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鸢的过去让他觉得难受,因为他从未从一个女子的角度去思考问题,陆栖虽然有着并不完美的家,但他毕竟是男儿,束缚他的终究不如女子多,所以当他从流鸢的角度去看流鸢的过去,他感到了一阵窒息。
那样的生活,那样的生活能称之为生活吗?
那样的人生究竟有怎样的意义?
将自己的未来寄托在一个有可能出现的爱人身上,那样能叫自由吗?
没有自由,是怎样的憋闷?而她们又是怎样在这样的憋闷之下忍过来的呢?
“栖弟。”忽然,宛枷的声音打断了陆栖纷乱的思绪,“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这是命。”
“那就信命了吗?”陆栖忽然提高了音量,“不去做斗争,就这样沉沦下去,真的就好吗?”
宛枷有些惊讶陆栖的言论,在他的“常识”里,这不应该是这个时代的人应该提出的思想,但转念一想,这就是陆栖啊,那个聪慧的,不断向前的孩子。
“所以你要足够强大啊。”宛枷望着他,仿佛在看着上一次跟随他待在迷雾山庄十年的陆栖,“因为我强,所以我可以改变你的命运,你想要改变别人的命运,就变强吧。”
宛枷知道陆栖此刻的想法不过是年少冲动,将来总有一天会面临失望,因为陆栖现在想做的不是一个凡人可以做到的,甚至就连那所谓的仙人都做不到,只要人类存在欲念,这样的悲剧就会一直上演。
这是不可改变的现实,不是所谓的体制改变就能做到的,在宛枷的“常识”中,即使一个文明高度发达,只要没有脱离欲念,青楼这样的存在也不会消失,不过是隐藏于地下,表面上批了一层干净的皮罢了。
但就现在而言,以此激励陆栖还是可以的,或许将来某一天陆栖会意识自己的天真,但那不是现在。
“比武大会就要开始了,你可以上场试试,不过切记,你与我学武不过数月,遇到强敌就退下,莫要争什么面子。”宛枷凑到陆栖耳边,轻声说道,“毕竟……什么都比不上你的安全。”
陆栖脸有些红,胡乱点了点头便走到了比武大会的场地之中。
台上有一人宣读道:“比武大会第一轮,混战,留到最后的进阶下一轮,每场二十人。”
台下宛枷双眼微眯,真是……简单粗暴的方式。接着余光注意到身后二楼雅间一个熟悉的身影,环顾四周,发现了不少熟面孔,忽然有种好戏要上场了的预感。
“是宛庄主吗?”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转身望去,是天上楼的小二,“楼主请您去二楼雅间入座。”
“哦?我也没有订雅间啊。”宛枷挑眉,据他所知,修真界的人是一向瞧不起凡界的人的,本身这天上楼的由来就让他觉得奇怪,如今这楼主还这么关注他们江湖中人,就更奇怪了。
“楼主说了,宛庄主的江湖地位大家都知道,怎么好意思让宛庄主在下面看?”闻言,宛枷更是好奇这天上楼的楼主了,他从问天那里是知道一些天上楼的情报,也不过是提到了楼主有个修真界的亲戚,加上家中富裕,本身又是个有能耐的人,才使得天上楼有如今的地位,除此之外,他倒是一概不知了。
“既然楼主有请,宛某自是该往。”宛枷笑着点头,吩咐似月凝霜在此间随意逛逛,顺便看好陆栖防止出事,便跟着小二上了楼。
小二在前,打开了雅间的大门,接着转身迎接宛枷进门。
宛枷却停下了脚步:“小二可是带错了路,这屋中有人不是?”
