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哥混过江湖，自然听说过颜如玉的传闻，在夜神教里恐怕已经无人能出其左右，再加上亲眼所见，更加笃定那些传闻不过是无稽之谈。
“哈哈哈，不过是些无稽之谈而已。”牛大哥眼神一变，目光投向十分安静的古宅，“不过我倒是好奇，夜神教左护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做出这么出人意料的事情……六虎堂和夜神教也算得上是交情匪浅吧？”
堂堂夜神教左护法，变装成乡野村姑潜进来，还不顾六虎堂和夜神教的交情，把所有人杀得一干二净，怎么想都太奇怪了。之前他曾听说因为老教主病重，两位护法窝里反的事情，她这么做难道是在密谋着什么？
六虎堂？
颜如玉的脑子飞速地运转，这个牛大哥和前身必定有过交集，这样下去很容易会露出马脚，她得想个法子才行！
“哼。”颜如玉轻哼一声，邪魅狷狂地笑道：“我颜如玉做事从不需要向谁交待，我劝你还是少管闲事吧！”
“……”
颜如玉看着牛大哥的表情，心里急得直冒冷汗。
糟了，难道前身不是走霸道总裁风的吗？她看小说里的反派大部分都是这种性格呀！早知道会穿进这本书里，她就不中途弃坑了！
“你……”牛大哥惊疑不定地看着她，受到了不少的惊吓。
当年那位冷冷清清的白衣少女怎么长成了这个样子？！
“废话少说！”颜如玉咬紧下唇，思绪飞转。
看这情况，她是不能让牛大哥活着离开这里了，反正他也是那些人贩子的同伙，不是什么好人，多杀一个也算是造福社会，“碧灵，动手！别让他活着离开！”
牛大哥一直在警惕着颜如玉，没想到她却让身旁的少女动手，自己却完全没有要战斗的打算，再一次大大地出乎他的意料。
碧灵把包袱交给颜如玉，银光一闪就已经来到了牛大哥的面前。
没有料想到碧灵的武功如此高强，牛大哥大吃一惊，连忙挡下碧灵的攻击，同时寻找机会拉开两人的距离。
经过短暂的交手，碧灵知道眼前这个高壮男子比刚才那群人贩子要厉害很多，便出声提醒，“小心，他很厉害，和刚才那些人不是一个水平。”
听她这么说，颜如玉不由得担心了起来，“碧灵，你可以吗？”
“没问题。”虽然他比刚才那些人贩子厉害，但还不是她的对手！
牛大哥听着两人的对话，心里的疑惑越发加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颜如玉你不打算痛痛快快地和我战一场吗？！”
颜如玉才懒得理他，话音刚落，碧灵又展开了第二轮攻击。
碧灵担心牛大哥会攻击颜如玉，所以不敢离开太远，两人僵持了好一会儿，才逐渐分出高下。
处于下风的牛大哥渐渐感到吃力，他完全没有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但他十分清楚，如果在这里输了，那他的小命就肯定保不住了！
颜如玉即使是一个门外汉，也看得出来牛大哥一直被碧灵钳制，相信很快就能分出高下，“放弃吧，你根本就没有胜算可言。”
话音刚落，牛大哥的脖子上就架了一把亮晃晃的银剑，只要稍稍用力，就会立刻一命呜呼。
牛大哥知道自己是彻底输了，也不再挣扎，乖乖地扔下武器。他看着颜如玉，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愿出手杀我？是觉得我不配死在你的剑下吗？”
作者有话要说：
颜如玉摇摇头，“我杀你，是因为你知道得太多了；我不亲手杀你，是因为我已经失去了那样的能力。”
牛大哥一怔，还没明白这番话的意思，颜如玉却没再给他思考的时间，“碧灵，动手吧。”
温热的血液飞溅而出染红了墙壁，一颗头颅顺着身体滚下掉落在地上，沾上了尘埃。
颜如玉垂下眸子，看着地上那颗头颅，心里五味杂陈。
千躲万躲，最终还是搅和进这江湖事，看来以后的日子会更难熬了。
碧灵把包袱重新背上，发现了颜如玉的异样，立刻关心地问道：“玉玉，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没事。”颜如玉轻叹一声，“就是忽然有点惆怅而已。”
