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到这位郡主还没进门就磕破了脑袋,不知道为什么,苏念白还有些同情她,至于说要亲自过去看看她,苏念白觉得,为了这位郡主的人身安全,他还是不要露面了。
而且,经过这件事,他瞬间得到了一个启发,他现在要做的事情,其实并不适合有太多家庭的牵绊,要想逃避催婚,其实本来就有一个现成的理由啊:克妻嘛!
更妙的是,他不但克妻,连爱慕他的人都克住了!想到这里,苏念白冲着管家招招手:“你过来,去,帮我做件事。”
皇城的八卦事业非常的发达,这天晚上,几乎所有上流阶级的饭桌上,都在交流这么一个超级大八卦——
“听说了没有?咱们国师从小就是传说中的天煞孤星啊,在家里就克了好几个爱慕他的,今天下午,连荥阳郡主都中招啦!还没进门就磕破了脑袋!”
“何止!据说当年国师大人在家乡克死了好几个人,没办法才被送出去云游的!”
“他那个夫郎,据说就是担心自己被克死,所以才自请和离的!”
……
流言这种东西,一旦传起来就没有什么底线了,当天晚上,这则流言就演变成了“国师大人除了陛下谁都能克死”,原本还对飘逸若仙的国师大人心存幻想的少男少女们,纷纷开始考虑到底要不要继续粉这位自带诅咒技能的男神。
“小舅舅,你可真狠啊!”得知事情的原委,小皇帝简直目瞪口呆。他向来知道自家舅舅心狠手辣,可是万万没想到,他对自己比对敌人还要狠!克妻这种事情一旦传扬出去,往后谁还敢嫁给他啊?
“无妨,那和离书,本座还未曾令人送去官府。”苏念白一脸淡然地翻阅着奏折,将其中需要小皇帝人形印章签字的分出来丢到宽大的御案上。
白丰霖目瞪口呆,在心里默默给他那个“小舅妈”点了一排蜡……大元朝对原配夫夫的法律保护可是很严格的,小舅妈要是以为自己已经和离成功,在外面找了二婚夫郎,带着人去官府办婚书……那场面,白丰霖简直不敢想象!
怪不得小舅舅这么睚眦必报的性格竟然没有派人去追,感情在这里等着人家呢?
重婚罪外加恶意骗婚,到时候一定会被投入大牢、押送皇城的吧?
到底要不要派人去给小舅妈提醒一下呢?
白丰霖心里陷入了深深的矛盾,去吧,得罪了小心眼的舅舅,肯定没有好果子吃;不去,良心好像有点痛的样子呢~
“算了!良心什么的,我们仙女是不会有的!”白丰霖看了看坑了人还面色如常的国师大人,瞬间决定丢掉所剩无几的良心,想必小舅妈一定会体谅自己的。
不知道自己还没和离成功,姚家村,一大早,姚亦昕就老老实实带着祭品,跪在两位爹爹的坟前,将自己做的决定告诉二老——
“父亲,爹爹,我和苏家公子和离了。虽然苏家伯伯伯母很好,可是,我和苏家公子实在是过不到一起,强扭的瓜不甜啊,强迫得来的婚姻也不会幸福的。”
“不过,您二老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咱们姚家绝后的!”
