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沉默地跟在杜晨身后，越来越频繁地看着他的杜少。他不知道杜晨是为什么，但他能看出来，杜晨有点伤心。
而且带着一种浓浓的疲惫与自弃。
仿佛这世界上没有什么值得流连。
他工作起来更加凶狠，烟也抽的更凶。如果李小猴不半强迫他离开那堆文件与账本，他几乎不吃饭。有时候，他抬起头，看人的眼神几乎是恶狠狠的。但看清来人，又变得有些疏离。
李小猴真的有些害怕了。未知的恐慌攥住他的心脏。他一刻不离地跟着杜晨。他计算着，杜晨是第几个天没有去床上睡上一觉。
他终于坐不住了。
杜晨突然抬起头，"小猴，你叫那几家KTV把账拿来。我要查。"
语气甚至有点亢奋。
"……现在。"他补充道。
李小猴摇摇头，"杜少，你去睡一会吧。"
两人僵持了一下，李小猴前所未有的坚持。杜晨叹口气，让步了。
看他进了卧室，李小猴几乎松了口气。他在沙发上坐下。他也几天没有好好睡过了。
但不久，杜晨推开门，走了出来。
"我电话呢？"他问。李小猴说，不是杜少你自己拿着？
另一只。
李小猴脸色变了。另一只。存满男人电话的那一只。
杜晨在包里翻出来，已经开始通话。"随便你，快点。"他不耐烦地说，啪地挂了电话，正对上李小猴的眼睛。
"我知道你看不惯，觉得我这样脏。"杜晨坐在沙发上，点了颗烟，"但是没办法，我睡不着。"
"一闭上眼睛，都是过去的事情，不停地绕。睡不着。头疼。"
杜晨捏着自己的眉心。他真的很累了，这次，无关欲望。但他还不够累，他只想要一个无梦的沉眠。
哪怕几个小时也好，摆脱那些挥之不去的噩梦般的往事。
李小猴看着他，沉默地。然后他站起身，绕到杜晨身后，轻轻揉着杜晨的肩膀和脖颈。
"杜少，"他低下头，轻轻说，"你让他们滚回去吧。我陪着你。"
杜晨笑，"我知道你会陪着我。但这不一样。"
"我可以的，杜少。"
杜晨还未来得及解释到底哪里不一样，门铃响了。他站起来，开了门。
李小猴的手停留在空中，保持着揉捏与安抚的姿势，像一个空洞的怀抱，看起来有些可笑。
来的是两个人。其一李小猴从未见过，另一个见过几次——在杜晨的包厢外。
"哟，还有人呢？你这是要几个？"没见过的那个轻佻地说。另一个看了李小猴一眼，"他没事，小猴哥就是在门外歇会，不碍事。"
说着，他看了杜晨一眼，皱着眉，"你他妈这样还出来玩？不要命了？看着跟痨病鬼似的。"
杜晨呲了一声，"怎么，不想做？"
"哪儿能呢，想死你了。我这不是心疼你嘛。"
"下一次，下一次别他妈随便带人过来。"没说过就带了人，杜晨本来应该叫他滚的。但他太累了。只是摆摆手，示意他们进来。
认识的那个人伸手去搂杜晨的腰，被不耐烦地甩开了。他耸耸肩，冲着另一个挤眉弄眼，猥琐地对着笑了一声。三个人从李小猴身边挨个经过，进了卧室。
没人看他一眼。三个人，谁也没有。
砰地一声，卧室门关上了。
第91章 番外 平行穿越世界的韩林之二
（前情见平行世界的韩林，韩诚回到十五岁）
原来小时候的宇研是这样的；果然宇研小时候是这样的——
自从韩诚连哄带骗让林宇研答应给他补习后，两人就名正言顺厮混到了一处。而这两种感想，就总是交替出现在韩诚脑中。
太喜欢了。这还有些瘦弱的，少年的身躯。专心刷题时，微微蹙起的眉头。考试高分过关时，镇定自若的神情。
还有发现自己又在看他时，有些迷惑的眼神。
“韩诚，你又在看什么？”
“没什么……我去打球，你坐着啊，等我。”
初中升高一的暑假，两人坐在篮球场边的长凳上。难得悠闲。
