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继承了什么血脉,但是别以为这样我就能被你迷惑。”司天成冷冷地说。
“小哥,我们对你能有什么害?不过是想问明白而已,我们想知道能不能相信你而已。所以,我们将会被你带到哪里去?这里又是什么地方?那只攀坨可信么?只要回答三个问题就行。”封时岭半眯起眼睛,笑盈盈看着司天成的眼睛,只觉得对方的眼睛里有些发红的东西,活像野性未脱的狗和狼。
“我带你们去找查菱,在他那里目前是最安全的。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也不清楚,但是你们不该来,再不走,就会一睡不醒。那只攀坨是假象,不过你们应该感谢它。”司天成刚说完,就感觉浑身的束缚被解除了。
听到这些回答的封时岭分了心,他低头去看,却发现那只一直跟着他们的攀坨不见了。
封时崖决定跟着司天成走,封时岭同意哥哥的想法,两人于是并肩跟着司天成往山上走去。
这里还没有什么别墅区,上山的路也被迷雾堵住了,司天成并没有停下脚步,没有半分犹豫,直接走进迷雾里,却伸出手朝他们挥了挥。两人对视一眼,封时崖拉住司天成的手,另一边搂紧了自己的弟弟,和司天成在迷雾里前进。
几人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好像一直在前进,眼前根本没有一点光,甚至越来越黑暗。
走到最后,封时岭有些疲惫了,他抬起头,努力扒住哥哥的手臂,可是身上的力量却不由他控制,正在缓缓流失。
“崖,我困了……”封时岭对自己的哥哥说:“我觉得我很容易犯困……这几天真的有那么累吗?”
“岭,坚持住,说不定等一会儿我们就出去了!”封时崖给自己的弟弟打气,他搂着弟弟纤细的腰,一刻不敢懈怠地跟着司天成走。
他也累,甚至想坐下来休息,但是他不敢说想要休息,他怕一坐下来,不仅自己,弟弟也要不行了……
奇怪的是脚下的路一直都很平坦,封时崖怀疑自己根本不是走在地上的。
“哈哈哈哈,哭包哭包,晚上发烧,没人照料,哭成花猫!”封时崖耳边响起小孩子嬉闹的声音,这声音是他最讨厌的。
小时候的封时崖总哭,有一点小事就哭,一哭就止不住。
“不许你们说我哥哥!打死你们!”每当他被人欺负的时候,他的弟弟就会冲上来,挥舞着扫帚赶走那些嘴碎的孩子。
“哈哈哈哈,一个哭包,一个骚包,难怪妈妈不让你们出来玩!”孩子们取笑道。
“再笑,再笑让你知道我的厉害!”封时岭抬眼一瞪,嘴里缓缓吐出四个字:“到水里去!”
那孩子只看到封时岭的眼睛就不动了,呆呆地后退几步,就这么跌进池塘里。其他孩子见了,急忙作鸟兽散。
封时岭知道父母把他们藏起来的原因,他们姓封,天生拥有震慑别人的能力,没有人知道他们是怎么办到的。为了不让孩子闯祸,可怜的孩子父母只能把孩子保护起来。然而两个孩子还是会趁着父母不注意偷偷跑出来玩。
可以说封时崖和封时岭两人的童年其实并不幸福,他们没有朋友,爱哭的封时崖得不到其他同龄人的同情,男生女相的封时岭也被男孩取笑,出落得越来越漂亮的封时岭也成了人们口中的“狐狸精”。
封时崖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听到他想忘记的声音,抱着封时岭的手不禁握成拳头。
两人走着走着,封时崖察觉自己的脚步越来越沉重,他甚至主动去握紧司天成的手,却没能始终握着,但他知道弟弟更需要他关注,所以一直紧紧盯着弟弟的脸,试图刺激自己清醒一点。
“我会一直保护你……哥……我想一直都保护你……所以我不能变成那种东西……即使是变了,也……”封时岭抓住了哥哥的手,他觉得自己越来越疲劳了,忍不住闭上眼睛。
“司先生!等等!”封时崖狠狠一拉自己抓住的手,转过头去,想要叫住司天成,却看到一个张大了嘴巴的“人”朝他扑过来!
