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成泽一边讲着故事,一边偷偷打量他曾祖母的神情。
冯氏一开始还笑眯眯地听着,到后面脸上就没了笑,因为她听着陆成泽讲这个故事,似乎觉得很熟悉。
十五六年前,她的孙媳妇谭氏生下了长女景兰之后,不是有个张真人上门来给景兰批命,说景兰是命中带煞,还会连克陆家男丁七人。
景兰后来被送走,自此以后再无音讯,后来谭氏生下成泽后才几个月就郁郁而终了。而孙子陆学善在孙媳妇谭氏病亡之后,娶了他娘袁氏的远房亲戚的女儿戚氏为填房。
虽跟成泽讲的故事里那个富户纳妾不同,但戚氏也是后进陆家门儿的。
这样看来,若是那道一真人所说不差,十多年前的所谓的张天师是个跟人勾结,专门害人的道士。那么,自己的孙媳妇是不是也被人害了?而害她的人极有可能就是后进门的戚氏?
要真是如此,那么戚氏不但害死了谭氏,还害得自己的重孙女流落在外,不知所踪。
那可是陆家的血脉,成泽的亲姐姐!
想到此,冯氏心里堵得不行,她随即对陆成泽说:“成泽,你明日可否去请道一真人来咱们家,我也有八字想请他批一批。”
陆成泽正等着曾祖母说这个呢,闻言就一口答应了,他说他明日一早就亲自去清虚观请道一真人来陆家。
次日一早,陆成泽早早起来,吃过早饭,出门坐着马车径直去了清虚观,求见?3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酪徽嫒恕?br /> 道童进去禀告了,很快出来,请陆成泽进去见其师父。
道一真人把陆成泽当成忘年交,听他把要认亲姐接他回陆家的事情一说,就也答应帮忙了。
为了保险起见,陆成泽还真把从林妈妈那里知道的其姐的八字给道一真人看,让他批一批命。
道一真人依据八字算过之后,告诉陆成泽,其姐的八字就是属于少年艰辛,青年发迹,中年富贵,老年略显孤单。
陆成泽问:“为何我姐老年略显孤单?而不是儿孙绕膝呢?”
道一真人捋了捋下颌的花白胡须告诉陆成泽:“你阿姐在婚事上注定不顺,子嗣单薄,又或是并无子嗣,故而我说她略显孤单。除此之外,她的运数都不错。”
“如此说来,我阿姐并不是什么命中带煞,是我们陆家男丁的克星。十多年前那张天师果真是与人勾结,收人钱财,胡说八道,害我家人!”陆成泽气愤道。
道一真人:“我当年在京里,也偶尔听到有同门师弟说起金陵的张天师,说这个人虽有些本事,可却贪财好色,暗地里做出一些不耻的事情来,算是我们道门中的败类。不知此人是不是坏事做多了,老天爷也要收他。七八年前,听说他一日坐船去金陵城郊一富户家看阴宅风水,船翻了,他溺水而亡。故而你说他与人勾结害人,却无法找到他对质了。”
陆成泽闻言气消了些,道:“他不得善终也是活该!我只求真人去见了我曾祖母,她要叫你替我姐批命,你就如实写下你的判词就好。”
道一真人爽快答应了,随即带着一个道童出来,坐着陆成泽的马车去了陆家,见到了陆成泽的曾祖母冯氏。
冯氏见到道一真人后,请他坐下,丫鬟奉上茶,冯氏跟道一真人闲聊了几句,果然拿了一张八字出来,请道一真人批命。
道一真人看了之后,写了判词,冯氏接过来一看,暗暗点头,认为道一真人批得准。她刚才拿给道一真人看的八字是她已经亡故的丈夫的八字,她丈夫这一辈子经历的事情她比谁都清楚。哪年成亲,哪年有了孩子,有几个孩子,以及哪年做买卖赚了大钱,哪年亏了钱,还有哪年生大病等等。道一真人写给她看的纸上写得清清楚楚,半点不差。
紧接着,她才拿出来了景兰的八字,请道一真人再批个命。
道一真人一看这张八字,就知道这是陆成泽一个多时辰之前给他看过的那张八字,属于其姐景兰。
他就如实把判词写在上头,完了,递给冯氏看。
冯氏看过之后,心里有了数,在谢过道一真人之后,她去命人拿来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相赠。
道一真人不肯要,冯氏却说无论如何要收下,天儿这么热,还劳烦他跑这一趟,要是道一真人不收,她这个老太婆定会心中难受。
陆成泽便把那张银票拿过来,塞进了道一真人随行的道童的手中,让他拿回去给其师父买好茶叶喝。
道童推了几次,最后还是收下了。
在陆成泽送走道一真人后,冯氏叫来了自己的心腹韩妈妈,让她去找一找当年重孙女景兰的乳母林氏,她想要知道自己那个被人冤枉是陆家男丁克星,被送出陆家的重孙女景兰身在何方。
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她,接她回陆家。
作者有话要说: 行文过半,推一推我下本要写的文《调笑大宋》,cp:贺二娘VS许金莲。大概是一个毒舌泼辣武力值很高的饭馆老板娘和一个腹黑性感娇滴滴勾人智商爆表的店小二的故事。有点儿像武林外传?
