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种关系完本[耽美]—— by:华泱
华泱  发于:2017年10月28日

关灯
护眼

第二十三章 引信
2012年9月29日,美国,加州洛杉矶惠捷尔市。
加州玫瑰岗墓园,玫瑰岗墓园,坐落在南加州风景优美的玫瑰岗山上。这个具有百年历史的墓地建于1914年,占地1400公倾。墓园的规划有严格的统一标准,不允许墓碑与石墓座高出地面上,所有的墓碑一律都平躺在与草地平面相等的地面上(1)。
他们来拜祭的墓地位于山顶,墓地面向西方,洛杉矶市中心的高楼大厦尽收眼底。墓碑上只刻了几个中文字:父程冀之墓,程望立。
和周围其他七块墓地相比,这方墓相对来讲不那么冷清。几束白色的玫瑰、马蹄莲摆放在墓前,只是都有些枯萎的迹象。
程冀生前,的确可谓是誉满全球,只是在世界范围内更为人周知的还是Jay·cheng这个名字。哈佛大学终身教授,美国科学院院士,2005年诺贝尔化学奖得主,都是他在不到五十岁时便获得的荣誉,如果不是在2008年的冬天他因为火灾死于家中,谁也不知道他还会有怎样杰出的成就。他研制的戒毒药品E.G.如果经过进一步改良,又会对纽约黑道乃至全美国的医药领域带来怎样的腥风血雨的冲击?
但那并不是他所在意的。
沈期俯身,将一束白玫瑰放在墓前。四年前那场火灾,警方只在阁楼上发现了骨灰,DNA鉴定为两人,因难以分离,故同葬于程冀生前购买的位于玫瑰岗墓园的墓地。他们生前天各一方难以相见,死后却终究达成了一生的夙愿,“愿与尘同灰”。
“我爱一个人,可我和他没有缘分。”
沈期至今仍然记得父亲在自杀前对他说的那句话。他为什么执意洗白家族,为什么花名在外却终身不娶,终于在那一刻全部明晰。也是在那一天他才知道大洋彼端他还有一个家,还有弟弟与另一个父亲,哪怕只是为了他们他都不能逃避肩上的责任,所走的那条路有多艰难险阻,他都必须走下去。
而那时唯一一个可能让他退缩的人拒绝了他,自此以后他也再不能像十八岁一样有孤注一掷的勇气。他唯一一次奋不顾身落得那样的下场,黎荣又凭什么让他再勇敢一次?
不过都是过去了。
他这么想着,下意识回头看向程望,年轻人拢着衣服站在山岗上,漂亮的眼睛隐隐有些阴郁之色,沈期心中忽然有些不安,疑惑地叫了声:“阿望?”
程望这才回过神来,抬起头朝沈期笑了笑,那笑容毫无防备,只是隐隐有些哀伤:“哥,你说如果爸爸还活着,我们现在是什么样子?”