“啊!”封时崖被猛地惊醒,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坐在树林里,而他面前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刚才他看到的那个张大了嘴而且面部溃烂双眼突出的“人”仿佛是个噩梦。
“你醒了。”这个高大男人正是司天成,他走到封时崖面前,对他说:“我带你们回去吧。”
“去哪儿?刚才我们在哪儿?”封时崖发现自己怀里的确安稳地抱着封时岭,松了口气之后问司天成。
“或许是被带入梦里了。”司天成说:“你们哪儿也没去。”
封时崖抿了抿嘴,晃了晃怀里的封时岭,封时岭这才悠悠转醒,他伸了个懒腰,侧身把哥哥抱在怀里:“讨厌……我还想睡一会儿……”
封时崖哭笑不得:“岭,我们现在可是在一个奇怪的地方啊……”
“不管……我就想睡觉……”封时岭撇撇嘴,闭着眼睛说:“噩梦……真讨厌……”
“我也希望是个噩梦啊……”封时崖叹了口气,捏住封时岭的鼻子。
因为呼吸受阻,封时岭这才肯醒过来。
两人吃了点东西,跟着什么也不说的司天成就走。
天还是在下雨,也一直都阴阴沉沉。
封时崖知道现在是在现实里,因为司天成这人话不多,在梦里能够听他说那么多话,一定是幻想出来的。
两人绕过不知道多少路才终于在山上一座孤零零的小平房前站住了,司天成打开门,把两人领进屋子。
屋子里点了一盏煤油灯,火光让人觉得温暖舒适。封时崖这时候也感觉自己身上终于不是那么冷了。
“背上的伤口黏糊糊的,只是没那么疼,裙子都破了,真不舒服……我去换一件衣服。”封时岭说着,绕过司天成和自己的哥哥,进了偏屋,换上梦里换的那件衣服。
等他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被称作查(音同:茶)菱的那个金发蓝色眼眸的漂亮孩子站在他面前,并且朝他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随后在他们面前坐了下来。
这就是开头出现的那一幕了。
两人是第一次见到查菱,他们不知道查菱的身份,更不知道,他俩这一睡,就睡了三天。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日十二时、二十时,各更新一篇
第21章 第二十一篇、
“我叫查菱,原本冠姓赵,但我不是赵家孩子,赵氏第一代人原本也不姓赵,是来到这个地方之后当了别人的养子才姓赵的。赵家没有族谱,所以第一代怎么来的,我们也不清楚。事情太多,我必须跟你从头说起。”查菱笑着对封时崖说。
司天成也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他闭上眼睛,仰起头,似乎在倾听外边的声音。
“赵氏第一代拥有长生之秘,来到这个村子之后就将这个秘密藏了起来。你知道,古代帝王都曾秘密寻找过这种长生之秘,而真正的长生之秘其实是破坏自然循环的东西。我们称:长生虽有,却被自然所禁止,一旦拥有,必然付出极大代价。长生者将被永远压在卑微之下,永不见天日,永不得享乐。封先生,你相信活得久了的生物是会觉得非常无聊的吗?生命有始有终,其实是正确的安排。”查菱说着,叹了口气,苦笑一声。
封时崖当然相信,但是他觉得,人一旦活着,就会自己去寻找乐子,长生的人,也不一定会总觉得活着太无聊。封时崖也知道,眼前这个人不知道活了多久,或许他是觉得无聊了吧。
“我觉得你们被束缚了,应该积极摆脱这种束缚。比如说你得去外边的世界看看。其实你活得并不卑微。”封时崖安慰眼前这个漂亮孩子。
查菱摇摇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天,回过头接着说:“我们被一根线绑着,这根线背后是什么,我们不知道,也不敢知道。你们说我被束缚了也好,就这样吧。唉,我们还是说回这长生之秘吧。”