经过韩诚的努力，他也拿到了市一中的录取书，和林宇研一起。林宇研对自己的那份没什么表情，对韩诚的，却是松了一口气。
韩诚有些不服气。
但想一想，林宇研确实没什么可担心的——中考前市一中就给他打了电话，只要他承诺第一志愿报考本校，就学费全免，还有奖学金。这事情他们这一届都知道。但还有一件事，是韩诚去报道那天才知道的——林宇研答应这个条件，但要把奖学金和学费全免给韩诚，前提是韩诚自己能考得上。
五味杂陈。
最后只能化作一声——艹
韩诚觉得自己忍不下去了。
他经常觉得自己忍不下去了。比如晚上想着林宇研的时候——前世在他身下呻吟的，和今世在他身边笑着的，两个影子交叠在一起，让他目眩神迷。
他十六了，已经成年。所以他偶尔会让自己放纵一下。想着那个人，咬紧嘴唇，在手指的抚慰下，到达极乐。
但他还是快要忍耐不下去了。不仅仅是身体。他爱他的宇研，爱到发狂。
然而林宇研竟然毫无察觉。
直到林宇研生日之后的那天，韩诚将他约到家里，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这一世，他们是高中同学，韩诚每天早起做饭，给韩艳艳带一份，自己带两份。时间充足的话，早餐也一起准备了。他还记得当年林宇研胃疼起来满头冷汗的样子。
他口袋里有一盒烟，他用手指摩挲着，倒没有掏出来。这一世他还没来得及染上烟瘾。林宇研也不赞成他抽烟。只是，有些东西，这具年轻的身体还没有尝试过，却早已戒不掉。
心瘾难耐。
他摩挲着烟盒，眼神投到林宇研身上。那人吃饱喝足，不住赞叹，太好吃了。
是啊，都是你喜欢的菜——虽然现在你可能还没来得及喜欢上。
韩诚揉了揉林宇研的头发，去洗碗。林宇研跟进去帮忙。他心情大好，话也有点多，韩诚倒是有些沉默。
他觉得渴。
沉默久了，林宇研也有所察觉。
“韩诚？”他问，“你想什么呢？”
韩诚放下最后一只盘子。
然后扭过头，一把将林宇研压在厨房门上，狠狠亲了下去。
林宇研唔地一声，挣扎了一下，却又马上僵在原处。韩诚放开了他，低低喘息着，没有看林宇研的脸。
他大概有点惊讶。害怕。恐慌。说不定会落荒而逃。然后几天不见人影。他想。
但是没关系，是你的，终归是你的。无论如何，都是你的。
但是林宇研一把将他拽过，反压在案板上，更加凶狠地亲吻了上去。
精湛厨艺的助攻下，韩诚在高一上学期，终于攻略了林宇研，可以说是情场考场双得意。
但是他没有做到最后。
其实他的手都伸到林宇研下面去了。就在他吻上去的同时。高高挺立着的，微微颤动着的，比他记忆里要青涩，要稍微细嫩一些的器官，被他握在了手中。
而那个吻结束了，他也没有松手。
“韩诚……”林宇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似乎要说着什么。
“嘘，别说话。”韩诚亲吻他的脖子，“生日礼物……多一份你也不介意吧。”
是的，他改变主意了。宇研还太小了——不论是灵魂，还是身体。
但是这不妨碍自己给予他快乐。
不知道他有没有自己抚慰过自己。即使有，应该也不会太多。韩诚一边做，一边还有余力想这件事。
他节奏并不快，但林宇研很快就承受不住，他呜咽着，释放在他手中，几乎瘫倒在他怀里。
“韩诚你这个混蛋……”
“嗯，我混蛋。我混蛋。”
韩诚不知为何，觉得这情景似曾相识似的。他笑了起来。
但是之后，他就再也笑不起来了。他的身高长的很快，肌肉也是。青春发育期，他整个人都快速地从少年向青年转变，包括体内澎湃的激素与荷尔蒙。
是的，他经历过一次。但那一次，打架与求生占据了他太多的精力。更何况，那时候他身边，没有一个林宇研在晃荡。
