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游山玩水,两人终是到了西大陆,而到了西大陆之后,甄皑的话却少了。
“怎么不继续讲了?青丘国就在西大陆,你能说的理应很多才是?”宛枷注意到了甄皑的沉默,此时的他们正位于一座石林前,巨大的石林遮天蔽日,让这一块都显得无比黑暗。
“这一段……都是不太好的回忆。”虽然不想说,但甄皑还是认真地回答了宛枷的问题,他抬头望向了石林,“这里……是我曾经离开你的地方。”
巨大的石林看着很是阴暗,石头上有风化的痕迹,还有更多的痕迹,却是被时间磨平了。
宛枷伸出手,触摸着那凹凸不平的石头:“你说吧,我想听。”
甄皑闭了闭眼,露出几分痛苦的神色:“当时,在这里曾经爆发了一场大战,那遮天蔽日的石林都被砍去了一截,不过是因为你找到了你的仇家。”
“杀你父母的仇家。”
数千年前。
宛青手捏法诀,顿时风起云涌,他怒视着面前的黑衣魔修,喝道:“为何要杀我全家!”
那黑衣魔修身形瘦削,面容普通,即使面对眼前的阵势,神色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动:“因为天命。”然后黑影一闪,方才的动静便全部消失了。
“天命?”宛青大笑,“你们魔修什么时候也信天命了?”接着随手又扔出几面小旗,落在了几个不同的方位,瞬间有阵法波动,闪烁着玄妙的光辉。
魔修神色冷然:“我只恨当初漏了你,让你成长到现在。”然后一拍储物袋,一尊黑色小鼎出现,里面似有无数冤魂啼哭,“坏我魔界大事。”
宛青冷笑:“我做了什么坏你魔界大事?”手上动作不停,那一个大阵竟是布置得差不多了。
“你会做的。”魔修手中的小鼎迅速变大,冤魂的啼哭声也愈发清晰,“预言里说,你会做的。”
“所以就因为一个还没有成真的预言,你就要灭我全家吗?”宛青怒道,手中的动作也顿时加快,转眼间,大阵成型,两人所处之地顿时成了一片星空。
而魔修能耐也不小,那无数的冤魂自他的鼎中冒出,直冲宛青:“为了我魔族的未来,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家族罢了。”
宛青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无数星光炸裂,一片绚烂。
“之后呢?”宛枷催促着甄皑继续说下去。
甄皑苦笑:“自是你赢了,只是你也受伤不轻。”
见甄皑不再继续,宛枷有些干涩地问道:“那你为何……弃我而去?”
“不是的!”甄皑连忙反驳,后又发现自己根本反驳不了,他确实是……弃他而去了。
见甄皑如此,宛枷放柔了语气,安抚道:“你若不愿说,不说便是了。”
甄皑摇摇头:“我总要与你说的。”他鼓起了勇气,直视宛枷的眼睛,“那时的我,其实对你很失望。”
“在那之前很久,我们就互表了心意,我也不在意你给不给我一个正规的道侣大典,可是我们都到了西大陆,你却不愿意与我回青丘国看看,只一心想着报仇,那时的我便在想了,你真的爱我吗?”
“我后来想了很久,那时的我们并不能称得上是相爱的,只能说是因为一直相依为命而互相依赖罢了,在我意识到你的问题之后,我也同样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所以我想试一试,试一试我们的感情。”
“最终让我决定离开你的,是因为你在报仇之后依旧没有与我回那近在咫尺的青丘国,我可以不在乎自己究竟来自何处,可明明有了追查的机会,你却不愿意陪我,我不由得好奇,你真的在乎我吗?”
甄皑没有继续说下去,宛枷却闭上了双眼。
关于这一段,他是有记忆的,那时的宛青因为与魔修一战,损耗了太多的修为,气息萎靡,对那时的他而言,未知的青丘国太过危险,可他又不愿意在自己的心上人面前露出自己的疲态,便一直强撑,只是为了两人的安全,一直没有同意去。
却没有想到,这竟引起了误会。
他听着自己的心跳,仿佛回到了千年以前,看着宛青忍着伤痛,望着那离去的背影苦苦追问:“为什么要离开我?”
