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师傅蹲了下来仔细地打量着兔子的伤口,忽而眼睛发亮。
“有意思,有意思!来,让师傅试一下。”
孙邑埅大张着嘴被师傅挤到一旁,看着师傅拿起针来也如他一般缝合起伤口来,不由也被吸引着往前看去。
“再用上这个药,伤口还能好得更快些。”
一边说着一边让孙邑埅拿药,最后大告功成之后,高兴地用手摸了一把孙邑埅的脸。
“你这小子脑袋还挺灵光的。”
孙邑埅欲哭无泪,师傅,那药他过敏啊!555555
脸上不一会儿便起了红包,又麻又痒,师傅瞧了,笑着赶紧擦了手过来给他上药。
师傅温暖干燥的大掌一下一下地,但触感为何感觉不一样?
孙邑埅迷迷糊糊地撑开眼皮,眼前的身影并不是他熟悉的师傅,对于自己身在何处,一时迷茫了。
见孙邑埅醒过来,燕筑也停了手上的动作,然后把药盒放到桌边,说道,
“这是苗大夫给的药。”
”哦……”
孙邑埅眨了眨眼睛,总算清醒过来。
“呼,谢谢,她来看过我?”
“嗯。”
高烧初退的酸软感,还有嘴里余留的药味,孙邑埅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哈,还真是麻烦她了。”
“嗯。”
看着一直“嗯”个不停却不说其他的人,孙邑埅又补上一句,
“也劳烦你了。”
这下燕筑不吭声了,有些不自在地起身走回自己床边整理着床铺。
“天还没大亮,再睡会吧!”
“你睡。”
“身上还是有些不适,闹着我也睡不着。那竹竿你陪我说会话?”
燕筑无奈的眼神望过去,找他聊天?你确定?
“要么,你听我说话?”
孙邑埅也是没办法,身上有些痒痛,总得做点什么转移注意力啊。
燕筑瞧孙邑埅不时移动着身体,大概也能猜到他所谓的不适是指什么。
“身上,要不要我给你上药?”
孙邑埅眨巴下眼睛,本来还在想说个什么话题,现在好了,干脆脱力地一趴。
“好吧……若是在此之前给我杯水,我会更感激你。”
燕筑忍着没笑出声,又走了回来。
都是大男人,也没什么顾忌的,至多再把那人当作是医者,自然不会觉得别扭。
“
简单一点,随便抹抹就好,这疹子长得都密,一起抹便可以了。”
“嗯。”
解开衣衫,果然如孙邑埅自己所说,成片的红疹占据了本应该是比较白皙的肌肤,有些惨不忍睹。
少年的手劲恰当好处,不会觉得痒也不会觉得痛,孙邑埅倒觉得有些享受,本来已消失的睡意又悄悄爬了上来,在不知不觉中又睡了过去。
燕筑嘴角一弯。
第8章 八
考验来临
“燕筑是在这里吗?”
孙邑埅听到外面的喊声才醒过来,他没想到自己一个回笼觉直接睡到了天光大亮。
转头张望了下帐篷内,没有发现燕筑的声音,便开口应声道,
“他是住这里,但是现在不在。”
“那你帮他收一下这个通告。”
“好,麻烦你送进来了,我不便起身。”
孙邑埅从旁边扯过一块布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的脸围了一圈。
“你让他明日带着这个去苍云堡参加考核。”
接过来人交过来的东西,孙邑埅连连点头。
“好,我一定通知到他。”
“诶!那你好好养伤!”
“谢谢啦!”
待人一走,孙邑埅低头看向那张纸,上面的名字“燕筑”甚是醒目。
“原来是这个筑啊。”
孙邑埅摸了摸那个字,这才把纸放在桌上用药盒压住。
不过明天便要去,他还不宜大动作,否则会对伤口造成二次伤害,这可怎么办?
