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我今天选择在这样的日子说出来，也不是为了扫您的兴，是我才得到这个消息不久，我都能得到消息，不排除过不了多久其他人也会知道。”
“我知道了，瑚哥儿，你是我们家最有出息的，赶快想个办法，渡过目前的遭难。”贾母现在寄全部的希望在贾瑚身上。
“办法我已经想好了，到时候需要父亲写个折子给皇上就好了。我们先出去吧，把这里先封存了。”
今天这样查抄了院子，是瞒不住的，若是别的世家，也许能瞒住，现在是从来没有管过家的邢氏，她还没有这个手段。
好在贾瑚已经从戚恒易那里得到消息，这笔烫手银子可是有了去处了。贾母一行人回到正院后，贾政一直嚷嚷着要休了王氏。林如海和贾敏见几人脸色不对，就告辞离开了，贾母也没有挽留他们。
“瑚儿，你说这件事情可怎么办啊？上百万银子的出入，王氏是当外面的人眼睛瞎吗？前后一对比，就知道咱们家干了什么，这可是杀头大罪啊，我如何对的起贾家的列祖列宗啊。”贾母捶着胸口，悲痛不已。邢氏在一旁轻轻帮贾母顺着气，屋里早已没了丫鬟婆子，一笔和一墨也在外面守着。
“瑚儿，这都是王氏干的事情，可不要最后连累了我们大房。”贾赦说着想了想，说道，“母亲，唯今之计，只有我们大房和二房分家，先保全了我大房的人。”
“母亲！”贾政听到贾赦这样说，就着急了，二房难道就不保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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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政听到问王氏，马上说道，“王氏犯下如此大罪，肯定不能为贾家媳了，母亲，儿要休了她。”
贾母闻言，沉默了一下，如今王氏身后已没有了王家，倒不惧怕她什么，只是……
“为了珠儿、元春和宝玉，他们可不能有个被休掉的娘，尤其珠儿也要考试了，宝玉还那么小，元春也到了要出嫁的年龄。有个被休掉的娘，于这三个孩子名声有碍啊。”
本来一直作为隐形人不参与话题的贾琏听到贾母的这句话，眼泪一下就下来了。祖母也太偏心了，他们大房的孩子就不是她的孙子吗？对大哥，她说不管就不管，对他也不当继承人教育。现在二房的孩子还只是可能名声不好听一点，她就舍不得了，为他们考虑周全。
“就让王氏病死吧。”贾母最后说道。
对于这样的结果，众人都明白，这是必然的。贾瑚让贾母和贾赦这几日等他的消息，大家暂时推了外面的应酬，贾政也告病在家，荣国府闭府几日。
这日朝堂上，皇上颁布了一份旨意，满朝哗然。
第二十七章
皇上的旨意是让戚恒易统领户部收回这些年的欠款。
戚恒易对外宣布，给欠款的人家三日时间自己上户部去还款，如果这三日不还，他可是要上门去讨了。
戚恒易坐镇户部第一日，无人上门，众人等着看戚家子的笑话。
戚恒易坐镇户部第二日，仍无人上门，众人看了笑话喝酒去了。
戚恒易坐镇户部第三日，仍……不……等等，那一排排护军保护着一个车队到了户部。看笑话的众人惊讶的嘴都合不上了，还真有人来还银子啊。
众人都准备看看这个刚第一个还银子得罪众多大臣的人是谁，直到众人看到一个轿子下来了一个中年老爷，有眼尖的人已认了出来。
“哎？这不是荣国府的大老爷嘛，就是那个爱喝花酒的，我之前去花楼还见过他好几次。”路人甲。
“我想起来了，这个大老爷可是探花郎贾瑚的亲爹。去年这贾瑚年纪轻轻就官至从二品，任的不就是户部侍郎。”路人乙。
“哦，所以他这是帮他儿子来挣政绩了？”路人甲猜测道。
“哎呀，那不是要得罪很多勋贵了？不至于吧。”路人丙否定道。
