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是顾家小妾之争又有了什么新进展吗？
好在顾怜对听这些小道消息没什么不耐烦的，她一边懒在床上，一边静静听着竹香吧啦吧啦往外倒。
“玉姨娘气不过，大早上就跑去丽姨娘屋里嘘寒问暖了。不过大老爷没让她进去，在外间说了两句话就让她回去了。”
顾之墨还是知道分寸的，虽然宠爱新的妾室，但是丽姨娘也是他的心尖尖，更何况他们之间还有个儿子。顾之墨怎么可能为了玉芝闹得丽姨娘不高兴，于是就暂时委屈玉芝了。
但就算这样，顾之墨还是觉得有些对不住他儿子，于是干脆把丽姨娘提了位分，成为了侧夫人。
顾之墨从来没有过侧夫人，以前殷氏一眼不错地盯着，别说侧夫人，得逞的妾室都不算多，大部分只是以色侍人，并没有握住顾之墨的心。头一个握住的人是大姨娘，还趁着顾之墨外放生了个儿子，差一点点就混到侧夫人的位子上了，结果被殷氏害死了。
朝廷不管三品以下官员的妾室问题，三品及以上想要娶嫡妻、扶平妻或者立侧夫人都要跟朝廷上报，但是三品以下随意。顾之墨这个消息放下去之后，能阻拦的只有一个老夫人，然而老夫人正宠着小孙子，要不是丽姨娘出身风尘，她都恨不得把丽姨娘扶成平妻了，这样就能省去给小孙子记在嫡妻名下的麻烦。
如今一个侧夫人，在老夫人看来不算什么，也就没有阻止。
玉芝沉得住气，没有闹出来，但是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被截胡了不说，去找人还被三言两语打发出来，转头那截她胡的家伙位分就升了，把她衬得像一个笑话。
“玉兰呢？”顾怜打了个哈欠，“她出手没有？”
“没有吧？”竹香摇头。
玉兰好像还没有完全取得殷氏信任，应该不会现在就出手。
顾怜点点头，估计也快了，到时候顾家就更乱了。一群人抱着自己的利益在里面搅浑水，有时候出手相助都是心怀不轨，谁也不清楚谁的目的是什么。
看了看地漏，已经比较晚了，平时这个点顾怜已经吃完了午饭休息去了，今日还没起床。顾怜让竹香伺候她穿衣，然后去小厅用膳。
“公主呢？她用过膳了吗？”顾怜询问小厅里伺候的宫女。
宫女摇了摇头：“今日二皇子府来了位贵人，公主去招待，还没顾上吃饭。公主吩咐了，小姐来了就先吃，不用等她。”
顾怜了然，也不客气，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开始用膳了。不过顾怜也很好奇，二皇子府来人找乔明瑜，这是想做什么？
直到顾怜用完膳，乔明瑜才匆匆赶来。
“阿怜！”一进门，乔明瑜便挥退了所有下人，她来到顾怜身边，握紧她的手，“父皇病危，我们得赶紧进宫！”
“病危？”顾怜微微瞪大眼睛。
早就知道皇帝熬不过这个冬天，不过前两天乔明瑜还说最近皇帝看着好些了，怎么突然又病危了？
乔明瑜本来在跟二皇子府的清客吴先生商讨事情，吴先生是替二皇子来的，他们讨论的无非是如果帝王病危之后，要怎么第一时间应对，然后将三皇子捧上皇位，以及登基之后乔明瑜出征的事宜。谁曾想，忽然禁卫快马加鞭赶到公主府，直接告诉乔明瑜，帝王病危，召所有皇子公主入宫。
“公主快去吧。”顾怜催促道，“府里有我看着。”
乔明瑜立刻摇头：“不行。”
现在这件事估计皇子们都知道了，她进宫肯定要带走不少护卫，公主府就不安全了，还不如把顾怜带在身边，这样直接把两队护卫一起带入宫里，再加上甲乙两队暗卫，更保险一些。
“陛下并未召见我......”顾怜微微蹙眉。
“没事，走吧，别耽误了。”乔明瑜一使劲把顾怜拉起来，直接朝府外走去。
为了赶时间，所有护卫都骑马赶往皇宫，乔明瑜直接带着顾怜共乘一骑，身边是男女卫簇拥，一大帮子人，浩浩荡荡的。素丹则带着梅香他们去了三皇子府，那里有灵宿坐镇稍微安全一些。
听闻灵宿在，顾怜就不担心了。气纯有镇山河，比待在她这个五毒身边强多了。就算顾怜能起死回生，身边那么多人瞧着，她也不能真这么做。
