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沙哑的话语从嘴里说出,聂长生哑然地阖上眼睛,不见,不听,便不会记得造成自己的嗓音失哑的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个男人。
“真的没事?”庄凌霄直起了腰审视着他。
“嗯……”聂长生温顺的应答,却由于刚苏醒的慵懒兼且浑身的不适而牵扯出的疼痛令说话的尾音稍稍延长,像极了恋人之间的娇嗔埋怨,只是当事人浑然不知罢了。
庄凌霄意外的受用,指腹刚抚上聂长生的脸颊,便被患者挥手打开了,他也不恼,许是聂长生隐忍的眉尖取悦了他,一掌轻易钳制了聂长生的手腕,扳正他的脸,迫使他正视自己。聂长生只看了他一眼,很快就落败地垂下了眼,庄凌霄低喃的声音在他的耳旁扬起:“这张嘴巴要怎样才能跟身体一样老实呢,聂长生?”
尽管南方一月份的天气不算太冷,室内热炉供暖也很充足,但这具已被庄凌霄烙上印记的身体8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却止不住地颤抖,聂长生不用庄凌霄刻意提醒,那晚他如何“老实”地接纳庄凌霄,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高温爬上赧红的脸颊,聂长生局促地道:“你想我说什么?说我很累,现在要休息么?”
“再敢说我们没有关系,你试试!”怒焰在庄凌霄的眸内一览无误。
“庄凌霄……”聂长生的视线转向他,眼里有什么在坚毅地发着光。
庄凌霄皱着眉,松开钳制的手腕,改而捏紧聂长生倔犟的下颔,眼内戾气陡盛,表情十分阴沉,冷声道:“聂长生,你为什么总是这么理智的与我对抗,你就不懂跟我说几句好话,偏要挑衅我的耐性,嗯?”
悄无声息地抽了一口气,被折磨过的身体酸痛不已地叫嚣着,聂长生抿了抿唇,隐忍地咽住抽气声,忍住不适挥开男人那只掌控自己的大掌,掀起被褥想要起身。
“躺下!”庄凌霄命令道,怒气腾腾地将聂长生压制在床上,“你又要做什么!”
经这一折腾,浑身拼好的骨架又想要散开似的,聂长生额上盈上一层薄汗,咬牙道:“我要上洗手间!”
闻言,庄凌霄眼底绿幽幽的亮光一闪,空气里隐隐泄出一股暧昧的气息。
聂长生察觉不妥时,庄凌霄的大掌已经抬高了他的下巴,低头将浅吻印在他的唇边,以不容抗拒地姿势将失神的他搂在怀中。
“庄……庄凌霄!”聂长生惊愕地挥开他的手臂,“你要做什么?”
“这不是很明显的吗?你为什么总要明知故问呢?”庄凌霄噙着一丝笑意反问,心情大好地揶揄着,作势又要抱他起来。
也不知哪儿来的力量,聂长生一把推开刷流氓的庄凌霄,快速地下床,盥洗室不过在卧房的十几步开外的距离,他却吃力至极,以一种不协调的步伐跄踉着走去,连居家鞋也来不及穿上。
庄凌霄不满地看着落荒而逃的聂长生背景,又不是没有抱过,他至于这样的抗拒么?还是他太把聂长生当成易碎的瓷器?不,他可不认为聂长生是这样的人,起码在他眼里,聂长生个性坚韧,自认识到现在,也不没有见过他对谁低头认输过。
除了那件事。
那年卞教授只递出聂长生呈交的论文,扣下了他的论文,结果聂长生在国际上一夜成名,他还是无名小卒,不是所有的恨愤与不满全部算在那个卞老头的身上,至于聂长生,那是毫无怨言。
可当得知聂长生拒绝领奖时,庄凌霄还是把聂长生绑去了领奖会场,亲眼见他登台领奖才罢休。
耳中还回荡着聂长生致辞里对他的恭维与认可,庄凌霄纠结的眉头不由得舒展开来,只是他没有发现而已。
盥洗室里的门紧关着,聂长生也不能算是提防庄凌霄,那太矫情了,他只是不想自己的狼狈模样再次落入那人的眼里而已。
