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致他出去应酬,被客户笑称“像个高中生”,当然,“高中生”的说辞带有几分恭维之意,不可尽信。
陈斯善对此调侃并无表示,只是说:“初中以后,还真没留过这么短的头发,军训都没!”
徐桤杨掀开另一半被子躺进去,盯着司花睡颜舍不得移开目光,在他眼里,陈斯善连睫毛都好看,密密的一排。
他伸手去摸男友头上短发,想起前几天视频聊天陈斯善说自己换了发型,一样好看,怎么都好看。
陈斯善感觉有热源靠近,习惯性地往人怀里缩,徐桤杨顺势抱住他。
过了十分钟慢慢反应过来,陈斯善忽然睁开双眼,瞪得老大,“徐桤杨?”
徐桤杨笑着吻他额头,“我回来了。”
陈斯善兴奋地抱住他,“妈呀是真的!有温度!不是做梦!”
在床上滚了一圈,迫不及待地脱衣服,“卧槽!快!干!老子要欲求不满死了!”
徐桤杨没纠正他的口头禅,掌握主动权,整个人压上去。
*****
隔音太好,客厅填腹的陆楼楼对主卧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又在看走廊的照片墙。
与陈斯善刚住进来那天不同,增加了很多,徐桤杨的照片居多,合照居多,陈斯善自己的只有几张。
两排梧桐树望不到尽头,秋日落叶满地,看光线像是清晨,街上基本没人,陈斯善穿着卡其色风衣手揣兜里,应该是她认识他之前的照片;
徐桤杨半脸光明半脸黑暗,逆光而来,空气中微尘颗粒清晰可见,陆楼楼忽然想起青木川的某个地下室,边吃薯片边笑;
文艺复古的咖啡馆背景,徐桤杨白衬衫牛仔裤,站姿挺拔,陈斯善圆领纯棉白T恤,正端起一杯咖啡,笑着说什么,陆楼楼看徐桤杨这身衣服,猜到是时光慢咖啡馆项目时所拍;
还有一张噪点非常多、光线也不太好的合照,大脸自拍,看不出背景是哪,但是高糊像素不掩两位主人公的帅气,陆楼楼猜,这张照片一定非常有纪念意义,否则以司花的审美不会把它搁在这;
接下来是一张湿身照,徐桤杨白衬衫被打湿,面无表情反倒显得有几分禁欲气息,陆楼楼最喜欢这张,并且猜到一定是由陈斯善拍摄;
还有半露胸肌的下厨照,男神食几分人间烟火,想嫁;
大雁塔背景的游客照,春夏秋冬都有;
城墙马拉松获得冠军的照片,与现任省长的合照,不止一届;
穿着学士服的校草,背景医科大大门;
哈佛大门为背景,陈斯善与徐桤杨的合照;
蓝白条纹情侣衬衫的合照;
司花手执透明雨伞、着一身白在城墙上遗世独立的定格;
陈斯善与爱车宾利的合照;
陈斯善坐在某辆没见过的兰博基尼驾驶座的照片;
陈斯善黑西装白衬衫黑领结,在某晚会钢琴独奏;
陈斯善身着圆领白T恤弹古筝,背景是公司一角,拜她平日里的细心所赐,她瞬间明白这两张照片的联系,无论是钢琴还是古筝,所弹奏曲目皆是《虫儿飞》;
徐草在跑步机上大汗淋漓,转过头来朝镜头笑;
两人骑单车的照片,着装休闲,堪比高中生;
司花拽拽地抽烟,吞云吐雾,有点坏男孩的意思;
陈斯善在法国和隆达的游客照,再对比日本游客照,四年前和两年前,司花一点都没变;
蓝色水幕墙背景的半身照,拍照技术一般,但是两人颜值高,不需要技术加持;
黄曼瑶给陈斯善涂得红唇照,万圣节的各种cos照片,陆楼楼想起当时情景便忍不住想笑;
两人西装革履在教堂前,有点结婚照的意思……
一圈看下来,脖子很僵,满嘴狗粮味。
到十一点,房间里的两人也没有要出来的意思,陆楼楼在这住了有一周,快有一种“自己家”的感觉,陈斯善这人私下实在过于懒散,日常由她下厨,偶尔打包带回来或者在外面吃。
冰箱里还有昨天剩下的蔬菜,她淘米洗菜,开始做饭。
过了会搁在餐桌上的手机一震,她擦手一看,是李铭砚发来的消息:小师父,报饭。
这意思是他要过来蹭饭,她直接回复“OK”的表情包,想了想说:买点香菜,盐也不多了。
*****
李铭砚不仅买了香菜和盐,还带了各种吃的喝的,满满两大袋上门。
陆楼楼给他开门,李铭砚刚进门就喊:“还不到六月怎么就这么热,热死老子了。”
他照一眼,问:“他呢?还没起啊?”
