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风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精神一震,浓郁的睡意顷刻间消散了不少。
他几乎要忍不住破口大骂了,却在听见系统的奖励时,老老实实地闭了嘴。足足比第一个任务所奖励的积分多出四百点,甚至还赠送了一粒需要一百点积分的低级神力丹,实在是比上一次的奖励丰厚了太多,让他有些难以相信。
这还只是第二个任务的第一个阶段,就奖励了这么多积分,若是等他将第二个任务全部做完,不知道会得到多少的积分,不过不用想也知道,奖励的积分以及其他物品肯定是不会少的。
季风细细地思考了一会儿之后,便想通了这其中的道理。
第一个任务并没有多大的难度,需要他做的事情就只是按照系统所给出的地图,顺利地回到帐篷而已。第二个任务就不同了,需要他进行思考计划的地方很多,执行起来的难度也要大上很多倍,根本不是第一个任务能比的。
系统所发布的第一个任务就像是新手指引一样,接下去的任务才是正餐。
系统阿苏语调欢快地说,显然是很满意季风完成任务的速度与质量,
季风在心底轻应了一声,便听见系统发出滴哩一声,下线了。
得到丰厚奖励的兴奋很快便淡了下去,季风放空了大脑,陷入了沉眠。
也许一觉醒来,又是他洗白的时候了。
第7章
季风这一觉睡得很舒服,也许是昨天睡得早,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他便从睡梦中醒来了。
现在应该是早上六点多钟的样子,季风小小地伸了一个懒腰,一扭头便注意到在帐篷里格外显眼的,正在不断升腾着的雾气。
用碎石堆起来的小灶上放着一个装满水的石锅,小灶里燃烧着小小的火焰,让石锅里的热水一直保持着它的热度。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云山帮他烧的热水,只不过帐篷里已经没有了云山的身形,想必是已经回去了。
橙黄色的火光不停地在跳动着,让季风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他在锅里加了一点冷水,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后,肚子里突然响起一阵咕咕的叫声,让季风愣了愣。
他摸了摸自己瘪瘪的肚子,这才反应过来,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他还什么都没有吃过,已经饿了三餐了。
季风:“……”
虽然以前在片场拍戏,太忙的时候也会有那么一两餐吃得简单点,或者直接略过,可现在不行了。现在他的身体是一个小脆皮,稍不注意就会出现各种问题,虽然系统应该不会让他因为这种事情而出现意外,可饿肚子的感觉,怎么说也不好受。
季风抬头环顾了一下有些空荡荡的帐篷,却并没有发现任何可以入口的食物。
也对,原主早就打定主意在昨天早上离开部族了,所以属于他的那份食物,他并没有在前一天去部族的食物存放处领取,而昨天他也因为身体的不适忘记了这件事。
因此,他现在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去一趟食物的存放处,将自己的食物领走,简单地弄点吃的填填肚子。
存放食物的地方建立在瓦格纳部族族长一家的帐篷不远处,平日里都是由族长的伴侣采香来看管的。
部族里存放的食物并不少,除了族人们每日打猎得来的新鲜食物和采摘的果蔬之外,还有一些以前分配给族人之后,剩余下来的食物。
剩余下来的食物并不是很好保存,就这么放着的话,过不了多长时间便会腐烂坏掉,所以必须经过一些处理之后,才能继续存放着,以便日后有什么紧急的情况,也可以有一些存粮暂时应付。
好在瓦格纳部族的族人们都很淳朴和自觉,即使看管食物的人只有采香这么一个女性,也从未发生过食物莫名其妙减少的事情。
季风穿戴好了兽皮斗篷,又将自己的头发和面孔全部遮住,想了想之后,将那根法杖夹带在了斗篷内,以免在路上遇见什么特殊机遇可以洗白,却因为自己没有带法杖不能使用神力而白白浪费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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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穿了这么多,季风依旧觉得很冷,似乎比昨天更冷。季风看了看天空,在心底回想了一下前几年的状况,粗略地计算了一下,这才发现,再过几天,今年的第一场雪就要下下来了。
离冬天越来越近了。
季风搓了搓手,鼓起勇气踏出了暖和的帐篷,慢悠悠地挪着步子朝着食物存放处的方向慢慢走着。
没走几步路,季风便觉得自己的双手双脚已经冻得快没有知觉了,他抬手哈了一口气,又一次在心底决定,一定要加紧锻炼,把身体养好,以免自己在完成系统任务登上人生巅峰之前,身体就垮了,那可得多吃亏啊。
族长的帐篷和大祭司的帐篷之间的距离并不是很远,紧挨着族长帐篷的食物存放处也是同样,不到十分钟的样子,季风就快到目的地了。
但他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族长的帐篷那里围了一圈的人,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样,一下子就勾起了季风的好奇心。
权衡了一下利弊之后,季风果断的放弃了自己的食物,打算先去族长帐篷那里看一下情况,若是没什么大事的话,再返回来取食物也不会耽搁他多长的时间。
走近了之后,季风才发现围在一起的人都面露担忧,却一致地没有出声,像是怕打扰到帐篷里的人一样。
没有人发现他们的大祭司来了,他们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季风轻咳了一声,将他们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这边来,然后轻声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事了?”