没错,庄凌霄确实有那样侵犯了他,那晚走出了脑科办公室,聂长生尽管神智不怎么清醒,却依旧记得庄凌霄是如何将他带回新公寓的。
一步一步,不管值夜班的护士投来怎样惊异的目光,他只丢下一句“聂主任病了”,便堂而皇之地把他带离,多余的借口也懒得丢出,凌厉的目光成功地击退了那些意欲上前询问发生了什么情况的同事。
就像戎马一生的帝王守护千辛万苦拓展回来的领土一样,强势而偏执。
烧了两天的聂长生,精神并不好,洗手台上的那面镜子里映出他憔悴的脸容,蓬松的长发有些许的凌乱,遮不住颈侧那几点鲜明的印痕,青青紫紫,大大小小,一直蔓延到被浴袍遮住的胸口。
“哼……”聂长生抖抖瑟瑟的用手认真地隆高了浴袍,V字领的浴袍依旧故我地滑开,愈显欲盖弥彰。
记忆又一次汹涌而至,被庄凌霄清理过的那一处隐隐生疼,那种饱涨的侵入感似乎还没能彻底消除,聂长生的脸上蔓起不正常的酡红。
记忆的闸门大开,之前的种种难堪的影像一一涌入心头,那晚的记忆清晰而真切,一场场一幕幕从脑海里掠过,被庄凌霄摁在身下的自己与平素冷淡寡欲的举止截然相悖,就像那个情动了的人根本不是自己!那些抵死缠绵的吟哦,无谓的挣扎扭动,支撑不住时无奈的告饶哭泣统统无所遁形地被这个肆无顾忌的家伙一一看在眼里。
羞惭得几欲死去,聂长生偏偏就是记得一清二楚,那晚的记忆一帧帧从脑海闪过,与庄凌霄的种种难以启齿的纠缠像斑斓的花丛一样绚烂,却又情不自禁地痛并快乐着,与庄凌霄沉沉浮浮掉入情欲旋涡中,一起游走在地狱与天堂之间。
镜子架前摆放着一把刮胡刀,这显然不是聂长生所用品,他体毛很少,基本没什么胡子,这一点跟庄凌霄截然相反,如果一两天不刮胡子,冒起的青渣足够遮住庄凌霄的脸。
洗手台旁的杯子里静静地躺着两支牙刷,毛巾杆上也相邻着两条浴巾,其中一条相较崭新的,还湿润润的带着水迹。
从什么时候开始,庄凌霄已经渗入了他点点滴滴的生活里,且以主宰者的身份入驻了?
聂长生气恼地用手接水拍打着自己的脸,好让思绪不太滞塞。
水痕顺着聂长生的颈侧蜿蜒而下,滑入了领口里,凉凉的,带着冬日残留的冷意。
将用完的毛巾整齐地放回原位,聂长生对着镜子发起了呆,他现在还理不清该以哪一种神情对待这扇门之外的庄凌霄。
不该再继续下去了,庄凌霄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危险分子,稍有不如他的意愿,就会不顾一切的破坏,聂长生这样告诫自己,即便知道目前的局势已经不由他掌控。
才下定了决心,聂长生吃力地回身,目之所至,竟是衣服篮上的堆积如山的衣裳,有属于庄凌霄的衬衫领带西裤,也有属于自己的医袍毛衣皮带,绞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依稀还能看到沾染在白色内裤上的血迹,还有几处凝固了的形迹可疑的白色渍痕,正耀武扬威地提醒他,那晚与男人到底怎样打破了不容世俗的禁忌……
“呵……”聂长生把头埋在双掌里,他听到了从喉咙深处发出痛苦的压抑声,低低的,也不怕惊动门外的那个人。
此时,“叮咚叮铃”的门铃声大震,恰好压下了他的声音。
第29章
俨然将自己当成了屋主人的庄凌霄听到门铃时, 不自觉地拧了拧眉,心里甚为不悦两人相处的时光被旁人打搅, 这一点他的秘书做得很好,精明的蓝迤逦除了定时送上必签文件之外, 其余诸事一概不问, 更不可能会打扰他们。
估摸着或许是自己点的外卖到了, 庄凌霄习惯性地抬腕看看手表, 发现手腕空空的,才记起手表被他搁置在床柜前,没有照顾过任何人的庄凌霄这两天伺候高烧不退的聂长生喝一些流食时觉得戴着的手表跟玉扳指很不称手,索性便全部褪下。
他上前几步捞过手表看了看时间, 果然是外送的钟点到了,一边戴上手表, 一边穿过大厅去开门。
应门之后, 门里门外两人各相一愣。
“凌……凌霄?”