第二次进宫，这一回直接被乔明瑜骑马带着进入了宫门。现下宫里正乱着，没人想到要阻拦乔明瑜的人马。若是平时，男女卫入宫没这么方便。
“要早点掌控禁卫军。”怀里的顾怜出声提醒道，“现在禁卫军正副统领都是谁的人？”
“都是哥哥的。”乔明瑜沉声说道。
三皇子不会犯低级错误，只安插一个统领危险系数太大了，所以他直接把一个正统领和两个副统领都换成了自己的人。原本正统领是老皇帝的人，但老皇帝的手下在夺嫡时反水的可能性太大了，皇帝一死，他们这种旧皇的忠党一般下场都不怎么样。不管新帝是谁，无一例外。所以为了自己的未来考虑，除非很愚忠的，基本都会暗中投靠一方。
知道了三个统领都是三皇子的人，顾怜微微放下心来。只要没有两个人同时反水，哪怕其中一个统领背叛了，也不必太过担忧。
怪不得乔明瑜进来的这么容易，原来都是三皇子的人。
一路飞驰到御前园，乔明瑜终于肯抱着顾怜下马了。
“接下来就不能骑马了。”
其实骑到这里已经是过分了，若非情况紧急，他们在宫门外就要下马的。
御前园和御花园类似，都是花园，一个在前宫一个在后宫。御前园后面就是帝王日常起居的宫殿群，这个花园不算大，穿过去要不了几分钟。
左右卫护卫在二人身边，跟着往前走。
“诶哟，公主您可算来了！”皇帝身边的太监副总管本就等在殿外，意见乔明瑜立刻迎了上来。他仿佛没看见乔明瑜身边一群刀都没卸的护卫，也仿佛不知道这是多么大不敬的行为。
老皇帝要死了，他自然是要好好巴结公主和三皇子的。
“你们现在殿外等着。”乔明瑜吩咐了一句，“四个统领随我进去。”
副总管上前引路并低声说道：“大皇子、二皇子和三皇子已经来了，还有几个年岁不大的小皇子。四皇子他们还没到呢，公主和顾小姐进去吧。”他弯腰恭恭敬敬地做出请的姿势。
帝王寝殿很大，皇帝在内间，乔明瑜打了个手势，四个统领纷纷退到了帘账等物的后方隐蔽起来，只留乔明瑜拉着顾怜进去。
皇帝已经病得神志不清了，他睁不开眼，虽然醒着，看着却跟睡着一样。
大总管瞧见了乔明瑜，立刻尖声叫了一句：“陛下，公主来了！您看，公主来了！”
“父皇！”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三更的，但是今天大姨妈来了，肚子实在难受QAQ为什么女人要有大姨妈这种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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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④⑧传位
作者有话要说： 前方剧透：今天阿怜特！别！帅！
听见乔明瑜的声音, 昏沉的帝王微微动了动指尖, 显然还是有意识的。
三皇子让开了一点位置, 让乔明瑜好来到床前。
顾怜身份尴尬, 站在这儿反而有些不知所措。好在她对皇权没什么敬畏之心, 安静地找了个角落待着。
三皇子冲她点了点头, 指了指桌椅，示意她站累了可以坐。
顾怜看了一眼站在床头的三位皇子、半跪在床前的乔明瑜和在地上跪了一圈的小皇子们, 想了想, 还是坐下了。
她又不是皇帝女儿, 干嘛要跟着站。
老皇帝是个疼女儿的皇帝，但他也是个合格的帝王。这些天唤醒了系统的灵宿没事儿就爱找顾怜唠嗑, 分享不少隐秘的消息。例如当年皇后母家势大, 于是皇帝任由妃子害死了皇后，借此打压后族, 后来觉得良心过意不去, 又狠狠惩治了那名妃子。
顺带一提，那妃子就是六皇子的母妃，而六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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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后黑手，就是这个六皇子。