小二一愣,接着直愣愣地说:“楼主吩咐的就是这里。”
宛枷虽觉得有些古怪,但终究有些好奇着楼主究竟给他准备了什么,便抬脚走了进去。
里面坐着一个女子,身着红衣,画着艳丽却不俗气的妆容,嘴上叼着长长的烟管,吞吐之间,云雾弥漫,整个人透着一股慵懒的气质,见他进来便笑道:“没想到宛庄主光临我天上楼,未曾准备雅间,只能以此充数了。”
宛枷身后的小二向着女子行了一礼便退了下去,顺手关上了门。
宛枷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随意地拿起酒壶倒了杯酒,轻嗅后道:“不愧是天上楼楼主的雅间,里面的酒也不是俗物呢。”虽状似随意,动作之前却透着谨慎。
“不愧是宛庄主,这就猜到奴家的身份了呢。”女子掩面轻笑,“这是专门招待宛庄主的酒,听闻迷雾山庄酿有不少好酒,奴家自是不敢随意取些出来献丑。”
宛枷一口喝下手中的酒,顿时一股热流顺着喉管而下,连体内沉静的内力都有些骚动,片刻之后,宛枷发觉自己的内力较之前更为精纯了些。
“宛某江湖中人,猜到不过是运气罢了,还不知楼主如何称呼?”语气比之前软和了些许。
女子见状也松了口气:“奴家姓花,不知这酒可合庄主的胃口?”
“花楼主的酒自是与众不同,不愧是天上楼的酒,我迷雾山庄名酒无数,却都比不上这一口啊!”宛枷自是不吝啬夸奖,他早已感受到此人没有恶意,当然,若是有什么恶意他也无所惧。
“庄主若是喜欢,奴家可以送庄主一坛。”女子抬头,直直望向宛枷,“只求庄主帮奴家一个忙。”
宛枷放下酒杯,女子一时之间有些紧张,接着宛枷忽然笑了:“不知楼主有什么需要宛某帮忙的?”
另一边,陆栖挑着比武大会一开始就跳上了台去,恰巧大多数高手都秉持着高手风范,想着主角不到最后一刻不会出场的守则,竟是无一高手上场,场上都是些学武不精的粗人。
陆栖虽有些失望,却也明白这些事现如今的自己最适合面对的敌人,便在心中暗自打气,又下意识往下看了一眼,碰巧看到宛枷离去的身影。
心中顿时有些沮丧,但转念一想,这不过是第一轮的混战,本就没什么好看的,若自己输了才是丢脸,便抛开脑中混乱的想法,专心于台上。
只是那些对手是粗人,陆栖学武也不过数月,只能说是半斤八两,何况第一轮不准带武器,让和宛枷学了几个月剑法的陆栖有些无奈,只是陆栖毕竟聪敏,没一会便掌握了一些敲门,将平时学的运用进来,竟是凭着步法坚持到了最后。
最后台上还有三人,虽然对面两人打下去的比陆栖多,但这两人先前乃是联手,而第一轮只能胜出一轮,这二人的联盟也就此断开,互相警惕起来。
陆栖赢得有些惨,这两人毕竟是坚持到最后的,给陆栖留下了不少伤,但陆栖终究是凭着一丝坚定站到了最后,最后下台的时候下意识想要问宛枷在哪里,又觉得这样的自己太过软弱,便按捺住不问。
而这丝坚强却在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的时候瓦解了。
他想问一声宛枷有没有看到他的努力,最后却只张了张口,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说:“你辛苦了,已经可以休息一下了。”
然后仿佛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他的世界陷入黑暗。
作者有话要说:
打楼主二字的时候我有点出戏→_→但是出于想让别人更加出戏的恶趣味,我没有改掉→_→
依旧是出去浪得有点晚,不过明天晚上上课,应该就不会这么晚了。
第47章 地狱模式
陆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一间雅室之内,外面人声鼎沸,里面却有些冷清。
他抬头,似月正坐在桌边削着苹果,便问道:“清河……表哥呢?”