按照查菱所说,长生之秘掌握在赵氏手中,被赵氏藏了起来,那么这个东西是什么呢?就是“攀傀”,据说它攀坨和人傀的组合体,这种东西拥有近乎无限的生命,能够重生,但还是会被永远杀死。也没人知道真正的攀傀是什么样子,只知道攀傀可能是人的形态,可能是攀坨的形态,也可能是变生人傀的形态。
“攀坨是攀傀的守护者,人傀则是攀傀的食物,按照赵氏留下的攀傀记录上来说,攀傀必须保证在他周围同时存在攀坨和人傀?0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拍芨此铡7裨蚪曛螅士突岢沟姿劳觥E士谷擞涤杏篮愕纳Γ堑纳硖宀糠智度肴颂逯螅嵊肴巳谖惶澹谷耸倜蟠笤龀ぃ僭蛉哪辏嘣蚣甘辍E士仓荒苡跋斓饺耍荒苡跋毂鸬纳铩U饣蛐硎亲匀话才诺南拗瓢伞N腋鋈司醯茫门士ナ谷顺ど⒉皇呛檬隆!辈榱馑怠?br /> “怎么嵌入人体?这听起来真不可思议……”封时崖搓了搓手,脸上扬起兴奋的笑容。
“我不知道……这种东西是什么样的,我没见过,只知道赵氏把攀傀的一部分嵌入封村,后来人们开发这个地方,似乎把攀傀的藏身处挖了出来。人傀也在那时候开始滋生,赵老爷子只能让封村沉入虚往,但是……”查菱说着,封时崖却听不明白。
“等等,的确有很多问题没解决。第一,我们不知道攀傀是什么样子,只知道它可以永生?第二,我们封村沉入虚往……虚往是什么意思?”封时崖打断他的话。
“虚往就是不存在的地方。但是其实是存在的。只是……赵老爷子用了封家人的力量,带进来一批干净的人,清洗了封村的污浊。其实不是村子变了,是你们的记忆被改变了。这种只属于记忆里的东西,我们统称它们为虚往。”查菱说得似乎很清楚,又似乎很不清楚。
“封氏一族从外部迁来,他们和赵家一起保护这个村子的长生之秘,他们自愿接触攀傀,衍生为长生人,并且利用自己的天赋,将普通村民感化成变生人傀。平时借着赵家的九方线维持正常人的模样。这个村子,早就是攀傀的地盘了。这么说,你能明白吗?”司天成不开口则已,一开口直接把封时崖惊得说不出话来。
“赵老爷子有心隐藏攀傀的秘密,让人以为封村消失了,再重新建立一个村庄,却被一个叛徒打扰了计划。这四年我们借助老天的力量让这里不断受破坏以阻止人进来,可还是抵不过人力。”司天成说。
“叛徒?叛徒是谁?他想做什么?”封时崖愣愣地问。
“说实话,我们并不清楚那个人是谁。但无疑,那人想要对攀傀下手。我们刚知道你们为什么会到这个村子里来,是因为一篇奇怪的报道。在更久之前就有人在试图破坏这个村子的宁静,老村长用了转移注意力的办法把人引到别的地方去,可还是有人陆陆续续来。朴实的村民没法不接待这些人,比起被破坏村子,只要把人伺候好了再好好送出去,应该是更保险一些。也许做这一切的是个和人类没有区别的变生人傀,也有可能是别的什么东西。他的目的我们尚不清楚。”司天成的说法更实际,也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听起来并不是那么神秘不可解了。
“那么我为什么没有在这个村子里找到熟悉的面孔?以前封村里的人去哪儿了?”封时崖担心地问。
“外面那些就是。”司天成也不废话,直接指向窗外。
封时崖一下子没忍住,呜咽一声,摘下眼镜捂着脸就哭。“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封时崖一边哭一边问,却不知道应该问谁。
“他们本来就是人傀,好在并没有什么攻击力,只要躲在屋子里,他们就没办法对你下手。但是最近我们发现了一个麻烦的情况,不仅是村民中出现了叛徒,就连侍奉攀傀的攀坨中,也出现了不该出现的东西。他们已经失去控制了。”司天成说。
查菱不忍看着封时崖哭,伸手给他递过去一沓纸巾,抬头看向司天成:“天成,你说他们会不会是在……播种?”
司天成皱了皱眉:“为什么?”