总之这是强强组合,武力,智力,情商,智商都在线的两娘子一起做饭发财调情恋爱。偶尔行走江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偶尔帮人找娃做媒打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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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景兰和沈婉刚睡下, 正欢好呢,外头忽然响起拍门的声音,窗外还有数点亮光透过窗纸照进屋中。
安春在外禀告:“姑娘, 老太太命人送大姐儿回来, 她说大姐儿在那边哭闹, 非得找您……”
景兰一听到赶忙将身上的沈婉推开,急急地坐起来,下了床, 找到火石,打燃了,点起蜡烛。
手里拿着烛台,她找到自己的肚兜中衣后,将烛台放到床边的小几上, 开始慌慌忙忙地穿衣裳。
她一边穿一边让沈婉也快点儿找中衣穿上。
沈婉十分不情愿地坐起来,找到刚才脱下的肚兜中衣等, 慢慢地一件一件地穿在身上。
她低声对景兰说:“别慌,君珮来了, 你就假装睡在对面罗汉榻上, 我慢慢去开门就是。”
说完这个话之后, 她就朝着外面大声道:“晓得了, 我这就来。”
景兰呢,三下五除二穿好肚兜中衣,赤着脚去把屋内柜子里的平时丫鬟们值夜的两床被子,以及枕头抱出来, 飞快地抱去罗汉榻那里,铺好床,再钻进被窝里。
沈婉见景兰钻进被窝了,这才趿着绣鞋去开了门儿,门外站着安春,君珮的乳母魏氏,还有老太太那边的一个管事婆子邓氏,以及老太太身边服侍的几个丫鬟。那几个丫鬟提着灯笼,魏氏则是抱着趴在她肩膀上睡着的君珮。
“不是说君珮哭闹么?为何这会儿又睡着了?”沈婉见状问魏氏。
魏氏有些尴尬地解释道:“适才在老太太那边还哭来着,抱过来,半道上睡了就不闹了。”
沈婉伸手把君珮从魏氏怀里抱过来,说:“幸好如今是夏日,不然这么睡得着凉。”
说完,她抱着君珮往内室里走,安春,邓氏,还有魏氏,都跟着沈婉进了屋,只有那几个拿着灯笼的丫鬟守在屋外。
安春等人进了内室,看见景兰从罗汉榻上坐起来,揉搓着眼睛,说她方才睡死了……
看见沈婉抱着君珮,她就问沈婉:“大姐儿回来了么?”
沈婉道:“她在老太太那里吵闹,说要回来跟我睡,半道上又睡着了。”
如此说着,她帮君珮脱了外衣,将她放到床上,给她盖上了被子。
君珮动了动,翻过身,又继续睡。
沈婉便对跟进屋的邓氏等人说:“你们都回去歇着罢,这里有安兰伺候,一切都妥当。”
众人应了,俱都却步退下。
等这些人都走了,脚步声远去,外面重新陷入一片黑暗。沈婉就去把门闩了,回来到景兰躺着的罗汉榻边坐下,俯下身去,凑到她耳边哑声问她:“兰儿,咱们把方才没做完的事做完好么?方才不上不下的你难受不?”
她一边如此说着,一边伸手探入了薄被中,从景兰的中衣下摆探进去,手覆在她胸上撩拨起景兰来。
景兰咬咬唇,按住了她的手,轻声说:“别,君珮刚回来,才睡着,万一醒了,瞧见你这么着不好。况且,我总觉着君珮今晚回来得有些蹊跷。你想一想,这是不是头一回她去了老太太那里歇,又吵着回来的?还有,方才我瞧着邓嬷嬷(mama)进来,仿佛盯着我看呢。”
“邓嬷嬷盯着你看?”
