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劫缘完本[bl同人]—— by:sqys
sqys  发于:2017年10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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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是很清楚……破阵营被分到天策。”
天策府……
再看向燕筑时,燕筑默然地点点头。
是的,他也去。
一时帐内氛围有些凝重,即使外面忽而锣鼓声震天,也难以驱散心中窦生的凉意。
“是我话多了。”
“不,是我多事不该问。”
燕筑默默地打开脚边的包裹,拿出一挂野味,还带出了一条红色的布匹。
“怎么还有块布料?还是红色?!”
搭配着转移话题的两人有着难以明说的默契。
“啊,你或许不知,苍云军有个传统,便是与民同乐,我让他们这些新兵带着些布绸去广武镇与乡民们一起过年。”
“哈哈,我知道了,是要他们去参加扭秧歌吧!”
“嗯。”
“竹竿你什么时候去?我同你一起去。”
“现在去。”
“那我与你们同去吧。”
陆欧带头,三人一行往广武镇走去,进到镇子上,过节的气氛也越来越浓,孩童欢快地跑来跑去,笑声在空中回荡,再烦恼的事情在此刻也被抛诸脑后。
城墙边上的舞狮队已经咚咚锵锵锣鼓敲起来,三三两两的苍云兵士你推我让地在秧歌队周围地推搡着,对于此景,陆欧是见怪不怪的,倒是燕筑一脸木然地踏进秧歌队,不带一丝犹豫地舞起来,看得身边两人一愣一愣的。
“这小子真有意思!”
陆欧看着稀奇,
孙邑埅站在一旁笑,还把鼎鼎放了出来,让它跟到燕筑身边。
“去!去找你爹!”
鼎鼎倒也不怕震天响的声音,几个跃步跳到燕筑身边,端坐着看得认真。
燕筑低头瞥了眼,继续板着脸扭着。
与其他军士不同,他确实在之前便学会了扭秧歌,因为他那个喜欢热闹的师傅。
每年过节该如何过,都有那么一套一套的,燕筑自然而然地也都记在了心间。
即使师傅不在了,这个节,还要同以前一样过,他一个人如此,与他人一起也如此。
镇子上的村民见难得有一个跳得如此熟练的苍云士兵过来与他们一起跳,不由边吆喝边鼓起掌来。
待燕筑停下来要离开时,还有人送上自家做的小玩意,燕筑见退却不了也不是多贵重,便收了下来,倒是两个小姑娘递过来的荷包,燕筑“咻”地一下跳开避了开来,一脸的不自在。
陆欧只摇头叹燕筑面皮薄,孙邑埅却是没有搭话调侃,上前安抚了下同样被吓到了的小姑娘。
燕筑抿着唇退到一边,低着头收拾着自己的小包裹。
有人认出陆欧——破阵营的副统领,便围住他与他谈起话来,安抚完小姑娘的孙邑埅走到燕筑身旁,问道,
“收了些什么好东西?”
“年节房间里挂的小饰物,还有元宵要放的花灯。”
“元宵时,你们大概已经出征了吧?”
“嗯。”
“那么,我们今天除夕夜来放吧。”
“好。”
“我还有事,先离开了。”
陆欧凑过来说了句,孙邑埅点头应道,
“好,陆统领去忙吧。”
见陆欧离开,舞狮队也暂时散了,孙邑埅提议在镇上转转再离开,燕筑没有拒绝,先带着孙邑埅先来到铁匠铺给铁匠师傅送了一大挂野味,
“竹竿啊,这些东西你自己也留着些啊。”
“我都有。”
“你知道吧?我们镇上的胖厨师做的刀削面味道可好了,就是没有上好的五花肉,你带些过去,他会给你做。”
孙邑埅闻言,不由叫好,大除夕的也该吃点新鲜的。
听说胖厨师还会教大家亲自做,孙邑兴致勃勃地撸起袖子来要自己下面,黑色长发因为低头而垂在肩侧,与带点淡黄色的白面形成鲜明的对比,手上的削刀却是像他用针一般犀利,面片如下雨般哗啦啦落进沸水锅里,燕筑瞧着,也在砧板上切起肉片来,跟着一起下了锅。
等坐到一旁餐桌时,夜晚的庆祝活动也开始了,这次没有笨手笨脚的苍云士兵掺合,舞狮游龙队伍走得也顺畅,不论年纪大小,村民们都跟在队伍一旁一同行进着,想要沾上些喜庆。
一碗面落肚,两人都觉得很满足,坐着享受般地看着来往的人群。
“其实我们应该在下一碗饺子,不过我是吃不下了。”
“军营里老兵说,初一早上伙房会为我们专门准备饺子。”
“那可好,待会我们到北城墙那边去放灯吧,镇上人多,出意外就不好了。”
“嗯。”
两人再休息了会便慢慢踱步到北城墙那边无人的空地上,远处热闹的声音飘至此处已然淡了不少,但依旧不减年节的气氛,夜风徐徐中,孙邑埅抬头看着布满苍云的夜空,想起万花那漫天的星子,不由叹道,
“脚下所踏不同,头顶之处也不相同啊。”
燕筑拿出灯笼也跟着看了看天空,
他一直生长在北方,已经看惯了如此的夜空,但与孙邑埅站在一起再一次仰望时,却觉得夜空中似乎多了些流光溢彩。
“万花很美?”