“惆怅？”碧灵抬头看了看天空，一脸疑惑，“可是现在是夏天啊，玉玉你怎么会惆怅？”
“夏天？”颜如玉微微一怔，忽然想起了什么。
“对啊！”碧灵点点头，“玉玉你不是说秋天是让人惆怅的季节吗？现在还是夏天呢。”
颜如玉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忍不住哈哈大笑，“你说得对，秋天才是让人惆怅的季节，现在还是夏天，我不应该惆怅的。”
“就是啊，现在还没到秋天呢！”
颜如玉扬起嘴角，忽然有点羡慕碧灵的天真无邪。
对啊，现在是夏天，还没到惆怅的季节。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以后的事情还是以后再算吧。
第25章 下山进城
归城，听雨楼。
时值午后, 过了高峰的用餐时间，偌大的厅堂里只坐着稀稀疏疏的几台客人，闲着的店小二也跑到角落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瞌睡。
“喂，你们有听说后街发生的那事吗？”
“听说了，后街那儿好像是专门拐卖姑娘的贼窝，一夜之间所有人都被杀了。”
“是上次官府贴告示的那件事儿吗？”
“就是那事儿，听说死了一屋子的人，仵作验尸都验吐了。”
“哎，你们说这事儿是谁干的？那些人贩子一个不剩全死了，被拐来的姑娘们明明毫发无伤，却不知道是何人所为。”
“何止！”那人张望了四周一眼，忽然压低声音道：“我亲耳听见一个被拐的姑娘说，她们醒来的时候身旁还放着一锭金元宝。”
“真的假的？金元宝？”
“嘘！你们都小声点！”
“要我说，这事儿肯定是江湖人士干的，官府那些人一天到晚吃饱了撑着，才不愿意管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说什么废话呢！一夜之间灭了贼窝的能是普通人吗！肯定是懂武功的呀！”
“可是事情都过去好几天了，白道那边还是没人出来承认，难不成是黑道的人自个儿窝里反？”
“要真是那样，被拐的那些姑娘早就没命了，更别提什么金元宝！”
“说得也有道理……那可真是奇了怪了，不是白道的人，又不是黑道的人，这事儿到底是谁干的……”
“不管是谁，他一定是个侠义之士！”
“说得对！那些人贩子拐卖良家妇女，不知拆散了多少幸福家庭，真是死不足惜！”
“一举杀光那些丧尽天良的人贩子，简直是大快人心！”
……
最角落的位置上坐着一对不相衬的夫妇，丈夫身躯瘦弱个子矮小，脸上蓄着长长的山羊胡子，看起来年约三四十；但他的妻子却长得十分漂亮，绣花长裙下包裹着凹凸有致的身材，模样清纯可人，不过是刚及笄的年纪。
“玉玉，你尝尝这个。”小妻子热情地夹了一块红烧圆蹄给老丈夫，但对方却不大领情。
他轻咳两声，把圆蹄夹回到小妻子的碗里，“太腻了，你吃吧。”
“哦。”小妻子对丈夫的嫌弃丝毫不介意，听话地吃着那块红烧圆蹄。
老丈夫的视线有意无意地扫过刚才那桌，继续侧耳细听他们的对话，但隔壁桌的三人却没有再谈论此事，开始聊起了别的话题。
“玉玉，吃完饭以后我们去哪里呀？”小妻子一边吃着一边问道。
“嗯……”老丈夫沉吟片刻，看着小妻子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最终还是忍不住轻笑出来，“去集市里逛逛吧。”
“太好了！”小妻子看起来十分高兴，平时似乎甚少有出门的机会，“我还想吃上次的吹糖人。”
“等下看见就给你买。”老丈夫下意识地揉了揉小妻子的发顶，笑得一脸温柔。
这对不相衬的夫妻正是由颜如玉和碧灵所假扮。话说两人那天离开以后，颜如玉费了一番功夫才弄清了她们的所在地。
她们所在的地方叫归城，是南国的国都，由于富商巨贾众多，所以地下行业十分发达，那些人贩子才会瞄上了有利可图这一点，干起了人口买卖的工作。
颜如玉有些在意这件事情的后续，于是决定暂时留在归城，待风波平息以后再作离开的打算。