陆楼楼接过他手里东西,“徐草回来了。”
李铭砚有点诧异,“才两年,毕业了?”
陆楼楼说:“他说只待一个月……”
突然主卧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门口两人吓了一跳。
紧接着听见陈斯善一声骂,李铭砚问:“怎么刚回来就吵架了?这阵势怕不是吵架,是打架。”
主卧门锁转动,陈斯善穿着睡衣出来,看向李铭砚,“你来了?”
他闻到米饭香味,“都十二点多了,吃饭。”
徐桤杨随后出来,李铭砚打招呼:“徐草,嗨,好久不见。”
徐桤杨微笑,“好久不见。”
陈斯善帮陆楼楼端碗,吼道:“有什么好久不见的?还吃不吃了?”
李铭砚:“吼什么吼?吓到我小师父了!”
陈斯善:“我爱怎么吼就怎么吼!你管得着吗!”
李铭砚:“有什么好吼的!就你声音大!还吃不吃了?”
陈斯善被怼,狠狠地夹了一块排骨,跟咬仇人一样。
李铭砚吃得开心,说:“我小师父的手艺越来越好。”
徐桤杨吃了一块,也点评:“确实不错。”
他再夹菜时,陈斯善故意怄气,专门抢他筷子下的东西,几个来回,李铭砚笑道:“哎,哥们,你怎么惹他了?遇到傻逼客户他都没这样过?都是笑着一一还回去。”
徐桤杨干脆放下筷子,“我硕士学分已经修完,还有三年的临床实习,之前没给他说。”
李铭砚:“……怪不得。”
饭桌上陈斯善狼吞虎咽,陆楼楼细嚼慢咽。
李铭砚再夹一块排骨,说:“你要理解,司花禁欲二十多年,一朝食髓知味,短短两年怎么能弥补多年身体上的空虚,理解点,男人嘛,肉食动物……”
陈斯善在桌下踹他,“你小师父在听着呢。”
李铭砚笑得吊儿郎当,“我小师父都用69来记我的生日,我说话还需要忌口吗?”
陆楼楼:“……”这梗几年了怎么还没过去?
桌上的菜被吃了三分之二,徐桤杨碗里的米饭被吃干净,几乎没动菜,陈斯善想打人想骂人,却又不舍得他挨饿,刚坐了二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回来,陪他大战一早上,这会还不给人吃饭,想想都委屈。
排骨被李铭砚夹走最后一块,陈斯善眼疾手快抢回来,搁到徐桤杨碗里。
李铭砚:“……”
徐桤杨就等他气过头,当下忍不住想笑。
陈斯善不停给他夹菜,对面的李铭砚和陆楼楼互看一眼,李铭砚抱住陆楼楼胳膊“哭泣”:“小师父,我难受,我委屈,我的排骨,想当年司花抢到学校饭堂里的糖醋里脊,都会分一半给我,现在有了媳妇忘了兄弟……”
*****
陆楼楼看着对面的两人,虽然满嘴狗粮味,但是不由反思自己的两段恋情。
和初恋秦肃分手还算和平,两年时间有过短暂的甜蜜,更多的是寂寞时的陪伴,没有多大的激情,更不会吵架,两年时间足够让人乏味。
第二段短短三个月的恋情,让她一度怀疑自己的眼光。第二任是偶然在职场上认识,对方外向活泼,能言会道,当然也有点风流花心,他们相识不过一周,她便答应他的追求,虽然此人看起来有点渣,但是挺有个人魅力,她想试一试。
恋爱需谨慎,果然有风险。上周晚十一点多,前任喝了点酒来敲她门,进门后便要亲热,她不会拒绝属于情侣间的亲密行为,但是对方趁着酒劲差点□□她。
当晚,陆楼楼用床头玻璃杯敲烂前任脑袋,事后有点害怕,才给陈斯善和李铭砚打电话,二人过来将她接走。
她一直相信世界上有爱情,只不过她遇不到。
作者有话要说:
照片墙应该很好回忆吧,写到这里我基本上能回想起前面的个别情节,拍过的照片,说过的话。
倒数——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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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51章
陆楼楼来公司的第七年年底,李铭砚辞职。
此消息一出,不亚于投下一颗原/子/弹。
李铭砚是谁?