“天空湛蓝,花香四溢,鸟鸣清脆。也算是……”
忘世悠然
但孙邑埅没有说出来,说出来自己也不信吧。
师傅,他不是就那样离开了万花,然后……
“你来点灯把。”
燕筑的出声打断了孙邑埅的远思,燕筑已经把蜡烛放进了灯罩内,举着的明火送到孙邑埅面前。
“好,我来。”
凝思的眼眸里印着烛光,许下心中最诚挚的愿望,看着花灯扶摇直上,孙邑埅心怀开放,转过头微笑着对燕筑说道,
“竹竿,能帮我一个忙吗?”
第17章 十七
送别
子时已过,外面的热闹也渐渐消散,回到住处的两人点亮了油灯,来到书桌前。
那里还是走之前的模样,上面摊开的卷本依旧是那一页。
孙邑埅上前点了点那个被他圈出的人名,对燕筑说道,
“就是他。”
燕筑记起之前孙邑埅对他说的话,让他在天策府寻找一个人,一个同样随军去了天策府却还未归的苍云人。
傅佛里
“好,到了那里我会打探他的消息。”
“你一去也是几年,记得要常与我书信来往,不论人是否找到,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我明白。”
“若找到他,对他说,他父亲的骨灰盒在我这里。”
“…………”
“战乱时代,血亲分离,能找到是缘,寻不到,也要让离开的人有个归处,我师傅希望他能待在他的亲儿身边。”
“其实,我可以把骨灰盒带在身边。”
孙邑埅摇了摇头,认真地看向燕筑,
“我要你们回来!我就在苍云等着,哪也不去。”
燕筑以沉默表示他之理解。
把想说的话说完,孙邑埅觉得轻松不少,但看着眼前的人,又忆起另一件让他觉得担忧的事情,于是伸手上前握住了燕筑的手。
没有任何理由的碰触,再次让燕筑下意识地警觉起来,往里收自己的胳膊,却被孙邑埅紧紧拉住。
“我知道你并没有完全放下,即使看起来你完全没有问题。”
燕筑不由涨红着脸,抿着唇不知要躲不躲。
“你本就是俊朗英勇少年郎,不要讨厌自己这话不是嘴上说说,而是要真正记在心间成为你自然而然的认同,我知道这需要过程,你必须不逃不避,等你回来,我同你们一起出征,我们冲进狼牙军团杀他们个片甲不留,斩断一切让你软弱的因果。”
抗拒的动作因为这段深入他心的话语而停止下来,如回应一般,也紧紧扣住了五指。
感觉到手上的力量,孙邑埅欣然接受这样的疼痛。
“你不知道,我挺喜欢看你在军中那帅气的模样,真是赏心悦目,即使你板着个脸,哈哈。”
燕筑咬着下唇,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孙邑埅有些调侃的话语,但是,他知道自己听到这话心里是欢喜的。
比起他自己,他更喜欢看孙邑埅那清爽干练的模样,但更深体会的却是每每因他不拘谨甚至有些风趣的谈吐而会心一笑。
他,很美好。
词穷的燕筑也只想得出这样的形容。
看着燕筑放松下来的表情,孙邑埅觉得自己做到此就可以了,就是有些舍不得手上的温度。
“睡吧睡吧,等天亮我们便去排队吃饺子。”
拉着燕筑来到床边把他按坐在床沿,终究还是松开了手。
温度,还有力量,依旧还在。
送别送别,终有一别,
孙邑埅总感觉自己好像不止送了燕筑一次,但是这次,是真的离别,一别不知几许。
虽然说着在苍云等着他们回来,但是战争的事情谁又说得清楚,孙邑埅心下决定,三年五年没能等到他们回来,到时,他必然会选择亲身前往!