那几个围在一起的族人面面相觑,过了几秒钟后,还是其中一个年级稍大的阿爹开口了:“海娃子中毒了,安良医师正在帮他解毒呢。”
话音刚落,族长帐篷的门帘就被人掀开了,一个长得很高却并不壮实的青年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外面的族人都满脸紧张地盯着他看,他抿了抿本就很薄的唇瓣,面带痛苦地摇了摇头,“我……”他掩住浮现出一片血丝的眼眸,声音微哽,“我尽力了……”
“怎……怎么会!”发出惊呼的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少女,看起来和季风差不多大的年纪,模样很是清秀,“你……是不是在骗我?阿海怎么可能……这不可能的……”
安良的话似乎让少女很是崩溃,她掩着面开始大声啜泣,摆着脑袋不肯相信这个事实。突然,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转过了身子,踉跄着向前几步,噗通一声跪在了季风的身前,双手死死地扒拉住季风的兽皮斗篷,仰着一张布满泪痕的小脸,几乎算是哀求地开口:“风大人……求求您,求求您救救阿海!他才二十岁啊!他怎么可以,这么早就……求您救救他……”
在看清这个少女的脸之后,季风很快就从原主的记忆里翻出了有关于她的事情。少女名叫如珍,是族长次子云海的未婚伴侣,和云海的感情非常要好,两人似乎早就约定好了,等到这个冬季结束,他们就在族人们的见证下举办婚礼,正式结为伴侣。
而现在,未婚伴侣出了事,而且就连族里最好的医师安良都没有办法救他,如珍怎么可能不崩溃。
但她的未婚伴侣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希望了,唯一的希望就在她的身前,虽然祭司大人从未帮人救治过,但如珍不想放弃任何的希望,哪怕这点希望小到可怜。
季风弯下腰将如珍从地上扶了起来,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径直地朝着帐篷的门帘处走去。
如珍有些摇晃地跟在季风的身后,仍旧不停地掉着眼泪,眸子的深处却燃起一丝细小的火苗,似乎在期盼着奇迹的发生。
就在季风和医师安良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听见安良冷笑了一声,转头看向他的眼眸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意和不满,“恕我直言,风大人,您这个大祭司当得可真是不称职。”
季风的脚步顿了顿,低垂着眼帘没有应声。
“昨天祈福之后,您为什么不留下来等待外出狩猎的族人们回归?”安良的声音越来越大,语气里带着一股咄咄逼人的架势,似乎并不惧怕季风大祭司的身份,“云海回来的时候中了蛇毒,若是您那个时候就帮他解毒,他也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安良说的话听起来句句在理,即使他对待大祭司的恶劣态度让周围的族人们有些心惊,却并没有一个人露出不悦的神色,甚至大多数人的脸上都显露出隐隐的赞同,以及对季风的埋怨。
这其中,甚至包括求他救人的如珍。
季风没有反驳解释的打算,现在的他不管说什么,都不会有人信他。他深知一口吃不成大胖子的道理,这些族人们日后总归会得知一切的真相,认清到底谁才是真的为他们好,而又是谁,挂着一副真正虚伪的面具,在背后推波助澜,想要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儿。
是的,这个名为安良的医师有问题,而且问题还不小。
第8章
原主还没有染上怪病,老祭司还活着的时候,安良只是一个老实本分的医师,时不时地帮族人们治疗一下小病,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在族人们的心里,安良是一个勤奋而又善良的医师。
而在老祭司离去,原主也失去了一身神力之后,安良便不安分了起来。
由于原主拒绝帮所有人治疗的原因,安良便更加积极地帮受伤生病的族人们医疗,而他的医术又极好,来找他医治的人,只要不是什么太过严重的病,用不了几天就可以痊愈。
他的声望在族群里越来越高,甚至有人曾说,若不是安良本身并不具有神力,他们宁可让安良来坐上大祭司这个职位,也好过占着位置却什么也不做的风大人。
这话传到过原主的耳朵里,他虽然伤心了一阵,却也看开了,觉得以自己这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咽气的破身子,确实比不过医术声望都超过自己的安良。
等他离开了,族群里有安良这么一个人在,平常的小病小伤也就有了着落,这让他放心了不少。
在原主的心里,安良算是他的接班人,除了祈福之外,安良确实什么事都做的很不错。
因此,他也就默认了族里的人们对安良的崇敬。
但季风却从原主的记忆里看出了不妥,原主终究是太单纯了,没有接触过什么复杂肮脏的事情,也就没有看出安良每每看向他时,眼里隐晦的恶毒与不怀好意。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族人们就变得这么厌恶他们的大祭司,除了原主的确没有作为之外,肯定有人在背后煽风点火,而这个人,季风觉得,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就是安良。
