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顿时就怒了，她恨恨地咬牙：“帮你小姑姑一回就会要了你的命？！那可是你亲姑姑，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她被章家逼死？”
“祖母这是说哪儿的话。”顾怜轻笑，“小姑姑是我亲姑姑，但我也是您亲孙女呀。想当年我和我娘......罢了，这些往事就不提了。”
老夫人立刻脸色一变。
当年的顾怜是什么境况，老夫人不是不知道。殷氏就是想逼死顾怜的，但是老夫人漠视不管，更是任由殷氏害死了大姨娘母子，不现在人家是二品诰命夫人了。
顾怜这是提醒她，当初她不顾亲缘关系不管她们，现在就别厚着脸皮让她去管所谓的亲姑姑。
老夫人脸色阴沉，一时半刻也不知该如何搭话，气氛倒是很尴尬。
不过顾怜可不是来呛她的，她只是想杀杀这人的锐气而已，免得他们每次有什么事儿都想着麻烦她。她转念一想，或许可以帮一把，然后彻底甩开这些牛皮糖。
于是顾怜说道：“小姑姑为章家生了个大胖小子，章家哪里舍得逼死她，不然表弟不就成了克母之子？”
说完，顾怜便起身离开了。
该怎么做是老夫人的事情，她只是给个思路。
如果章家在乎这个孙子，自然会善待其母。如果不在乎，老夫人就要自己想办法保护女儿了，免得章家借机歹毒地把母子俩都收拾了。不过即便他们收拾了，顾家也可以散播舆论说其夫章伯凯是个克妻克子的天煞孤星。
这同样是顾怡的机会，如果顾怡还准备跳进章家这个火坑，她可以利用舆论。
顾怜去了顾怡的院子，把利害关系同她说了一遍。
顾怡听完脸色乍青乍白，眼神闪烁，思索了半晌之后，忽然狠狠点头：“我知道了，多谢你了，大姐。”
她拉着顾怜的手，很是感激。
其实顾怜一直在帮她，但是她却没能帮顾怜什么忙。这一次若非顾怜告诉她，连她都不知道章伯凯有个心爱的表妹一事。前两天三少爷还没出事的时候，殷氏曾经来找过她，暗示性地问她愿不愿意等她小姑姑死后嫁过去当继室，还说了不少章伯凯的好话。
一开始顾怡不知道这些，她看殷氏别别扭扭地说着这些话，并没有怀疑，只当是殷氏不甘心却没办法。毕竟以前顾情也打过章家的注意，但是章家不算显赫，自然不可能嫁个嫡姑娘去当继室，既然如此，那就只能便宜顾怡和顾惋了。
然而顾惋最近脸上生了红包，看样子要毁了脸，因此其实只剩下顾怡一个选择。
至于二房三房的两位姑娘，老夫人可不放心把外孙交给他们养。
其实嫁过去之后，多了个平辈的儿子，辈分就乱了。但是没办法，现在章家比之前还要显赫一些，而顾怜却不愿意给顾家好处，那顾家也只好扒紧了章家。
“嫡母害我！”顾怡咬牙。
她之前只当是顾之黛生产坏了身子撑不了多久了，结果并非如此。只是顾之黛可能会因为情绪不稳做出出格的事情把自己玩死，再加上那么一个表妹，顾怡被忽悠过去就是去收拾烂摊子的。
不过现在顾怡有了准备，她已经想好要怎么做了。
顾怜拍了拍顾怡的手：“你要做什么就去做吧，小心点别露出马脚。”
“放心。”顾怡笑了笑。
在此之前，她得先把殷氏这笔账好好算算。想要算计她，就等着她的反击吧。
顾怡同另一个盟友大少爷通了气，商量好计策，然后放下心来，坐等生效。
顾怜则去见了见嫡母和父亲。
殷氏看到顾怜时已经没什么反应了，该撒的泼已经撒完了，她死气沉沉地坐在儿子的棺木前，看了顾怜一眼之后就挪开了视线。她知道顾怜不好对付，若是之前她失去理智的时候，恐怕会攀扯顾怜，但是现在，她只想找出害死她儿子的元凶，并且让那个二少爷付出代价。
被关了许久的禁闭，再加上娘家人的调-教，殷氏比起以往已经聪明了很多。比如她骗顾怡的时候，为了打消顾怡的戒心，特意装作不情不愿的样子。若非如此，顾怡也不会深信不疑。
