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毛毯完本[耽美生子]—— by:溪边有蝉
溪边有蝉  发于:2017年10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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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起来,这还是许瑞溪第一次主动给他打电话,他按下接听键:“还没睡?”
“文先生……”许瑞溪声音哑哑的,显然早就困了,“你到住处了吗?”
“嗯。”文斓听出他声音里浓浓的倦意,“怎么了?”
“生日快乐。”
文斓笑了:“谢谢,你怎么知道的?”
“今天,办公室有人来了,送了一个礼物给你,她告诉我的。”
文斓一听:“邱露?”
许瑞溪应了,把白天发生的事跟他说了一遍,担忧地问:“如果大家都知道了,会不会影响到你啊?”
“没事,我本来也打算这次回去后和她谈谈,”文斓说,“她不会到处说的,你放心。”
“嗯。”许瑞溪打了个哈欠。
“睡吧。”
文斓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许瑞溪像一只接收到指令的机器人,很快,手机里只剩清浅的呼吸声。
文斓本该去洗澡,拿着手机,又在沙发上安静地听了一会儿才挂断。
下半夜,屋外下起了大暴雨。
许瑞溪在惊雷声中醒来,习惯性翻身,却扑了个空。
他慢慢坐起来,在漆黑的卧室里发了很久的呆,抱着被子滚到文斓的位置上,把脸埋进他的枕头里,这才再次睡了过去。
19.
次日,许瑞溪在公司餐厅吃午饭,张宇星不知道从哪儿得知了文澜出差的消息,过来找许瑞溪。
“晚上吃饭去?我请客。”
许瑞溪看了他一眼,摇摇头:“我不想去。”
张宇星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拒绝了,还是被许瑞溪拒绝了,顿时脸色沉下来:“你说什么?”
许瑞溪什么也没说,端着餐盘默默挪了个位置,留下目瞪口呆的张宇星一个人。
许瑞溪虽然面上终于硬气了一回,但私下还是有些不安,毕竟这事儿他以前也没干过。他原以为张宇星肯定会把他拉黑,但没想到,这家伙不仅没有这么做,第二天还又贴上来了,模样还挺亲切。
“我最近在追一个女孩儿,晚上得去约会,实在忙不过来,你帮帮我呗,咱俩以前一个寝室,不都是互相帮忙的?”张宇星说。
许瑞溪没说话。
“你看你昨天不想去吃饭,我也没为难你,”张宇星劝道,“就这一次,我保证,最后一次。哥们儿,帮帮忙吧,追老婆这是人生大事啊。”
许瑞溪终于被说动了:“好吧,帮你什么呢?”
“也没什么,就是给文件打孔,整理成册,不费劲的。”张宇星说,“这是咱俩的秘密,你可别告诉文总啊,这星期你帮我,下星期我帮你,不让你吃亏。”
许瑞溪想了想,到底念在室友情分,还是答应了。
下午,许瑞溪刚睡醒就被张宇星叫下来了:“你就整理这些。”说着,指了指角落一堆落灰的文件。
许瑞溪走过去,弯腰时压到了肚子,一阵不适,顿了顿,换了个姿势,侧身将文件拿了起来。
张宇星瞥见他别扭的动作:“怎么了?嫌脏?”
