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要逃,逃去哪?城门为什么不开,要关着我们在这处受死吗?
皇帝衣裳整齐的站在皇城上,瞧着京中火光四起,大片大片燃起的房屋,面色森冷。
一会儿太后也来了,可是脸上见不到得意,她的谢家军此刻群龙无首,主力战将都失事,一时之间竟是任用不起,她隐隐猜到接下来迎接她的会是什么……
皇帝瞧了她一眼,什么都不说,竟是连客套都懒得做了。
她咬着牙冷冷笑了,“你猜今夜他们会不会攻入城中。”
皇帝闻言竟是笑了,映着火光瞧着万分妖异,“会。”
像是应了皇帝的话,呼声中有人急忙跑来,“皇上,东边城门被攻破了!”
“皇上,西边城门被攻破了!”
年轻的帝王却显得万分冷静,他挥挥手,望着不远处,直到一队人马破火光而来,黑压压的铠甲映出寒光,摄政王当于前,缓缓地停在皇城下。
皇帝微微地挑唇笑了起来。
叛军攻进城里,用不着半个时辰,不用想都是里应外合,他们势如破竹而来,没有任何阻碍,很快就占据了有利局势。
摄政王要造反是那么的简单,毕竟京中有很多他的人马,他也是厌倦了同皇帝兜圈子,只是拖延时间磨去谢家的棱角罢了,他抬头瞧着那年轻的帝王,冷冷地笑了。
一声令下,黑压压的军队往皇城进攻。
皇帝等的就是这一刻,含笑的瞧了他们一眼,就转身而去。
也用不着多少时辰,皇城也被攻下了,摄政王带领着‘起义’军攻进,没费多大力气就到了皇帝面前,一旁的太后气得发抖,“章丘宪,你这是要自立为王吗?!”
这同他们说得不一样,应当是叛军把皇帝杀了,他们姗姗来迟救驾,再立新皇。
“皇帝无能,任用奸臣,这个天下该改朝换代了。”摄政王沉声笑着,“这是民心所向。”
“放肆。”谢太后拍案而起,再也坐不住。
摄政王看也不看她一眼,只盯着皇帝淡然说着,“你若乖乖退位予我,可饶你一命。”
“你怎知道,你就赢定了?”皇帝也笑了,他瞥着台阶下的人,瞧见熟悉的人影,心里漏了一拍,有些苦涩,有黯然。
摄政王目光凌厉,若不是答应了身边的傻小子,他也懒得废话,“也罢,想来你也不会同意的。”
摄政王一挥手,就是派人上前抓拿皇帝。
殿里瞬间刀光剑影,有人匆忙走了进来,同清海郡太守张竟说了什么,张竟脸色瞬间一变,“宁王爷,城门忽然有人攻进来了,不是我们的人,看方向是从南鞍山那处来的。”
南鞍山?他记得是陵阳公主的封地,一个女人能起什么作用,摄政王不屑的笑了笑,“你去处理。”
张竟点头退下。
“太后,我们快些去避难吧。”殿内微妙的灯火映着太后苍白的脸,她不甘得摇摇头,她不信她谢家就这么败了,败给一个无耻之徒。
很快地上就堆满了数具尸首,还有源源不断的人不停地杀上前。
“皇帝,你是个聪明人,不要做无谓的牺牲。”摄政王扬声道。
皇帝淡然地同他们对视,指尖却轻微颤抖着。
终于,殿外再次传来搏斗声,有人携着风云之势破阵而来,很快就杀上前来,像一把利刃,将困境一分为二。
摄政王有些意外的回头,在啸杀声中,有一人头戴青铜面具信步走来。
火光映着他诡异的面具,让人望而生寒,一个圆形物体就在天空划出弧线,扔在了摄政王面前,是张竟的人头。
仿佛一切动作都被放慢了,摄政王瞧向来人脸色大变,“赵恒?!”
赵恒勾唇笑了起来,“摄政王是不是在想我怎么会在这?应当是重伤昏迷,一只脚踏进鬼门关才是。”
“你算计我?”
“非也,我只是想不到我们之间果然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啊。”
赵恒的到来逆转了局势,他带来的精锐将士轻轻松松就制服了场上的叛军,这就是常年驰骋疆场淬练而成的御风军。
摄政王愤怒的咬牙,眉目一瞪,提剑就冲皇帝刺去,他还有转机,赵恒不可能带回这么多人,等他辽宁郡的兵一会进城救援,他不信杀不了赵恒,现在就该把那麻烦剔除,留着碍事!
