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皓之清明过来,低声回道,“无事。”
他这是怎么了,怎会想起赵恒,还把公主当成了赵恒,刚刚还出现幻觉了?
覃皓之苦笑,在逐渐适应黑暗后,首先看到的就是公主在黑暗中也炯炯有神的眼眸,瞧见公主几个动作后,屋里又亮堂了。
因刚刚那出意外,二人靠的有些近,公主沐浴过后却还是有股药香味,这个味道很特别,覃皓之眨着眼适应光亮,视线正好落在公主有些微张开的寝衣领口,精致的锁骨下,一马平川。
“……”,覃皓之。
平日里公主衣裳穿的厚并不明显,可脱了外衫一看,怎瞧着好似没有胸?当真平坦。
“覃大人在瞧些什么?”赵恒瞧覃皓之的手并无烫伤后安了心,这才注意到覃皓之的视线,假意抱胸娇声道。
覃皓之尴尬的摇摇头。
赵恒轻咳几声,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刚刚差点露馅,一不小心就用了原音,好在他反应迅速,小探花也没注意到。
他从小就是被当成女子养大的,很多东西都是刻在骨子里的,很快也就进入女儿家的状态。
只不过他这个‘女子’大抵彪悍了点,一脸娇羞的扑倒覃皓之,摁着人躺下,一个转身吹灭了灯。
稀里糊涂就被人拖到床上,覃皓之茫然过后,有些懊恼道,“我们不该如此。”
覃皓之说着就想起身,却立马又被人缠住,摁在床上,“覃大人这是怕什么?我们又不会做什么,莫要坏了大事。”
覃皓之知道公主指的大事是什么,憋红了脸扯下公主抱着自己的手,“就算要装给别人看不得已同房而寝,你也应该矜持点,不该如此。”
赵恒坏笑道,“你说了要好好照顾我,反正你喜欢男子,你就把我当妹妹那般疼爱吧,小妹喜欢抱着哥哥睡。”
“……”覃皓之简直要疯了。
他可不想要这样的妹妹。
“覃哥哥快睡吧。”赵恒捏着嗓子逗着他玩,鼻音一重就像在喊情哥哥一样。
“……”,覃皓之都不知今夜无语了多少次,拗不过公主只好作罢,好不容易弄开公主拽着他的手,撇过身又感到人贴了上来,手又不知死活的搭上他的腰。
搭上,甩开,搭上,甩开,搭上,甩开……
一阵好后覃皓之感到困倦,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赵恒听见平稳的呼吸声后,心安理得的一伸手,将人搂入怀中蹭了蹭抱着人入睡。
于是当覃皓之早上醒来时,他是被公主楼在怀中,困顿过后清醒了,意识到被公主搂在怀中,忙黑着脸轻轻的推开人。
手中触感有些硬挺,无法纠结公主为何全身硬邦邦的,他起身点了油灯,回首瞧了瞧还躺在床上没醒来的女子,他第一次这么平静的近看这女子,端是眉目如画,因睡着平日里盛气凌人又艳丽的模样瞧着竟英气居多,微微上挑的眼角虽带着一丝媚气,但鼻子却是很立挺,不大像一般女子娇俏的鼻梁,公主抿成一条线的薄唇瞧着也不是多情的人,怎会看上他?覃皓之有些怪异,许是昨日想多了,他为何觉得这张脸有些男子气概?