如今除了三皇子，大臣们支持的就是四皇子和大皇子。奈何大皇子是个大老粗，出身高贵却并不在意皇位。他母妃是已故的皇贵妃，然而母族早就因为犯了事被抄了家发配边疆。大皇子也不耐烦这些争权夺利，若非他的妻族不甘心之下不停拉拢朝臣，其实皇位跟他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四皇子是贵妃的独子，因母族繁盛，母妃地位又高，所以一向自命不凡。他会想要参与皇位之争很正常，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位没什么治国之才，仅有的几次大差事要么办砸了要么无功无过，皇帝根本没把他放在心上。若不是因为四皇子封了王而三皇子却没封，恐怕也没那么多大臣响应四皇子。
而六皇子，就是藏得比较深的了。在所有人都没发现的时候，六皇子羽翼渐丰，竟差点能和大皇子、四皇子抗衡了。然而并没有什么用，一次失败的掳人计划让他暴露了，三皇子和二皇子联手在朝堂上对付他，把他的钉子拔了不少。
六皇子母妃身份地位其实很低，原本只是个宫女。为了往上爬，什么都做得出来。当初皇帝宠她就是为了借她的名头打压那些出身高贵的妃子，用完就丢毫不手软。可惜六皇子却不知道背后黑手是皇帝，只一心认为他的母妃是被三皇子害死的，所以他要努力抢皇位，把三皇子踩在脚底下。
顾怜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裙上的褶皱，这两人也该来了。侧耳倾听，果然外头有交谈声。
趁着人没进来，顾怜起身往大花瓶后一躲。
她可不想给那两人行礼，还是暂时避过吧，想必他们“担忧父皇”没空四处打量的。
很快，剩余几个皇子都进来了。
四五六七四位皇子进门，五皇子敦厚老实，七皇子胆小怕事，两个人一脸忧虑地看向躺在床上的皇帝。七皇子悄悄往后挪了挪，生怕几个夺位的兄长斗起来会波及他这个无辜人士。五皇子倒是很伤心，他怕是这里唯一一个把皇帝当爹的皇子。
“父皇。”完全没等四皇子这个兄长说什么，五皇子先嚎了一嗓子，扑上去把大哥二哥挤开，抓着皇帝的手开始大哭。
“......”三皇子没眼看，默默撇开了脑袋。
四皇子脸上装出来的担忧表情一僵，差点没破功，整个人气得都快冒烟了。
大皇子二皇子倒是无所谓，给他让了位子，自己往旁边站了站。
“老七。”大皇子庄王朝着七皇子招了招手，“你过来瞧瞧父皇，跟父皇说说话。”
七皇子老大不愿意地挪过去，意思意思跟皇帝说了几句话，大意就是让他早点好起来，儿子们都坚信他真龙天子肯定没事的。说出的话自己都不信，众人也没放在心上。
等他说完，庄王扯着他往旁边走，远离是非之地。
七皇子这才松一口气，跟直肠子的大哥在一起应该是最安全的了。
五皇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弄得乔明瑜也无奈了。这里就她一个公主，她也不好说完话就跑开，只好默默往旁边挪了挪，用兄长的身子挡住自己。
眼见着五皇子要哭个没完了，四皇子表情僵硬地走过来：“别哭了，父皇不会有事的，还是你特别希望父皇出事？”
这话真是诛心，五皇子的哭音立刻就堵在喉咙里发不出来了。他气愤地回头瞪四皇子：“四哥，你不伤心就罢了，怎么还能说风凉话！”
“我......”四皇子被倒打一耙，顿时气个倒仰。
若是碰到其他人，他还能皮笑肉不笑地呛回去，可是碰到敦厚的老五，就没办法了。说好听点老五是木讷老实，说难听点就是愚蠢愚孝，说话完全不考虑会不会对自己不利，有什么说什么。
“咳咳咳。”
兄弟俩争吵时，皇帝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怕是被气的。
