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吹寒也没想到还是由方棠溪来安慰自己,收紧了自己的长臂,在他唇上亲了一亲,又唤了一声:“小棠。”
方棠溪看他眸中深情无限,不由心神一荡,竟忍不住想抱住他,回亲一下,但此时并不是亲热的时机,于是强忍住心中绮念,心不在焉地问:“嗯?”
“我至爱你。”
方棠溪只以为自己听错,看向他时,却见他神情坚定平和,想来这句话在心中已想了无数次,只是不喜多话的缘故,才一直不肯说。
方棠溪是知道他的性子的,以为自己或许一辈子都等不到他激动的时候,说一句深爱自己的话,没想到竟于此时听到,不由一怔。
蓝吹寒已站起身:“我先去了,这几日你好好休息,莫要等我。”
方棠溪胡乱答应了一声,耳畔那句话却不断回想。
是至爱……是至爱啊!
他迷迷瞪瞪了许久,终于清醒过来,此时蓝吹寒已然离开。
门外的侍卫似乎察觉有异,敲门询问,他连忙告知无事,心里还在不断回味着。
真的像作梦一样,可是每次梦醒过来,都会是一场空。他只希望,这个梦能作得更久一些。
下次一定要记得问问他,是从什么时候爱上自己的,如果他回答的是很早之前,就一定是假的。
或许是……自己要死的那一天吧?
方棠溪倒在床上,回想着那天的情景,只可惜他当时精疲力尽,实在是想不起来了,就连自己当时说了什么,也不太记得了。只依稀能感觉到,吹寒一直没有放弃,他想请求吹寒放弃的,却是不能醒转,自然连说话也是不能够了。
其实吹寒当时放弃了,让他死掉的话,也已经尽了人事,所有的人都不会怪他,没想到他竟然会不顾艰辛地为自己逼毒。
或许……他可以认为,吹寒对自己的爱的确是很深很深的吧?
他身体还未痊愈,终日昏昏欲睡,老夫人登时慌乱了起来,连忙去请了大夫。
方棠溪知道,寻常的大夫根本看不出自己身上的病症,也无所畏惧,安慰了母亲,只说自己一天比一天恢复了,睡得也越来越少,从十个时辰现在都变九个时辰,所以以后说不定有一天不用睡觉了。
老夫人听他胡扯,更是痛心,骂了他一顿,却也是无可奈何。
他想起了一事,对老夫人道:“二哥儿在路上只吃了米浆,饿得惨了,娘也给他请个奶娘吧?”
“奶娘?你小时候都没奶娘!”
“这不一样,我小时候有娘嘛,二哥儿从小就没娘的,可惨。”
“惨什么?还不是他爹自找的!”
方棠溪感觉每个字都像在责骂自己,满面通红:“娘,他真是我生的,你就多替我多疼疼他吧!”
“是你生的才有鬼!”老夫人给了他一个爆栗,“承影虽然是远亲,但也算是方家血脉,咱们就当是你的亲儿子,可是那孩子是那混帐的,你怎么不提承影,只提那娃儿!?”
方棠溪实在没想起承影来,不由神色尴尬。这几天匆匆而过,对他来说,直如一瞬,自然是来不及去看长子,于是小声道:“承影自然也是要看的,儿子没用,身体不适,倒是连累母亲照看了。”
他说话时间一长,又忍不住咳嗽起来。
老夫人看他咳嗽的难受样子,心中一软:“罢了,你安心歇息就成。”
方棠溪大喜,母亲吃软不吃硬,他从小用这一招,百试不厌:“那承冰的奶娘……”
“好,就依你。”老夫人哼了一声,没多说什么就离去了。
老夫人后来抱着承影来见过他几次。承影已有八个多月,早就知道认人了,和他不太亲近,只是黏着老夫人。
方棠溪知道父母感情甚笃,但父亲金盆洗手后,不再插足家中生意,都是母亲在掌管,所以有个孙子会感觉不那么寂寞。父亲闲时就在养鸟钓鱼,还想着教孙儿练武。
二哥儿他也曾去看过,睡得很是香甜,母亲虽然没请乳母,但也让一个丫鬟照顾着了。
想到孩子的可爱,就连自己曾经吃过的苦,也似乎感觉没那么难过。
他多次向母亲问起吹寒,母亲都不肯答应,看他咳嗽不止,便说少夫人回庄了,晚些时候就让他们夫妻团聚。
方棠溪又是吃惊又是疑惑,直到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盈盈向他走来时,他才如梦初醒。
面具下那双冷漠的眼睛,渐渐露出怜惜的神色:“小棠,你瘦了。”
两人进了房后,方棠溪摒退丫鬟仆从,让蓝吹寒关上房门,面面相对之时,不由很是欢喜。
“比生之前肯定会瘦一些。”他胀红了脸,“吹寒,你怎么来了?”