“唔,不是,”许瑞溪找了个借口,“膝盖不舒服。”
“哎,大老爷们儿的,忍忍就好了。”张宇星没当回事,扭头到另一边整理资料去了。
许瑞溪工作很投入,除了每次下蹲都觉得肚子有点疼,其他倒没什么,等他把地上的文件整理好,外面天都黑了。
资料室的规模几乎比得上大学图书馆,一到晚上,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他慌忙到另一头去找张宇星,发现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走了,也没通知他一声。
许瑞溪关了门窗,乘电梯到二十六楼,刚走进办公室,就碰见小周心急火燎地出来,看见他,差点就跪下了:“天,你去哪里了,找你半天,就差报警了。”
许瑞溪:“我去资料室了。”
小周拍着胸脯,围着他转了好几圈:“你没出什么事吧,我还以为你在什么地方晕倒了,我的天,我这就去给文总打电话,吓死我了……”
“文先生?”许瑞溪一怔,窘迫道,“你告诉他了?我手机忘记带下去了。”
“必须告诉啊,找不到你的第一时间就告诉他了。”小周哭丧着脸道,“小溪啊,以后可千万记得去哪儿都把手机带着,文总听说你不见,差点就把我炒鱿鱼了。”
许瑞溪满脸歉意:“对不起。”
小周去给文斓打电话了,许瑞溪跑过去看了眼自己的手机,一刷开,上面满是未接来电,一半是小周的,另一半是文斓打的。
他以前一个人独惯了,经常出去不带手机,后来又跟文斓住在一起,两个人抬眼就能看见对方,也没必要带,因此一直没养成习惯。他没想到,就离开这么一会儿,会有人这样找他,还会担心他。
“好好,我知道了,您休息吧,我会带他回去的。”小周挂了电话,长出一口气,转头看见许瑞溪,又坐直了,“你还没吃饭吧。”
许瑞溪摇摇头,被这么一提,他才感觉自己肚子有点不舒服,不知道是饿得还是什么别的。
“走吧,送你回去。”
两个人开车回别墅,走到楼下了,许瑞溪才小心地打听:“文斓是不是生气了?”
“生气?没有啊。”
“可是他不是对你发火了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许瑞溪多少还是听到了,小周看着他捏着手机一脸纠结的模样,笑了笑:“他对我发火,那是因为我没看住你,怎么,你是想给文总打电话?”
被说中心思,许瑞溪脸红了红:“嗯,我就是……”
“打吧,没事的。”小周好笑,“没准儿文总也在等你给他打呢,别怕,他不会对你发火的。”
虽然文斓一直表现得很温柔,但许瑞溪还是有些怕严肃时候的他,不自信地问:“真的吗?”
“当然。”
许瑞溪都进屋坐上餐桌了,这才终于做好了“以身赴死”的心理准备,拨出文斓的电话。这感觉,就好像考试不及格找家长签字似的,明知道会被骂,但还是得去签。
电话拨出去没响两声就被接通了。
“文先生……”许瑞溪声音不大。
“到家了?”出乎意料,文斓的声音很平静。
“嗯。”
“吃饭了吗?”
“正在吃。”
文斓在那头轻叹一声,像是松了口气:“好好吃饭,我过几天就回来。”
文斓真的没有责怪他,不光如此,他甚至连提都没提这件事。许瑞溪听到他声音里带了一丝嘶哑,似乎很是疲惫,心里无比歉疚:“你……工作忙完了吗?是不是很累?”
“还好,快完了。”
“今天对不起,我忘记随身把手机带着了,下次一定不会忘记了。”
文斓听罢,笑了:“知道就好,带着我的孩子乱跑,万一跑丢了,我可要找你算账的。”
许瑞溪低头腼腆一笑:“不会的,它好着呢。”
文斓在那头“嗯”了一声,忽然问:“我不在,晚上睡觉还习惯吗?”
许瑞溪红了耳尖,下意识看了眼对面的小周,低低地说:“昨晚下暴雨,我梦见你了。”
“梦见我什么,说来听听。”
“嗯,我梦见……”
小周三口两口扒了饭,迅速收拾东西溜了:“我走了,你们慢聊。”
“小周走了。”许瑞溪说。
“听见了。”文斓说,“快吃饭吧,吃完睡觉。”
第二天,许瑞溪终于记得下楼的时候把手机带着了。
他下到四楼楼梯口,看见一个大眼大嘴,皮肤黝黑的女孩儿靠在门口玩手机,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张宇星一见到他就把他拉了进去:“快,哥们儿,帮帮我,我女朋友来了,我得陪她去面试。”
“现在不是上班时间吗?”
“这不是特殊情况嘛,”张宇星拍着他的肩膀,“我就出去一会儿,马上就回来,要是有人找我,你就替我招呼一声啊。”
说着,也不等许瑞溪多问,急急忙忙地拉着门口的女孩儿走了。
两个人下到一楼,女孩儿才问:“真的没问题?”
