号,整场战役最后的致命转折即将出现。
张贺一声令下,有一列骑兵迅速绕着包围圈纵马飞奔了起来, 他们一边跑,一边将点燃的震天雷往冰面上扔。
隆隆的雷声中,湖面上的冰层被炸开,更厚一点的冰面上也“咔嚓——咔嚓——”裂开了缝隙。
缝隙如同树枝一般在冰面上迅速伸展开来,形成一个妖艳的图腾,匈奴的重甲精锐骑兵的重量压垮了已经岌岌可危的冰面,许多骑兵连人带马掉入冰冷的湖水之中,他们再也没有挣扎出来。
乌梁海冰上一役,汉军以一万精锐骑兵,巧妙地利用冰湖的环境,歼灭匈奴一万九千骑,俘虏数万人,就连且鞮侯也长眠于乌梁海底,只有乌师庐带着少数亲兵突破重围,往西域列国的方向逃遁而去。
卫青大军凯旋回到朔方城的时候,正遇到了已经带着归降的东匈奴的霍去病,两路人马在城中大饮三日,驱散了一身极北之地的冰雪寒气,又上书刘彻为有功将士请封,将边防戍卫事务一一安排好,转瞬就又逗留了一个月余。
皇帝的封侯诏书是直接从东海边派遣使者送至边塞的,卫青和霍去病都各自加了封户不提,封赏列表中最为显眼的便是张贺和赵充国了。
张贺以护军校尉,从大将军在鸡鹿塞大战和乌梁海之战□□勋显著,先前又有西域、南越之功,以千八百户封平梁侯。
赵充国杀敌勇敢,获封关内侯,从中郎飞升至比两千石的中郎将。
谢过皇恩之后,那使者单独对张贺说:“太子殿下知道我这次前去朔方,特地拖我将此物带给你。”
张贺双手接过,却是一个布包,将布包打开之后,里面整齐折叠着一套新缝制的做工精细的冬衣,上面摊着一张缣帛,刘据在上面写道:
“子珩如晤,吾闻塞北苦寒,忧君战袍百战已破,故为君添置新衣。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莫迟,吾在泰山候君早日相见。”
张贺将缣帛折叠藏在袖中,心里如同新衣一般熨帖。
从朔方城动身已经是开春,阴山下的溪流中雪水已经化开,原野上依稀有了点滴野花的模样。
张贺难得跟着两位将军坐了四匹马拉的车驾,虽然古代两轮车行驶在路况不够平整的道路上,到底不比现代的汽车来得平稳,但因为车里均垫着厚厚的褥子,所以这沿途颠簸远比骑马要享受多了。
因为卫青自乌梁海受冻之后,原本一直未好的风寒竟然有了加重的趋势,所以半路由霍去病做主,车驾改道秦直道,先回了长安。
面对着骠骑将军肃杀的脸庞和皱起的眉峰,体检司的人如临大敌,围绕着卫青团团检查了一遍,说是大将军从儿时受冻带来的先天不足,几次边关作战已有折损,本来在长安养着也无大碍,这次竟然去了极寒之地的冰湖,却是大伤元气,建议以后不要再往北方出征了。
卫青怀揣着手炉,裹着平阳公主给他新做的一件厚重的冬衣,脸上露出自嘲的笑容:“我这是已经老了吗?”
“胡说,陛下还活蹦乱跳到处折腾着要求神封禅,怎么就轮到舅舅抱怨老了?”霍去病不高兴地说。
“太医这不是都不让我上战场了吗?”
“微臣只是建议大将军先将养数年。”太医连忙安抚道,“以后调理好了身体,也不是不能出征的,只是别在去那苦寒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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