似月手一顿,接着平静地继续转起了苹果:“庄主有事,吩咐我好好照顾陆公子。”
陆栖隐约嗅到了什么事件的味道,却还是忍住了自己的好奇心,既然宛枷没有带上他,就说明此事不简单,带上他很有可能会连累到宛枷。
虽然理智上理解了这一点,但陆栖内心终究是有些挣扎,他忍不住握紧了双拳,暗自唾弃自己的弱小。
外面,陆栖所看不到的比武大会的会场之上,正躺着一具尸体,尸体尚有些温热,眉间则有一颗红点,竟是一根银针穿过眉心,要了那尸体主人的命。
“什么人竟敢在我天上楼惹事!”花楼主一身红衣出场,瞬间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有什么江湖恩怨私下解决了去,在我天上楼搞出这种事来,是活腻了么!”说完眼神一厉,让在场的人不由感到心里一寒。
“花楼主这说的什么话,这种事自然应该让衙门处理,要是什么事都私下解决了,这天下还不乱了套?”一个刻意压过的声音响起,虽然可以猜出此人明显是想隐藏自己的性别,但在场不少武功高强的,一听便知这是个女子。
“姑娘莫要胡闹,这江湖之中恩恩怨怨那么多,若都让衙门来解决,衙门还不忙死?想姑娘你还年幼,定是跟着家中长辈前来,还是跟在长辈后面好好学学吧。”有人故作老成地说道。
那女子瞬间有些生气,刚想说什么便被她身边的人拦住了。
莫明澜也知在场高手不少,他虽不惧,却没有出声,只暗示性地拦下了莫如曦。
那人自觉无趣,也不再说话,场面一时竟有些过于安静了。
就在此时,宛枷开了口:“我想不管如何,当务之急是查清犯人不是?”
先前那人认出他的身份,连忙恭维:“竟是迷雾山庄庄主来此,幸会幸会,既然宛庄主这么说了,那便先查查这胆大妄为的犯人吧。”
宛枷虽不屑此人嘴脸,面上却未曾展现分毫,来参加此次比武大会的大多都是些江湖无名之辈,想博些名声方来此地,而大门派的弟子则被门派中的长辈叮嘱,鲜有来参加此事的。
想来也是,这次比武大会处处透着不寻常的味道,其他不提,就是这召开地点就不应该在京城。
其中怪异种种,使得江湖中大部分大势力都处于观望状态,而此刻在场的江湖人中,明面上就身份名望而言,宛枷竟是最高的了。
宛枷原先并不想管这件事,但花楼主对此早有察觉,她也不希望自己的天上楼中出这样的事故,但迫于一些缘由才作为比武大会的召开场所,于是就委托他来镇住场子,如果可以的话还希望他能帮衬她些许,毕竟无论身份如何,花楼主终究是一个女子,纵使江湖中人不拘小节,也有许多事是她做不到的。
因此便以美酒为礼,求得宛枷一个口头承诺,而宛枷也不是一个背信弃义之人,当下自是得出言相帮。
“此人伤口乃是由银针造成,正中眉心,一击毙命,我想袭击之人定是内力深厚之人。”
话音刚落,便有人附和恭维:“没错没错,不愧是宛庄主,眼力果然不凡!”一时场面有些尴尬。
宛枷不管,只继续道:“当然,此人具体的身份背景,江湖关系定也是与此有关,不若让衙门介入此事,倒也处理得快些。”
先前那人刚想恭维,忽然觉得不对,顿时有些尴尬,但想着自己好歹附和了花楼主的想法,打脸打的也不止自己一人,如此想来倒也没什么。
却没曾想这花楼主竟是鼓起了掌:“宛庄主说得不错,事已至此,自是由衙门来介入最为妥当,京城毕竟是天子脚下,怎容得随意杀人?”
一边莫如曦闻言却有些恼怒:“你这人好奇怪,先前说要私下解决,现在却说要衙门介入,你堂堂天上楼楼主,竟也需要附和他人言语了!”
“哦?姑娘莫是觉得我这决定不好?”然而这自小养在宫中的公主又如何比得上在江湖上在商场上摸爬滚打数年的花楼主,只见她微微一笑,便如同一幅画一般晕染开来,引起无数人的注目,“我花嫣然在京城做的是正规的生意,如今出了事,若当真私下解决还不砸了我家招牌?若此事与我天上楼无关,我自是不会管他是否私下解决,如今既是和我天上楼扯上了关系,我当然是得选择最正确的解决方法。”
莫如曦顿时被这番话噎得说不出话了,想让自己身旁的皇帝哥哥给自己撑腰,却又见莫明澜脸色不似很愉快的样子,只好忍下这番不爽,咬了咬牙不再说话。
此刻虽有人想要嘲讽一番,但几个身份较高的人都没有说话,便无人再提,倒是给了莫如曦几分面子。
衙门的办事效率很快,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皇帝在场的原因,场面很快便被控制住了。
紧接着这尸体的身份也被查了出来。
殷家家奴,殷忠。
从他的身上搜出了一封信,上面写到:“十五年前那件事的证据在我手上,想要的话就去参加比武大会。”
这句话倒是好好地把身为殷家家奴的殷忠会来参加比武大会的原因写了出来,只是信中的文字却处处透着古怪,而最吸引人的就是前半句的那个十五年前的那件事。
究竟是怎样一件事会让一个根本不会武的奴仆前来参加比武大会呢?