他想,前世的宛青或许是真的爱着甄皑的吧,因为在乎,所以希望自己能更强大一点带着甄皑去寻找自己的家人。
可是他太过自卑,不敢诉说自己的情感,隐瞒于心,便是最为了解他的甄皑也看不透他的心。
最后,失去了一切。
“我不知道。”宛枷只能这样说道,他只能望着那黑沉沉的天空,叹息道,“只是我想,任何一个行为背后,都是有一定的理由吧。”
甄皑沉默,最后才扯开了一个有些难看的笑:“或许是这样吧,或许当时……是我错了吧。”
微风吹过,石林寂静得宛如墓地。
许久,宛枷忽然道:“我们去青丘国成婚吧。”
甄皑猛地望向宛枷,目光中带着不可置信。
宛枷轻笑:“算是圆了你千年前的梦吧。”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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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为什么天地不容?天地容得下那么多事,为什么偏偏不容我们?”宛枷追问,他心中涌出一股不甘,“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一次又一次,他都要死在我面前啊?”
映秋山叹息:“你看,狐族大能不少,为师能如此顺利地斩杀他,如何不是天道相助?徒儿,你魔障了。”
“魔障?若顺应天意方为正道的话,那我修什么仙?”宛枷笑着问道,只是这笑却比哭还难看,“我只想给他一个好的结局,让他安心地离去,可为什么上天连这一点都不愿意怜惜他?”
宛枷向前走去,走到甄皑的尸体旁,映秋山没有拦他,只是望着他,望着自己的小徒儿,却再说不出劝导的话。
“皑皑,上天不愿给你一线生机,那我就为你去争取这一线生机,无论多少次,我总是想让你有一个完美的结局的。”宛枷望着已经失去气息的甄皑,笑得温柔,眼里却流出了血一般的泪水,“系统,读档。”
沉默了许久的系统却在此刻开口了:“你当真要和他在一起?”
宛枷没有无视它,只反问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不可能的。”说完这句话,系统便不再开口,一片安静之中,时间的齿轮往前拨动。
作者有话要说:
只有真正喜欢了才会在意对方喜欢的人是不是自己,之前宛枷其实都不怎么在乎甄皑喜欢的是不是前世的自己,他所做的很简单,只是不想让对甄皑的愧疚困住自己的修行,而会产生愧疚,就说明有一定感情基础了。
而从这里开始,主角会有一个比较大的转变,他要开始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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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噩梦模式
宛枷回到了他离开凌天宗打算和甄皑去青丘国的那一日。
眼前是熟悉的南山的景色。
对着甄皑疑惑的眼神,听着那句“你要去那里作甚?”宛枷的心忽然就什么波澜也没有了。
他笑着望向甄皑,掩去了自己所有的情绪:“说来我还未与师尊说呢。”他垂眸,认真地凝视着甄皑的眸子,好似极为深情的模样,“我想去青丘国……与你成婚。”
甄皑一愣,脸迅速红了起来:“你、你说什么呢!”
“就是你听到的那样。”宛枷轻笑,“不过我要先回去与师尊说一下……为了预防一些事情。”
听着宛枷的话,甄皑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阿青,你……”
宛枷摇了摇头,止住了他接下来的话:“等我,好吗?”
望着宛枷的眼睛,甄皑点了点头,不再多问:“好。”
话音刚落,宛枷便离去了,没有半分停留,不带半点不舍,因为他知道,停在这里的话,没有任何未来可言。
“怎么回来了?”凌天宗内还是他离去时的模样,映秋山尚未闭关,他还得以求见。
宛枷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弟子有一事相求。”
映秋山皱眉:“有什么事说就是了,跪下作甚?”