“嗯,后来我想,今晚她带着老太太那边的几个丫鬟送魏氏和君珮回来,安春拍门,我作为你的丫鬟,是该我去开门的。哪有主子睡下来,值夜的丫鬟不去开门,反而是主子去开门的?就算满宅子里的人都晓得我是你的贴身丫鬟,是你的左膀右臂,你宠我,可也不该你去开门啊。”
“你即便违礼一回,又算什么。沈家上下人等都晓得我对你好,你方才不是对我说,你睡着了,没听见,才让我去开门的么,这解释也说得过去,旁人又能说什么?”沈婉不以为然道。
“还是别了,我心里始终觉着不踏实,不晓得为何……”景兰把沈婉放在她胸上的手拉了出来,蹙着眉道。
沈婉微微摇头,嗔怪景兰见风就是雨的,胆子真小。
但她最后还是依了景兰,亲了亲景兰侧脸,道:“那我这就去陪君珮睡了,你安心睡罢。”
景兰点头说好。
沈婉便走去把灯吹灭了,上床去陪着女儿睡下。
今晚跟景兰欢好被打扰了,沈婉睡得不安稳,半夜醒了,悄悄下床,光着脚跑去景兰睡着的罗汉榻,钻进被窝去,到底要了景兰一回,又让景兰满足了她一次,才又重新回大床去睡了。
次日一早,倒是君珮先醒,去抱着沈婉撒娇说话,还捏沈婉的鼻子,沈婉这才醒过来。
母女两人在帐子中嬉闹说话的声音,让睡得很沉的景兰也醒了。
醒过来之后,她转脸,笑眯眯地看向沈婉和君珮那边。
忽然,她发现了什么,一下子就坐了起来,脸上的笑也淡了。
在沈婉的床下踏板上,有三双鞋,一双君珮的小鞋子,一双沈婉的绣鞋,一双景兰的绣鞋。
景兰记得,昨晚她因为邓氏等人的到来,心急火燎地下床跑去开了柜子,抱出值夜的丫鬟的被子铺床,接着钻进被窝去。
之后,邓氏等人进来,她也没下床,一直到现在,一整夜她都没下过床。
所以她的绣鞋是在她跟沈婉上床之前脱的。
如此说来,昨晚邓氏等人大概看到了她的绣鞋在对面沈婉床下的踏板上,而她却睡在值夜的丫鬟常睡的罗汉榻上。那么,那双鞋难道是飞过去的吗?更何况,当时,是沈婉去开的门,她这个值夜的丫鬟却是躺在罗汉榻上。不知道邓氏看见了这一切,会不会起疑心,会不会去老太太跟前说什么。
这个时代,江南一带男风很盛,女子和女子之间所谓的“磨镜”,不少人也知道。
士大夫好男风,有些人以为是风雅之事,可要是平头老百姓好男风,却会被认为是龌龊和有伤风化。
而女子和女子之间的“磨镜”,绝大多数人会认为这是荒唐之事,是病,必须得治,治好了,才好嫁人,走上正途。
哎,多半老太太是会听到一些不利于她和沈婉的话了。
景兰长叹一口气,下床来去沈婉旁边的衣架上拿下来自己的衣裙穿上。
看到衣架上她和沈婉并排搭在衣架上的衣裙,她想,多半这也落到了邓氏眼中,又是一桩“罪证”了吧?
穿好衣裙,她去撩开帐子,朝着沈婉道:“姑娘,你过来看看。”
当着君珮,景兰一直都很注意称呼景兰为姑娘或者大小姐的。
正在跟女儿嬉闹的沈婉见到景兰忧心忡忡的样子,让她去看什么。
于是她赶紧问景兰:“阿兰,出了何事?”