她现在也认清了自己的段位，不再去找顾怜的麻烦。
玉兰站在殷氏身边小心伺候着，没人看见她掩下的眸子里那股快意和恨意。
“请母亲安。”顾怜说了一句，并没有行礼。
殷氏没看她，也不管她。
顾怜并不同情她，她害死那么多人的儿子，此番不过是天道好轮回。
又看向顾之墨，这人看着也老了许多岁。同样是清清冷冷一句问安，没有行礼。
顾怜已入皇家玉牒，算作皇家义女，品级又高，不给生父生母行礼是没问题的。她算半个公主，和宫里那些娘娘一样，家里不给她行礼就已经算她孝顺了。
顾之墨有些不虞，但是他知道这会儿家里是多事之秋，不能再得罪人了，便按下不发。
“去看看你弟弟吧。”顾之墨揉了揉眉心。
顾怜来之前，他和嫡妻交流了一下，然而殷氏根本不搭理他。她就想让那些贱人付出代价，其他什么大局什么家族，干她何事。那些人害死她唯一的位子，不偿命想得美！
顾怜走过去看一眼躺在棺木里的人，已经被擦干净了身上的泥水和雪水，但是身上的伤痕却无法遮掩。顾怜见过各种死尸，顾子舒这样虽然有些凄惨却实在不算什么，当年大唐战场上的尸体只会更可怕，毕竟还有天一教等邪恶势力在搅局，他们杀人可不是像狼牙军那样直接砍死的。
第90章 ⑨⑩装嫩
看完之后, 顾怜淡淡地吩咐梅香将安魂符放进棺木内, 这是天熙的风俗。家人和来吊丧的客人都要把请来的安魂符放入棺木, 算作送人最后一程。
头七之后会下葬, 好在这些天天气不算太热, 屋子里放了许多冰盆, 应该能延缓尸体腐烂发臭。不过这里味道依然不好闻，用了大量熏香掩盖气味。顾怜直蹙眉, 觉得快要窒息了。
她没同他们说几句话, 便离开了灵堂。
顾怜最起码要住到下葬才能走, 三婶靠不住，还是罗氏做主让人收拾出了客院请顾怜入住。顾怜对她印象挺好的, 罗氏是上半年过门的, 听说很是能干，和大少爷也非常恩爱。
“大嫂不忙走。”顾怜拉住她, “可是有事要做？有要事我就不留你了。”
罗氏顿时笑了：“哪有什么要事。”
事情都被三婶揽过去了。
于是姑嫂两人坐在一处说话, 让下人都退下了。
“大哥可有把事情和大嫂通气？”顾怜低声问道。
其实顾怜怀疑这次的事情是大少爷做的。
他是二叔的嫡长子，却因为母亲早逝被继室冷待，后来继室生了二少爷，父母就更不管他了。他不恨继室和二少爷是不可能的，他不仅出手带坏了二少爷, 还让二少爷带坏了三少爷。他和四少爷暗中争权夺利, 只不过四少爷年纪偏小，顾怜不能看透他的品性，所以选了大少爷做盟友。
盟友一事最怕的是自己人反咬一口, 因此得选个靠谱的。
很显然大少爷跟罗氏通过了气，罗氏知道这位大小姐和那位三小姐都是自家夫君这边的人。连带还有丽姨娘，只是丽姨娘没有这么亲近，算是隔了一层。
他们三个都是被顾府冷待的人，大少爷和顾怡更是对顾府怀恨在心，相互之间又没有利益冲突且觉得人品可信，这才能站成一条战线。
罗氏思量了一番，便决定不隐瞒，干脆利落地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顾怜了。
确实是大少爷的手笔，那个小厮是大少爷早年安插过去的，就是靠着他带坏了二少爷。殷氏这边还有一个棋子是玉兰，顾怜和大少爷都同玉兰接触过，不过两边是分开接触的，玉兰并不知道两个人已经结盟，还当他们相互之间不知对方的存在。如此便不怕玉兰突然反悔，攀咬一口把他们抖出来。
“所有线索早就扫干净了。”罗氏低声说道。
顾怜点点头：“他下一步想怎么做？”
罗氏轻轻一笑：“这就要看大婶儿了。”
看殷氏的战斗力有多强，能攀扯出多少人。