“如果他们都还活着,我们会更幸福。”沈期说,伸手揉了揉程望的头,“但现在我们也很好。”
是啊,他们现在也很好,但只要想到那些遗憾本可以避免,他便对现实分外不满起来。
两人并肩站在山顶,却是心事各怀。程望望着墓碑上的字,心中忽然涌上一丝狂躁:
那方墓碑上本应刻下两个人的名字,他名正言顺地做沈期的弟弟本来不该有任何人的阻隔。只是他曾经没有能力避免的事如今终于有了反抗的能力,他终于不会再失去更多了。
“我过段时间还要来美国一趟,哥哥。”程望忽然说,漆黑的眼睛看不出什么异样,却无端让人觉得有些古怪,“耶鲁的同学会,我也很久没见他们了。”
“那就去吧。”沈期没觉得有什么异样,随口应道,“照顾好自己就好。”
回到香港自然又是忙得脚不沾地,沈期之前病休太久,现在又极其任性地抛下公务去了一趟美国,好在大方向上没有问题,处理起细节来也容易得多。
沈期回来后程望便自动退下了代理董事的位置,在一众董事面前彻底坐实沈期死忠的位置。不过程望本人对这些印象并不在意,每天处理完开发部的事就准时下班回家,一回家就与世隔绝般毫无音讯。
沈乔仍旧时不时过来串串门,和沈期相比他简直清闲地让人发指。但沈乔很诚恳地承认他现在如此清闲最重要的原因是北京和纽约都有人帮他顶着,唯一需要他忙的香港又实在没什么事。
他没有再关心黎荣的动向,虽然偶尔想起他心里还是有些难受。但如今的他相信终有一日他可以彻底忘记他,他能接受从恋人到朋友,自然也能接受从朋友到陌生人。
一直悬在心上的石头忽然落了空,产生的空虚感往往令人失去方向无所适从,只是这片空白很快被新的石头填充:他曾经那么害怕那个人,用尽全副力气去提防他,可随着时间流逝那恐惧竟也慢慢淡化,但这并不代表他带来的威胁就此消失。
一个平常无比的秋日,那个人回来了。
那一天就像沈期开始修身养性后的每一个傍晚,他在公司里处理完当天的事务,坐车回家。然而车开到多加利山豪宅区(2)山前的车路时,汽车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
司机试着发动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思索片刻,对沈期道:“沈总,应该是爆胎了。”
“爆胎?”沈期惊愕,暗想自己的座驾怎么会出现这种问题?他的车每辆都勤于保养,轮胎自然也是最高质量,一路上走得又是平路,意外爆胎完全不可能。
除非是人为。
沈期心中忽然涌起一丝不祥的预感,就像那三年,被硬生生磨练出来的那种对危险几近本能的感知,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听到了换弹夹的声音,不算高,但以他曾经接受过的训练而言听到还算容易。
“趴下!”沈期大喝一声。
话音刚落便响起了枪声------准确的说,是子弹射入车身时微弱的碰撞声。车子没有安防弹玻璃,一颗子弹射中他手臂,在半暗的天色中立刻无踪无迹。
对方应该拿的是消音手枪,显然不想把事情声张出去。
伤口没有见骨,不会是多大的问题,但下一波袭击不知什么时候会到来。
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这路人?沈期想,大脑忽然陷入了眩晕,他恍然间想起道上曾经流传过一种麻醉弹,弹内置有麻醉药物,击中弹头立刻粉碎,如果枪支的火力不大正面击中都不会造成生命危险。可在他记忆里,这种子弹的生产技术已经被那个人所垄断,而用这种方式行劫持绑架之事向来是那个人的拿手好戏。
他眼神开始恍惚,眼前渐渐浮现出那个人的面容。他在他最落魄狼狈的时候接纳他,教给他东山再起的最大资本,但无论是过往还是如今他都始终畏惧并憎恨着那个人,如果可以,他希望他永永远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一丝痕迹不留,但这个愿望永远不可能实现。
他就像悬在他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时刻有着坠下审判他的危险,只是长期的蛰伏难免让他的警惕有所松动,以至于这么轻易地中了招。
药效越来越明显,沈期抓着把手,眼中犹有一丝不甘不愿,苍白的唇艰难挤出三个字,仿佛用尽了平生的力气:
“聂、立、钧!”
九龙。
浴室里,程望心中忽然一紧。
他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不像是预计到危险,更像是意识到有事情即将发生。他心一慌,下意识想给沈期打个电话,又想起周卓然还在外面,难免有些不方便。
思索片刻,他还是披上浴巾出了门,卧室里,周卓然握着手机,眼神有些郁郁。
“怎么了,Zoe?”程望坐在他旁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周卓然忽然抓住他的手,定定地看着他。程望隐隐意识到了什么,但还是选择默不作声。
良久,周卓然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关上手机,望向程望的眼神前所未有的郑重:“你还记不记得你十六岁时的事,Vinson?”
片刻的沉默后,程望的神色忽然冷凝了起来,许久,他才冷冷道:“你为什么要再提起来?”