孙邑埅有些为难,绞尽脑汁希望能想出两全之策,因为他知道这对于敢于接受考验加入苍云的燕筑来说是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直到重重的脚步声靠近,才发觉燕筑已经回来了。
“吃饭。”
燕筑不知道孙邑埅想什么想得入神,把碗往桌上一放,眼角瞄到了桌上的那张纸。
这是……他知道了?
燕筑把纸抽了出来往怀里一揣,转身就往外走,孙邑埅连忙喊住他,
“竹竿,你等下。”
“我要去。”
一定是不让他去吧?
“诶?我没说不让你去啊,我是想说,你去找找苗芦,她或许有办法能帮到你。”
原来如此吗?意外的答案让燕筑大感释怀,转过头来认真地回了句,
“我明白,我现在去找她。”
“去吧去吧。”
“吃饭。”
“是是是,我现在就吃!”
孙邑埅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孩子还真是爱管事儿啊!
———————
—————
“那我给你了啊!”
苗芦瞧了瞧燕筑手上的东西,也知道并没有骗她,翻着自己的腰包。
“孙邑埅醒了?他知道吗?”
“醒了,他让我来找你。”
“哈,这下他就想起我们五毒教的厉害了吧!拿去,也给他见识见识。”
“这…怎么用?”
燕筑本以为是个小虫子什么的,却见苗芦塞给他的却是一颗药丸。
“你去问孙邑埅。”
苗芦狡黠地眨眨眼,那意思明显就是,看孙邑埅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他还病着。”
燕筑挺起背脊来,对燕筑的回答不大满意,苗芦稀奇了,歪头盯着燕筑的脸瞧。
“这么护着他啊?他又没什么事,不用紧张。”
“……”
“他一定知道的,你回去给他瞧便是。因为他看过了或许还能想出配合的办法。”
燕筑这才作罢,有些硬生生地说了句谢谢转身离开。
————————————————
“问我怎么用?”
孙邑埅拿过燕筑递过来的药丸,举起来对着窗口有光线的地方仔细瞧了瞧。
“她考验我呢?”
“是。”
孙邑埅再把药丸凑到自己鼻子上闻了下,心里有了数。
“去取一碗酒来,越烈越好。”
说完自己也翻身下榻,取了针包出来。
燕筑也不疑有它,说什么便干什么。
“你能喝酒吗?”
“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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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邑埅把药丸放进装了烈酒的碗里,燕筑眼看着那颗药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最后从里面钻出了条紫得发亮的小虫子,在酒水里肆意地游着。
“来,上来盘腿做好,抱元归一。”
“你要施针?”
“嗯,我明白苗芦是什么意思了,先让我给你行一遍针,能让活生蛊的效用更好而不起副作用。”
脱了少年的上衣,之前的刀剑伤还遗留着摸之不去的痕迹,但是相较于时间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换做其他大夫,效果肯定达不到这么好。
虽然病后的身体还有些疲软,但下针的手却依旧快狠准,犀利如常。
“好了,把酒里的虫子赶紧吞下去!”
燕筑只犹豫了一下下,端起碗看着那虫子游到碗边缘时,用力抬头往嘴里送了一大口。
————还好一口送进去了……
“嗯,在这坐会儿吧,这一个时辰或许你会觉得身体哪哪都不像自己的……”
燕筑想要面不改色,但是还是无法压制住身体的本能反应。
脸皮有些发烫呃,不知道是不是很红?最好别让某人看出来什么。
“你,不需要一直在这里吧。”
“需要,待会看情况还得给你收针啊。”
燕筑无奈,只能顺其自然了。
“这个效用有多久?”
“两天左右,所以明天不会有什么问题。咦?竹竿,你脸越来越红了,酒劲太大了?头晕吗?”
