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妻四妾外传4部全完本[古耽]—— by:焰雪雪
焰雪雪  发于:2017年10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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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告诉他。」
眼前的这个人虽是笑着,笑意却未达眼睛。就连一旁的何表兄也感觉出他周身可怕的戾气,欲转身逃离,却被他下一句话钉住脚不再迈一步。
「这位表兄,你要敢再走一步,我削了你的脑袋哟。」
当日魏少侠在千军万马中削了敌人脑袋的一幕,白云城有不少人是亲眼目睹过的。
「老……秦大哥,别闹了!」云飞挣脱手低吼道。
「你,叫我什么?」
鹰眸一沉,一瞬间云飞只觉得自己像被锁喉的兔子,竟不敢有一丝忤逆,「他是……外……外……」
下一刻秦正却是得意地笑弯了眼,「我就知道白公子会输。」
「你!」云飞握了握手,终是忍住怒气,放下茶钱快步走出茶楼。
羞耻吗?不,并非是羞耻。只是,这个人给忘了啊……
三十回 云之彼端 倾城之约-2
深夜,白家正厅的灯火仍然亮着。
白昊之及四子,白言千、白言秋、白言岭、白云飞,围坐在桌前讨论着有关白云城生死存亡之事。
「若是在此兵分两路,那定是错不了。」云飞在图纸的一点指了一指,「南凉定是在打阿赖河的主意。」
先前已说过白云城易守难攻,上一回若非城内的守将与外敌勾结也不至于让敌军兵临城下。但这座城池却有一个致命之处,那便是阿赖河。阿赖河自东南流向白云城是其赖以生存的水源,若是被人掐断,城中仅靠打井取水是远远不够的。南凉的十万大军在距离白云城五十里处兵分两路,七万人继续逼近,另外三万则开向阿赖河上游,而白云城在那里的护河守军不过数千人,如何能够抵抗。
「我早先已说过要将季河之水引入城中,为何几年过去大哥仍未有动作。」云飞不禁恼道。
白言千立刻推卸起责任,「我要打理商队之事,这事交给二弟着手……」
「掘河引水,未免有些劳民伤财……」白言秋支吾道。
福延子孙之举,却被白二爷说成劳民伤财,云飞虽恼怒却也只得压下火气。此时此刻,再来说这事已无意义。再说,他已非城主,有何资格来指点别人。
「三哥,明日便出令让城中人蓄水,早作准备也可多撑数日。」
「是。」白言岭立刻回道。
云飞又道,「城东的那个麻脸铁匠可还在?」
「四弟找他作何?」白家老大问。
「大哥忘了,他曾在东洋待过,从那边学得一手造火器的好功夫。」
「都已火烧眉毛了,怎赶得上。」白言千可不认为那一脸麻子的老头有多大能耐,他也不是没见过那东西,不就是几粒火药子儿像射箭一样从一个筒子里喷出去,给人放炮竹是吧?
云飞叹气,当然赶不上,若是几年前就去找人家这会儿还用怕谁。「我想去找找他,看看他能不能在五日时间内给我造一些。我打算带几个人在这里……」说着云飞用手指敲了敲地图上的另一点,「夜袭。」
「你打算带几个人去袭击人家几万人?!」白言秋惊叫。
「爹意下如何?」云飞看向上座人。
一直未出声的白昊之开了金口,「放手去做吧。」
若是能造出火器,即使只有几个,那稀奇可怕的东西也能让几万人惊慌失措,他要的是能暂时绊住他们,争取时间向天朝借兵,虽说这也无疑于与虎谋皮,但眼下也只有这么做了。
「爹,儿子有一句不知当不当讲。」白言千观望着白昊之的脸色小声道。
「不当讲便别讲。」
「儿子是想……是想,与其让城内百姓为战乱祸及,我们还不如……还不如借城给南凉……」