“哎呀，看看，戚都统亲自出来迎了，不要说了，当心被听到。”路人乙小声道。
贾赦今天运了这么多的银子，心里一直担心着，直到进了户部这才放下心来。
“戚都统，我荣国府带来还户部的银子还麻烦你派人去点一下。”贾赦看到戚恒易，擦了擦汗，说道。
“贾将军，已派人去了，还请道内堂坐着喝杯茶。”
贾赦坐在户部内堂，看了坐在一旁的戚恒易，这戚恒易也不是传说中的那么恐怖嘛。
“戚都统，这是先父准备在荣国府要换户部的银子，那知道那年他的病来势汹汹，那么快就去了，也没有交代这件事情。凑巧前日家里清理库房的时候，发现了这批银子，在家整理了两日，就赶快还户部来了。”
“荣国公高义，贾将军忠孝。”戚恒易拱手称赞道。
“不敢，不敢，这是本分。”贾赦谦虚道。
“哼，有些人可就忘了自己的本分了。”戚恒易冷哼道。
贾赦忽然就觉得有些冷了，果然，这个戚家子不好惹啊，瑚儿也不知道怎么和戚恒易相处的，这么冷。
这个是第一个还欠款的，很多人都在观望，天和帝也听说了这件事情，正好看到了贾赦上的折子，便下旨召了贾赦进宫面圣。
“臣贾赦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这还是贾赦成年后第一次进宫，小时候进宫的时候，记忆也不全了，剩下的只是敬畏了。
“平身。”天和帝说完，见贾赦起身了，仔细端详了一下他，沉声问道，“我看折子是前两天就递上来了，那个时候我可还没有宣布要收欠银。可是贾瑚从戚恒易那里得到的消息？”
贾赦吓得有跪下了，果然如瑚儿所料，天和帝会怀疑大臣们互通消息，忙答道，“臣的父亲去的匆忙，很多事情都来不及交代。臣的母亲由此感念，生时就该提前把该办的事情都办好，然后再好好享受儿孙满堂的喜悦与孝顺。所以她说虽然有父母在不分家的说法，但是她说，人就应该豁达一些，儿孙就算不在一处，难道就不孝顺了？住在一处，就一定是孝顺的？所以，臣的母亲让把家分了。”
老太太肯定是不同意分家的，那么这件事情要是变成既定事实，她还能驳了皇上？所以瑚儿让他上了份折子，还料定了皇帝会召见他。
“臣和臣的二弟虽然不舍，但是一切还是遵从了母亲的意愿，前几日，就开了库房盘点家里的财物，谁料就见到了这笔银子。后来查了臣的父亲在时的账簿才知道这是臣的父亲准备还朝廷的银子。臣马上就想到要来还这笔钱了，只是清点花了点时间。后来听到皇上下旨，还想着真是巧了，这和瑚儿可没有关系。说起来不怕皇上笑话，臣并不善经营。要不是父亲准备了这笔银子，臣这次恐怕得卖一些祖产才能还上呢。”
天和帝闻言，笑道，“荣国公一脉果然至忠至孝，这次作为第一个还银的世家，朕还是要奖赏你的。”
“皇上，臣不要奖赏，一切都是臣母亲的功劳。臣斗胆请皇上给母亲赐几个字，表彰表彰她。一来，臣一直很仰慕您的字，臣可以日日观摩了，算臣的一点私心；二来她老人家了，听到自己还能被皇上称赞，肯定会非常高兴的。”
“果然贾将军是一个至孝之人啊，不错，朕这就给贾老太太写几个字。”
天和帝最是爱书法，听到贾赦如此喜欢，心里也高兴，提笔写下豁达老人四个大字。
贾赦高兴的回去了，家里人都还等着消息呢。
贾政一直和贾母待在上房，这银子还了，应该就没事了吧。好不容易等到贾赦回来了，贾母忙叫丫鬟去迎了进来。
贾赦进来看见一脸着急的老太太和贾政，就很得意的笑道，“母亲，事情已办妥了，皇上还说要给你嘉奖呢。”
“当真？阿弥陀佛，总算是了了一桩事了，皇上怎么还会给我奖励？”贾母笑问道。
“哦，皇上怀疑瑚儿和戚都统私通消息，说是瑚儿提前让我们准备好银子还的。肯定不能牵连瑚儿啊，儿子就说是父亲留的银子，那这样说皇上肯定觉得要是父亲的意思，为什么之前没有还，要现在还。所以儿子就编了个理由，让现在才还银子有个合理的解释。皇上听了，还夸我荣国府家风好呢。”贾赦洋洋得意的说道，一脸看吧我很聪明吧的样子。