“我已经想好了,等过段日子,我在老家安顿好了,就去市场上买个好生养的妖回来,到时候我会给他一笔银子,让他帮我们姚家留个后,我呢,这辈子也不打算再成亲了。”
“我知道,父亲和爹爹让我成亲,是怕我一个人在这世上太过孤单可是,爹爹,父亲,儿子其实挺喜欢一个人过日子的,感情这种事情,随缘吧,如果将来遇到合适的,说不定也会成亲,如果没有,我宁可一个人自由自在的倒也逍遥。”
“至于子嗣,父亲和爹爹放心,我既然回来了,以后会好好把姚家的家业继续撑起来的,往后也会让孩子过上好日子的。”
姚亦昕一个人跪在坟前,唠唠叨叨说了半天,半句也没有提到自己在皇城和国师府受到的那些委屈,在他看来,不同阶层之间想要相处和谐,那基本上是不太可能的,不管是生活习惯还是为人处世,都会有很深的隔阂,做朋友可以,真要融入另一个阶层,需要付出的太多太多,他不愿意委屈自己,苏念白也没这个想法,既然如此,国师府的人怠慢自己,也就很正常了。
第5章 和离第5天
在姚家祖坟和两位爹爹汇报了自己这两年的生活情况,姚亦昕有些伤感又有些轻松地站起来,拍了拍跪得有些酸疼的膝盖,扶着毛小五下山去了。
春过五月,山里的野菜并没有什么可吃的了,不过,有一样野菜却是正时令的时候,那就是漫山遍野的长寿菜,学名叫做马齿苋的。约莫是这里的人都不习惯吃,路边简直到处都是,嫩嫩的枝叶一掐就是一股水,肥嫩得很。
姚亦昕上辈子就很喜欢吃这种野菜,他们家以前是种西瓜的,田间地头最多的就是这种野菜了,每次锄草都能收获一大堆,原先他们都是挑了最嫩的拿来清炒或者做成干菜留着农忙的时候蒸咸肉吃。
直到后来,他们那里开始有人办农家乐,马齿苋这种野菜的需求量竟然大了起来,姚亦昕脑子灵活,当时就鼓动他爹把瓜地里闲置的土地拿来种一些马齿苋。
马齿苋这种野菜耐旱、耐涝、耐高温,只要有一点土壤就能长得很好,那一年,他们家光是卖马齿苋就赚了一两万,竟然比他爸妈辛辛苦苦摆摊卖西瓜赚的还多!
后来,就靠着家里人种马齿苋、水芹菜和荠菜等各种供应农家乐的野菜,姚亦昕才能轻松上完大学,而且因为家里条件并不非常紧张,不需要急着找工作,这才考上了公务猿。
因此,姚亦昕对马齿苋,真是有一种特殊的感情,看到这漫山遍野的马齿苋,他又忍不住有些惋惜,这要是在他们那个时空,一斤野生的马齿苋嫩头能卖到十几元钱,他只要把这座山包下来,一年的产出就足够他们全家过上好日子啦。
“少爷,你摘这许多野草做甚?”毛小五看到姚亦昕蹲下来摘了一把野草,顿时稀罕地蹲在一边看了起来。
“这可不是一般的野草,这东西唤作马齿苋,又叫做长寿菜,据药经记载,马齿苋性寒,味甘酸,入心、脾、大肠经。药食两用,还有清热利湿、解毒消肿、消炎、止渴、利尿的大用处呢。”
“长寿菜?那是不是吃了就可以长命百岁啊?”毛小五一脸激动地看着那嫩绿色的马齿苋。
“咦?毛毛你不是猫妖吗?我听说猫妖根基最差的也能活个几百岁的,你还要长命百岁?确定不是在诅咒你自己?”姚亦昕笑着拿起手里的一把马齿苋,打在毛小五的脑袋上,“来,帮少爷我一起摘野菜,晚上回去给你做好吃的!”
“嗳!”毛小五摸了摸被马齿苋打到有些痒痒的脑门,一脸高兴地帮着一起摘起来,俩人合作,没一会儿就摘了满满一篮子,那篮子来的时候装了许多祭品纸钱,回去的时候满满的就都是嫩嫩的马齿苋了。
黄阿婆不知道马齿苋竟然还能吃,只能在一边打下手,看着姚亦昕自己动手做菜。
摘回来的新鲜马齿苋,要先洗干净焯水,去掉属于野菜的特殊味道,然后,将切段的马齿苋淋上香油、香醋、蒜泥等调料,喜欢吃辣的再加一勺农家剁辣椒,一盘凉拌马齿苋就做成了。
还剩下大半盆焯水后的马齿苋,姚亦昕将其剁碎,加入肉馅、姜末、葱花、盐拌匀做馅,包了三十多个马齿苋肉包子,马齿苋独特的香味和嚼劲,竟然比用青菜做的菜肉包子还要好吃,连黄阿婆吃了都忍不住直呼美味。黄阿婆他们就住在村里,自然知道山上和田间地头长了许多这样的马齿苋,当下就决定明天再去多采一些回来,蒸些马齿苋的包子送给村里其他几户人家尝尝,往后大家也多了一味可以吃的野菜。
晚上,姚亦昕又用马齿苋做了马齿苋炒鸡蛋、马齿苋炒肉丝等几道时令野菜,就着马齿苋包子,众人吃了个肚皮滚圆。毛小五更是撑的直接变成了原形,躺在石桌上让牛二叔帮着揉肚皮。
“阿婆,其实我们也可以趁着春夏时节马齿苋正新鲜的时候,多采摘一些回来蒸熟晒干,留到冬天炖肉的时候,放进一些晒干的马齿苋,又或者是蒸咸肉的时候放一些泡发的干马齿苋垫在下面,那味道可是比新鲜马齿苋更好吃呢。”姚亦昕一边给毛小五揉肚皮,一边慢慢说道。
他记得他小时候那会儿,他奶奶还没过世的时候,每年最喜欢晒马齿苋干了,晒干的马齿苋看着很丑,泡发后洗干净拿来蒸菜却非常好吃,剁碎了混着猪油渣包包子也非常美味,简直是百吃不厌的干菜,在姚亦昕心里和莴笋干并列最爱吃的干菜榜首!