宛枷低眉,很是恭敬的模样,言语却与他的表情不同:“若师尊不同意,弟子就不起来了。”
闻言,映秋山的眉毛皱得更紧了:“你在威胁为师?”
“弟子不敢。”
“不敢?”映秋山凑近了宛枷,似是怒极,“只是不敢?”
宛枷不语。
最后还是映秋山叹了口气:“你是最有主意的,为师拦不了你。”他望着宛枷,忽然觉得有些疲惫,“说吧,什么事?”
宛枷望着映秋山,忽然觉得自己的便宜师傅好像老了一般,明明他修为那么高,至今未见老态:“弟子想与心爱之人去他的家乡成婚。”
“心爱之人?”映秋山挑眉,“为师怎么不知道你有一个心爱之人?”
“师尊见过的。”宛枷顿了一下,继续道,“是青丘的苏皑,十年前,弟子曾救他一命。”
“自那时起,弟子便对他一见钟情了。”
“胡闹!”映秋山怒道,“你可知他是什么人?”
“弟子知道。”
“你不知道!他是……”
“他是青丘王族,是妖。”
“那你还?”映秋山的脸色有些阴沉,“为师看你是魔怔了!”
宛枷抬起头,神色沉静,目光坚韧:“师尊,弟子很清醒,弟子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望着宛枷的眼神,映秋山忽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的徒弟是什么样一个人,相处了十年,他还不清楚吗?
“唉。”他只能叹息,刚想同意,忽然心中一动,道,“此事不可。”
宛枷皱眉:“为什么?”
映秋山却没有给出回复,只皱了皱眉道:“为师出去一趟。”然后转瞬间便消失了,徒留宛枷一人跪在原地。
很久,宛枷都没有起来,只是直直地跪在那里。
一日后,映秋山回到了这里,见宛枷依旧跪着,皱了皱眉:“你跪着也没有用,此事不可。”
宛枷不语,只是跪着。
“为师昨日听你说起那事,心念一动,便去找了神算子。”映秋山见他执拗,只能解释道,“天道已经给下警示,你二人不可在一起。”
闻言,宛枷忽然想到了前几次甄皑的死亡,心中无名火顿起:“我二人修为尚浅,天道为何要管到我二人头上?”
“没有为何。”映秋山望着他,神色难得有些严肃,“只是因为那是天道。”
“所以不可违背?”宛枷笑得讽刺,“那我辈修仙,求的是什么?”
映秋山皱眉,每个人的道不同,所求也便不同,忽然这般问来,他也难以回答。而他作为自小被宗门培养才走到如今这一步的人,所求自然是宗门安定,天下太平。
“我听不少人说过,修仙为的是长生不老,逍遥于天地之间。”宛枷的言语之间带上了愤懑,“若是处处受制于天道,又何来的逍遥?”
映秋山沉默。
“师尊想必是极在意宗门的,可若有一天,天道要宗门灭却呢?”望着映秋山有些变了的神色,宛枷忽然放轻了声音,“若真有那一天,便是天道,师尊也是不愿遵从的吧?”
映秋山狠狠闭了闭眼,最后才叹了一口气:“你走吧。”他的眼中透着疲惫,“你是为师命中注定该有的徒弟,可此事若想为师不去干预,那为师便只能将你……逐出师门了。”
宛枷一愣,最后只能深深地望了一眼映秋山,朝他拜了三拜:“师尊大恩,弟子铭记在心。”
映秋山不语,已然是闭上了双眼,不愿再看他一眼。
带着有些沉重的心情,宛枷将象征凌天宗弟子身份的玉石留在了凌天宗,离开了此地。
南山。
“你回来得很快。”宛枷一出现,甄皑便注意到了他,“我本以为你要多费些时日的……阿青,你怎么了?”
宛枷摇了摇头,却掩盖不了他有些苍白的脸色:“无碍,我们走吧。”想了想又道,“我想快点见到你的故乡,我们坐船去吧,好吗?”