他真的很难受。到了后来，几乎看到林宇研的同时，他就会硬。但林宇研似乎与他生气了，别说做什么，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看起来，也没有这样受折磨。
可能这就是有没有经历过的差别吧。有过上一世的事情，这一次，就没办法满足于手指的安慰了。韩诚总觉得渴，尤其是看到了林宇研的时候。但他不能说。他只能少看几眼。
却又做不到。
又过了几个星期。班级要选运动会参赛者，班委留下开会。散会时，林宇研点了韩诚的名字。
班长和体委，留在空空荡荡的教室。韩诚别过脸去。
他又开始渴。
林宇研一边关上窗，一边问他运动会的事情。他应着，一句也没听进去。
然后咔嚓一声。门被锁上了。林宇研站在他面前，伸手抚上他的脸。
真的这么难受？林宇研问。
然后他跪在地上，拉开了韩诚的裤链。
韩诚这才发现，这一世，他不比宇研好上多少。几乎是才被林宇研柔软而炙热的口腔包裹，他就受不住地射了出来。
但马上又硬了起来。
还要……他低声说。然后林宇研又给了他一次。
你要不要？他问，我给你？林宇研将他的手放在自己下面，那里硬得淌水——“你忍心，就不给我”
怎么可能忍心。韩诚口舌伺候他，自己又硬了。但是宇研拒绝了他第三次的索求。
下次的。他说。
面对高二重点班分班考试的重要时刻，两人不得不一心一意搞学习。前世食髓知味的韩诚憋的要死，林宇研虽然心疼，但还是拒绝了他。
韩诚超级憋屈，只想开车，无心学习。
在整个高中生涯里，韩诚饱受荷尔蒙的折磨，尤其是高三——高三他们重点班强制住校，室友之一就是林宇研。但是求欢不成，热情无处发泄，于是他总是用舔耳朵，抱住蹭，法式热吻等一系列猥琐而挑逗的方式，把这种折磨传递给了林宇研。
林宇研居然巍然不动。韩诚简直佩服死了——一张床上艹了十年，林宇研有没有情动，他能看不出来？
而且他还想出了考试名次上涨幅度，分数上涨幅度，偏科矫正速度等一系列尺度，用来衡量韩诚这个月能得到几次bjob，几次腿j，或者只能自己解决——简直惨无人道。终极奖励是真刀真枪，条件很简单，考试排名超过林宇研。
但是林宇研如有神助，如同开挂，霸占榜首整整三年。韩诚作为一个后天学霸，还是勉强混进去的，可望而不可即啊。
终于熬到高三毕业。高考结束，林宇研在家住了几天，突然约他去宿舍。韩诚饿狼般把林宇研压在宿舍，反锁上门，开始这样那样。
吃了两次，他终于有点吃饱了。亲亲怀里的宝贝，他决定放过林宇研——第一次，太激烈了怕他受不了。
但是林宇研没打算放过他。
他准确找到韩诚的各种敏感点，手口并用，把韩诚撩得不要不要的，又来了一次，感觉精疲力尽。
“这就不行了？”林宇研看着他，“老公。”
！！！
“看起来你和小时候的我相处的特别融洽啊。乐不思蜀了吧？”
林宇研微微一笑，
“这一年多，你那些‘无心’的小动作，可难受死我了。”
韩诚：“……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就在你用一顿饭骗了我的初吻之后。”
“……”
“还把手放到我那里去了……我才十六！韩诚！你怎么想的！居然下得去手！”
“……我没有做到最后啊！”
“对啊，所以我也没有拆穿你啊。”
“……艹”
林宇研抱住他，亲吻他的嘴唇。
“明天我生日啊，老公。”
韩诚一惊。他居然忘记了这么重要的日子——精虫入脑，说的就是他。
“所以你不满足我吗？”
还能说什么呢？舍命陪君子吧。
毕竟这一天，和他们的青春一样，都还很长。
（回到十五岁，双重生，完结）
第92章 番外