“你来这里做什么!”
见庄凌霄怒目而对,惊喜渐渐从宁子沁清丽的脸上敛住,提着的小旅行包也从手中滑落。
轻巧的旅行袋砸落到脚面时,并不怎么痛, 庄凌霄作势要关门时, 宁子沁才从失神里晃回神,本能的以手挡在门架上, 阻止了他毫不留情的驱赶,嘴边挂起一个苦笑,她弯腰拾起了旅行包, 包里不过是贺鸿梧的几套换洗衣服,此刻却重如千斤。
“我来送回贺鸿梧落下的衣服,他以前在我家住过一个多月……”宁子沁苦涩地解释着,然而并不能换取庄凌霄多看她一眼。
原本抱胸而立的男人一把抢过她手里的旅行袋,掂了掂重量,嘴边浮起一丝笑意:“东西都齐了吗?”女人真是太麻烦了,不过是小孩子的几件东西罢了,丢掉就好了,需要劳师动众地送上门来?
“嗯……”宁子沁点点头,尽量忽略庄凌霄嘴边的嘲讽,“可是你……”
“东西既然都齐了,你也可以走了。”庄凌霄摆了摆手,不耐烦地下了逐客令,应手又要关上门。
“凌霄!”宁子沁心里一急,不退而进,朝里屋迈进了一步,庄凌霄虽然不愿意跟她多呆一分钟,却不至于强行将她推出门口让她难堪。
“有什么话以后再说,我现在很忙!”庄凌霄危险地眯眼睛,这个女人怎么回事?吞吞吐吐的,安的是什么心?故意拖延时间等师哥出来吗?
宁子沁狐疑地望着这个穿着居家睡袍自称很忙的男人,唇瓣嚅了嚅,终于忍不住低声道:“我知道你很忙,可是……你为什么会在这儿?”她搬离了跟他比邻而居的住址,他不管不问,可为什么出现在她的新居附近?他对她,不是全非毫无感情的吧?
“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男人冷笑一声,嘲讽道,“我去哪儿,要做什么事情,需要向你报备吗?”她的心还真大,他都表现这么冷淡了,她怎么还敢以他的女朋友自居?
“不……不是的,”宁子沁连忙摇头,心里的疑云愈积愈大,有什么真相要破茧而出,她咬了咬唇,不停地告诉自己,那不是真的。门道灌入了一阵冷风,飕飕地卷得她身躯止不住地打起了寒颤,却还是没能获得庄凌霄的怜悯,一点没有邀请她进进门躲避寒风侵袭的打算,她苦涩地斟酌了一下词句,才缓声道,“我听说聂主任请了病假,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
“嗯,他病了几天了,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静养,别人最好不要来打搅。”男人冷冷地盯着她,言已至此,这个女人怎么还不识趣赶紧走开呢!
“这……这几天,都是你在照顾他?”宁子沁不愿相信,却不得不相信,这个一直声称没空的男人,也从愿意挤出一丁点的时间陪她,却有时间照顾生病了的聂长生?甚至已把这里当成了家……
“当然,有什么问题吗?”庄凌霄倨傲地冷笑着,这样更好,省得让他再花时间让她弄明白她的价值。
宁子沁惨白着脸,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瞳,然后把眼睛眯了起来,视线也从他的脸上移向他的身后。
“宁医生来了,”聂长生冷冷清清的声音从庄凌霄的身后传了过来,人已经越过了同居人,一边从庄凌霄的手里提过贺鸿梧的小旅行包,一边邀请道,“请进来坐坐,想喝咖啡还是想喝茶?”
“不……不……”宁子沁还没来得及理清突然发生的事件始末,一颗心惴惴难平。
“她就要告辞了,不想喝任何东西。”庄凌霄干脆利落地道,转身看了聂长生一眼,“你眼睛怎么了?”