甄皑虽担心,但终究还是信任着宛枷,便不再多问。
东大陆与西大陆之间隔海,但乘坐宝船的话还是可以很快到达的,因着两人有些急,便跟了花家商队的船,好在花家毕竟是九大世家之一,又以经商闻名,商队的宝船自是极好的法宝,一路倒也风平浪静。
好似将先前的流程快进了一般,宛枷他们用着比上一次少多了的时间到达了青丘国,只是这段路上终究是少了交谈,显得有些沉默。
如上一次一般,在甄皑亮出了他的身份之后,他们很容易就被青丘国的人接纳了,婚礼也如同上一次一般筹办了起来,一切顺利得仿佛梦中一般,只是宛枷总是觉得心中有一股危机感萦绕不去,只好一直跟着甄皑,不肯分离,倒有不少人见到了之后笑说两人恩爱的很。
这日,事情都忙完之后天色尚早,甄皑忽然叫了宛枷谈话。
“你很急。”找了处安静的地方,甄皑开门见山道,“你在急什么?”
宛枷这几日精神一直高度紧张,忽然被这么问到只能扯出一个笑道:“你在说什么啊?”
“阿青不会这样笑的,你在勉强。”甄皑垂眸,“说来我从未与你仔细说起过前世的事,但你却很清楚的样子,大长老说到我们的事的时候你也很淡定,好似早就知道了一般。”
宛枷一愣,没有立刻开口反驳。
“这种情况我是很清楚的,但我一直不敢这么猜测。”甄皑望着宛枷,眼中露出些许悲伤,“你和我一样,是不是?”
宛枷声音有些僵硬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甄皑苦笑着摇摇头:“我是最了解你不过的,你的一个神态,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所以……果真是我想的那样。”
“你在打什么哑谜?”宛枷张口,嘴里却干得厉害。
“你已经猜到了不是吗?”甄皑柔和地望着他,手抚上了宛枷的脸,拉进了两人的距离,他的声音很小,宛如情人间的呢喃,“我在不断地轮回着,寻找着你我二人可以在一起的一世,而现在的你,也是这样吧?”
宛枷一震,立在原地,没有说话。
“我寻了你很多世,这是第一次看到你为了我,为了和我在一起而不断转世。”甄皑在笑,笑着笑着就哭了,“但我想,这应该不是你寻我的第一世。”
宛枷有些不明白甄皑的话了,但看着他的表情又忽然觉得很慌。
“所以我猜啊,我们就是两条相交的线,这条线的我死了,你就去寻另一条线的我,可那个我却不是这条线的我了,而这条线的我遇见的下一条线的你,也不是这条线的你了。”甄皑笑着,眼泪顺着他的脸流下来,滴在了地上,“所以这样的我能够如此幸运地碰到这样的你的机会,也只有这一次了。”
“我不想放手。”他抓住了宛枷的手,另一只手擦了擦眼泪,正了正表情道,“告诉我,另一条线的我,为什么会死?”
“我不会让你死的。”宛枷握紧了那手,他不笨,甄皑说得这么清楚,他自是明白了情况,现在必须两人合力,才能改变甄皑死去的结局,“上一次是我师尊杀了你,但这一回我同师尊说过了,他不会再伤你。”
“他……为何要杀我?”甄皑皱眉,“我以为我没有得罪过他?”
宛枷闭了闭眼,最终还是选择说出了这个残忍的事实:“因为天道,天道不许我们在一起,他是我的师尊,他必须阻止我们。”说完他有些不放心地望了甄皑一眼,却见甄皑整个人仿佛丢了魂一般立在了原地。
“皑皑,你没事吧?”他紧张地凑上前去,却听见甄皑小声地喃喃着什么。
“天道不许?怎么会不许呢?我们没有做什么干预天道运行的事啊……为什么……”甄皑望着天空,神色有些放空,他想不透为什么会这样,明明第一世的他们还有在一起的可能,明明那时候也没有遇到天道刻意的阻挠,那为什么这一世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