“老板都不在,怕什么?”
“好吧,你不怕他告状啊?”
“他?”张宇星“噗”地笑出来,“他就一傻子,我告诉他这星期他帮我,下星期我帮他,他就真信了。”
“怎么?”
“这星期老板不在,他帮我也没人知道,但是下星期老板就回来了,到时候一看我在帮他,那印象分肯定往上涨啊。”
“你倒是挺鸡贼。”
“这不是都为了咱俩嘛……”
“手拿开!”
张宇星什么都算好了,唯独都没算到,文斓会提前回来。
“人呢?”文斓一进办公室,单手松着领带,没看见许瑞溪人,扭头问小周。
“在四楼资料室,这几天一直往那儿跑,好像是去找他那个大学室友了。”
文斓轻轻皱了下眉。
小周察言观色,立刻站起来:“我下去叫他上来。”
“不用,”文斓又把领带系好,“我去看看他。”
20.
“往上一点,再往下一点,你手是没力还是怎么,我说了再往上一点啊!”
张宇星拿着一把塑料尺在底下不耐烦地指挥。
许瑞溪站在凳子上,费力地举着一个画框,按他说的要求往墙上挂。他从早上起就觉得头有些晕,肚子也涨涨的,难受得心慌,踮着脚站了一会儿,只觉得眼睛发花。
“哎,你行不行啊,不行我来算了,真是,每次找你帮忙都这么敷衍。”张宇星看他半天没挂上去,走过来粗鲁地推了他一把,自己要上去。
许瑞溪本就虚弱,被这么一推搡,顿时双眼泛黑,竟一时没站住,失去平衡从桌上摔下来。
“小心!”
文斓刚走到门口便看见了这一幕,心一惊,疾步过去伸手把人接住。
许瑞溪吓懵了,紧拽着文斓的手腕,好半天没缓过神来,接着,他手按住腹部,脸色惨白,冷汗往下流。
“怎么了?”文斓见他脸色不对,忙问。
“疼……”
文斓迅速在他肚子上摸了下,声音沉下来:“这里疼?”
“我……”许瑞溪疼得说不出话来了,躬着腰往文斓怀里缩,身体阵阵颤抖。
文斓二话没说,立刻将他打横抱起快步往外走。
他们身后,张宇星脑门都炸开了,突然涌入的信息量让他的大脑几乎死机。这是怎么回事?文斓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说要出差两周吗?他为什么会下楼来?又为什么和许瑞溪这么亲密?还有……许瑞溪微微隆起的肚子……是怎么回事?
回过神来,张宇星上前急切地拦住文斓:“文总,我不是故意……”
文斓根本听都不想听,粗暴地撞开他,直接抱着许瑞溪进了电梯。
“没事,我在,别怕……”
电梯门关上之前,张宇星听见里面的人轻柔的声音,彻底愣在原地。
小周慌忙火急地去开车了,文斓给许瑞溪擦干额头上的冷汗,给医生挂了个电话。
“你先查看一下他有没有出血,看仔细些。”医生说。
文斓顿了一下,低头亲了亲许瑞溪的耳朵,轻声说:“小溪,我要检查一下你的身体。”
许瑞溪疼得迷迷瞪瞪的,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抱着文斓的脖子,把脸埋了进去。
车来了,文斓把人抱上后座,升起挡板,一边哄着一边脱掉了他的衣裤。
幸好。
文斓看见干净的底裤,几不可闻地松了一口气。他不得不承认,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种庆幸的感觉了,哪怕是在和竞争对手全力角逐的时候,他都没有过这样的紧张。
“吓着了。”送到医院,医生检查完,对文斓说,“胎不太稳,他没干什么体力活吧?”