两个姑娘家出门在外很多事情都会变得不方便，再加上碧灵长得漂亮，总是会惹来一些异样的目光，颜如玉便干脆打扮成男人的样子，和碧灵装作是一对老夫少妻，省去不必要的麻烦。
离开了听雨楼，颜如玉如约带着碧灵去大街上逛集市。
午后的集市正是最热闹的时候，人潮汹涌，两旁的街道摆满了小摊，琳琅满目，多不胜数，到处回荡着小贩的吆喝声。
碧灵是孩子心性，看到新奇或是漂亮的东西总是忍不住会挤上前去，星星眼的围观一番。
“玉玉你看，那边有吹糖人！”碧灵指着不远处的摊贩道。
上次带碧灵来逛集市给她买了一个吹糖人，没想到之后她一直念念不忘，老是念叨着什么时候再来逛集市。
颜如玉的眼神带着一丝宠溺，“走吧，我们过去买。”
“好！”碧灵牵着颜如玉的手，高兴地朝卖吹糖人的摊贩走去。
这时，刚好经过颜如玉身旁的少女忽然一把将她捉住，恶狠狠地道：“你这不长眼的毛贼，竟然敢偷我的钱袋！”
这是……碰瓷儿？
颜如玉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迅速摸向自己的钱袋，确定没有被偷才安下心来。她挣扎了一下，发现少女的力气不容少觑，只好向她解释清楚，“这位姑娘，我想你大概误会了。”
“什么误会！我明明亲眼所见你偷了我的钱袋！”少女斩钉截铁，说得气愤不已。
碧灵看见少女的手紧紧嵌制着颜如玉，心中忽地升起一把无名火，便用力捉住少女的手臂，让她吃痛放手，“我不准你捉着玉玉不放！”
“碧灵！”颜如玉怕碧灵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惹事，便连忙拍拍她的手臂示意她放开。
碧灵看见颜如玉露出不悦的表情，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开手。
少女捂着受伤的手臂后退一步，目光游移在两人之间，心里更加气愤，“你们这两个毛贼简直欺人太甚！不仅偷了我的钱袋，还欺负我是个弱女子！”
眼看四周的人群开始聚过来凑热闹，颜如玉不由得蹙起双眉，“姑娘，你真的误会了，我没有偷你的钱袋。如果你实在不信，我可以和你一同去见官，证明我的清白。”
少女怔了一下，似乎没有料到对方竟然会主动提出见官，“好！我们去见官，若是从你的身上搜出我的钱袋，我看你还怎么狡辩！”
“清者自清，我无需狡辩。”颜如玉微微颔首，打算和少女一起去官府。反正她没做过，怕什么见官。
“玉玉……”碧灵一脸担心地看向颜如玉，“我们真的要去官府吗？你不是说过官府不是什么好地方，里面的人都吃人不吐骨头，要能能避则避吗？”
少女听罢轻嗤一声，“怎么？现在来做贼心虚了？”
颜如玉拍了拍碧灵的手背，安慰道：“没事，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再说了，不是有你在吗？”
碧灵点点头，握紧小拳头道：“嗯，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少女鄙视地看了颜如玉一眼，堂堂大男人，居然要一个女人来保护，真是笑死人了！
三人才刚走了几步，忽然听见拥挤的人群中发出了一声尖叫，“啊！我的钱袋！有小偷啊！”
少女定睛一看，很快就发现了目标，立刻施展轻功追了上去，“你这毛贼，别跑！”
与此同时，一个穿着与颜如玉差不多的瘦小男子死命往汹涌的人群里钻，明显就是做贼心虚。
碧灵看着飞奔而去的少女，对颜如玉问道：“玉玉，那咱们现在还要去官府吗？”
颜如玉摇摇头，指着少女道：“正主儿都跑了，咱们还去什么官府。走，我们继续逛集市去吧！”
“哦。”碧灵虽然不明所以，但听见颜如玉不用去官府了，心里还是松了口气，高兴的道：“玉玉，那我们去买吹糖人吧！”
“走吧。”
颜如玉给碧灵买了她梦寐以求的吹糖人，然后又给她买了些简单的书册和文房四宝，直到逛累了两人才回去下榻的客栈。
还没走进客栈，两人就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女声，“什么？没有上房了？”