贾母嘴角抽抽，问道，“你说的什么理由？”
“哦，这个，我是逼不得已说的啊，母亲不要怪我啊。”贾赦这才小心说道。
“说吧，还能让皇上奖赏你，我为什么要怪你。”贾母笑道。
“嗯，我就说会发现这笔银子，是因为你说要把我和老二分家了，我们亲点库房时才发现了这笔银子。”
“你！”贾母气的直哆嗦，指着贾赦说不出话来。
“大哥，你怎么能这么对皇上撒谎，母亲可不会说分家。”贾政指责道。
“老二，你少假正经了，说这笔钱是父亲准备的，本身就是撒谎了，既然撒谎肯定要撒的圆满一些。你不满意的话，去告发我啊，就说这是王氏偷藏的甄家的银子。”
“我……”贾政语塞。
“圣旨马上要到了，如果不想我们一起玩儿完，母亲，请你平复一下心情。王氏设计杀害了瑚儿的亲生母亲，我的嫡妻，无论你怎么想，我们大房和二房也不可能若无其事的住在一起。”瑚儿就是这样的意思，所以也没有先和老太太讲，直接将分家这个事情放在了明面上，让老太太驳也没有办法驳回。
老太太是早些年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虽然心里很气，但是也一直在告诫自己冷静下来。平静了许多后，才叫丫鬟进来，之前怕泄密，他们商量事情是叫全部人出去了。吩咐人把迎接圣旨的东西准备好，刚好，圣旨就来了。
贾赦给了宣旨的太监一个荷包，这太监才满意的宣完旨回宫了，旨意大概是贾母提前分家，为后代子孙时刻着想，是个豁达老人，由此赐下一个皇帝亲手书写的牌匾，激励后人。还有就是说荣国公的后人至忠至孝，下一代继承人袭爵时，不再降等袭爵，可再延一代。
贾母看着那个豁达老人的牌匾高兴的晕过去了，贾政也是感激皇恩浩荡的高兴的又哭又笑，这话就这么传了出去。
这事情既然过了明路，隔离的宁国府的族长贾珍自然过来和贾母以及贾赦贾政两兄弟商量开祠堂的时间，贾母说要选个黄道吉日，硬拖到下个月再开祠堂。
贾赦目的达到了，自然不会和贾母太过争执这些细节。
贾瑚这两日注意到了贾琏的变化，除了问他学文的事情，贾琏就一直待在自己的院子里，不曾出来，也不找贾瑚了。贾瑚知道那日把一切真相铺在贾琏面前，他一时半会儿还接受不了。说实话，要不是他那离奇的经历，见过太多，贾瑚也早已化身报仇的魔鬼了。刚重生那几年，他的情绪就很不稳定，也是幸好后来遇到的良师益友。终于明白，人，更多的是往前看，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但不能让自己被仇恨驱使了。
贾琏会慢慢想通的，贾瑚想着等贾琏先自己想两日，他再看看贾琏的想法，如果太过偏激了，趁贾琏还小，要提前纠正了才好。
贾赦还了第一笔银子后，就没有人再去还过银子了。戚恒易向天和帝请了旨，带了几列亲兵，准备上门去讨了。皇帝还给贾瑚下了旨，让他协助戚恒易收回欠银，看来皇上还是怀疑了。
贾瑚接到旨意后，找到戚恒易，很快商量好了第一家去上门收欠银的人家。
第二十八章
贾瑚和戚恒易第一个去的是武安侯沈家，这日，街上的百姓可是高兴的很呢，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只见一排排的兵士拉着一辆辆空的板车，敲着锣打着鼓，一路往武安侯府而去。贾瑚、戚恒易和兵士停在了武安侯府大门外，门外的小厮看到这么大的阵仗，连忙往里禀报。这个时间，武安侯和他的三弟皆下了朝回府了。