「大哥就此打住!」云飞一掌拍在桌上,「你真当他们只是借城?即便这样能保住一条命,那也会像狗一般被人踩在脚底。白云城的人绝不会为苟且偷生而摇尾乞怜,‘白一半’的后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白言千如今毕竟是城主,被人这般叱骂面子有些挂不住,「你说得轻巧,到时候南凉兵马踏进来,你只要跟着你那老爷翘脚一走,死的伤的是我等!」
「住口!滚出去!」白昊之怒吼。
云飞低下头,发抖的身体好半晌才平复下来,而后平静地说,「我会与白云城共存亡。」
白家三兄弟离开后,白昊之和云飞相对而坐了片刻,最后起身来到云飞身后扶着他的双肩长声叹道,「飞儿,你也看到了,你这个不成器的大哥他是担不起白云城的。」
云飞摇着头,「爹,别说了,别难为孩儿。」
「好,不说这个。可是飞儿,连你大哥都如此说道你,他人的口舌你如何能忍受啊!你又叫爹娘心疼到哪般啊!」
云飞紧紧握住爹爹的手,抑制住喉头的哽咽,「孩儿不孝,不孝……」
秦正屏住气息最后看了一眼两父子,而后轻脚走开,到了僻静之处轻喊了一声‘来人’,暗处便立刻有一条黑影现身面前。
「告诉海凤凰,我要见她。」
黑影拜首后又消失在暗处,一来一回仿佛只是吹了两阵风,秦正这一句话像是对空气说一般。
「夜已深了,怎还在此晃荡。」
身后传来云飞的声音,秦正忙换了副笑脸转过身,「白公子不也在晃荡。」
云飞皱眉,「别叫我白公子。」
「那叫白贤弟好了,你不是叫我秦大哥么?」
云飞本想解释,可见面前这人没心没肺的样子便苦笑了下,「随你高兴。」
「虽说我已不记得了,但我仍是想替他问一问。」
「他?」
秦正拉了拉额前的一缕头发,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就是你甘愿放弃城主之位随他走的那个人。」
「你想问什么?」
「我想问,你是否后悔了?」
「不,不是后悔。」
「那是?」
云飞抬起头来,露出一个凄冷的笑,「既然你如今也忘了前事,那许我暂住在白云城可好?」
不,他一点也不洒脱。什么叫能不能恢复记忆都是同一个人,不是!不是!对他来说若是忘记了从前,若是不记得他与魏哥哥一起练剑的日子,若是不记得魏大哥为救他渡与十五载内力,若是不记得搅了他的婚礼,若是不记得为了他独身闯入敌阵……他宁愿不要。
「待你记起来时我再回秦府可好?」
秦正也回以一笑,「那让白云城毁了,可好?」
白云城与南凉之间的一个番族小镇,这一日来了一队外来人。
外来人找到镇上一间看来还像人住的地儿,丢下一带金银便让那家人滚蛋,紧接着在几十个黑衣男女的簇拥下一位身穿斗篷头戴面纱的贵人走了进来。一个时辰后又有一个高大的男子牵着一匹老得快迈不动的马到了屋前,进门就叫着对不住,说是被卖马的诓了这才来晚了。
看着面前的泼皮男人,海凤凰又一次懊恼得想杀人,她怎就这么听话,这人说要见她,她就真的来了!
拖着马走累了,秦正也不客气,端起凤主手边的热茶便一咕噜饮下肚。
「魏无双,听说你这里……」海凤凰用手指了指头,讥笑道,「给药坏了,怎看着不像啊。」
秦正丢开茶杯擦擦嘴道,「是给药坏了。女人,自报家门吧。」
「放肆!」凤主身后的一男一女同时挺身上前拔出弯刀。
「怎么,欺负我没带人是吧?信不信,我只要吹一声哨,立马就有千万人杀过来,一人一口唾沫也把你们给淹了,明儿我就给你们办法事超渡。」
「凤主。」一干侍从竟真被秦老爷讲的笑话吓住了,纷纷变了脸色。
海凤凰却是冷哼道,「你叫我来就是听你贫嘴的?」
对着这么无趣的女人,秦正也没多少讲笑话的心情,收起嬉皮笑脸,正色道,「做笔买卖。」
「愿闻其祥。」
「你。」秦正一手指着女人,「放弃白云城。我。」一手指着自己,「给你北门关以北五十里。」
海凤凰注视着面前的人,良久后道,「两百里。」
「七十里。」秦正道。
「一百五十。」
「一百,一寸也不多给。」
凤主想了想,「做了。」