他看上去似乎骤然不可亲近,但从不断颤抖的肩膀和低垂的眼帘上不难看出这其实是他最脆弱的时候。周卓然心中一紧,但还是硬了硬心肠,起身直视着程望。
“我很早以前就想告诉你真相,Vinson。”周卓然按着程望颤抖的肩膀,缓慢却坚定的说,“关于你十六岁的事,以及老师的死因。”
(1)确有此地,描述来源于网络资料。
(2)香港著名豪宅区,位于九龙何文田西北部。
大Boss下一章登场,Boss出来了,和好就不远了,望天
第二十四章 老师
2012年10月15日,沈氏,董事会。
当程望提着公文包走进来,坐在董事长的位置上时,本就蠢蠢欲动的各位董事像是瞬间找到了集火口,对准程望猛地就轰去。
昨天沈期一整天都没有在公司出现,几个大董事私下探听到他似乎出了意外,料到他暂时管不了公司的事,便提出在今天举办股东大会,好好宰沈期一笔,而昨天并不在场的沈期,自然没有办法阻碍。
结果股东大会是举行了,但人人都以为会缺席的位置,突然冒出个拦路的病美人。
九龙沈家的内部关系极为复杂,一方面是来源于错综复杂的亲缘关系,另一方面来自于不合理的股权结构。大小股东零零总总有几十个,哪怕是家主手中握着的也不过百分之二十七的股份,连相对控股(1)都不算。
沈弈和沈期都算比较强势的家主,但这种强势很大程度来源于他们的个人能力,如果他们不亲自出面,能对董事会造成的压力自然也不复存在。但不管怎么说,他们培养的代理人仍然是个麻烦,只是之前他们一心以为沈期根本没有能力签署合法任命才敢放心大胆地动手,但现在看来,沈期的情况似乎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糟……
不过不管怎么说,现在的情况总比沈期突然回来好,毕竟程望虽然不是什么软柿子,却也绝不是多强势的人物,之前沈期病休他代行总经理权力,虽然公司也算正常运转,但许多细节上看年轻人明显比不过沈期的驾轻就熟。想到这,几个带头的大股东心中便有了底,几个眼神示意下,充当出头鸟的小股东们立刻纷纷向程望发难。
程望坐在董事长的位置上,端着一杯咖啡喝着,一语不发,等小股东们轰炸完,才不急不缓放下杯子,漂亮的凤眼斜斜朝其中一个望过去:“你刚才说,我无法证明我执行董事地位的的任命合法性,对吗?”
那小股东不想被忽然点名,却也只有点头承认:用脚趾头想也知道程望敢直接坐到董事长的位置上肯定有沈期的尚方宝剑,他纯粹是在一群小股东群起而攻之时插了句不太严谨的嘴,哪想到程望居然单单点了他的名。
“前天晚上沈总在回家路上遇到了车祸,医生建议观察一段时间,且忌公务打扰,因此授权我暂时管理公司事务。”程望修长的手指握着咖啡杯把手,一字一句说得清晰,“除了买卖沈总本人持有的股权外,我在沈总养病期间享有董事长与总经理的所有权利,包括召集董事会与任免部门经理。”
他语气虽然平静优雅,却明显有几分示威的意思。一众董事脸上或多或少都有些色变:看来程望这次掌权,绝对没有上一次那么风平浪静。
“如果程先生真的是沈总昨天任命的代理总经理,为何不请沈总亲自说明?就算沈总出了意外无法到场,像上次住院一样电话通知或视频告知下情况,总没有问题吧?”开口的董事大名沈源,论辈分是沈期的堂叔,作为沈氏的第二大股东,沈源在董事会向来举足轻重,自然,野心也更为旺盛。
程望虽然明面上说的强硬,但他现在越强势,反而代表沈期的情况越不好,何况他到现在都没有拿出证明他执行董事地位的文件,搞不好他压根没有令箭,只是仗着沈期的信任和代理过公司的经验,跑来狐假虎威。即使沈期真的签署了任命文件,他没有像上次生病一样亲自声明,他完全可以质疑文件的真假,弄得程望下不来台------据他探知,沈期存放在公司的私章这两天根本没有动用过,签名伪造本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不是沈总昨天任命的,一个月之前沈总便签署了一份文件,授权我在一切他无法出席的场合代行董事权限。”程望语声淡淡,他看上去还是那副文弱淡漠的样子,正因为他向来是这幅神情,旁人才无法判定是他本性喜静,还是因为一切情况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才会对周遭变化处变不惊,他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将它交给身侧的秘书,“把投影仪打开。”
那份文件有沈期的私章和亲笔签名,显然是沈期自己的意思,但一众董事真正震惊的还是文件内容:甲方6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授权乙方在一切导致甲方无法出席公司事务的意外时,可自行决定包括部门经理在内的人事变动,所造成的损失由甲方承担。
如果要比喻,就是程望可以在沈期不在公司------哪怕他只是出去吃了个午饭------时当临时的皇帝,就算程望在此期间罢免了六部尚书,或者联合其他股东宣布解散董事会,根据合同沈期也没办法追究他责任,反而要自己承担一切后果。他这么做,等同是将自己的命门托付给了程望,就算沈期倒了程望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但谁敢冒这个险?