闪着寒光的刀却被人抵挡开来,碰撞之余蹦出火花,锋利的刀面出现龟裂,摄政王气得发抖,“你这孽障,事到如今你还护着他!想死吗?!”
“父亲说过不会杀他。”
“哼,所以你今天跟过来就是为了阻止我杀他吗?”
章长曦愧疚的看向摄政王,嘴角动了动却是什么都没说,父子二人终是刀剑相向,打了几个回合,直到场面被赵恒控制住,他瞧见辽宁郡“起义”军首领安稳的站在赵恒身边。
摄政王面色颓然,他收回剑,仿佛置身于众矢之的,“孟非子你竟敢背叛我?”
“起义军”首领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呵呵笑着,伸手摘下面具,是周义德。
摄政王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周义德是章长曦举荐给他的人,他中途利用一番,又觉得不是自己人还是除掉为妙,如今瞧这局面,结果如何不言而喻。
“你想等的援军是不会出现的,而我等的就是你的人马攻进城池,来个瓮中捉鳖,等到了。”赵恒也幸灾乐祸的笑起来,“顺便告你一声,我的御风军也早在路上把你的援军吃得死死的。”
摄政王愤怒得拿起剑指向章长曦,“你可是我儿子!”
章长曦看着指向自己的剑,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摄政王双目猩红,这场夺` 权之战就像场闹剧,他机关算尽,铲除一切障碍,却是为他人做嫁衣。
庆安四年正月初六,摄政王因谋反入狱。
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京城的骚乱平息后,赵恒就迫不及待同皇帝请示要回去。
“你可是要去找覃大人?”
“自然。”赵恒急躁的道,“他还在等我回去。”
皇帝笑了笑,“那大可不必了。”
“嗯?”赵恒不解的看着他。
“覃大人差人送来密函,他要提前回京。”
一匹黑马急驶而来,堪堪拦在李毅崇等人面前,马上的人气质卓然,一张青铜面具很是醒目,雪花点点飘落在他身上,骏马喷着白雾低鸣一声。
“老大!”李毅崇惊喜的叫道。
一众队伍纷纷传来惊喜的声音。
“太好啦,将军没事。”谢寻桓看他身体健全,安心的舒了口气。
“算老大有点良心还知道来接我们,也不枉我们特地抗旨回来。”李毅崇骄傲得抬高下巴。
覃皓之听到动静,便挑开窗帘看看,瞧见那高瘦的身影,许是心有灵犀,二人的目光隔着众人就撞在了一起,覃皓之心间一烫,就放下了窗帘。
“我找覃大人去了。”赵恒摆摆手,示意别人把马带上,自个就钻进马车里。
一进马车赵恒就摘下了面具,露出面具下的昳丽容颜,目光灼灼的盯着覃皓之。
“你是因为担心我才抗旨回京的吧。”
“不是,我听闻叛军攻城,担心陛下安危才回京的,况且江宁正处叛乱,百姓也无心修建河道,若京中有难当是要提前回来,何必在江宁浪费时日与兵力。”
“骗子。”赵恒眉眼笑开来,伸出修长如玉的手,压在覃皓之的唇瓣上,“你肯定是担心我才回来的。”
覃皓之回京途中知晓赵恒围剿摄政王成功后,他就知道坏了,这人指不定怎么得意的奚落他,顿时心里臊动不安,不敢对上赵恒的目光。
覃皓之一向循规蹈矩,竟为他抗旨回来,赵恒不知该如何形容心里的狂喜,瞧见覃皓之撇开头装作厌烦他,耳朵却羞红的模样,心里痒得不行,直接就将人揽入怀中,紧紧抱着。
“我心欢喜。”
听着赵恒的心跳声,落在耳边的四个字,覃皓之揪住赵恒一节衣角,他无法否认因为这个人,他的心盈满了暖意,也装满了欢喜。
赵恒抱着覃皓之深深地嗅了口气,这些日子真的是想死他了,他从没有这么想念过一个人,到底为什么这么喜欢一个人啊,“你有没有想我。”
覃皓之觉得他本该否认的,可他却听见自己嗯了一声。
赵恒抬头看他,眼里满是喜悦,瞧见因为他一个肯定,就高兴成这样的赵恒,他忍不住面色发烫,这算什么……