引领业务部创新高的业务总监,有他领导的业务部,人心齐,?7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娇梢啤?br /> 这一年最后一天正好是星期五,早上陈斯善穿着领子上有一圈毛的派克大衣,哼着歌走进公司,听到这个消息,石化在当场。
李铭砚和贺帝宏从办公室里出来,后者拍拍前者的肩膀。
贺帝宏也有几分伤感,“以后由曼瑶担任业务总监,砚儿……砚儿要回北京了。”
眼窝浅的小姑娘们忍不住想哭,黄曼瑶显然早已知晓,眼圈有点红,朱晓雅一下哭出声,陆楼楼盯着叫了她好几年“小师父”的人,不知该做出什么表情。
邵易首先冲上去抱住他,拍他后背,“兄弟,常回来看看。”
李铭砚回抱他,兄弟二人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他故作轻松笑道:“别哭别哭,小姑娘的眼泪太值钱,我还怕你们家属晚上回去看到你们的红眼圈,明天过来找我麻烦。”
朱晓雅哽咽着说:“找什么麻烦?明天元旦,都不来上班,而且……你都要走了……”
丹凤眼里似有泪光,但是李铭砚向来能把控好自己的情绪,“以后来北京,我包吃包住陪玩。”
朱晓雅问:“砚儿,是不是你家里逼婚了?”
李铭砚笑道:“当然逼婚了,我今年都三十一了,虽然还是黄金单身汉,但是一直单着也不是我的风格。”
黄曼瑶也忍不住拥抱他,“虽然我早就知道,但是还是舍不得。”
李铭砚脸上还是李氏笑容,“交给你的人脉和客户好好经营。”
小姑娘们妆都哭花了,陈斯善缓缓掏出一根烟点上。
这会没人有提醒他“办公室禁烟”,但是李铭砚的目光终于看过来。
越过人群遥遥相望,一段横越生命十四年的朝夕相处,一旦割离,不知是什么感觉?
贺帝宏说:“大家工作吧,晚上包了海鲜自助和轰趴别墅,给砚儿践行。”
陆楼楼在这里已有七年,公司地址一直没变,却扩大到原来的三倍。
没有黄曼瑶和朱晓雅当年设想的“直接买曲江的别墅,还可以整个健身房,K歌房,桑拿房,家庭影院等”,只是打通楼上,买下同一层的隔壁。
七年前,公司才十三个人,七年后,她没数过。
*****
陈斯善转身去楼梯处抽烟,李铭砚一人跟出去。
黑暗中“安全通道”四个字蒙尘,没有以前那么绿油油。
烟灰落下一截,红色薪火一闪一闪,与中指上戒指并排的是无名指上的婚戒,国庆他又飞到美国,徐桤杨恰好请了几天假,两人到西雅图定制某家的“tension set”钻戒,依旧是简单大方的款式。
过了许久,李铭砚才开口:“我要回北京了,很久之前我妈就在催,我答应过她。”
陈斯善没吭声,专注抽眼前这根烟。
“公司的事,我已经交接好,曼瑶会比我做得更好,华城国际的房子,也跟房东退了,我行李不多,也就几件衣服,还喜欢的打包寄回北京了,其他的洗干净捐了。”
“车留给公司,正打算换辆新车,正好回北京买。”
“我也挺舍不得。”他笑了笑,“我这人向来没什么多余的感情,这种舍不得,还是第一次感觉到,挺新鲜的。想一想,我们俩认识这么多年,还没有分开过,是吧?”