这样形容一个女子似乎不大妥当,想着要上早朝,覃皓之也不想蹉跎了,怕吵醒公主轻手轻脚的收拾了细软出了书房。
赵恒浅眠,在覃皓之醒后也很快清醒过来,到底是男子,他晨起了,怕开嗓子说话声音过于低沉,也就装睡着。
见人出去了,赵恒轻喘一身坐起身,什么时候能后正大光明搂着他的小探花入睡啊,不用顾忌这顾忌那的,他不想进行这些无聊的玩闹了,可小探花瞧着不是那么容易妥协的人啊,要是让他知道他装女子待在他身边这么久,肯定会恼的吧,也怪他一开始玩心重,现在吃到苦果了。
朝堂上覃皓之提出的江宁水灾治理方案被百官认同,皇帝预备拨大量银两,摄政王面色却不大好看,覃皓之同皇帝一唱一和的,安排的都是自己的人,将他全然的排挤,没有油水是其一,最主要的是他在朝堂上的威严每况愈下,让他不安又不爽,看覃皓之的神色越发阴毒起来。
见江宁水灾治理初步定案,皇帝龙心大悦,说是过几日秋狩的时候覃爱卿也来一同参与放松一下。
狩猎一事覃皓之这纯文官出身的人是一向不参与的,然陛下盛情难却又刚解决了一件大事,也便应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大概几天可掉马甲~~~~~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下了早朝后,覃皓之被几个官员簇拥着,客套一番才脱了身。
远远的瞧见赵恒同他那李副将在前面有说有笑。
心里不知为何有些泛酸,明明那日是赵恒先对他做了那些事,相见时赵恒瞧他的眼神却陌生的很,如果这是赵恒的演技,覃皓之觉得很寒心,到底要如何他才能做到无动于衷,形同陌路。
也罢,他已下定决心不在纠结于此事,他同赵恒注定形同陌路。
“我一会要去南鞍山,就不同你一块用午膳了。”李毅崇出了皇宫同江刑天上了马车,见周围没有闲杂人等,说话也没个顾及了,“我要去见老大。”
南鞍山是皇帝赐给陵阳公主的山头之一,也是他们的据点之一。
这些日子赵恒都有去那处同将士们操练,李毅崇知道他们布局前瞒着自己,委屈坏了,还跟刘安他们闹了会,被军师指着鼻子说他大嘴巴藏不住心事才不告诉他,不过无所谓啦,还能常见到老大就好,这么一想,李毅力又乐了起来。
“你对赵将军还真是狂热,你莫不是爱慕他?”江邢天瞧他傻乐的模样,忍不住道。
“去你的,我可不是断袖,我对老大的敬仰你是不会懂的。”李毅崇对这说法嗤之以鼻,“我十五岁参军时就跟在老大身边,他并非一般的将领,同他一路走来的我最清楚,你以为战□□头是随便得来的吗?”
“这世间谁人容易。”江邢天瞧他嘚瑟的样,心里不大自在起来。
“这我知道,可老大就是不一样。”李毅崇拱了拱鼻子,不大高兴江邢天这态度,老大就是完美,他来假扮老大怎地没意识到这点?
江邢天确实没有赵恒将军很完美的意识,毕竟他见到的赵恒多数就是为情所困,努力追妻的模样,不过他这个下人是没有资格编排主子的不是的。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李毅崇捧着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老大真的厉害,某种意义上。”
面临生死时最能看透人心,当一方将领的人,大局观重,老大是连自己都可以牺牲掉的人,这点有几个人能做到,其他无数优点李毅崇都无法细数,他不后悔跟赵恒守卫这江山。
“那你觉得我怎么样?”江邢天问。
心里有隐隐的期待,一直以来他都是阳光下的影子,别人的附属品,很多时候他都在想,他什么时候能做自己,这个能一眼看透他的人,觉得他如何呢?
“一般般吧,能交个朋友。”李毅崇随口道。
他的眼里没有提到赵将军时那种放光的眼神,江邢天多少有点失落,心里翻滚着,渴望拥有属于自己的身份,从来没有,如此渴望过,他想让李毅崇提起他时能露出崇拜的模样。
李毅崇回府乔装打扮到南鞍山后,听他们说老大刚走了,忍不住捶胸顿足,昨日就见不到人,今日咋还见不着。
一旁的刘安哼哼的笑着,“蠢货,老大自然是赶回府陪媳妇儿,难不成还等你来瞧几眼啊。”
李毅崇嘤嘤嘤,老大!你有了媳妇忘了兄弟啊,亏我这么仰慕你。
覃皓之回府时恰巧碰见来问诊的谢御医,他手中提着一长串药包,正同公主的大姑姑说话。
覃皓之走进后这二人很快就瞧见了他,大姑姑俯身行了礼,接过谢御医手中的药道,“若无事奴婢便退下了。”
谢寻桓嗯了一声叮嘱道,“这是十天份的药,一天一包同以往一样。”
大姑姑轻点头,朝覃皓之告退后出了客堂。
覃皓之的目光落在大姑姑手中的药上,公主原来每日都要用药吗?难怪身上经常有那股药味,这药味道还挺特别,不似寻常药物,覃皓之想了想,向谢寻桓问道,“请问御医,公主的身子如何?”