燕筑摇了摇头,虽然脸烧得厉害,但是神智还算清楚,大概就是以前师傅对他说的“只上脸”。
“头晕想吐的话得赶紧喊我啊。”
孙邑埅也不想一直这么盯着看,干脆掏出一本万花秘籍出来,看一会便抬起头看看少年的情况。
燕筑为了专心应对药性和酒劲,干脆也闭上眼睛起来。
“诶!竹竿!醒醒!”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燕筑只感觉自己像是浮在半空之中一般,这种陌生的体验让他有些紧张,但是听到孙邑埅的声音,赶紧稳定住了心魂。
孙邑埅搀扶着以奇特姿势歪在床上的少年,赶紧上前小心把人扶起来,若是让针错位可就麻烦了。
“我…怎么了?”
燕筑费力地睁开眼睛,感觉到有些晕眩,往孙邑埅身上栽下去。
“我想你大概是睡着了吧。”
也听不出这话是真的还是只是一个玩笑,燕筑再次坐稳,孙邑埅探了探他的脉象,满意地点点头。
“可以了,我给你收针,你可以躺着歇会了。”
收针的刹那,燕筑仿佛也找回了自己的手脚,就是动作还是不自然。
“然后呢?”
“你就是好好睡睡睡就可以了,直接睡到明天去都没关系,让身体好好适应一下。”
燕筑不由满头黑线。
“别这么看我,我也睡,我们都睡,有问题吗?”
“好。”
精神紧张也会耗费人的体力,孙邑埅也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在燕筑身边躺了下来。
对于再次睡在一张床上这个事实,两人都没有深思太多,显得再自然不过。
“你知道明天的考验内容吗?”
“嗯。”
“你有多少把握?”
“不清楚……”
燕筑希望能一次便能通过,但是他也知道这个难度……
“那么就尽力吧,不要有太大压力。”
孙邑埅终究没有把活生蛊稀有的事情说出来,拍了拍少年的肩,侧过身去闭上了眼。
背抵着背,传递的除了温度还有就是莫名的心安。
燕筑也闭上眼睛,一遍遍地回想着这些天所做的各种准备。
时机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不是吗?
第9章 九
前行
苍云堡今日显得比以往要热闹许多,长长的队伍排在威严的大门前,显露出难得的朝气蓬勃之感。
因为前一日睡得比较多所以起得也很早的燕筑排在了队伍的前端,多少也可避免等待时间过长而可能造成的焦虑。
孙邑埅蒙着脸钻出帐篷,在伤病营里转了一圈,多多少少也听了些关于考验难易的事情,于是时不时地昂首看向队伍中的燕筑,或许他自己并不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伤病营的人都调侃他是坐立不安,操着一副家长心。
苗芦也是摇头表示看不惯,拽着人干脆又钻回帐篷里去。
“再担心也没有用,这得靠他自己。”
孙邑埅很自然地应道,
即使脚下的步子略有拖沓。
“我没有再担心啊,我当然知道现在也只能靠他自己了。”
“那就不要一直在那张望!”
孙邑埅终究叹了口气,耸耸肩膀。
“好吧,在外面看病也不专心,我就不出去看了。”
一边说着,一边还是忍不住往外面瞧了一眼,这才安稳坐下。
燕筑并不知道有个人一直在关注他,随着前面之人一个个进入内中,表面极度冷静的面容下是跃动不已的激动。
而出来的人,有人叹息有人欢喜,身边也有人出声询问内况,却是被守备士兵喝止了声音,燕筑沉默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下一个,燕筑!”
燕筑猛然抬起头来,头顶偌大的净空感,声音在空旷的空间回响,燕筑感觉到了一种被使命所召唤的责任感。
是的,起初,他是为了报仇来加入苍云,此时此刻,他想要加入玄甲苍云的理由却不再是如此简单了。
逝者已逝,他要用自己的双手去保护那些还活着的人们……
被考核官指引着来到第一个关卡“箭风长廊”处。
表示开始的口令声已响,燕筑却没有急着迈开第一步,最初几秒在他的脑中被无限放大放缓,从两侧射出的箭簇轨迹在他脑海里练成了一条曲线,燕筑深吸了口气,抬起了脚步。
看到有人把午饭摆在他的面前,孙邑埅才反应过来,一转眼,就已经是午时了,外面也有了些日头。
“苍云堡前面的队短了些没?”