查菱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它们这种奋力反抗什么的姿态……主人,您真的不好好考虑一下是什么原因导致的么?”司天成转头看向低着头的查菱,放柔声音问道。
“攀傀……是攀傀吗?”查菱呢喃着,站起来,看向窗外。
“啊……对了……”封时崖伸手抓住查菱的裤腿,抽噎着问:“你说阴七就可以出去……到底……到底……”
“每次人傀活跃会有个期限,在这个村子里是七天,我们将这七天称为阴七,间隔时间大概是四年左右,这七天我们会把村子封闭起来。到第七天,人傀就会返回藏身处沉睡,等待下一个四年。如果你们要消灭人傀,在阴七是最好的。”司天成说。
“那么一个都不要放出去的意思就是……这些东西可能对外边的人有危害?”封时岭从屋子里出来,他脸色有点发青,垂着一条手臂,满脸严肃地问查菱。
查菱点点头:“是的,以前的人傀和攀坨是不会随意对人播种的,一旦赵氏九方线断掉,这些怪物只能由攀傀来控制。但我找不到攀傀……所以它们会按照本能行事,尽力繁衍,壮大势力,保证攀傀活下来……”
封时岭冷笑:“攀傀拥有无限生命力,可能再生,说的不就是你吗?查菱先生。”
查菱愣了一下,他抬起头,脸上半是愤怒半是悲伤地看着封时岭,反问道:“你是认真的吗……?封先生……?”
司天成看着查菱,一言不发,双手抱着胸口,左手五指紧紧抓着衣袖。
“如果我是攀傀,现在就不只是控制线那么简单了。如果我是攀傀,现在只要我一声令下,这些人傀和攀坨都会跪在我脚边……但是我做不到!”查菱站起来,情绪激动地说:“我多么希望我就是攀傀!这样的话,只要我死了,这个世界上或许就不会再有这些可怜的人……他们是活着的啊!活生生的啊!我只能看着他们变化,却什么都做不到……一百七十年前我被赵家逐出氏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干什么都只能是个半吊子……”查菱说着说着,捂着脸哭了起来。司天成凑过去,把他抱在怀里轻声安慰。
“当然,我也不确定我后来是不是被攀傀占领了身体,要检验也很简单,就是杀了我。”查菱说着,抬起头,笑了笑,对封氏兄弟说:“杀了我就好。你们要试试吗?”
封时崖摇头。他下不去手,也没有那种杀了一个人成全一批人的大义。
“我现在身上只有虚假的九方线,能够使人长生,却无法控制人傀和攀坨。这也是我被驱逐的原因,每一次我经历返胎,都会牵扯出新的虚假九方线,也就是说,变成人傀的人更多了。但是没办法,我们作为攀傀所选的嵌入体,可以用攀傀的能力帮助人长生,就像是赵氏那样,用攀傀的保佑让这个本来就被传染病肆虐得不剩一个活人的村子复兴。既然我有这种能力,我怎么可能见死不救?即使违反规矩,我也要……也要救那两个可怜的孩子啊!”查菱说出自己被驱逐的原因,就是违反了约定,滥用了攀傀赐予的能力,为了让人活下来而用了攀傀的能力。出发点或许是好的,却似乎没有想过这样做的后果是不是会很糟糕。所以说,人太善良,也不是好事。
“外边的人傀还有意识吗?”封时岭问。
“如果他们没有意识,现在早就扑上来了。”司天成说着,搂着查菱坐下来,温柔地帮查菱擦眼泪。
“那么你能聊聊自己吗?司先生?”封时岭转头问身份神秘的司天成。
“我没什么好说的。我生来的意义就是为了保护查菱,保护他的转世,用尽一切办法保护他。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全村只有我一个姓司的人。”司天成说。
“那你可能是个变生人傀,对吧?”封时岭笑着,轻轻搓了搓自己的手臂。
司天成不说话,似是默认。
两人再次向查菱确认:攀坨和人傀都有可能将普通人变成和它们一样的东西,只要和它们有所接触就有可能被播种。以往赵氏只会选择已死之人来当人傀和攀坨,以此维持攀傀的活力,但是现在,如果是活人被播种并且快速变化,这种新生人傀和傀儡攀坨的危险性更高,播种的几率更高,也更难对付。他们不确定的是攀坨和人傀还会有什么变化。且,静观其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