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大年三十的晚上，窗外飘的不是雪, 而是倾盆大雨, 冬天下这么大的雨还是很少见的。贾恬跟皮蛋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在落地窗前看着万家灯火团年的景象, 心里没有任何落寞, 只记挂着许黛，想去她家门口转圈，说不定她看见了会出来。
贾恬开了瓶红酒独酌着, 红酒喝了大半瓶还没醉, 拿着高脚杯躺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转着，正要再入口一杯酒, 门铃响了。
贾恬搁在被子，大年三十来敲门的人, 可能是巴瑾。
打开门，竟然是许黛，她头发衣服全部湿透，脸上却笑意盈盈的，看起来有些狼狈，但依然光彩照人, 像个落难公主。
“不欢迎吗？”许黛挑挑眉，“我来拜年。”
贾恬一把将她搂进来关上门, 确定自己不是喝醉了在做梦, 责怪道：“怎么湿漉漉的, 你掉河里了？”边说边帮她脱去衣服, 拉着她去浴室洗个热水澡。
浴缸里在放热水，许黛已经被贾恬脱完了，她有点不好意思：“我逃出来的。趁他们在吃年夜饭。”
“你真是…好歹跟我说一声啊，里应外合你懂不懂啊，淋成这样，非得感冒了。”贾恬催着许黛进浴缸，自己挽起衣袖将手伸进去试试水温。
许黛好笑道：“我都进来了，你才试水温…”
“我这不是被你吓的吗？你以后别这样了，多伤身体啊。”
许黛撅起嘴：“我想你。”说完一双眸子柔情似水的看着贾恬，贾恬掩饰不住心动，双臂搁在浴缸沿上痴痴回看着许黛。
“我也想你。”
“我知道。”许黛抬起手打量着手上的戒指，贾恬凑过去亲亲她脸颊，脸颊冰冷冰冷，贾恬心疼的捧过她的脸颊，许黛调皮的说，“怎么办呢，没有地方去了，你要不要收留我。”
贾恬笑出声来，膝盖弯了下去，说：“小的已经备好吃穿用度，跪求许姐姐留宿。”
“平身吧。”许黛靠在浴缸内，“本宫再斟酌斟酌。”
“容不得你斟酌了。”贾恬迅速扒光自己，也钻进浴缸，朦胧的氤氲雾气里，鱼／水／／之／欢来的跌岩起伏，许黛难抑一寸一寸进入的冲击，眸子里渗出些许泪水，抱着身上的人，忘我的呓语。
“嗯…不准你再离开我…”
贾恬吻去她的泪水，添了一根手指进去：“今生今世都不离开。”
“真…真心话？”
“时间来验证。”
许黛喃喃的哭了，哭的贾恬心碎，也跟着哭了起来，绕了好大一圈，总算心意相通，手上的力度加深，许黛脸色潮红，眼神迷离而眉头紧蹙，咬着嘴唇闭上双眼。
手指感到强烈的挤压抽搐，耳边娇声轻柔如丝。
“我……爱你……”
窗外烟花礼炮声响起，窗里一片动情之后的涟漪。许黛轻启双眸，酥软的靠在贾恬身前，贾恬吻吻她耳际，紧紧搂住怀里的人。这样过年还是第一次。最爱的许黛就在身边，多幸福。她说了爱，她从来没说过爱，她今天却说了，多动听。
“手…不要出来”许黛含羞说，“我要感受你。”
贾恬不出来，就待着温热之地，那里像是心脏一样跳了跳，促使她再次蠢蠢欲动，新一轮的翻云覆雨蔓延这个夜晚，许黛抓紧浴缸的手，许黛蹙眉的喘息，还有她修长而仰起的玉颈。爱意全部倾翻，抵死缠绵直到水温下降。
大年初一，贾恬还在窝在床上熟睡，梦里也不忘找许黛，下意识到处摸摸旁边，许黛不在身边，贾恬睁开眼坐起身，天已经亮了，不知到了几点。
看看时间已经中午了，揭开被子就听见一声清脆的玻璃落地声，贾恬穿上衣服蹑手蹑脚寻声而去，打个哈欠就见许黛从厨房里站起来，手上拿着碎碗的玻璃渣，皱着眉头将头发拂在耳后，发现贾恬坐在餐桌上好笑的看着自己，撅起嘴说：“本宫饿了。”
“……”贾恬拿起垃圾桶走过去搁在地上，接过许黛手里的碎片丢掉，翻开许黛的手看看，“臣妾知道了，请您移驾去客厅稍作歇息，臣妾这就准备早…中饭…”
许黛笑了笑，亲亲贾恬的唇角，往沙发去了。