蓝吹寒低声道:“我想你了。”
“吹寒,我也想你。”顿了一顿,“我能看看你么?”
蓝吹寒撕下脸上面具,放入怀中,但见面容俊美,唇角含笑,眸中深情无限,方棠溪不由心中一荡,轻轻拉着他的手,“我运气真好,能得你钟情。”
“不,那是我的运气。”
听着这般甜腻的情话,方棠溪只觉得心口突突地跳,几乎要蹦出胸腔,不敢再看他。
“吹寒,你真好。”
“我有什么好的。”他对自己是“舍不得”,而自己对他只是应承,终究还是及不上他对自己的万一。
“哪都好。”方棠溪思索了片刻,“无论相貌家世,还是武功才情,都是极好的。”
“相貌是父母给的,有什么了不起?”
方棠溪认真地道:“那说明吹寒的血脉很好,那也是很难得的。”
蓝吹寒发现两人的对话越来越无聊乏味,竟然都不觉得腻,于是转了回来道:“你身体还没好转,要好好养病,不要吹冷风,注意休息。晚上不要等我,我要是来,一定会让人提前传消息过来。”
方棠溪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完了说道:“吹寒,我发现你变啰嗦了。”
蓝吹寒瞪了他一眼。但和个话唠有什么好抬杠的,于是抱了方棠溪上床,照例拿了木杖,与他对剑了一番。
方棠溪显然没有恢复,只对了十几招,就气喘吁吁,出了一身薄汗。
一个小厮忽然敲门,也没敢推门进来,在门外道:“少夫人,老夫人说了,不可让少爷过于劳累,还请少夫人暂且离开吧。”
蓝吹寒眉心微蹙,方棠溪已冷声道:“我累不累心中有数,何必你多说?”
小厮犹豫道:“可是老夫人那里,不好交代……”
“此事我自会对她明言,你退下吧!”
“是。”
他语气严厉,让那小厮不敢不应。
“小棠,你先歇息,我先走了。”
“嗯,你要好好保重。”
蓝吹寒发现他在对待自己时,又变得十分柔软的态度,不由微微一笑,戴上了怀中的人皮面具,走出房门。
方棠溪常说自己有男子气概,他只当是说笑,从来不当真,但刚才看到他从来没见过的严肃神情,竟让他忍不住有点心动。方棠溪在他面前,向来就是那般既没主见又没用又狗腿的样子,但相处日久,他也渐渐发现,自己不在他身边的时候,方棠溪还是很有担当的。
想必在自己面前会变成那个样子,只是在撒娇吧。这么一想,他狗腿的样子也可爱得很。
蓝吹寒嘴角含笑,但被脸上的人皮面具遮住,别人看到,只看得出他嘴角抽动罢了。
门外的丫鬟看到他脸上的古怪表情,也不以为意。少夫人向来冷漠,长得也不讨喜,一直以来和少爷感情甚好,众人都感觉不太可信,现在老夫人似乎对她有些不满,以前时常带她出门买布裁衣,现在连早上请安都免了,不愿见她一面。
那丫鬟带蓝吹寒去看了长子,方承影身边有老夫人的丫鬟照看,并没有让他靠近,“少夫人”一直看着,也没有说话。
那丫鬟引他出门后,便问道:“少夫人要不要去看看二哥儿?”
