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阑倒还好,他的心比海宽,接受了这个事实以后也就没什么了。
他坐在床上,嘿嘿一笑:“夫人,我们还继续造娃娃吗?”
文氏瞪他一眼,恶狠狠的道:“造!为什么不造?!”
造一个不保险,必须得多造几个!
宁阑笑眯眯的张开怀抱,这臭小子,算他还有点用。
……
这边厢,林珩带着宁骁回到了客栈,牡丹和青莲都十分好奇主人的爱人是什么样的,来来回回找理由进出好几次,直到林珩不耐烦了,她们才收敛了些。
流翾则是反应最大的,主人每次都去看大坏蛋把它忘了也就算了,现在居然把大坏蛋带回家了!
它抱着头在床上打滚儿耍赖,痛哭流涕:“呜呜呜!太欺负猫了!凭什么我不能睡在床上?我只有这么小一点点!以前我都是和主人一起睡的!”
宁骁捏起它的后颈,把它扔下了床。
流翾发出凄厉的哭喊声,吵得林珩一个头两个大。
他看了一眼宁骁,宁骁理直气壮的回望:“不准!”
流翾略略止了哭声,眼巴巴的瞅着林珩。
林珩:“……”
林珩默默的拿了一个软垫放在地上。
流翾愣了一下,哭的更大声了。太惨了!世界上还有比它更惨的猫吗?!
宁骁趴在床边把它揪起来放到了软垫上,敷衍的抚摸了几下,然后面无表情的盯着它,那意思:都安抚过了你还想怎样?
流翾:“……”呜呜呜,救命,它好怕!
林珩都觉得不忍心了,实在是有点可怜。
他想了想,从自己紫府空间取出那块流翾一直无比眼馋的和氏璧放在了软垫上,安抚一下自家的猫。
至于原本想送的人……他看了一眼目不斜视,对和氏璧完全无动于衷的宁骁。算了,反正他也没有很喜欢。
流翾看到光华闪耀的和氏璧,心里才平衡了一点。它知道这个本来是要送给大坏蛋的,现在是它的了!
这种抢了大坏蛋的东西的快感让它美的不行,喜滋滋的抱着和氏璧玩耍。
宁骁看它不闹了,就不再管它,扑到林珩怀里:“睡觉。”
林珩笑着摸摸他的头发,搂着他躺下来。
由于带着宁骁,再住客栈就不太合适了,林珩催促着牡丹赶紧先把元帅府后面那栋宅子买下来,价钱贵点也无妨。
牡丹自是不敢怠慢,只是买下宅子后还要重新装潢,就算暂且只装主屋,也需要一些时日,因此等到真正可以住人了搬进去,也是半个月以后的事情了。
买宅子花去了八千两,装潢又花了十万两还只装了一半,银子很快就用去了三分之二。
牡丹犹豫着找到林珩:“主子,咱们可要采买一些下人?”
林珩颌首:“自是要的,买些做粗活的即可,不要太多。”
牡丹道:“主子……我想着,原先那些留在山里的小妖,可以把他们叫来,既可省下一笔费用,也免得人多嘴杂。”
林珩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你倒有心。”
牡丹心里突了一下,吓的赶紧伏地请罪。
林珩转回视线,双目半阖:“罢了,你说的也有道理,就这样吧。”
牡丹瑟瑟发抖的退下了,她走出几步,靠着墙抚着心口,心脏还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刚才那一瞬间,真的是太可怕了……
她不敢多说什么,只叫青莲传信命他们过来,心中暗暗下定决心,等他们来了,定要好好约束,千万不能让这些小妖惹恼了主人。
待到宅子处理的差不多了,下人们也都齐整了,林珩发了帖子,请宁阑夫妇和车子语夫夫来府上做客,好歹算是庆祝一下。
宁阑夫妇如期而至,车子语来的时候,九郎的腿伤已经痊愈,化作一个美貌无双的少年,跟在他身侧。
而他的另一侧,却跟着一位没见过的人。
林珩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车子语,他不是那种没分寸的人,怎么会不提前说一声就带了一个陌生人过来?