贾恬也不会做饭，折腾了半小时，勉强把煎黑了的鸡蛋跟土司摆在餐桌上，再两杯牛奶，寒酸又心虚的叫许黛看看自己的杰作。
许黛忍着笑，吃着糊了的鸡蛋像在吃大餐一样满意，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贾恬知道她会演，心里暗下决心学做饭，许黛哪能这样养，必须要把她供起来。
贾恬自己都吃不下黑糊的鸡蛋，嫌弃了两眼，还是吃不下：“我说许黛，别吃了，我带你出去吃…你想吃什么？”
“不出去，哪有大年初一出门的，我就喜欢吃你做的黑暗料理。”许黛说的调皮，贾恬知道她故意拿自己开玩笑，还“黑暗料理，”知道你演技是影后级别的，鸡蛋苦巴巴的，你也吃的下。
贾恬打了个电话，确认父母昨天在老爷子家吃过了年夜饭，这会儿出去旅游了，便带着许黛回了老爷子家。
管家看见贾恬回来了，忙叫人准备一桌子饭菜，贾老爷子刚吃过了饭，也不妨再跟孙女喝一杯，看着许黛被贾恬带回来，心里也高兴，这么漂亮的闺女儿，自己孙女的眼光不是一般的好。
贾老爷子举起杯子：“许家丫头，跟爷爷喝一杯？”
许黛乖巧的站起来跟贾老爷子碰了碰杯：“贾爷爷，新年快乐，祝您身体健康。”
“好！”贾老爷子一口干了，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许黛，许黛接过朝贾恬眨眨眼，说了声，“谢谢爷爷。”
“谢什么，以后过年过节都来，没事也来陪爷爷喝两杯。”贾老爷子笑呵呵的。
许黛甜甜的点着头，贾恬不乐意了：“爷爷，我的呢？”
“就准备了一个，刚刚发了，没了。明年给你补。”
“明年…”贾恬撇撇嘴，“我要双倍。”
“别跟我讨价还价，再多说一句，我给你减半。”贾老爷子给许黛夹夹菜，转而说，“许丫头，你家里没为难你吧？你跟爷爷说，要是有半点委屈，我找你家老爷子去。”
许黛刚准备接话，被贾恬抢了先：“我女朋友被关起来了，昨天还是冒着雨逃出来见我的，爷爷你没看见，她都全身都淋湿了，这么冷的天儿。”
贾老爷子听了，端起酒杯咂了一口，说：“待会儿你们吃完饭了，就回去一趟，拜个年，这是晚辈应该的。让管家亲自送你们去。”
贾恬搁下筷子：“她要是回去了，又该出不来了。”
“你急什么，吃完饭了再让管家给带回来。”贾老爷子说完又跟许黛喝了两杯，贾恬听老爷子这样说着，不安的心又放下来，也陪着多喝了几杯。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贾老爷子酒过半巡脸红通通的，说了不少往事给晚辈听，许黛听得津津有味，贾恬懒得听，那些事她都听了不下百遍了，终于有人代她听，真好…真好！
院子里没有阳光，雨也停了，虽没下雪，却也冷飕飕的，秋千被风刮得晃荡，上面落了不少枯叶，贾恬一口气吹开那些叶子，拉着许黛坐在秋千上，脚尖轻点地面，秋千轻摇着。
“你是不是害怕。”许黛拿着贾恬的手，十指相扣着翻来覆去的看看，“我们不回去了吧。”
贾恬好面子的说：“是有那么一点点紧张，不过我还可以镇得住，你父母凶吗？”
“我爸，你见过了。我妈，要严厉一点。不过她很讲理的。”
“那我要不要带很多礼物？”
“不用了，现在都不让送礼，你又不是不知道。”许黛拿过贾恬的另一只手看看，“你手怎么这么好看，细细长长的。”
贾恬低头看了一眼，反而说：“哪有你的手好看，骨节分明，秀气的跟水葱似的，盘子都捏不住。”
许黛猛地起身面对着贾恬捧起她的脸：“不准笑我。”
“就笑你。”贾恬嘟起嘴，许黛不好意思的看看周围，俯身吻上去，被贾恬拦腰抱住躺在长秋千上，秋天受力而前后摇着，树上叶子被震掉几片飘下来，贾恬吻的忘我，许黛闭眼回应着她。冬天过得像夏天灼热，脖子上的吻痕还没消散去，又增了几处。
贾老爷子交代了管家送她们回去，管家开了贾老爷子的专车在大门口打开车门迎许黛上车。