这件事直接参与其中的有二少爷，可能被攀咬出来的是二婶，而帮忙推了一把的，是丽姨娘。就是丽姨娘抖出了顾子舒寻花觅柳的事情，然后怂恿顾之墨把小厮关起来。她本想自己动手趁机害了顾子舒，结果有人代劳了。
但是她也不干净，因为她故意拖延了请大夫的时间。
丽姨娘销毁了证据，可是大少爷在背后故意保了一条证据，认真查肯定查得到丽姨娘头上。
有了这么多替死鬼，大少爷便可安坐在后方看戏了。
顾怜一听乐了，看来她也可以冷眼看戏了。
这些年大少爷故意藏拙，学业成绩不好不坏，看着并不显眼，平时更是一副木讷的样子瞒骗众人，因此除了四少爷，根本不会有人怀疑到大少爷头上。然而四少爷人微言轻，不会有人信他，而且他也没有证据。
最主要的是四少爷为了争上游，每次在族学里都表现得很好，早就招了殷氏和二婶的眼，这回要是运气差，说不定也能被扯进去。
送走了罗氏，顾怜叫来梅香竹香，这次是这两人陪她来的。
“我出去一趟，你们留在这儿。如果有人来找我，就说我在午休。”
顾怜才不管现在根本不是午休时间，反正她不想见的人，顾家没人能逼她见面。
竹香想问什么，被梅香扯住了。
他们知道顾怜有武功，见顾怜换了身轻便衣服和发型后直接用轻功飘出去，一眨眼就没影了也没惊讶，只是默默帮忙处理好其他麻烦事。
他们把屋门一关，竹香去处理情报，梅香看着屋子，不让人进去。
离开了顾府的顾怜运着轻功，轻盈地在高高矮矮的屋顶上飘过。五毒NPC的轻功最主要的特色是蝶，身法如蝶舞，轻而飘逸。若加上那些轻功动作，则姿态翩翩，如同起舞。
不过顾怜一般不爱加动作，就用最基础的方式赶路。
顾府离郡主府不远，顾怜很快回到郡主府。不过她在府里转悠了一圈没见到想见的人，看来乔明瑜不在这儿。
想了想，顾怜去了一趟公主府。
公主府就离得更近了。
而且很好找人，小校场和主院，肯定是在这两个地方，如果不在，就是进宫了。
顾怜在校场瞧见了在高台上舞枪的乔明瑜。
她轻轻落在高台旁的树上，在树干上坐下，透过并不浓密的枝叶，静静的看着乔明瑜。
乔明瑜专注耍枪，没发现顾怜的到来。
小校场附近的树都不算茂盛，顾怜选的已经是最好的了，坐在那儿晒不到太阳，头顶枝叶比较茂密，四周的却稀疏。有风吹过的时候，很凉快。
过了一会儿太阳大了些，乔明瑜额头出了一层薄汗，她停下动作，把枪插回兵器架中，取了搭在一旁的锦帕擦拭皮肤上的汗水。
顾怜撑着下巴看她，双脚微微晃荡。因为穿了一身鹅黄裙衫，还梳了个大唐未成年侠女的“萝莉发型”，看上去稚嫩可爱。
“喂。”
见乔明瑜还没发现自己，顾怜扬声喊道。
乔明瑜动作一顿，猛地看过去，顿时整颗心都软了。
阿怜从来没有在她面前穿得这么少女过！！！
以前顾怜总穿着淑女闺秀装，或者干脆是成熟稳重的装束，在她面前就没装过嫩。突然装一次，乔明瑜差点看傻了。
顾怜看着乔明瑜手足无措的样子，噗嗤一笑。
她就知道，乔明瑜要傻。
所以偶尔恶趣味一下逗逗自家人开心，也是挺好的，就算妻妻间的情趣吧。
“阿、阿怜......”乔明瑜丢掉帕子走到树下，抬头看她。
顾怜坐的树干不算太高，乔明瑜伸出双臂也能勉强够到。她见乔明瑜站在下头傻傻地看自己，故意歪着脑袋看她。
装嫩很简单，顾怜玩的得心应手。
“看到我不高兴吗？”顾怜问道。
“高兴。”乔明瑜下意识答道。
顾怜把撑着下巴的手换成撑在两侧的树干上，继续荡着腿，很乖巧的样子。乔明瑜却看得很揪心，总觉得顾怜会坐不稳掉下来。
她忧虑地说道：“阿怜，下来吧，树上太危险了。”
“不下。”顾怜抬了抬下巴，傲娇地拒绝了她的提议。
乔明瑜顿时有些头疼。
阿怜调皮起来，她根本没辙。