再过些日子,刘安平定了辽宁附近的叛乱,带着受伤的江邢天回来了。
李毅崇看着重伤虚弱的江邢天,“你小子可要挺住啊,可别英勇就义了。”
江邢天扯了扯嘴角,“你这狗嘴什么时候能吐出象牙来。”
“找打啊你。”李毅崇大吼,吼完又良心不安的降低声音赞许道,“不过你小子也是狠角啊,就算是演的,你还真敢给他捅啊。”
“不这么做那副将又怎会相信。”江邢天道。
“哼,他死了没。”李毅崇道。
江邢天知他指的是那副将,笑道,“死了。”
摄政王一事牵连出数位朝廷命官,一时之间朝堂大换血,罪证确凿的官员皆被捕入狱,谢氏一派也所剩无几,谢太后病倒在寝宫,已有油尽灯枯的征兆,自此朝堂彻底为皇帝掌控。
覃皓之这几日忙得焦头烂额,待定案后舒了口气,进宫同陛下禀告。
勤政殿里,皇帝瞧着他笑了笑,“覃爱卿近日瞧着目光闪躲,是不是在怪朕让你留在江宁。”
覃皓之摇摇头,“陛下不责怪臣抗旨回来,已是皇恩浩荡。”
“朕只是觉得京中将乱,你若回来出了什么事,陵阳非和我闹不可。”皇帝轻笑道。
被陛下调笑,覃皓之羞赧得抿抿唇,他瞧着陛下温润无害的模样,实在不知该如何质问陛下既然知晓公主是个男子,为何还硬给他二人赐婚,不觉得荒唐吗?
是这人给予了他大展宏图的机会,于他即是伯乐亦是君上,他不该有怨言也不能有怨言,可心不由己。
覃皓之清澈的眼眸直视陛下,他听见他的声音说,“陛下,微臣有一事想问。”
“嗯?”陛下略微歪着头,“你问?”
“桂和村的命案是摄政王所为一事,陛下为何瞒我?”
皇帝微微一怔,而后苦笑起来,“那件事是朕对不起爱卿,当年朕刚刚登基,只是个傀儡皇帝,摄政王权势滔天,做事根本毫无顾忌,也算是朕为了讨好他才将事情压下去,爱卿那时调职入京也是摄政王调的,我还以为你知晓个中隐情,是个心狠手辣之人。”
“事实证明是朕想岔了,覃爱卿疾恶如仇黑白分明,桂和村如此大的血海深仇,将这件事压下去的我,也算是帮凶了,而我当时无人帮衬,怕爱卿知晓了此事对朝堂失望,也便瞒着,久而久之却再也开不了口。”
“挺卑鄙的吧?本该是血洗冤屈的地方,却也是隐藏真相最容易的地方。”
“可即便如此,它也有着天下最诱人的东西,权势,它能改变很多东西,大抵就看用在谁的手里,朕希望将来,爱卿能和朕一起给天下的百姓带来太平。”
“如果是你的话,应当能办到的。”
覃皓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勤政殿,面无表情地听完然后告退?
出了温暖的宫殿,外头寒冷的很,这几天陆陆续续的下起大雪来,路上堆积的雪,不小心踩空都深入脚弯,他瞧着深红色的宫墙,品着那冰凉的白色,眼里露出迷茫的神色来。
迷茫间他竟然走到了关押摄政王的地牢里,那人穿着囚服,手脚被拷着也不见落魄,见到他依旧居高临下的冷哼一声,“覃大人竟然会来瞧老夫。”
覃皓之伪装的淡然在这一刻破功,在见到摄政王的这一刻,怨恨弥漫上心头,单刀直入的问道,“你为何杀了桂和村的人。”
摄政王闻言后一怔,然后哈哈大笑起来,“想杀便杀了,只能怪他们运气不太好。”
“二百八十三条人命!你凭什么……”覃皓之瞧见摄政王嘲讽的面容,一瞬间消了声,这些人命在这麻木不仁的人眼里又算得了什么,可好恨,被杀害的人只因为一句想杀就杀就丢了性命,他们何其无辜,又因为什么白白丢了性命。
这两年他无时无刻都在祈求这案子能够沉冤得雪,如今大仇即将得报,元凶就在他面前,给出的理由却如此儿戏,一点悔过之心都没有。
“杀了就杀了,我这一生杀的人还少吗?覃大人要想好受点,我也不介意再加上一条罪状,反正我早晚都要死了。”摄政王得意的笑着。
覃皓之胸口哽着一口气,面对如此不知悔改的人,他没有办法做什么,就连亲手杀了他也不能。
瞧见覃皓之难看的神色,摄政王又恶意的笑起来,刻意让覃皓之不好受的道,“要怪就怪你母亲,若没有她,你们村里的人大概就不会死吧,都是她害的。”
“你说什么?”