说到干菜,姚亦昕觉得自己真的有必要在这个时空开发一些干菜的做法和吃法了,没办法,现在他自己当家了,过日子总得精打细算,不趁着天气暖和的时候多晒些干菜,难道等到冬天吃高价蔬菜吗?
有了这个想法,第二天去打扫老宅的时候,姚亦昕就有意识地开始分辨混在野草里的一些野菜了。
姚家老宅两年多没住人了,里面的庭院早就荒废,长满了荒草,姚亦昕甚至在后院靠近厨房的地方发现了好几条正在开花的南瓜藤,大概是从前遗落在院子里的南瓜子自己发芽开花了吧,让毛毛把这几条南瓜藤留着别砍,这样秋天就能吃到老南瓜了。
姚家老宅其实并不大,拢共也就三进的屋子,前面是堂屋和父亲的书房,中间两个用竹林隔开的相对独立的小院子,一个是爹爹们住的,一个则是姚亦昕的屋子,都是两间正房两个抱厦的格局,正房是他们自己住,抱厦一般拿来做库房或者给伺候的人住。第三进则是公共的大厨房、柴房和马棚之类的,因为中间有一个稍大的院子隔着,以游廊相连,因此并不会有什么气味传来。
即便如此,在姚亦昕看来这已经是一个豪宅了,在他以前生活的那个时空,估计也只有土豪才能造得起这么大一座宅院吧?那还得有权势才行,否则谁家能批下这么大一块地方给私人造房子啊?又不是盖酒店!
足足花了五天时间,姚亦昕他们才算在村民的帮忙下,将整个姚家老宅清理干净,家具也都从库房里搬出来擦掉灰尘,再在门口放一挂鞭炮,祭了土地和家宅神、灶王爷等等,这才打开正门。
站在大门口,看着们头上“姚宅”那方父亲亲手书写的门匾,姚亦昕感觉自己的鼻子有点酸,离家短短两年,却仿佛过了几十年一般!
果然,有爹爹们在的地方,才是他的家啊。
之前那两年,就权当是完成了爹爹们的心愿吧。从今天开始,他姚亦昕就要过属于自己的小日子了,没有朝堂纷争,也没有权贵之间的勾心斗角,守着这一方老宅、百亩良田,一辈子逍遥自在的,多好!
他上辈子其实就特别向往这样的生活,只可惜,他们家祖辈务农,全家人最大的希望就是他能走出农村,真正做个体面的“城里人”,担负着几代人的期望,他也只能拼命学习,争取让自己能在城里落户了。
其实,只有真正在城里生活过的人才知道,城里有什么好的?又堵车,空气又不好,生活虽然方便,可是哪里都要钱,真正的“无钱寸步难行”,更别提那高昂到不可思议的房价了。
如果没有穿越的话,姚亦昕觉得,他爸妈卖十年的野菜,估计也凑不够他买房子的首付,更别提结婚的彩礼钱了……
姚亦昕其实是个特别容易满足的人,现在,有了爹爹们留下的老宅,还有村里属于他们姚家的百亩良田,再加上他藏起来的那三万两“嫁妆银子”,姚亦昕相信,只要他不作死,这辈子起码也能过上富家翁的悠闲日子。
悠闲日子还没过上半天,花娘子过来了,她是想来问问姚亦昕打算找个什么样子的夫郎的。小娘子是别想了,他们花家虽然子嗣多,但雌性也就那么几个,而且都是早早地被预定了出去,即便没成亲,只怕也根本轮不到姚亦昕这样的农家子。
第6章 和离第6天
“花姑姑,成亲的事情就算了吧,我打算去挑个好生养的夫郎买回来,既然是为姚家留后,其他的就不宜牵扯太多了,何况花家的小郎君们个个俊秀灵巧,哪里肯嫁到我们这样的荒山野岭啊?”姚亦昕将早就想好的理由说了出来,至于什么时候买个夫郎,姚亦昕觉得,他们刺猬妖好歹也能活个几百年吧?且不需着急呢。
他还是个刚成年的幼崽呢,正是享受单身的好时候啊!