此事暂时无解,但好在有衙门介入,想来会进一步去殷家求证,宛枷也不再停留,回了雅间。
“外面出什么事了吗?”刚进去,就听到陆栖询问,想来是好奇很久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大概猜到些许的宛枷没有蹚这趟浑水的打算,只岔开话题,“今日恰好是十五,可要去望月亭看看?”
陆栖心知此事怕是不简单,虽有些好奇,但还是压了下去,他总归是相信宛枷的,便点了点头:“好哇,我早就想去了。”
宛枷笑笑,转头对似月吩咐到:“这几日你看好凝霜,别随便出去,也别和什么人起冲突,你们翻案的日子估计不远了。”
似月有些惊讶地睁大了双眼,接着按下了这份惊讶,顺从道:“是。”
“我还有些事情要安排,栖弟你先好好歇息,养好精神。”揉了揉陆栖的头,宛枷又出了门。
望着宛枷的背影,陆栖心中升起一丝不知名的情绪,若是他能够更强一些的话,是不是……就能帮上表哥了呢?
出了门,回到大厅之中,现在事态已经被衙门的人平息下去了,人也散去了不少,先前热闹的天上楼此刻竟有些冷清。
“方才多谢宛庄主了。”身后传来花楼主花嫣然的声音,宛枷转身,只见她换了一身浅淡的衣服,不若先前艳丽,却少了几分先前的攻击性。
“这是宛某该做的,人死为大,本就不该让场面一直混乱下去。”两人默契地不提花嫣然先前说的美酒,但具体如何又都心知肚明。
“只可惜经此事后,我天上楼的生意可就要走下坡路了。”虽是抱怨的话音,但配着花嫣然这一身浅淡的服饰,竟带着些不知名的愁绪。
“花楼主莫要多想,此事尚未出结果,不必太过担心,况且……”宛枷嘴角略勾,“凭花楼主的本事,如何需要担心这个呢?”
闻言,花嫣然也笑了,她果真不负其名,当得起一个巧笑嫣然:“宛庄主过誉了,只希望此事过来,庄主能多多帮扶一下。”
“自是应该的。”宛枷点头,两人会心一笑,先前的约定才算达成。
“你武功不错。”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转身一看,宛枷有些愣住了。
温热的血喷洒,喉间的疼痛尚且有些印象,记忆的最后是那个人错愕的表情,这,是楚战啊。
不过经历了先前再遇莫明澜的事之后宛枷已经做好了遇到熟人的准备,他很快调整好了表情,笑着说:“好啊。”
比武的台子已经不能用了,但收拾收拾大厅里的桌椅还是可以有空间比斗的。
片刻后,便见二人站在不大的空间的两边对峙。
二楼雅间还有没走的贵客,莫明澜望着下方,心中莫名烦躁。
还有些看热闹的,眼见传闻中的迷雾山庄庄主要与人比斗,连忙喊上朋友前来观战,没一会儿,天上楼门口就聚集了不少人。
陆栖也被这骚动吸引,向下望去,刚巧看见宛枷拔出了他的剑。
陆栖是最为清楚的,这些天来,除了斩杀那斧头帮的人以外,宛枷从未拔出过剑来。
“表哥他……”
“没事的。”似月连一个眼神也没有分给下面,她的手上正拿着针线绣着什么,“那可是我们的庄主啊。”
忽然,陆栖的心就放下了。
是啊,眼前这人可是比谁都强大呢。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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