“喂，你不上来陪我吗？”顾怜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这个人真是的，都不知道配合她玩角色扮演。
乔明瑜眼前一亮，顿时明白了顾怜的意思。她干脆利落地爬上树，动作倒是很潇洒，很快跟顾怜并肩坐着了。不用她说，顾怜伸手搂住她的腰，往她怀里一扑，笑着调戏了一句：“诶呀，明瑜你的腰也好软。”
加重了“也”字。
乔明瑜顿时耳朵红了，她知道顾怜说的另一个很软是什么。
抱着心上人坐在树上看风景，这是乔明瑜从没来想过的，她快要幸福的晕过去了。顾怜没骨头一样地趴在她怀里，一会儿玩玩她的头发，一会儿戳戳她的手臂，乐此不疲。
乔明瑜纵容她玩闹，只搂紧了人，怕她掉下去。
午膳时分，素丹来喊乔明瑜吃饭，结果没在高台上看见人。一抬头，好嘛，居然在树上，而且怀里还抱着一个。
被抱着的人后脑勺对着她，她也瞧不到脸，一身鹅黄裙衫，打扮得很娇俏。虽然素丹很不想认为那是顾怜，但是看自家公主一副情根深种的傻样，她没办法自欺欺人。
素丹清了清嗓子：“公主，郡主，可以用膳了。”
顾怜扭头看过去，冲素丹眨了眨眼睛：“知道啦！”
说完，又看向乔明瑜：“明瑜姐姐，我们去吃饭吧！”
明瑜姐姐！！！
乔明瑜幸福得找不着北，稀里糊涂地应下了，然后努力让自己淡定下来，面瘫着脸吩咐素丹先去准备，自己和郡主一会儿就来。
说完，她看着顾怜，想问要不要现在下树。
“你先去下去，然后接住我。”顾怜笑道，“好不好呀明瑜姐姐。”
“好！”
乔明瑜哪能有什么意见，立刻什么都答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公主：我有一个特别可爱的阿怜
阿怜：明瑜姐姐，我想买......
公主：买买买！
阿怜：明瑜姐姐，我想干......
公主：干干干！
阿怜：明瑜姐姐，我想上......
公主：上上上！
阿怜：床......
公主：（脸色爆红）上、上-床？
阿怜：（无辜）对呀，明瑜姐姐，我们一起睡好不好呀~
公主：（流鼻血）好好好！
——来自无辜纯洁的小仙女阿魂客户端，乖巧.jpg
感谢地-雷：州官要点灯x1、不知道该叫啥x2、爱发呆的阿呆x1、单纯的笨蛋x1、路无归x1
感谢营养液：冬日暖阳っ゛+30、天欲雪+1、洛羽潇潇+2、kirayamato9+50、绯色+1、言若+5、不想吃素的兔子+5
还有两个小可爱“一杯可乐”和“言若”给我扔了深水□□，超开心！么么么么(* ￣3)(ε￣ *)
第91章 ⑨①意外
作者有话要说：
又名——谈恋爱的一卷(⊙v⊙)
乔明瑜先跳下树, 然后站在树下朝树上的顾怜伸手。
顾怜冲她笑了笑, 往下一扑, 直接落在了乔明瑜怀中, 被她抱了个满怀。
然后乔明瑜一个激动, 就抱着顾怜一路轻功奔到了膳食厅, 无视了路上众人见鬼的表情。
“我从顾府偷偷跑出来的。”吃完饭，顾怜坐在凉榻上继续悠闲地晃着腿, 笑得像个狡猾的小狐狸。
乔明瑜坐在她面前的凳子上, 替她剥着葡萄皮。
“为什么偷偷跑出来了？”乔明瑜喂了她一颗葡萄。
“唔......”顾怜眨了眨眼, “因为想你了呀！”
“......”乔明瑜故作淡定地拿帕子擦掉了满手的汁水，仿佛刚刚她没有一激动把葡萄捏扁了。
顾怜扑哧一笑, 十分得意。
乔明瑜无奈地看着她：“你故意的。”
“我没有。”顾怜立刻反驳, 然后又改口，“好吧, 我就是故意的。明瑜姐姐, 你高不高兴呀~”
乔明瑜默默无言，免得又被她带跑。
“顾府无聊的很，一群人勾心斗角。反正不管我的事，我不在也没什么。”
“小心些。”乔明瑜把酸梅汤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