夜并没有平静多久,天还未亮,外面便开始渐渐有了动静,本就没有睡熟的两人干脆也起了身。
翻出自己想好要让燕筑带的东西,孙邑埅整理出来一个小包袱,和燕筑的大包袱放在了一起。
燕筑抓了抓头,站在一旁看着,原有想说的话,但是最终还是作罢,抱起窝在他脚边寸步不离的鼎鼎,摸了摸它那毛茸茸的头,孙邑埅瞧见,开口说道,
“鼎鼎真是有灵性,或许它是知道你要离开了,舍不得你。”
“嗯。”
它能在孙邑埅这里待这么久,燕筑已经觉得挺意外了。
“让它跟你去吗?”
“是的。”
“看起来它没长大多少。”
“尚凌风说过,这种白狮只能长到这么大,它现在不喝奶而是吃肉,就是说明它已经长大了。”
“原来如此啊。”
或许是听懂了燕筑要带它一起离开的事情,鼎鼎一下跳到燕筑头顶,欢快地扒拉着本燕筑就有些杂乱的头发。
燕筑无奈地拎着鼎鼎后颈把它扯了下来,孙邑埅摇着头边笑边拿过梳子,说道,
“我来给你把辫子重新扎一下吧。”
“呃……”
燕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拒绝,在犹疑之间,孙邑埅已经熟门熟路地倒腾起来。
低阶士兵的发辫编起来还是很简单的,燕筑一人也能胜任,但看一瞬间孙邑埅已经欢喜地编好了一半,便也随他去了。
“说不定等你回来时,就可以换上白翎了。”
行进在雪地上那长长的队伍,白翎在风中飘舞,混在漫天飞雪中,难以识别。
但身上墨色的铠甲却是那么地醒目,尤其是在染上浓重的玄色时。
“或许吧。”
雁门关外整齐地排了三队人马,其中一队以陆欧的战马为先锋,后面跟着的有一半是这次新进的新兵。
孙邑埅把燕筑亲自送到陆欧面前,因着这次出征,关于造成两人之间尴尬的事情也被抛诸脑后,流言已然停止,战火纷飞世道下,还有比儿女情长更为重要而紧迫的事情。
看到出征阵容,孙邑埅心下了然,苍云最重要的兵力还是被留了下来,而离开的新兵,回来的时候将成为苍云新线而强大的力量。
“一路保重!”
马背上的身姿挺立,眼睛里是暗沉的火,不必言语,孙邑埅也从中读出了不一般的慎重。
燕筑向陆欧行礼之后,自觉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挺直的背脊像一面坚固的墙。
“苍云所属,皆为同袍兄弟姊妹,当誓死相护。”
“凡因私欲叛国、背信、不义、害民者,皆为苍云锋刃所向。”
“与苍云信条相背之事,只问是非,无有余地。”
“苍云之动,不为天开,不为雷动,不为霜停!”