“这世上,我们这样朝夕相处的兄弟,不多吧?你也就我一个,我也就你一个。”
“斯善,我当年从北京到长安,其实特别不得劲,我怎么都没想明白,高考志愿怎么会报错?军训那会,我厌恶这个城市,他让我像一个被流放的犯人,那种从北京过来的优越感,让我……一直不喜欢这里。”
“可是,认识你很高兴。”
“和你一个宿舍,我也很高兴。”
“我没想到我毕业后会选择留下来,我没想到,我一留便是十四年,我已经把这里当做家了。”
“一开始决定的时候没告诉你,是我不对。”
陈斯善一根烟抽到尽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李铭砚说:“斯善,你说句话。”
陈斯善微微低了头,有一颗晶莹水珠滑过脸颊落地。
李铭砚问:“斯善,你哭了?”
陈斯善灭掉烟头,走过来轻轻抱住他,对着他耳朵说:“傻逼。”
李铭砚又笑又哭,陈斯善任由一颗接一颗的泪珠滚出来。
“傻逼。”
李铭砚第一次正式回应这句:“嗯。”
“傻逼。”
“善善。”
陈斯善踹他一脚,“逢年过节,北京特产,要是不及时,你等我杀过来!”
李铭砚脸蹭上他毛茸茸的衣领,“好好好,欢迎你杀过来。”
陈斯善再踹一脚,吸鼻子能闻到他身上的香水味,“结婚时给我安排vip。”
李铭砚打趣:“你当我的证婚人。”
陈斯善再要踢,终究没下脚,紧紧抱住他。
狭窄的安全通道里,掩盖了两个男人珍贵的泪珠,和十四年点点滴滴却熠熠生辉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
海鲜自助在南二环,陈斯善去过不少次,李铭砚既是践行宴主角,举着红酒挨个敬过去,陈斯善第一次十分体贴,跟在他身边替他喝几杯,还帮他拿喜欢吃的东西,给他剥螃蟹。
黄曼瑶说:“平时就属司花损砚儿的厉害,也是司花和他认识时间最长,这会司花估计挺难过的。”
朱晓雅第一次吃自助觉得没胃口,“那是当然了,司花和砚儿是大学舍友,后来一起创业,公司发展到今天,少不了他们俩,就像,铁三角被卸了一条腿,难受。”
黄曼瑶说:“吉总出差了,不然肯定杀过来了。”
朱晓雅问:“砚儿明天几点的飞机?”
陆楼楼在旁边说:“八点。”
黄曼瑶叹口气,“我升职了,但是好像没什么可开心的。”
朱晓雅也跟着她叹口气:“砚儿回去要结婚吗?我是做梦也没想到他会离开。”
黄曼瑶摇头,“不知道,他前段时间跟我说,我又憋着不能说,都快疯了。”
她举杯,“来,我们三个碰一杯,祝砚儿一路平安、前程似锦。”
陆楼楼一口咽下,朱晓雅笑道:“哎楼楼这几年酒量大涨。”
黄曼瑶说:“有司花这样海量的师父和砚儿这样海量的徒弟,楼楼怎么好意思喝不了酒呢?”
陆楼楼也笑笑。
*****
轰趴在年轻人当中很流行,适用于各种聚会场所。能K歌,能打台球,能玩桌游,有独立式影院、Xbox360游戏机、桌上足球、麻将机等,集各类休闲娱乐、吃喝玩乐等多种娱乐设备于一体。
李铭砚负责热场,唱第一首歌。
前奏还挺温柔,忽然节奏一变,灯光打在他身上,招手扭胯,开口英文十分流畅,还不到一分钟,秒变神经病。
“……
What does the fox say
Ring-ding-ding-ding-dingeringedding!
gering-ding-ding-ding-dingeringeding!
gering-ding-ding-ding-dingeringeding!
……”
这首《The Fox》被他唱出神经病的精髓。
众人哈哈大笑,李铭砚真心热场子,连男神包袱都可以随便扔。
贺帝宏继续开啤酒,邵易唱第二首歌,李铭砚从台上下来,站在陈斯善跟前,朝陈斯善右边的陆楼楼说:“小师父,我这英文可以出师了吗?”
陆楼楼说:“早就出师了。”
李铭砚从贺帝宏手里接过啤酒,“咱们师门,得喝一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