贾老爷子在台阶上看车门关上了，又对绕过车头的管家说：“安全带回来啊。”
“是，师／长。”
贾老爷子挥挥手，车子开走了。
许家大门前还是挂着两个大红灯笼，看门的看见来车挂着军牌，忙进去通报。不一会儿徐老爷子领着儿子儿媳出来接客。
哪知下来的是两个小辈，许老爷子瞥着贾恬笑了笑，贾家管家下车朝他敬了个jun 礼，许老爷子还礼后先进门去了。许竞是管家的同辈，知道管家是贾老爷子的副／官，也互相敬礼后接见进去看茶。
第115章
许黛牵着贾恬紧随其后, 林森脸色暗沉的跟在旁边。
客厅里气氛有点凝重, 毫无过年氛围，暖气开得很足，围着茶几坐的人脸色却是冰冷的。许老爷子跟贾家副／官去后院喝茶聊天, 客厅里就只有许黛跟她的父母加上贾恬，还有以主人自居的林森坐在许母旁, 单茂也被叫来, 他礼貌的给贾恬接过外衣挂着，自己也坐在一旁。
贾恬被这严肃感包围着, 感觉呼吸有点不顺畅，许黛坐在旁边将手搭过来手背轻拍着, 贾恬安心不少。
许父从沙发上起身, 拍拍肩膀上看不见的灰尘, 对贾恬客气的笑笑, 说自己还有事要回部／／队, 看了一眼许母, 许母“嗯”了一声，便起身去窗户边插着花，一时没人说话。贾恬看着许母这风姿, 一点不像四十岁的人, 保养极好的脸上隐隐约约还能看出青春感，要不是穿着偏中年稳重, 说她三十岁出头也有人信。
贾恬发现许黛举手投足的女人味说不定是遗传她母亲的, 还有那精致的容颜。
许母除了看起来有些严厉, 散发的气场还是柔和的，就是一直在窗边剪着花枝，也不说话，贾恬总有一钟等着被审判的感觉。
管家沏了一壶茶送来，边斟茶边说：“林少爷，恬恬，待会儿留下来吃饭。”
林森答应个“好。”贾恬抿着唇点点头，管家看了看她跟许黛，摇着头走了。
“你就是贾恬？”许母走过来，手上还拿着剪刀，贾恬咽了咽口水，看她坐在一旁搁下了剪刀，才笑容僵硬的回说：“我是贾恬，阿姨好。”
“你也好。”许母摸着手腕上的镯子摩挲，眼睛盯着贾恬打量，那目光像是在审视，又像是在思考些什么，最终放松表情笑了笑，“你这孩子，紧张什么，阿姨看起来很凶吗？”
“阿姨看起来很漂亮。”贾恬从来没有对人说过恭维的话，所以只好实话实说。
“你也很漂亮，跟我们家黛黛走在一起挺像一对姐妹花儿。”许母话中有话的回夸，“我们家就一个孩子，我一直希望黛黛有个姐妹什么的，可惜那时政／策不允许啊，现在政／策放宽了，也没那个精神再培养一个孩子出来。”
许母拿过贾恬的手放在手心拍着：“阿姨在电视上看过你很多次了，真人比电视上还要俊俏，就是没那么爱搞怪。改天啊，我得去贾府拜访拜访了，时间一晃就是二十多年，我当姑娘那会儿跟黛黛他爸，还有你父亲，可都是一个院儿里长大的。没想到当年死活不结婚的贾毅有个这么大的闺女，你也没有兄弟姐妹吧，黛黛应该比你大点，你以后就管她叫姐姐，等她嫁了人…”许母看着林森说，“要是有人敢欺负她，也不怕没有姊妹照应。”
贾恬突然明白许黛平时说话像谁了，要么不说，一说就直逼要害。
“妈，我们就是回来吃个饭。”许黛拿出被许母攥着的贾恬的手抵在唇边握住，温柔的说，“空调开得不足吗？你的手怎么这么冷，比我的手还冷。”
“可能是…被你传染了。”贾恬脸红了红，许黛在家长面前这么大方的谈恋爱？这位家长还没允许呢，抽回手，“我不冷。”
“说谎。”许黛从背后搂主贾恬的腰，下巴搁在她肩上，在耳边小声警告，“你敢推开我试试。”
贾恬自然不敢推开，许母收回视线拿起茶喝了一口说：“女孩子之间的亲密就是太容易失去分寸。”
许黛依然抱着贾恬也不说话，这尴尬的气氛让贾恬汗颜，是不是要说点什么好呢。
许母先放下杯子朝林森说：“林森啊，待会儿吃了饭就在这儿住下，明天带着黛黛去你家拜年。替我向你父母问好。”
林森挠挠脑袋：“家父家母昨天还问起您呢。”
“是吗。”许母显得很亲热，“最近我太忙了，没机会走动，等元宵节的时候叫上你父母，我们一起去逛逛龙灯。对了，把你姑姑给叫上。”