这一日林宇研想出去献个爱心，却在门口被绊住了脚。一脚踢出去，扬起的沙土都落在鞋子上。要不要去换双新鞋子呢？
一般他不会理会的。但今天不知为何，他用五分钟，去换了一双新鞋。
他不知道他错过了什么。
他路过市中心的肯德基，门口人流众多，有几个驻足向对面望去——那里乱纷纷的，有警察扭住一个青年，他戴着有些脏的鸭舌帽，穿着运动服。他说，我没偷……让我走……我还要给我妹送饭！
林宇研不是那种喜欢看热闹的人。所以他没有多看，继续向前走。最后，他请一名拾荒的老者，吃了一碗面。
这件事他很快就忘记了。所以几个星期后，在咖啡厅和高中生韩艳艳讨论志愿申报的时候，他并没有认出那个探头探脑的哥哥。
然后哥哥被妹妹叫了进来。虽然他觉得那个哥哥脸上那些伤痕，看起来让人有些不忍。但他知道，不应该随便戳人伤疤。所以他没问。
他也没记住那个哥哥小声的自我介绍中，含混吐出的名字。
他是个好人。在卫生间里听到杨学长的那些话，一个字也不打算和那兄妹两个说。包括出来时，发现那哥哥已经走了，他也没有问。
他们第二次错过了相识的机会。
最后一次，是十一放假前，林宇研在市中心的肯德基坐了一下午，打包了一份套餐，骑着他的捷安特回家。路灯下，他看到了那个人。
也可能是看错了？因为那个人抬头看见了他，又冷漠地低下头去。
他身上带着伤。他穿着那件旧运动服。看起来应该是有点冷的，还有点落寞。
林宇研犹豫了几秒，还是骑了过去，没有停车。
一直到路口，转过弯，他还在想这件事。那个人，好像是韩艳艳的哥哥吧？为什么晚上坐在这里——不冷吗？他吃了饭吗？
他也不知道他为何要这样关心一个陌生人。也许是人道主义的光辉在照耀他，也许是因为听过了杨学长的故事，所激起的隐秘的同情。
也许只是他善良的灵魂，在冥冥中，渴望去关心某个人。
他下了车，回头看了看。
那个人已经走了。现在路灯下，空无一人。
他耸耸肩，再次上了车，一路向家里骑去。
那以后，他再也没有见到过这个叫做韩诚的男人。
哦，他甚至来不及知道，这个男人叫做韩诚。
而再次听说那个人的消息，也是十多年后的事情了。
他大二结束，就申请了美国某校，大三下学期出国——和安姝一起。
两个人本是实验班的同学，在大二的圣诞节，几个朋友结伴泡温泉，两人再次相逢。后来停电了，有些惊险，还好最后有惊无险。
六个人，两对情侣。到了大三时，张天和孙美娟分手了，李天童和杨学长分手了，他和安姝却走到了一起。
但在美国，不咸不淡地谈了一年多，也还是分手了。
林宇研的妈妈很喜欢安姝。但最后，林宇研发现，自己却不。
准确地说，自己并不喜欢女孩子。
两人长谈了一宿，安姝流着泪，林宇研抱着她，安慰她，如同安慰一个受了伤害的妹妹。他很茫然，他从来不知道刻骨铭心的爱恋是什么感觉。如果他当初知道，他对安姝的喜爱与爱情无关，他不会开始这段关系，去伤害这个内敛而优秀的女孩。
最后两人和平分手，送给对方最深的祝福，然后再不相见。
林宇研读到博士毕业，回了国。他没再交过女朋友。交过几次男朋友，最终也就那样淡了。
回国后，他赚了很多钱。
他按照母亲的安排相亲，每次都礼貌地应对，但事后女方想继续接触，他却都找借口推脱了。
他没有出柜。
韩艳艳和张天在一起了。
很久之后，一次聚会，他喝了酒，在窗边吹风。张天走来和他聊天。他听张天说起，韩艳艳家里出了事——他那个混黑社会的哥哥死了。是被砍死在街头的。
也有人说，他是前一天在那个什么夜总会里嗑了药，神志不清，才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