“你这么说倒也有些道理!”花娘子闻言却是认真地点点头,妖族对于子嗣和血脉都是很重视的,姚家就剩下姚亦昕一根独苗苗了,自然是要更加慎重,与其找个以后有可能和离还要跟自己抢孩子的夫郎,倒真不如像姚亦昕说的那样,索性去买一个无依无靠的夫郎,到时候就当在家里养个奶哥儿好了。
大元朝也是可以买卖人口的,不过大多是官府发卖的,有战后的俘虏,抄家后罚没的家奴,还有一些人家实在养不活自己的,也会自卖自身,花娘子想了想,又叮嘱姚亦昕,若是真去买夫郎,一定要让他们跟着一起去,他们毕竟虚长几岁,也能帮着考察考察人品,虽说买卖的夫郎和家里的奴役也差不多,但是既然是要留子嗣的话,自然是要挑了踏实会过日子的。
“等等!花姑姑,你自己都不愿意成亲,为啥老是催我成亲啊?”被催婚催怕了的人,不是应该最讨厌催婚的吗?姚亦昕不满地瞪着花娘子。
谁知道,不问就罢了,这一问,花娘子竟然一脸严肃地看着他说:“昕少爷,如果是我在你这个位置的话,哪怕再厌恶成亲,我也必须为姚家留下子嗣!”
“为什么啊?”难道这个时空也流行甚么“养儿防老”的封建思想?
“想知道为什么?你自己去你两位爹爹的坟茔看一下就知道了。”花娘子丢了个谜题给他,自己倒是跑了。
姚亦昕满头雾水地跑到爹爹们的墓地,这一看真是大吃一惊:墓碑下面他摆好的祭品居然少了!父亲爱喝的青竹酒、爹爹爱吃的葫芦烧鸡和芝麻糖,竟然全都不见了!
“这,这是见鬼了吗?”姚亦昕目瞪口呆。
也难怪他受到了惊吓,姚家祖籍并不在此处,往年家里祭祀也大多是爹爹们张罗,因此,姚亦昕从来都没有想过,这里的先人们,竟然真的可以收到后代供奉的祭品!
难怪花姑姑说自己看到墓地就什么都明白了……
换句话说,如果姚家真的在他这一代绝后了,别说他两位爹爹了,就是他自己,死后只怕也没有甚么祭品可以享用了……
等等!换句话说,如果他能培养出一个优秀的继承人,那么是不是就意味着,以后就算他挂了,在下面也能继续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而这一切,只需要在遗嘱里把自己想要的东西写下来,到时候让儿子或者女儿供奉给自己就行了?
简直完美!
姚亦昕越想越开心,恨不得立刻就养个儿子,当然了有闺女更好,可谁让雌性出生的几率实在太低呢?没有贴心小棉袄,来个暖心小正太也不错呀。
不过,在那之前,还是要先把家业拉扯起来吧,姚亦昕暗暗想到,不然拿什么养娃呢?前世他在城里生活的时候可是听说了,培养一个孩子花费不小呢,而且他们这样的偏僻山村,连个学堂都没有,若是有了孩子,起码得给孩子聘个家庭教师吧?如果孩子喜欢习武,还得备个武学师傅,师傅们的束脩和日常伺候的人,简直哪哪儿都要花钱啊……姚亦昕一时间脑洞大开,连儿子今后娶媳妇的事情都想到了。
从姚家墓地回到老宅,姚亦昕一头将自己埋进书房,他要发愤图强,他要赚钱养家!以前混吃等死的计划统统叉掉!为了死后也能过上土豪般的好日子,小爷拼了!
和姚亦昕一样在为赚钱事业而发愁的,还有远在皇城的国师大人。
“北方鞑靼族闹着立国,边境守军已经第三次来急报要求增兵了,这笔银子国库得预留出来。”
“东海那边依然是不太平,必须要加派驻防,否则那些近海的渔民可就要遭殃了。”
“还有西南的苗族……西边儿的回鹘……西北的……”
摔啊!再这么算下去,别说国库了,皇帝的小金库也得掏空了吧?
“小舅舅,朕听说前任吏部尚书光是卖一个虚爵就收了人家二十万两银子,要不咱们也卖几个爵位?反正那玩意儿也不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