文斓想到资料室里那些随处可见的杂物,声音冷得可怕:“得看监控,我不确定。”
医生见他这副表情,想说出口的话又咽了下去,只说:“先住院观察一周,我再给他做些别的检查。”
小周提着一堆营养品走进来,一看见文斓的脸色,就知道大事不妙。果然,他刚抬起脚尖想溜,文斓便头也没回地说:“叫张宇星去我办公室等着。”
“好,好的。”
张宇星接到通知时,正在四处打电话打听情况:“你也不知道?什么?包养?就他?他凭什么?算了算了,我再去问问别人。”
“小张。”小周远远站在楼梯口,“文总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张宇星扭头,眼珠子在小周身上一圈转,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走过去塞到小周的西裤口袋里,拍了拍:“哥们儿,跟你打听点情况?”
小周面无表情地盯着西裤看了两秒,又移到张宇星脸上,片刻,双手插进风衣兜里,忽然一笑:“你说呗?”
“咱们文总和那个……小许是什么情况?”
“哦,他啊……”小周笑起来,“他就是文总带在身边的一个男孩子。”
“所以真是包养的?没听说文总还好这口啊。”
小周只是笑。
张宇星也察觉这话不妥,改口道:“不是,我的意思是,他这人我挺了解的,我跟他同寝室四年,他是什么人我最清楚。咱们文总可能对他不是特别了解,他真没有看起来那么单纯无害,千万别被骗了。”
小周长长地“哦——”了一声。
“而且吧,我跟他之前有点儿不对付,他一直对我有些误会。前两天我就跟他提了一句我最近交了女朋友,他说要来给我帮忙,当时我就奇怪他怎么这么热心,没想到今天演了这么一出,哎,可真是害惨我了,其实没有他我一个人做得还好些。”
小周十足地吐出一口气,问:“你说完了?”
张宇星微怔。
“你戏路还挺广的。”小周又笑了笑,转身进了电梯。
许瑞溪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把人一哄睡,文斓就回来了,在桌前给一份文件签字。
小周走进去,把手机拿出来放在桌上,按下播放键。
“‘你说呗?’‘咱们文总和那个小许是什么情况?’……”
文斓的脸色几乎已经冻出冰碴子了:“查清楚了?”
“嗯,他是文老先生之前一个司机的外戚,签的是永久的劳务派遣合同,这是原件。”
“跟王经理的打声招呼,这样的人再出现一个,他就收拾东西回家去吧。”
“好。”
外间有敲门声。
“进来。”
小周出门,与张宇星擦肩而过,后者还没来得及感到诧异,先对着文斓堆起了笑容:“文总。”
“坐。”文斓指了下对面的沙发。
张宇星忐忑地坐下了。
屁股刚挨着皮沙发,文斓漫不经心地再次按下了桌上一个手机,里面立刻传出熟悉的声音,正是刚刚他和小周的对话。
张宇星脸色变了变,急道:“文总,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不了解他……”
“哦,我不了解,你比较了解?”文斓冷冷一笑。
张宇星顿时哑口无言。
“既然你自认为这么有能力,我派个任务给你。”
张宇星没说话。
文斓甩过去一份文件:“这是公司在非洲做的一个项目,正好缺一个人去做技术指导,你去吧。”
“我……?”
“我看了你进公司时签的合同,很抱歉,对于公司的劳务安排你无权拒绝。不过时间也不长,就十年而已,我看你工作挺闲的,过去锻炼锻炼,不是坏事。”
“可是那边是传染病重灾区……”
“如果你不愿意,那只能和公司解约了,但是第三方的佣金你得自己付。”文斓不急不缓地说,“你的岗位是档案管理,根据合同上的保密制度,离职后五年内你不得再去同行业的其他单位工作。”
张宇星好半天才明白过来文斓的意思,文斓哪里是给他派工作,他根本就是想让他滚出国门别再碍着眼。
这个非洲的项目他之前听过,非常复杂,哪怕是十年也不一定能完工,如果他接受,基本上等于要在这片土地上耗到死。而如果他不接受,他就只能抛弃大学四年所学,辞职转行去做别的,张宇星直到现在才终于确定,他把文斓惹毛了。
“所以你去吗?”文斓沉声问。
张宇星咬牙:“去。”
他根本没有别的选择,只要还在这个城市,他相信文斓一定有办法让他辞职后也找不到工作。
“嗯。”文斓点点头,“公事谈完,那我们来谈谈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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