车子语有些难为的介绍道:“这位是李犀李大人,目前任京兆尹,是这京城百姓的父母官。我方才出门之时,正好碰到李大人,他有事想请您帮忙,时间仓促,我来不及通知您,只好先将人带来。”
那李犀上前一步,态度十分客气的拱了拱手,道:“冒昧来访,李某自知不妥,还请大师见谅。”
林珩心里琢磨了一下,京兆尹似乎是从三品?算是个不小的官了,居然对他一个平头百姓这么客气,难不成是来找他捉妖?”
对方给面子,林珩也不好得罪了他,毕竟以后几年还要在京城生活。
“大人不必客气,不知大人前来找我,所为何事?”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宁氏夫妇为什么这么容易就妥协了,一来是文中说的理由啦,二来是我不想在这个事情上纠结虐来虐去,这跟我们的主线剧情完全没关系啊...所以就这样略过了...
新案子正式开始啦~
☆、第十七章
牡丹和青莲适时的奉上茶,李犀接过,抿了一口,道:“是这样,大师可知近些日子闹的沸沸扬扬的玉子溪水鬼索命案?”
林珩愣了一下,他顿时想到了最初想买的那个宅子主人家里漂下来的三具尸体,是跟这个有关吗?
“不知。”他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道。
后来的事情,他还真是不知道。
李犀叹气:“这事儿,要从一个月前说起。”
“一个月前,住在城内玉子溪上游的李安仁前来报案,说他的宅子里漂进来一具尸体。当时衙门受理了此案,派了人前去调查,死者是城外湖羊镇的更夫,据推测,应当是失足淹死在了玉带河里,顺着水流漂到了玉子溪,又漂进了那李安仁家中。”
“这事儿本没有什么异常,死者也确定是淹死的,根据尸体的腐烂程度也大致推测出了死亡时间和泡在水里的时间,证实那李安仁确实没有说谎。又查了几日,虽没有目击证人,但也没有别的疑点,我便打算结案了。”
“可谁知第二天,那李安仁又来报案,说是又漂进来一具尸体,我觉得不对,便将此案压了下来。随后,仵作验尸后,得出结论,没有疑点,一切与之前的死者一样,应是失足落水而亡。”
“当时,参与此案之人,都只觉得那李安仁特别倒霉,还曾开玩笑跟他说让他去庙里拜拜。后来那李安仁嫌这地方晦气,打算搬走了,只是又发现了第三具尸体,死状死因与之前无异,这下子可就有些不对了。”
“玉带河很大,支流很多,有些地方也很深,淹死个把人是常有的事。可是连着死了三个,日子还这样紧凑,且都是恰好漂进了那李安仁的家中,这实在让人不得不怀疑。我便想,是不是之前的案子还有疑点没有发现,便令他不许搬走,随时等候衙门询问。”
“哎……随后的事情,就越发的离奇了。那李安仁也是个糊涂的,第三具尸体漂进来没几日,又有了第四具尸体,他害怕事情闹大,他脱不得身,便令下人偷偷将那尸体藏匿起来,绑上石头沉进了河底。”
听到这里,众人都明白,一定是那第四具尸体出问题了。那李安仁,说他倒霉,也是真倒霉,说他作死,也是真能作。
李犀无奈的摇头,继续说道:“我若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的官,早就将他抓起来逼问了,哪里容得他放肆?谁知他竟异想天开的想出这种办法来干扰衙门断案,结果反坑害了自己。”
“就在第二天夜里,李府便开始死人了,最先死的,就是那两个帮李安仁沉尸的下人。李安仁这厮,竟然依旧隐瞒不报,就想着等事情稍微一平息他就走。这一拖,事情就闹大了。”
“第三天夜里,李府一夜之间,死了十几口人,都是些年纪较小的丫鬟小厮,府里只剩下了住的远的主人家和一些上了年纪的下人。”
“李安仁吓破了胆,却深知自己隐瞒不报,死了这么多人,他难逃干系,便萌生了趁乱逃走的想法。他收拾好金银财物,准备逃跑,就在他去找自己妻儿的时候,才发现妻子和儿子都失踪了,有那忠心的老仆壮着胆子去玉子溪那边查看,发现竟是淹死在了河里。”
“当时可是正午时分,至此,那水鬼出现的时间,已不分白天黑夜。李安仁失了妻儿,了无生趣,一心想为妻儿报仇,这才来衙门自首,我们方才知道事情已经闹的这样大!”