他甚至怀疑原主变成这副模样,也有可能是安良对原主做了什么,只是原主一时大意没有发现而已。
否则的话,季风解释不通为何老祭司一走,原主就染上了这个怪病,安良也趁着这个机会大肆地在族群里面刷着好感度。
这实在是太过巧合,让季风不得不注意到这些,并怀疑安良的真实用心。
安良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季风不是很想得明白。因为若是身具神力的大祭司死亡,可以说瓦格纳部族的最后一层保护膜也就没有了。
身为瓦格纳部族的族人,安良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
而现在,仗着自己的威望已经超过了族里的大祭司,安良也不再掩饰自己对季风的不满,直接地就在人群的面前说出了这番话。
若是现在站在这里的是原主,定然是认为安良是在为族人们着想,所以口不择言地将真实想法说了出来。
但季风却不一样,在娱乐圈里摸滚打爬了十数年的季风,一眼就看出了安良那隐藏在不满与愤怒之下的快意和挑衅。
安良是故意的,他要在族人们的面前给季风难堪,而站在安良身后的那些族人们显然是他最好的帮手,他们无需开口说一句话,就能让季风明白他们的选择。
他们认为安良是对的。
季风掩在兽皮下方的嘴角勾了勾,却并没有出声。在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们的祭司大人已经失去神力,身体已经快要到极限的情况下,他们都会认为季风昨天晚上的举动是不对的。
不可否认,安良的这一招走得很精准。但这并没有让季风感觉到危机,他反而觉得颇有挑战性,比起他一个人进行的单机游戏,他更喜欢有一个智商在线的对手。
那会让他在打败对手后所感受到的快感成倍地增加,而季风一直以来都沉溺在这种快感当中。
季风没有理会安良的打算,却不代表别人没有,这里还有一个已经知道一切,并且下定决心保护好祭司大人的人。
一只大手粗鲁地掀开门帘,云山的一张怒容出现在了门帘后,他狠狠地瞪着安良,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不容忽视的怒意:“安良,这就是你对待风大人的态度吗?”
“我难道说的不对吗?”安良冷哼了一声,毫不退缩地抬头直视着云山,“风大人上任之后,到底为族人们做过些什么?大祭司的位置,他真的坐得问心无愧吗?他难道就……”
“够了!”感受到身边的人随着安良的话而变得原来越僵硬起来,云山大喝了一声,打断了安良的话,“风大人是有苦衷的!你怎么可以这么诋毁他?”
“苦衷?他有什么苦衷?他要真的有苦衷为什么不说?他做了些什么族人们心里一清二楚!”安良抬手指了指他身后的那些族人们,看着云山的眼神就仿佛是在看一个已然痴傻了的人一样,“我奉劝你一句,云山,你日后可别后悔。
云山还想再说些什么,却感觉到自己的兽皮衣袖被人扯了扯,他转头看了过去,却见到季风对他摇了摇头。他猛地一惊,想起前一天晚上自己向风大人保证的,风大人的身体状况谁都不能透露出去。
他咽下差一点脱口而出的话语,闭上了嘴,牙关却死死地咬着,压抑着自己对安良的怒意,心中更多的情绪,却是心疼。
心疼风大人要承受那么多,却一句反驳的话都不能说。
这世道何其不公,竟对一个如此善良的人做出这种残忍的事情。
云山抬眸看着虽然没有说话,却满脸赞同的族人们,不忍地闭上了眼睛,扭头不再看让他内心很是酸楚的画面。
他将门帘的开口拉大了一些,让季风走了进去,自己也随之跟在了他的身后。
帐篷里的暖意让季风有些冻僵了的身体稍微舒服了些许,但其中格外压抑的气氛却让他的心情有些沉重。
他看见了那个躺在草床上的青年,和云山有几分相似的面容上此时布满了冷汗,嘴唇也泛着紫色,胸腔的起伏微弱极了,鼻翼的翕动也缓慢而虚弱。
刚进帐篷的如珍一看到这副景象,顿时扑到了青年的身边,大声地痛哭起来,嘴里也不住地喊着对方的名字。
即使满心眼里想着洗白的季风,此时也变得郑重严肃起来。
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真实,让他觉得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而不是他进行任务通关的游戏。
他即将要面对的,是一条真实存在的生命,而不是什么别的一直被他当做NPC一样的存在。
第9章
除了云海这个弟弟之外,云山还有一个不久前才满十六岁的妹妹云兰。和云山从小一起长大的原主和云海和云兰两兄妹的关系自然算不上生疏,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熟悉。
但现在看来,陷入昏迷状态的云海暂且不提,正拿着干净的兽皮擦拭哥哥脸上不停流下来的汗水的云兰,对季风的感官可并不好。
在季风刚走进帐篷里的时候,云兰就看见他了,但除了些许微不可察的惊讶之外,云兰的表情并没有多大的波动,但季风却清楚地看见了对方眼眸深处的厌恶与指责。
但下一秒,云兰便低下了头,继续着手中的动作,没再看季风的方向。
季风知道,云兰并不欢迎他的到来,因为她不相信季风会帮他的哥哥治疗,即使前一天晚上季风才‘破例’为族人们做了一次祈福,这从她脸上细微的表情里透露得一清二楚。
云山的父亲,瓦格纳部族的族长云天现在正坐在草床旁边的大石头上,抱着他的伴侣采香,无声地安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