景兰指着脚踏:“你看。”
沈婉探身出来,往下看,一下子就看到脚踏上景兰的那双绣鞋,景兰光着脚站在地砖上。
她立刻就明白了景兰的意思,暗道,不好,昨晚仓促之间果真出了纰漏。
若是邓氏果真去向老太太说起,景兰怕是要遭殃了。
最怕这种事被二房的人得知,那她二叔还不得把这事嚷嚷得整个沈家都晓得,然后众人都会耻笑她,她在沈家的威望就会大大下降了。
现如今,她的兄弟,头伤了的世思虽然已经清醒过来,可却反应迟钝,还不晓得以后好了,行走说话可否恢复如常。她爹派人去查沈家车马房众人,还有查其弟翻车的那辆马车是否被人动了手脚,都没有查出来什么。要是她再陷在这风波之中,沈家长房的族长之位怕是真要旁落了。
这些都是其次,最要紧的是老太太或者她二叔晓得了她跟景兰相好,景兰定然会被赶出沈家。
也就是说,景兰以后是再不能进沈家的门儿了,在外面,也不能跟被沈家人看到跟她一起。
甚至,老太太或者她娘还要给她找门亲事逼婚,让她再嫁。
不能跟景兰相爱相守,这简直如同要了沈婉的命。
她看了看床上躺在枕上笑望着她的女儿君珮,又看了看站在床边的景兰,皱起了好看的长眉。
好一会儿她难过地对景兰说:“兰儿,若是我为了君珮,为了世思,为了沈家长房,顾及不了你,你会恨我么?”
景兰看向沈婉,问她都想到了什么,不妨跟自己说一说。
沈婉就把自己刚才想到的都说给了景兰听,包括此事被老太太和她二叔晓得之后最好,最坏的结果,都说了。
景兰听完,摇头轻声道:“姑娘,我也这么大了,晓得你的难处,怎会恨你?现如今你兄弟世思头伤未愈,他为何出事受伤也没查出来。你这个做长姐的要是不撑起长房,二房你二叔他们恐怕就想取代长房了。再说了,你要是为了我,离开沈家,使得君珮失去沈氏的庇佑,这也是不智。无论如何,你得留在沈家,撑起长房,查清世思出事的真相。正好,我也要回陆家去查清我娘病亡的真相,夺回我娘留给我跟成泽的陪嫁。若真出事了,咱们不如就此分开,各人把手头的事情办好了,再相聚。到那时,咱们同去苏州也好,还是去别处也好,过咱们的逍遥日子去……”
作者有话要说: 说下下本想写的《调笑大宋》,我看到有亲说是属于搞笑的文,其实不是,而是轻松日常,只是里面的人物有点儿好玩儿。具体就不剧透了。
第122章
邓嬷嬷站在郦老太太跟前, 低声向她禀告着什么,屋内烛火摇曳,只听得到邓嬷嬷的轻声絮语。
郦老太太听着听着, 脸上的神情变得肃然。
听完邓嬷嬷的禀告后, 她让邓嬷嬷退下, 并交代邓嬷嬷此事不许对任何人提起。
邓嬷嬷答应了,恭谨地退了出去。
郦老太太随后从袖袋里面摸出了四房的沈正写来的一封信,再次看起来。
这封信是她五六日前收到的, 信中说他近日去苏州办事,顺带着去老宅瞻仰,却在那里碰到了一个终日哭泣的叫翠竹的丫鬟。据守着宅子的丘六夫妻介绍,说这丫鬟曾是长房的大小姐沈婉的贴身丫鬟,但沈婉回金陵时却没有带她回去。
沈正就起了好奇心, 为何这个翠竹既然是当年沈婉被老太太惩罚来苏州思过时带来的丫鬟,按理说是心腹, 她却没有在沈婉回金陵时被带回去呢。
于是,找着一个机会, 沈正就问翠竹了, 为何她是沈婉的心腹丫鬟却没跟着回金陵呢。
翠竹一开始不敢说的, 后来还是在沈正的鼓励下才说了, 她说是因为她发现了沈婉跟她身边那个叫景兰的丫鬟“磨镜”,她们不想她回金陵之后把这事透露出去,于是就将她留在苏州,明面上是让她看守老宅, 其实是将她关在这里不理不睬。她在这里孤孤单单,故而终日伤心哭泣。她恳求沈正,能够去替她求情,让她离开苏州老宅,回到金陵去伺候沈家的主子。
沈正听了翠竹的哭诉之后,觉得这个丫鬟很可怜,还有另外一个叫景兰的丫鬟狐媚惑主,引诱侄女做出荒唐之事,实在是该严惩。因此,他回到金陵之后,就给郦老太太写了这么一封信来,请她处置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