“我……不是……”宁子沁想反驳庄凌霄下达的逐客令,然而庄凌霄已经转过了头询问起聂长生红肿的眼睛了,病人红肿眼睛是何其的正常,他却急着转移话题,好像多跟她说一句话,都像是浪费生命似的。
“哦?,那就进来坐坐。”聂长生邀请道,对庄凌霄后一句问话不予置理,提着装满贺鸿梧衣物的小旅行袋放到沙发上,从容地去给宁子沁冲即溶咖啡。
“我……我听小王说你请了两天的病假,你可从来不生病的呢,同事们都托我问候你呢,他们本来也要来探望你的……”小王就是聂长生的那个八卦小助手,两天前他在办公室里接到一个男人的电话说聂长生生病了要休息一些日子,他立即跟院长报了病假,顺便大肆宣扬了一番,教那些心仪聂长生的护士们担心受怕了一阵。医院里青睐庄凌霄的护士们原本也想要来探望聂长生的,却也知道他沉默寡言,不喜欢喧闹,尤其生病期间,人的情绪波动更大,也便打消了念头,但都准备好了心意等他上班再补送。
“哦,多谢你们的好意。”聂长生朝她点点头,“我没什么大碍,明天就可以回医院上班了。”
宁子沁想要劝他多休息一阵子,彻底要好了身体再谈工作也不迟,然而现在的她已经没有办法多说了,呆滞的眼光锁定在聂长生的颈侧,那点点鲜明的青青紫紫从裹得紧紧的睡袍侧泄出一番旖旎,却像一把无情的利刃狠狠地刺向她的心房,肌肤像被人用薄薄的手术刀一片一片地割下来,被蛊虫死命折磨一般,剧痛从心脏里蔓延到四肢,她似乎感觉到了手脚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呼吸几乎就此停止。
心脏好痛,窒息的痛,痛到身体都在绝望的发抖。
“你要做什么!都说了她马上要走了!”庄凌霄忍着怒气,夺过了聂长生手里的咖啡,也不怕烫,狠狠地灌下了一口,冷漠的言行间毫不在意会不会伤害到现在还算是“女朋友”身份的宁子沁。
“哦,”聂长生又点了点头,“既然这样,你也是时候回去了,正巧也送送宁医生回去。”
“什么!”庄凌霄眯起了眼睛,冷冷地看着聂长生。
“我……不,不用。”宁子沁机械地回答,心里却没由来地升起一丝企盼,庄凌霄若送自己回去,回距离这里不远的新居所,那么以往他对她的种种冷漠与敷衍,她都可以一概不予计较……
“啪”的一声,男人手里的杯子跌落在木质的地板上,并没有摔坏,只是溢了一地的咖啡余香浓浓地飘散在大厅的每个角落,只是此时的三人都恍若未闻。
“聂长生,你真是厉害啊,”庄凌霄沉着脸,三两步走到聂长生的身边,伏在他的耳边轻声道,“你还真敢再赶走我一次了呢,我该怎么惩罚你好呢?”极度冰冷的音质昭示着山雨欲来的盛怒。
庄凌霄状似友好地把手搭在聂长生的肩胛处,五指狠拢之后,聂长生咬了咬唇,疼痛的感受几欲击垮摇摇摆摆的身躯,即使隔着睡袍,那被刻意勾起了记忆的酥麻从贴着内衬的肌肤一直蔓延到脊椎,像掌控了他的血脉似的,沿着全身的筋脉涌去。
聂长生绷紧了身躯,努力地克制着,可是双手还是瑟瑟抖动着,想要挥开庄凌霄的钳制,却不敢动作太大教宁子沁起了什么不好的念想。
“你疯了吗!”聂长生碍于宁子沁在场,只得低声斥喝着,他知道庄凌霄向来百无禁忌,却不知道他居然敢当着宁子沁的面发难。
宁子沁呆呆愣愣地看着两个撕扯在一起的男人,不,说是撕扯,不如说是纠缠更为恰当!这两个男人,她是如此的熟悉,却又如此的陌生,传闻中的他们明明是水火不容的俩师兄弟,现在却纠缠在了一起暧昧不已,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她甚至没有辞别,木木然地把门合上,阻隔成了她与他们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宁子沁无力地靠在门口,脸上湿漉漉的一大片泪痕从脸颊上滚落下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泪如雨下了大半天。她身后的屋里有两个男人,却没有一个追出来,更别说得到他们的安慰了,或许,他们早就忘记了她了吧,宁子沁自嘲地一笑,却笑得无比悲烈,伤得无比惨烈。
原来,不是你付出了多少情感,就可以获得同等代价的回报的。
第30章
门内两人的争执已趋近尾声了。
“她都找上门来了, 你怎样也该护送她回去的……”当一切挣扎都是徒劳之后,聂长生疲惫地垂下眼帘, 低斥也因此而削弱了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