“这还不算完,那李安仁,哎……可真是气死我了。”
李犀提起李安仁,就一脸头疼的样子不停的揉着太阳穴。
“这个不知所谓的东西,他竟然放出话去,谁能诛杀了那水鬼,为他妻儿报仇,他愿将所有家财奉上,那宅子也归那人所有。”
“这不是瞎胡闹吗?本来事情闹的这样大,死了这么多人,就容易引起恐慌。我们努力的压着流言想要尽快查清此案,这个混账此言一出,事情顿时流传开来,引来了许多自认为胆大的贪婪之辈和自觉有些本事的和尚道士,结果呢?死了一个又一个,越闹越大!”
“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甚至惊动了天听,命我七日之内破案,安抚百姓。如今已过去三日,我是实在没有办法,突然想起前些日子车将军府上也闹过诡事,后来却无声无息的解决了,便猜测是有高人相助,这才厚着脸皮前来求助大师。”
“大师,千万助我这一次啊!”他说着,竟站起来深深的作了一揖,可见是逼急了。
林珩道:“大人不必如此,鬼物猖獗,害死如此多人,我自然留它不得。”
他站起来,将怀里的宁骁放在椅子上:“你先跟元帅和夫人回府去,等我做完事,再回来接你好吗?”
宁骁盯着他看了一会,似乎是在考虑。良久,他才不情不愿的道:“好……”
林珩笑着摸摸他的脸颊:“真乖。”
宁阑跳起来,兴致勃勃的道:“夫人你先带着骁儿回去,我要跟小珩一起去看看,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水鬼呢!”
文氏蹙眉,不赞同的道:“你又不通法力,去作甚?”
宁阑摆手:“哎呀,就是去看看嘛,我就在外面看看,不进去。”
他这话说的,他自己都不信,更别说文氏了。
但是没法子,文氏看他那个样子就知道他好奇的不行了,不让他去他肯定要在家里墨迹个没完,只好无奈地答应:“你去了别瞎胡闹,跟紧小珩啊。”
宁阑笑嘻嘻的作了一揖:“谨尊夫人教诲~”
他要去,车子语他们自然也要去,一行人便跟着李犀往李安仁府上走去。
牡丹专门定制的马车已经做好了,空间又大又豪华。
李犀坐在马车内,面色忧虑,这已经是他能找到的最靠谱的人了。若是还不行,便只有身败名裂,辞官回家了。
林珩回忆了一下他刚才说过的案情,问道:“李大人,目前见过那水鬼的人,是不是都死了?你们如何断定是鬼物害人,而不是人祸呢?”
李犀解释道:“原因有三。其一,那第四具尸体,到现在都没有找到,据李安仁说,那是一具女尸,这是不同于前面三具尸体的地方。女尸阴气重,枉死之人本就怨气大,尸体还被李安仁那样对待,产生尸变,化作厉鬼是有可能的。当然,这个只是推测。”
“其二,从那以后死的人,尸体都不再像是前几个那样毫发无损,而是身上布满了青黑色的掌印抓痕,这是最为直观的证据。”
“其三,居住在附近之人晚上时常能听见鬼哭之声,我曾派人专门守在门口,次日也说听到鬼哭之声,想必不是巧合。”
“以上三样,虽然都不能作为实际的证据,但种种迹象确实可以说明应是真的有鬼,而不是有人装神弄鬼。若要装神弄鬼,得有多大的本事才能做的如此□□无·缝?有这样大本事的人,又为何要跟一个普通的富户李安仁过不去呢?那李安仁虽然糊涂,但是以前也算是个好人,未曾做过什么违法乱纪之事,也没有与人结过仇。”
林珩点点头:“若是如此,的确有很大可能是鬼物害人。具体情况,我还要去看过才知道。”
李犀应道:“这是自然。”
马车很快就到了李府门前,林珩一行人跳下马车,交代车夫在这里等候,便往里走去。
李犀心里其实很怕,但是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好在林珩在旁边,让他稍稍觉得有些安全感。
门口把守的捕快见到他,忙上前行礼:“见过大人。”
李犀摆手:“不必多礼,带我们去后院看看。
玉子溪的位置就在李府后花园,原本是天然的小桥流水人家,现在却成了人人闻之色变的凶戾之地。
捕快不敢怠慢,引着他们往后院走去。
宅子不大,后院很快就到了,青石的波浪形院墙将后花园与前面隔开,穿过垂花门,便到达后花园了。
一进这里,温度骤降了几十度,就连身体最好的宁阑都忍不住打了个抖,啧啧惊叹:“好家伙,不得了啊。”
李犀一个文弱书生,穿的也不厚,已然冷的抱住了肩,瑟瑟发抖。
林珩道:“车子语,你带九郎和李大人先出去吧,这里阴气太重,不宜久留。”
车子语看了眼宁阑:“大哥呢?”