“真是非常抱歉……”掌柜擦了擦额上的冷汗，诚惶诚恐地道：“我们不知道二小姐您要来，所以没有特地留下上房。”
作者有话要说：
少女不耐烦地挥挥手，虽然能理解，但还是一脸不悦之色。她转头对身旁的男子道：“皇甫公子真是抱歉，我也没料到我家客栈会没有上房了，要不……我陪你去别的客栈问问吧？”
被称做皇甫公子的男人长了一张俊美无双的脸蛋；高挑的身材恰到好处，多一分太壮，少一分太瘦；身上穿着的衣服是上好的布料裁制而成，整个人看起来器宇轩昂、气质出众。
“罗姑娘不必客气。”他礼貌一笑，婉拒了少女的好意，转头对掌柜道：“掌柜的，麻烦给我来一间中房吧。”
掌柜额上的冷汗如雨下，怎么擦都擦不干，生怕自己会丢了这份工作，“不、不好意思啊这位公子，我们这连中房都没有了……”
“没关系，那给我来一间下房吧。”男子脸上的笑容没有半丝动摇，礼貌地道。
掌柜一听，连忙翻箱倒柜地找出钥匙，把店小二招来，感恩戴德的道：“好的好的，我这就让人带您上去。”
少女半途抢下钥匙，一脸愧色地道：“这怎么可以呢！皇甫公子帮我捉住了那毛贼，我明明说过要答谢您的，又怎能让您如此委屈的住在下房呢！”
“刚才的事情只是举手之劳而已，罗姑娘真的不必客气。况且我只是借宿一晚，明天一大早就离开了，什么房都无所谓。”皇甫不失礼貌地回道。
皇甫公子、罗姑娘……
颜如玉心神一晃，双脚如同长根了一样无法移开，不敢置信地望向那对男女。
尼玛，这不就是男女主角的姓氏吗！传说中一剑刺死她的仇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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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噔噔！男女主角终于华丽登场了！传说中的仇人见面分外眼红23333
第26章 下山进城
颜如玉不愿再往下细想，连忙牵起碧灵, 只打算快快回房避开这两人。
“那……好吧。”看见皇甫翼一再坚持，罗文希也不好再说什么，便主动招呼道：“公子这边请，我带你过去吧。”
罗文希有意报恩，皇甫翼也不好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她的好意，“那就劳烦罗姑娘了。”
颜如玉像火烧屁股一样急着回房，罗文希刚转过身就发现了她，连忙喊道：“那位公子，请留步！”
颜如玉心里暗叫不好，赶忙加快脚步，想尽早回屋。
“公子，公子！”罗文希看她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只得撇下皇甫翼，连忙追上去，“公子，你是刚才在集市里的那位公子吧！难道你不认得我了吗？”
皇甫翼觉得这状况有点儿不对劲，便施展轻功两步追上了颜如玉，迫使她停下，“这位公子……”
他挡在颜如玉身前，瞬间就看穿了对方是在男扮女装，不由得怔了怔，片刻才反应过来，“那个……罗姑娘似乎有事找你。”
颜如玉不安地移开视线，下意识把碧灵的手握得更紧。
“玉玉……”察觉到颜如玉的不安，碧灵抬眸看向皇甫翼，眼中多了一分警惕。
玉玉忽然那么不安，是因为这个男人吗？
“公子！”罗文希终于追了上来，连忙确认颜如玉的相貌，担心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你是刚才在集市里的那位公子吧？”
既然不能避开，颜如玉只好装傻到底，“噢，原来是刚才那位姑娘，不好意思，刚才没有认出你来。”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颜如玉明知故问道：“该不会是还打算去见官吧？”
“不是的。”罗文希摆摆手，连忙向她解释，“刚才在集市里是我误会公子了，那小贼穿的衣服和公子差不多，我又一时心急……”
“总之，冤枉了公子，我真是非常抱歉。”罗文希郑重地向颜如玉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