秦正满意地点点头,知道这贪婪的女人要加价,所以一开始便只给出低价。做完买卖后凤主便准备起身离开,这肮脏的地方她是一刻也待不住了。
「慢着。」秦正叫住她,「麒儿可在你那里住着?」
海凤凰挑衅地扬了扬眉,「住着。」
「住得差不多便叫他回来吧,府上还有诸多事情要他打点。」
「话我会帮你带到,至于他回不回去,我可说不准……你做什么?!」男人突然欺身上前把脸凑到凤主面前,吓得她向后一仰失了仪态。
「若不是这张脸与麒儿有七分神似,我还真想把这颗脑袋砍了。」秦正托着脸笑眯眯地说道。
「你在威胁我?」海凤凰眼中涌现杀气。
「我从不威胁人。」秦正顿了顿,调皮一笑,「我只恐吓。」说完长伸一个懒腰,站起身来准备走人,到了门边又回头道,「是不是恐吓你到了那一日便知,我魏无双的能耐你并非没有见识过。你若真让我见不着我的齐君,我便把你这颗脑袋带回家睹物思人。夜里就寝记得锁好门窗,再会有期。」
沙沙的声音响起,一看竟是那已化为粉沙的茶杯正沿着桌缝流落在地,再看凤主的脸色已微微发白。
「一匹老不死的马,一包化石粉,就卖我两百两,抢人啊。」远处,只听秦老爷如此叹着。
俗话说的好,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破船也有三千钉,呃……这么做比似乎都不合适,总归一句话的意思,虎拔了牙他依然是虎。即便什么都不做只站在那儿依旧足以威慑人,更何况谁知道这只虎究竟是不是真的拔了牙,没准儿他一张嘴又是一口血盆獠牙。所以凤主真是被吓着了,回到她的凤凰殿当真是把门窗锁得紧紧的,寝殿周围的守卫是里三层外三层,生怕有一日一觉醒来她漂亮的脑袋已没了。
三十一 云之彼端 倾城之约-3
离开了小镇秦正便骑着老马赶回白云城,来的时候他把老马伺候得好,这会儿作为回报老伙计倒是走得挺快的。可就在距白云城两里的一片荒林间,他被挡住了去路。
两个瘦黑得像熏干的腊肉条的男人,一个年约五十,尖嘴猴腮,一个要更为老迈些,秃顶长须,身着的奇异衣饰不像这南边的任何一个番族。两人也不知有什么深仇大恨,从正日当头打到残阳斜天,偏偏就在秦正要路过的道上飞过来飞过去,硬是不让人通行。而秦正就这么一直看着,两人要么就用那重复的几招打来打去,要么就抓着对方‘吸来吸去’,好生乏味。
先说那尖嘴猴腮的,现下所用的这一门鞭法,虽然招式古怪,却算不得是上乘武学,只不过是力道十分刚猛而已,且变幻缺乏新意。这十八招本可变出三十六、七十二甚至更多招,可这瘦嘴猴却抱着引以为傲的刚猛死招不放,对手已然把他的招式摸得清清楚楚,用不了多时便会将他缴械。
果然,就在秦正这么想着时,秃顶老头已把瘦嘴猴的软长鞭夺了去。
再说这个秃顶长须的老头,功夫仍是以诡变险狠见长,看来是与那瘦嘴猴同出一宗,既是同宗,瘦嘴猴死板他也灵活不了多少,看似变化多端的招法却是万变不脱那几招本形,对手只要找到一种克制之招便能将他束缚得死死的,令他再诡变也是枉然。
终于,秦正看不下去了,所以,他想尽快帮两人结束这场恶战。
「他左肘要捅你胸口,右掌要斩你腰胁,但这是虚招,为的是左手抓你的户脐穴。」
两根腊肉条早已注意到这个被他们挡在路上的青年,只是无暇去顾及他。心想待到解决了对方之后再来收拾他,听他的呼吸吐纳内力虽浅薄,但吸来抖擞抖擞精神也好。这会儿听见他开口两人也不想去理会,却不想他竟然能猜出了他们中一人的招法,当下惊讶不已。
秃顶老头快抓住了瘦嘴猴的户脐穴时,秦正又疾声道,「你来一招神龙摆尾,别怕,他这招虽猛但却是唬人的,他手腕怕是有伤抓不破你的肚皮!」无奈瘦嘴猴不听他的,硬是被秃顶老头的下一招锥心锤打得飞出两丈。
见秃顶老头准备给瘦嘴猴来致命一击时,秦正叫道,「点他下脘穴!」
这一回瘦嘴猴听了话,下盘一蹲点中秃顶老头的下脘穴,秃顶老头登时倒下,滚地两个翻转口吐黑血。