沈期对程望,到底信任到了什么地步?如果程望想夺权,沈期又有什么办法来掣肘?
短暂的嘈杂后董事会便恢复了静默,几十双眼睛盯着程望,心里暗暗评估这个看上去不显山不露水,但显然道行不浅的冷美人,今后自己该如何应付?
最终开口的仍旧是沈源,他资历最深,所占的股权比重也最大,发言自然更令人信服:“那就麻烦程代总一段时间了,不过沈总不在,程代总最好还是小心行事,以免沈总回来怪罪。”
程望对沈源话语中暗藏的警告并没有什么表示,他侧着头,精致到几近艳丽的眉目映着日光,看上去竟有着目空一切的盛气凌人:“那就不劳沈源先生担心了,程某做的事,自然是沈总都怪罪不了的。”
电话响个不停,男人烦躁地按了按太阳穴,冷哼道:“谁的电话,还不快挂了?”
属下应了一声,不久又为难地折回来,道:“是离岛的电话,挂了怕是不太好。”
男人思索了片刻,还是伸出手,属下如蒙大赦,赶紧将话筒递了过去。
电话那头传来男人清冷的声音,很动听,夹杂着淡淡的英伦口音:“代我向风间先生问好。昨天你们去了九龙,对吗?”
“沈先生好。”男人中文说的字正腔圆,但正因为没有一丝一毫的口音,反而显得有些怪异,“我们也是受人所托。”
电话那头许久无言,大约一分钟过去了,男人才听到两个冰冷的字:“放人。”
“这恐怕不行。”男人声音似乎有些迟疑,却还是回答道,“这次的雇主来头不小,风间先生特别嘱托过,怕是没有商量余地。”
沈乔的声音微微拔高,看上去似乎极为认真:“如果我执意要求呢?”
“我们绝对尊重您的意见,沈先生。”男人的语气仍然很客气,但隐含的强硬并没有推却,“但我们同样尊重我们的雇主,如果您执意要我们毁约,我们也只有开罪您了。”
两边都是一阵沉默,良久,沈乔才开口:“那把电话给你们绑的那个人,说几句话,不会违反你们的规矩吧?”
男人思索良久,终究还是道:“自然不会。”
“你又惹了什么人?”
电话一递过来,沈乔便劈头盖脸地责问道。沈期侧着头,勉强夹住电话:“还能是谁,你前任的堂哥呗。”
“……”沈乔不知是被前任这个敏感话题触到,还是被沈期无所谓的态度怒道,再开口时语气明显冷硬了些,“你见着人了,这么肯定?”
“昨天晚上我被人射了麻醉弹,整个东南亚只有他和秦家掌握这个技术,而你的表哥最近可没有这么闲。”沈期慵懒地笑道,“他暂时还没想着杀了我,木头,你放心。”
“承你吉言。”沈乔冷冷地说,“那等他想杀你的时候你怎么办?”
“那就等他想杀我的时候再说,我还没那么容易死。”沈期勾起一个笑,如果不是言语中隐含的颤抖,恐怕沈乔还真以为他胸有成竹,“你听,人不是来了吗?”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