“我跟你们覃家有仇啊。”摄政王冷哼着,无论覃皓之再怎么问就是不往下说了,转过身用背影面对着他,“反正我都要问罪了,这个秘密带下地狱也好。”
覃皓之无话可说,心里空落落的走出地牢,没走几步就听见有人叫他。
“小耗子。”
覃皓之一怔,瞧见一个陌生的宫人朝他走来,见他面露疑色便道,“是我,王楚河。”
“二狗子啊。”
王楚河瞧覃皓之还有些呆怔,同他身边的人说道陛下有事让我禀告覃大人,二人便得独处走了一段路。
“我就要离开京城了,我前几日同陛下说了,待这些事情结束后,我要离开惊鸿门,陛下也已经准许了,我答应陪玉儿东南西北都要走一遭,以后大抵不能经常回京看你了。”
惊鸿门?他记得那是直接由陛下掌控的暗部。
王楚河幽幽地叹了口气,“时隔两年多了,桂和村的事一直是我心里的坎。”
覃皓之抬头瞧他,“你早知道了?”
王楚河嘴角露出怪异的笑来,“我不仅知道,当时我还在场。”
白雪飞扬,二人也不避雪,任由冰凉的雪掉落在身上,王楚河目光略微放远,声音变得轻悄悄,他见不得小耗子用吃惊的面容瞧他,这孩子年少老成,除非被惹得恼了,才会揍你一拳,可人还是傲气又淡然的小老头。
“其实那时我恨过你,明明只有你一个好友,我却恨不得亲手杀了你。”
覃皓之手指轻微颤抖起来。
王楚河自顾自的说着,“当时我在摄政王那处做卧底,接到这个任务不得不跟着,即使我什么都不做,我也得眼睁睁的瞧着他们被杀,什么也不能做,你还记得村口的王师傅吗?他认出我了呢。”
村口的王师傅他当然记得,那人算是他们三人的拳脚师傅了,二狗子同他关系非常好,平日里师徒相称,就连王楚河这个名字都是王师傅起的。
“你可能不知道,他是为了保护你母亲才来的我们村子,你知道开国元勋平原王家吗?二十多年前被冤枉谋反而株连九族的王氏一族,你母亲便是王氏一族的人。”
覃皓之面色苍白的瞧着他,他肤色本就白皙,此时面容瞧着一丝血色也无,到底有多少事是他不知道的。
“他武功那样高,却还是因为我出了空隙,手下留情后被别人杀了。”
“我不知摄政王为何非要灭了桂和村不可,不过多少猜出是因为你母亲,在桂和村出事前,他有去过你覃家,当时我便格外恨你,觉得是因你们覃家害死了整个桂和村的人。”
覃皓之沉默的低下头……
难道真是母亲给桂和村引来杀祸吗?他想起小时候父亲禁止他参加科举考入朝为官,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些个理由呢……
“耗子。”一双手揽着他的肩,王楚河就像小时候一样,一副大哥的模样笑了起来,“对不起,这些年来你也不好受吧。”
“我不该恨你,就算只是恨过也觉得自己蠢得不行。”
“其实过不久我就想通了,只有弱者会把所有的不幸怪到他人身上,这不能怪你,也不能怪覃家或是王家,怪只怪当时的我太无用太弱小,没有足够的能力和摄政王抗衡,眼睁睁的瞧他胡作非为,如果当时我足够强大,结果就不会这样了。”
王楚河说了这么多话,见覃皓之还一言不发的,忍不住拍了他脑袋一下,“你小子也不要这么沉闷了,我知道你这悲天悯人的性子肯定要自责一下,就当是信我,这件事怪不得你,怪也只能怪摄政王那个疯子!如今大仇得报,你开?0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牡悖液陀穸吡艘不岚残牡恪!?br /> 覃皓之红着眼睛道,“我好像干什么事都比别人慢一点,知道的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