秃顶老头这一掌欲击碎瘦嘴猴的天灵盖,那运功聚气的架势分明是经丹田下脘而上,瘦嘴猴听了秦正的话手指一点便如戳破鼓胀的气囊,秃顶老头的血脉焉有不爆裂之理。
而后改作瘦嘴猴占了上风,本着锄强扶弱的精神秦正也改作帮秃顶老头这一边。
「绕到他身后,攻他第五根脊椎节下。不对,非志室穴,乃阳虎穴!」哎呀,真是个笨蛋。「好了,这下才是志室穴!再拍他的‘玉枕’和‘身柱’!」
秃顶老头得势,转而帮瘦嘴猴,「他第二掌从左侧来,你先抢他右侧,打他的天门穴!使出你方才的‘开天辟地’,哎呀,就是你那软鞭的第六式,怎换成手就不会了。」
很显然,这奇装异服的两人外家功夫并不如中原武林那般精妙高深,两人的厉害之处在于内功,这两个形貌猥琐之人竟都身藏着一甲子的内力,任谁挥出一掌都能将秦正顷刻毙命。
「须从他右腿的风市穴与伏兔两穴之间入手,穿跨折他悬枢穴一段脊骨!好极了!」
「抓他胸前的‘飘虚凹’,那是他的罩门!」
「小心,这招不是要打你心腹,是要攻你背心吸你内力!」
「快快避开,点他的神道穴!」
「使一招‘天似穹庐’!」
「还他一个‘泰山压顶’!」
「燕落平沙……」
「虎落平阳……」
「佛也发火……」
「万佛朝宗……」
慢步走上前,抬脚踢了踢两具肢体残破的死尸,秦老爷双手一合,「阿弥陀佛。」接着蹲下身看着死不瞑目的两人摇头叹道,「须知这江湖险恶,怎能人家说什么便听什么。」哎,天下间傻人何其多,少有傻得这般可爱的。
这时从秃顶老头怀中滚出两件事物,一本陈黄破旧的耽美文库着一只雕刻着古怪图腾的血玉扳指。秦正捡起玉扳指看了看便收在怀里,意外之财不要白不要,正好弥补他买马的损失。至于那么所谓的什么秘籍,他看了一眼便扔进了山沟,那破东西谁稀罕,早在他读书识字时师父第五羽便写给他当作三字经来背,这两个人竟还为了这破烂物争得你死我活。
又为两具死尸哀悼一会儿之后秦老爷便欲转身离开,没想到脚下却被绊住了,再看那秃顶老头竟还没有死硬,将他的脚踝死死抓住不放,体内的力量迅速流失。
「连我这点家底也不放过么?」秦正哼笑道,只见他平视前方双目突地一睁,便见地上血股淋汤的秃顶老头抽搐起来。
乾坤倒转,引江入海!
「讨厌,吸了一身污秽之气。」回头又看了一眼已死硬的人,喃声道了一句,「从西边来的吗……」
放倒了挡住的讨厌人,秦正又牵起老马上路了,这时已是天色黑尽,可他那双炯炯的眼睛却是把道路看得清楚。除了胸中有些浑浊气闷之感他倒是没有别处不舒服,体内充沛的力量缓缓发劲,越走越是精神奕奕,最后竟是提拽着老马箭步如飞,不消两个时辰便到了白云城。
南凉突然退兵,白云城无不震惊。直到数日后大军退回了南凉国土之内,云飞才敢相信这是真的。可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无从知晓。白云城的安危暂时不用忧心,他也就静下心来好生想了想这些天待秦正的种种。
「这回倒是我成混人了……」
来到秦正的居处时,他正翘腿坐在庭院之中,桌上一边是袅袅香茶一边是雀鸟吟唱,这便是秦老爷从前最爱的消遣。云飞笑骂了声‘德性’便迎了上去。
见人走来,秦正晃着腿儿吊儿郎当地说道,「白贤弟来啦。」
「还在与我气着?」
「嗯?」秦正故作不解,「有何气的?」
「老爷,我并非是后悔。」云飞黯然道。
秦正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说是我的齐君我的妻我的夫人,都是你们在说,我又不记得。你要说不是我又能奈你几何,你说是便是,不是便不是,若是嫌我在贵府打扰也大可把我撵出去,不过记着赏我几个盘缠,我可穷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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