林珩也看向宁阑,他当然希望宁阑也出去呆着,可是他又不好对宁阑发号施令。
宁阑满不在乎的摆手:“你们先出去,我还能抗一会儿。”
他不肯,这里的人都拿他没有办法。车子语无奈,只好先带着九郎和李犀出去了。
林珩和宁阑继续往里走。
☆、第十八章
垂花门的正前方是一座假山,旁边修了小路,沿着小路往里走,绕过假山以后,花园里的景致就尽收眼底。
玉子溪穿过花园的正中央,上面修着圆弧形的木制拱桥,边上还有一座小亭子,颇有意趣。
现在已经是四月份,外面阳光正好,这里却阴冷无比,越是靠近玉子溪,温度就越低,宁阑都有些扛不住了,但好奇驱使着他继续前进着。
林珩走到溪边,他是完全不受阴冷之气影响的,说到冷,这世上没有哪条河冷的过黄泉。
他伸出手在水里搅了搅,水已经冷的刺骨,却没有结冰,依然富有生命力的流动着。
“小珩,有什么发现嘛吗?”宁阑站在离岸边稍远的地方问道。
林珩转过头看他,想让他先出去待着,自己下水去看看,却忽然蹙眉,看向亭子的方向,冷声道:“谁在那里?出来!”
无人应答,似乎有冷风吹过,宁阑整个人都崩了起来,刺激感让他不由自主的睁大眼,屏气凝神的看向亭子那边。
林珩一掌拍向那边虚空之处。
啊——!
一声惨叫传来,一个身影蓦地显露出来,捂着肩膀滚落到了一边的草地上,眼看就要掉到河里:“救命啊!”
那人手忙脚乱的想要抓住草皮稳定身形先:“救命啊!我不是坏人!”
林珩感应了一下,这确实是个人,不是鬼。
他跳跃几下,轻巧的拎起那人的衣领,将他拽了起来,扔回了亭子里。
“你是什么人?为何躲藏在这里?”林珩和宁阑一前一后堵住亭子,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那人面色惨白的捂着肩膀,抬起脸来可怜兮兮的瞅着林珩:“这位道友,你下手也太狠了吧?这一下子要是打中心口,我当场就交代了。”
他皮肤细白,一双桃花眼水光潋滟,美貌竟然不输给小狐狸黄九郎。只是年纪看起来略大些,脸上犹有稚气,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
看面相,倒不像是坏人,胆子也大,都差点被打死了,还有心情抱怨。
林珩蹙眉:“鬼鬼祟祟,不打你打谁?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来此?”
那青年叹气,耍赖似的往地上一趟:“哎——我没想到你是真的看破了我的隐身,还以为你是诈我呢。”
说到底还是他学艺不精,又太过托大,才遭此横祸。就刚才这样的情况,他就是真被打死了,都没地儿说理去。
他翻了个身,捂着肩膀坐了起来:“我叫阮辞,道友你呢?你这么厉害,一定很有名吧?不知道友何门何派?又或者,是哪位隐士不出的高人?”
阮辞一双桃花眼会说话似的,不停的往林珩身上溜,心中对他充满了探究欲。
修真者不是每个都长的好看的,那不过是凡人的臆想罢了。实际上,修真者也跟凡人一样,长的普通的永远占大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