“好嘞。”林森答应着。他姑姑跟许母是一个jun 区的，有些牵扯来往。
贾恬听得出来许母对自己并无太多喜欢，碍着老爷子那辈儿的交情还客气客气。一心撮合着许黛跟林森，又不知道林森那档子事儿。
许黛突然冷冰冰的说：“妈，我今年有很多活动，过几天就要忙起来了。我…”
“你有我忙？”许母打断许黛的话，“一年上头也见不着你几回，当初你进娱乐圈的时候，我就不准备答应，你说你要跟林森在一起，要跟上他发展的步伐，妈妈也答应你了，现在怎么能本末倒置呢。依我看啊，你退出娱乐圈得了，那圈子有什么好待的，乌烟瘴气。”
“我不退。”许黛犟起嘴来，“我喜欢的人，我的朋友们都在圈子里，我要跟她们在一起。”
“不听妈妈的话是不是？”
“我都多大了，还什么都听你的。”
许母也不让步，板起脸说：“多大都是妈妈的女儿，妈妈有义务帮你指导正确的道路。你最近看书也少了，琴也不练了，那钢琴上都积了一层灰。整天在外面跟一些什么人鬼混。还有你。”许母看着单茂，严厉又加了一倍，“你父母让你跟唐家那位小姐见见面，你都不去。以后我们都老了，你家里的事业光靠你一个人？guan ／场上没个人路是走不安稳的。”
单茂狡辩道：“我是没去，唐浅浅也没去啊。我跟她从小就认识，要来电早来电了。她不喜欢我这样的。”
“等你父母过来了你自己说去。”许母把话题又转回许黛身上，“听妈妈的话，妈妈不会让你走歪路。”
许黛还是搂着贾恬的腰，靠在她肩上，幽幽的说：“从懂事起，什么都听你的，琴棋书画各学一些，童年的时间都不够上课。我感激你花了很多心思培养我，但是以后我的路，我要按照我自己的想法走。”
许母突然站起来，指着许黛强硬着说：“你别跟我犟，好言好语跟你说的时候你就听得听话，别以为你成年了，我就管不住你了。让你进娱乐圈已经是极限。”
“妈，这么多年下来，我们争辩过不下百回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忍着对外面世界的好奇坐在钢琴前练着让我发疯曲子，就为了成为你想让我成为的样子。你看看我，我现在的样子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我自食其力，不比家族里任何一个同辈差。就恋爱这一点，我要按照自己的想法来，你不成全就算了，也不要干扰我吧。爷爷那么大年纪的人了，他都能接受的事情，你只是需要一点时间而已。”
“不要跟我说有些歪门邪理，老爷子那是看书看迷了，你只要知道书里的人情世故就行，不要轻易去实践。”许母说完看看贾恬，继续说，“贾家小姐，你也不要执迷错误的事情，你们还年轻，现在改掉还来得及，就当放黛黛一条生路，让她走回光明大道。算阿姨拜托你了。”
“阿姨您别这样说。”贾恬也礼貌的站起来，“我跟许黛两情相悦，我知道这种感情在您看来不可思议，甚至无法理解，可总有一天您会明白过来，就像…就像我父母。”
“我不会理解。”许母斩钉截铁，顾不得贾恬是客人，说话也失了分寸，“贾毅怎么管教你的我不知道，我不能让我们家黛黛跟着你一起走上不归路。你这么好看的女孩子干什么不好，为什么非要带坏别人家的孩子。请你以后不要再跟黛黛来往了。她不能这样下去，她有她自己的路要走。”
贾恬出过柜，对家长的反应都可以理解，许母的话跟自己父母当初的劝导不差上下，形式反而来的柔和多了，没动手打人。只是…让人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了，贾恬不想争辩，怕多说一句会给许母更不好的印象，大年初一这样的节日实在是不适合吵架。再说，自己也不是来说明解释什么的，就是“替”老爷子来拜个年，可能不该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