戚恒易示意了一下旁边的士兵，那兵士立马高喊起来，“各位乡亲父老，这武安侯仁义啊，这北边不是遭了灾吗。那是连续下了两个月的大雪啊，多少人无家可归啊。武安侯感念皇上的仁德，上了折子要捐一百五十万两给户部赈灾啊。我们都统大人说了，做好事，就留好名，这不，我们兄弟们，这是一路敲锣打鼓宣扬一下武安侯的功德啊。你们看现在是空空的板车，等会儿就是满满的板车了。”
“好！好！仁义啊！”老百姓喝彩道。
沈家的大老爷就是在这样的喝彩中走了出来，打开中门，看到贾瑚和戚恒易，笑迎道，“戚都统和贾侍郎来到寒府，沈某有失远迎啊。”
“不敢，沈太傅如此高义，下官们皆是佩服的紧啊。”贾瑚也回礼道。
“两位，我们进门去详谈吧。”沈觉念催促道。
“也好。”戚恒易点头。
贾瑚笑着和他们一起进去，走到门口时，停了下来，戚恒易感觉到了，也停下来等他，沈觉念见两人停住了，只好问道，“两位怎么不走了？”
“哦，我在想我一个区区从二品官，不好从武安侯的大门进去吧。听说除了皇上，就只有沈大人可以从这里过了。我和戚都统还是去走角门吧，这府门我们恐怕还没有资格呢。”贾瑚说道。
“贾侍郎，这是误传，误传，我们沈府可不是这么没有规矩的人家。”沈觉念见周围的人指指点点，汗都有些出来了。贾瑚这意思，不是暗指他沈觉念自比皇上吗？太狠毒了。
“那是三品不够资格咯？还请教武安侯的大门只能几品的人可以进出啊，我下次免得犯这个错误，也给我的家人说一说，他们只是个三品，还不够格走沈府的中门，当然沈府的侧门也是不够格的。三品的人得出奴才进出的角门进出呢。”
听到热闹的老百姓窃窃私语起来，都很是惊讶。
“我说今日怎么沈家要捐款，我有个在当官的亲戚说的，其实啊，是这个武安侯欠了皇上的钱不还，这是在要债呢。”
“这武安侯府可真是了不得，这三品的人都只能走角门。”
“你以为他们是好人啊，这武安侯的儿子听说是京城一霸呢。”
“小声点，别被武安侯听到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武安侯听到这么明显的窃窃私语，脸都黑了，这个时候他也不能吩咐什么，只能任由他们在那里说。他看向贾瑚，笑道，“贾侍郎说笑了，我们武安侯如果有人敢让三品的人走角门，我定饶不了他。”
“武安侯才是说笑了，我还真能看着你处罚您的夫人吗，我想你小声说说就好，不要当着大家说嘛，不然我还得必须去见证一下你怎么处罚的，这多不好。”贾瑚也哈哈大笑道。
“贾侍郎，戚都统，我们进去吧。”武安侯咬牙道。
贾瑚也见好就收，和两人走了进去，一队士兵跟在戚恒易身后也进来了。
到了大堂，也没有和武安侯客套，拿出户部的账簿，翻到了武安侯府那一页。
“沈大人，这是沈家的账目，你还请过目。”把账本递给了沈觉念，又拿出借条，握在手中。“皇上下旨到今日已是第四天了，想来沈大人作为国家栋梁，必然是早早就准备好了。”
“不瞒贾侍郎，我沈家历来是清流，一时并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我这几日筹备了许久，才筹得三十万两，我已备好，放在院子里，请贾侍郎带回户部吧。”
“沈大人，这不合规矩吧。”戚恒易道。
“戚都统啊，我这也是没有办法啊。”
“沈大人，”贾瑚拿出一张纸，递给沈觉念，“这个是我作为户部新上任的侍郎，不务正业的时候调查出来的，您可要看清楚了。”
沈觉念看了纸条一眼，马上收起来。僵笑道，“贾大人何必如此呢。”
“我们同为皇上办事，这些事情想知道一点都不难，只是要花些功夫，以前是没有人做这样的统计，我向来就是一个闲人，没事的时候，就统计了统计，才发现沈大人家底不薄啊。这样你拿三十万银两出来，可就不厚道了啊。皇上对于最先还钱的人都是有优待的，这不，你虽然是还钱，但是却是得个慈善的好名声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