“是呀,进去快一半了。”
想来早就轮过燕筑了,怎么他还没有回来或者是来找他的意思?
“也不知道那小子怎么样,是不是没考过干脆躲到哪个雪堆后面去哭鼻子了吧。”
“孙大夫,你是说谁啊?”
孙邑埅只笑笑,抬手摆了摆,
“不谈不谈。”
孙邑埅快快地结束了午餐,走出帐篷伸了个懒腰,眼睛却认真地打量着四周,以期从人群中找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却在这个时候头顶上被扣上了什么东西,一抹黑纱在眼前随风垂落,孙邑埅连忙抬起手挡了一下,然后侧身看着站在身边的瘦长身影。
“你回来了。”
“嗯。”
孙邑埅点了点被戴在头上的斗笠边缘,不解地问道,
“这是什么意思?”
“这样比较透气。”
比较透气?原来如此吗,孙邑埅轻笑一声,继续问道,
“很少在北方看到戴斗笠的,你哪里弄到的?”
“苍云堡里有个买卖杂货的。”
然后,他买了材料自己蹲在羊圈附近做完的,当然,他不会这样告诉孙邑埅。
“我饿了。”
“……”
孙邑埅透着那黑纱看着少年突然地转身,对于还没有问出口的问题也只能搁置下来。
少年的情绪如常,孙邑埅一时也猜测不出来这是过了还是没过,不过既然看他表现如常,结论如何也真地是不那么重要了。
再摸了摸头顶上的斗笠,孙邑埅觉得心里暖暖的,少年有这样的心思,可见是个心底柔软的孩子,想起曾经对少年造成伤害的那些人,孙邑埅不由眼神凌厉起来。
他虽然是个大夫,但是他的针除了救人之外,也是可以杀人的!
雁门关外的雪和血,在他的眼里,也在他的心里。
下午又是一轮忙碌的急救,在不知不觉中,天开始暗了下来,孙邑埅不知道燕筑这一个下午做了什么,只在回到帐篷时看到桌上放置的一个包袱时,突然醒悟过来。
燕筑坐在床边抚着刚拿到手不久的军服,眼睛却是极具深意地看着进来的人。
“你……通过了?”
少年朝着他郑重地点点头。
看着孙邑埅眉眼惊醒地弯起来,燕筑如同受他所感染一般,也微微翘起了嘴角,眼睛里有着属于他自己地骄傲。
“你,你小子呀,虽然你年纪不大,但是我还真挺佩服你的。有酒吗?我们来喝几杯。”
“明日要早起报道,酒就不喝了。”
“没事,你不喝,我替你喝,你真棒,真地很棒。”
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莫名感动,孙邑埅表现得有些意外的激动。
燕筑愣了愣,他也没想到眼前的人真地很快拿了酒壶过来,直接倒入自己口中。
“你…还是也不要喝吧,病还没好……”
孙邑埅喝了一大口后,深深吸了口气。
“你师傅必然会以你为荣。”
燕筑不知该如何回话,只静静地看着。
孙邑埅放下了酒壶,他真地没有再喝第二口了,就像,想明白了什么似的。
“你觉得我的医术如何?”
“挺好。”
耿直的回答。
“哈,我也这么觉得。现在我要对你说的事情你必须要记住并做到。”
“…好。”
燕筑歪着头看着坐到他身旁把手臂搭上他肩膀的男人,又转了回去。
孙邑埅并不在意,他继续说道,
“活生蛊的效用明天便没有了,你这样去,伤口还没有完全复原,是一个大问题。”
这问题燕筑也有考虑过,但是,事到如今,他是抱着坚持到底的决心去的。
“我会给你写封信交代一下你的情况,嗯,委婉地交代一下,明天你带去给你们的教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