他都病成这样了，这几个儿子还有心思拌嘴。老五就算了，一向没心眼，老四句句诛心，绝对不安好心。
也许是气狠了，又或者是回光返照，老皇帝忽然睁开了眼，缓缓地看了这十几个儿子一眼。
四皇子有些心虚地撇开眼，六皇子则干脆垂着脑袋。
“朕......真是......生了几个好儿子啊！咳咳咳！”
太监总管连忙上前替他顺气：“陛下，您喝茶，缓口气，别气坏了身子。”
老皇帝深深地看了老大一眼，庄王毫不示弱地回视着他，眼底坦坦荡荡，倒是让老皇帝满意了一些，心头的怒意也消散了许多。总算还有一个懂事的，万幸。
“父皇，您不会有事的。”帝王的视线略过没什么存在感的二皇子来到三皇子身上，三皇子淡淡地说着众人早已说了千百遍的话，态度恭敬，可语气却轻描淡写，显然不以为意。
帝王一瞬间想要暴怒，却又忽然和从三皇子身后探出来的乔明瑜对上了眼，在那双酷似发妻的眼眸里，他看到的是早年自己为了皇权任由发妻被害死的情景。那个时候，先后躺在病床上，临死的眼神他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个女人一双看透了所有真相的目光，逼得他无所遁形，逼得他良心难安，最后他选择了处死那个妃子，安慰自己已经替妻子报仇了。
可是没有，动手的死了，帮凶还活着。
现在，帮凶也快死了。
皇帝顿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他闭了闭眼，挥挥手：“把圣旨拿出来吧。”
四皇子瞬间身体紧绷，六皇子也差点瘫倒。
帝王写了传位的诏书，那么肯定就跟六皇子这个装了这么久透明的人没什么关系了。四皇子却觉得自己还有一线可能，并没有放弃。
他们倒是想造反，可是有诏书的情况下，造反就是名不正言不顺，更何况他们的所有势力都被留在皇城外头。三皇子掌控了禁卫军，除了他们几个皇子，其他一个人都没放进来。四皇子收买禁卫军的事情一直没成果，他在皇宫里就是任人宰割的鱼。
顾怜缓缓从花瓶后走出来，轻手轻脚地来到六皇子和四皇子身后。
这会儿没人注意她，大家都在盯着太监总管的动作。
只见他从暗格里取出了锦盒，在锦盒里，放置着一个卷好的明黄色圣旨。
“念吧。”帝王大喘着气，说出这两个字。
众皇子跪下听旨，太监总管木着脸，缓缓把诏书念了一遍。内容没什么超出预料的，开头洋洋洒洒一大段，诉说自己在位多年的功过，一边反省自身，一边抒发遗恨，最后，夸赞了某位皇子一通，说将皇位传于这个皇子。
而这个皇子，自然是跪在最前头的三皇子。
众人久久伏跪，未曾起身。直到三皇子起来接过传位昭书、乔明瑜忽然悲痛地喊了一声父皇，其他人才慢慢起来。
就在所有人都关注着龙床上的帝王时，六皇子突然暴起，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
顾怜本就单膝跪着，起来的速度飞快。她猛地冲上出一脚踢在六皇子膝弯，将他踢得双膝一软，忽然栽倒在地。
大家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听到摔到的声音悚然回头，只见一个娇娇小小的姑娘淡定地一脚踩在六皇子的后脖子上，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匕首。
第49章 ④⑨涅槃
这可真是太惊悚了, 胆小的七皇子骇了一跳, 这姑娘是哪里蹦出来的？！之前似乎没在屋子里见到她！
其实顾怜也没干什么, 她只是在六皇子落地的一瞬间狠狠一脚踩了六皇子那只拿匕首的手腕一下, 逼得他松手, 然后再好整以暇地一脚踩中后心, 踩得六皇子差点没闭过气去。之后，才是众人看见的, 顾怜慢吞吞地把脚踩中了人家的后脖子, 弯腰捡匕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