“今日没能见着公主,听姑姑的描述应当并无大碍。”谢寻桓道,“只是公主身子骨差,所以下官给她开了些养身子的药。”
覃皓之嘴角难得挂上一丝笑意,“有劳御医,这药感觉还挺稀奇。”
药香清淡好闻,不似平常的药物,很特别的味道。
覃皓之同王祁昭本就是表兄关系,容颜难免有些微相似,又是不爱笑的人物,这蓦然一笑,让谢寻桓失了神,想起了王祁昭,脑子也就不大灵光,想到什么就挤出什么话,“这药是我独创的,还没给他人用过。”
“……”,覃皓之。
没给他人用过怎知道疗效如何?这样也给公主用?覃皓之忍不住担忧的问道,“这药是何功效?”
谢寻桓此时心正乱呢。想也不想的答道“能养骨护脉,尤其对用了缩骨……”,话说到一半谢寻桓就被点了哑穴,话卡住了,才回过神来,赶紧闭上嘴,冷汗流了下来,他刚刚差点泄露了!哪位仁兄救的急!
“呵呵,谢御医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赵恒捧着一把花生米走进正厅边笑呵呵的道。
听见老大的声音,谢寻桓悲从中来,被老大抓包差点坏了他的好事,他会不会被穿小鞋。
覃皓之瞧见捧着一把花生米还吊儿郎当往嘴里送了几个的公主,皱了皱眉,外人在呢,怎不注重一下公主的形象。
天晓得这花生米是赵恒刚在外厅听见谢寻桓差点露馅了,随手抓了一把,甩了一个点了谢寻桓的哑穴,为了不显得突兀,才吃了几个。
“谢御医要不要来几个?”赵恒拍着谢寻桓问。
覃皓之蹙眉,公主对他毛手毛脚就算了,怎对着其他男子也不知避嫌,如此这般不大妥当,想起二人刚见面时,这女子就上前吻了他,公主行事难不成都如此乖张?
赵恒走近谢寻桓假意拍他的肩膀做打招呼的模样,实际是给他解了哑穴。
没想落在覃皓之眼里,他成了不端庄,不矜持的女子。
“不用了,下官刚想起来还有些要事未处理,就先行告辞了。”谢寻桓抖了抖赶紧抓起自己的药箱子跑了。
赵恒见人走了,朝覃皓之讨好的笑着,覃皓之却抿起嘴说教道,“公主为人洒脱但毕竟是个女子,行事之前须得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好的,覃哥哥。”公主虽应着瞧着却不大正经,那玩世不恭的模样让覃皓之不满的撇了一眼,终究是什么也没说拂袖而去。
用午膳时覃皓之也不见笑一笑,赵恒不知所以,只得在那逗着覃玥遥玩,丫头精着呢,时不时抛出个话引覃皓之來答,只不过覃皓之面色淡淡,直到用完膳才瞥了他一眼道,“公主一会来下书房。”
赵恒有些不解,小探花瞧着心情不好,难不成刚刚谢寻桓还说了些什么?赵恒心里打怵,便也不敢轻易开口。
到了书房,覃皓之甩给她几本女德女诫之类的书,平淡的开口,“玥遥也到时候学这了,有劳公主亲自教导。”
“你找我来就为这事?”赵恒道。
覃皓之点点头。
赵恒忍不住笑了起来,玥遥有专门的教书姑姑,自然是不用她特地教导的,覃皓之怕是觉得他该从新学起吧,逗的他一乐,却不免暗忖大抵是太久没扮女子了没个顾忌,有些地方显得有些不合礼数,惹他不快了,以后应当收敛些。
“那我先熟读熟读,也好教导玥遥”赵恒说着挑了个地,翻开看了看。
覃皓之满意的低下头,拿出公文看了起来。
他本做好了准备,若公主觉得他在羞辱他应该作何解释,没想公主倒也是个通透的女子,他并非是那迂腐之人,他并不介意公主的言行上豪爽一些,只是怕别人误以为她是个轻佻浮夸之人,对她的名声不好。
书房里寂静无声,赵恒扫了几眼女德就没了兴致,也就一直盯着覃皓之看,暗叹一下他的容颜俊美,偶尔还给人沏茶,百无聊赖的模样。
覃皓之抿了一口沏的茶,感到旁边椅子上一直传来的炙热视线,不知不觉上扬起嘴角,感觉到他不耐烦了还不走,覃皓之忍不住加快阅览速度,直到门外传来敲门声,有丫鬟送来茶点,覃皓之才意识到这里是覃府书房。
他刚刚……
为何会有在政事堂办公的错觉?