一字一句,如雷贯耳,伴随着行进向前的踏步声,震撼了大山,也震撼了人心,久久在空中盘旋不散,让送别的众人也同样久久不能移步,遥望着已不见身影却气势犹存的远方。
天光有些刺眼,孙邑埅终究转身,戴上了他惯常戴的斗笠走出了雁门关,挂在腰间的铃铛随着他的步伐动作应和着清脆的声响,像是在寻药的途中与他陪伴。
这样的陪伴,一晃便是整整四年。
而被白雪覆盖的苍云堡在不知什么时候,变得愈加地,沧桑。
第18章 十八

即使不闻不问,军中这些年来的变化也让孙邑埅嗅到了不一般的危机感。
记得五六年前那光景,自己在扬州是如何上了去苍云的马车,如今,却是鲜见有苍云之外的人来到苍云并留下来,自从苗芦随夫出征失去了消息后,苍云的伤兵营里,那一顶沾染风霜的斗笠成了最熟悉的一道风景。
军粮军饷从被罚半年到断了不再见分毫,这样的转变在苍云军中似乎看起来并不意外。
资源紧张,军容紧缩,营地里来往的苍云士兵比之以往也稀疏不少,但与关外狼牙军的厮斗却是一次比一次要壮烈。
孙邑埅不仅一次看到曾经的燕帅,现在的血手凤凰如何亲身带领着将士冲出雁门关与狼牙军死战,复仇的火在苍云越烧越烈,即使大火反扑自身。
变调的旋律早在六年前便已奏响,只是那时的他们看得不清不明。
孙邑埅曾经的疑问如同被拨开的大雾,真正的原因被呈现在眼前。
朝廷的旨意无法公然违抗,为了保留苍云的战力,当初才不得不选择派出新招入伍的士兵前去。
若非如此,现在苍云是否还存在,都成了大写的一个问号。
孙邑埅有些担心燕筑,那被放任不管的队伍会在战争中如何,但是,他知道,值此关键时刻,他更是不能离开苍云。
那小子答应过他的,他会回来!
今日的巡诊结束,孙邑埅回到自己的帐篷,点亮了小盏油灯,习惯性地翻阅着这几年来收到的寥寥无几的来信。
一年一封,来自燕筑。
昏黄的灯光之下,抚摸着已然泛黄的信纸,就像能看见燕筑是如何皱着低头一字一句歪歪扭扭地写下这几封信。
“字又不会写几个,还隔几天就写日记,你也真是会折腾自己。”
鼎鼎听到自己主人被他人嘲,一个不爽就朝那人扑了过去,在那人脖子上留下一条粉红色痕迹。
“啊哈哈哈,也只有这个时候你家鼎鼎肯亲近下我。”
燕筑放下笔,捞过鼎鼎抱在怀里安抚着。
“我不是在写日记。”
“不是?那是在写啥?”
“写信。”
有些事情不记下来,时间久了会忘记,寄信的机会有限,他希望能多写下一些内容,给他看。
战事并未如他们所预料般地那么紧张严重,他们被安排在天策军营里,平日里不过跟着一起训练罢了。
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陆欧脸色是一天比一天难看。
因为他明白了,他们是被忽悠而来的。
但是却没办法离开!
陆欧满肚子的怒气发作不得,唰唰唰地写下一封信扔给燕筑。
“给燕帅寄过去!”
燕筑默默地接过信件,转身便去找天策府的信使。
两封信发出后不久,意外地,天策府急招重兵出征洛阳,兵将刚出几日,便被突如其来攻入的狼牙军堵住了大门。
就此,揭过一页。
比起第一封那略有些长度的信,第二封信显得极为简要。
战乱时代,能顺利地把这封信送出来已然不易,那比之以往要刚练的字迹笔画,就像是燕筑每一次划下的刀锋,厮杀中的斑斑血迹跃然于信纸之上,呼之欲出。
几乎无有间断的攻防战打了一年多,卸下曾经还显露出的那些稚气,如今燕筑的身上刻印着的是战火下不灭的战魂。
成为苍云的一员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像此刻这般,让令人厌恶的狼牙军一个个消失在自己的刀锋之下。
至少在一年多以前,他们是没有想到狼牙军会同样出现在天策,造成不下于苍云的残酷。
杀杀杀!
刀锋在战斗中不断被磨砺,精神也是同样一次次被磨练。
身形好大的燕筑,立在苍云军中,就像是一块不倒的盾牌。
陆欧也没有想到,那个才入营不久的新兵蛋子,现在成了破阵营里的先锋。
而这个先锋在一次行动中,以他的盾牌救下了自己的一条性命。
空气中除了血腥之味外,剩下的便是那恶臭刺鼻却让人觉得亲切又熟悉的味道。
陆欧仔细地端详着现在为他包扎伤口的人,之前犹如战神降临般的燕筑现下却隐藏了那犀利的杀意,在白狮鼎鼎乖乖趴在他脚边时,看起来安静、沉重而无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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