他抬起头,瞧了瞧端着糕点给他搁桌上的公主,他刚刚为何会将她误以为是赵恒……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啦啦我要坚持住。。。。。其实小耗子挺护犊子的,姑且算个烂好人???
虽然不知道这么写扯不扯~~~~~因为我近视,有时候朋友远远的站在别处,长相都不看清,但凭感觉也能感觉出来是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相信人类感知一个人并非通过外在形貌,或许还有脑电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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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第一次,误把公主当赵恒,他们二人为何相似点如此多,糕点味道做的一样,爱喝酒,性格也一样那般霸道不讲理,可公主是个女子,赵恒也是八尺有余的汉子啊。
他这是怎么回事,神志不清到这个地步。
夜里,当覃皓之再次瞧见造访的公主时叹了口气,“公主还是回卧房睡吧。”
“你会同我一起?”赵恒弯着眉眼问。
覃皓之摇摇头,“我今日还有好多公文要看,暂时不想入睡。”
“我等你。”赵恒轻笑,不过他夜里向来不喜欢读书,也就坐在塌上闭目养神。
覃皓之见人都自顾自的坐下了,想请人出去的话都卡住了,罢了,昨日都一起睡了,他早晚得习惯。
覃皓之抿紧唇,接着看公文。
也不知过了多久,夜深人静,书房里燃着的檀香都烧没了,覃皓之才搁下手中的文书。
揉了揉疲惫的眉眼,抬头瞧公主还一动不动的靠坐在塌上,背笔直的靠着护栏,他尽量不动声响的起身,走进一瞧,人果然睡着了。
灯光下朦胧的雾感,让覃皓之有些微失神,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公主睡着了,没有流露出女儿家的姿态,她闭眼歇息的模样总是英气十足的。
覃皓之手指动了动,不由自主的抬起手掌遮住了公主上半张脸,修长白皙的手指下露出的下巴精致又流畅,勾勒着完美的弧线,紧抿的薄唇突然向上扬起,带着赵恒惯有地漫不经心的味道。
覃皓之感觉心脏瞬间缩紧!而掌下之人却是没睡着,以为他在玩闹的抓住他的手,娇声道,“覃大人在干什么?”
“无事!”覃皓之忙抽回自己的手道。
心里种下了怀疑的种子,什么风吹草动都被放大,覃皓之甚至觉得公主眯眼撇他的模样都像极了赵恒,这二人为何如此相像?
“我出去洗漱。”覃皓之头也不回就走出了书房。
留下不明所以的赵恒待在原地,赵恒低头看了看手心,刚刚小探花为何摸他的脸?
屋外的覃皓之面色惨白,他想起同赵恒相处的种种,再想起公主,这二人真的很相似,可他莫不是鬼迷了心窍把公主当成了赵恒的替身吧?
他怎么能如此?
覃皓之心里发寒,触摸温热的水都不能汲取多余的暖意,浇到脸上都觉得整个人混沌不己。
他似乎不能维持正常的生活了。
覃皓之闭上眼,叹了口气。
“能养骨护脉,尤其对用了缩骨……”
覃皓之忽地想起谢御医说的话,猛地睁眼,缩骨?缩什么骨,想起以往看过的杂书里提到过有一种武功叫缩骨功,能将自身的骨骼缩小,改变身形,听说江湖上有些能人异士便会。
若是赵恒能改变身形……以他糟糕的性子也不是做不来这种事,可皇家又怎可能任他胡闹,再说公主同赵恒有出现在同一场合,公主在太平郡待了将近九年,赵恒是在边疆参军,这二人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他在想些什么。
越是这般想,覃皓之越是搜刮着证据,赵恒并未吐露过身世,也没在他面前摘下过面具,所有的一切都是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