二哥儿是随着少爷的至交好友蓝吹寒一起到山庄的,生得粉雕玉琢,和蓝公子颇为相似,因皓月居此时散了,蓝公子浪迹天涯,所以下人们都疑心二哥儿其实是蓝公子所出,但少爷偏要把二哥儿的名字记在族谱,和老夫人闹得很不愉快。
“可以。”
丫鬟将蓝吹寒引到二哥儿的房中,二哥儿正在熟睡,蓝吹寒站在旁边看了看,也没什么表示。他小的时候体弱多病,被当成女孩子养大,结果性格显得软弱,屡次遭到父母训斥。
蓝家的男人理应经受磨难,宠爱不得,这才能顶天立地。
“少夫人不抱一下二哥儿么?”
“不了,我稍后还有要事。”蓝吹寒淡然道。
“是,少夫人。”那丫鬟以为少夫人是照顾不好孩子,所以老夫人才会生气的,若是和二哥儿亲近,或许能让老夫人回心转意,但现在看到少夫人这般态度,却是比对大哥儿还差些,越发地相信少夫人生性冷情,连自己的儿子也不疼爱,更别说可能是蓝公子的孩子。
蓝吹寒自然也不会管下人们在想什么,吩咐完后,就到议事厅去。
老夫人为了为难他,刻意把许多事都交给他打理,原以为他会焦头烂额,谁知下人都惧他手段,他轻而易举地掌握了山庄的所有大权,让老夫人更为气恼。
蓝吹寒忙完了山庄事务后,想到白天和方棠溪相处情景,忽然忍不住思念,即便此时已入夜,也想去看一看他。
惜花山庄极大,若是不用轻功,走到方棠溪门外都要花费不少时间。但若是不欲被人知晓,穿上夜行衣,要避开守卫也不容易,那时方棠溪已然就寝,惊动他却是不太好。但今天晚上,他却忍不住又有些想念,只站在门外听一听他的声音也是好的,也不必打扰到他。
回到山庄后,他没让仆从先去禀告,自行走到方棠溪门外。
门外守卫看到他,要向他行礼时,被他止住,让他们退了下去。
蓝吹寒在外面站了片刻,听着房中似断实续的呼吸,便知方棠溪没有睡着。此时已然三更,想必他过一会儿就睡了,蓝吹寒也不奇怪,并没有推门进去。
若是见着自己,方棠溪更要无心睡眠了。
方棠溪的呼吸很是小心,像是怕惊动旁人,完全听不出那种爽朗的性格,不过蓝吹寒和他相处久了,也知道他心思绵密,为人着想,恐怕是早就醒了,又不想吵到旁人。
偏偏这样的一个人,瘸了双腿,自然是要吃尽苦楚。
蓝吹寒暗自在心中下了决定,明日便把房中那个守夜却又睡得死沉的小厮赶去刷马桶。
久立门外而入,其实也是自身的修行。对于欲望的自制力和独创剑道的修行。或许这种修行方式会空前绝后,毕竟像他这样冷漠性格的人本来就不多,要遇到一个能像方棠溪这样令人心动的人更是难之又难。若非如此,恐怕无法从无情入道。
寂静之中听得到蚯蚓在泥土翻动的声音,嫩芽在枝头初绽。蓝吹寒的唇角不由露出些微笑意。
世间一切都如此温暖,即便是在深夜,亦能感觉到五月的暖风醺人欲醉。
方棠溪却还没有睡着,衣袂轻轻翻动时,他发出了一声低微的呻吟,像是强忍着苦楚。
呻吟?
蓝吹寒瞳孔微微一缩,但又担心是小事,或许他只是压麻了手。他正踌躇之时,方棠溪的呼吸浑浊了些许,过了片刻才缓了过来,但呼吸仍是时断时续。
还在路上时,他就经常听到方棠溪呼吸不匀,他也只当他是伤势不稳,可是回到山庄也有好几个月了,怎么还是时好时坏的。
方棠溪明明醒着,他自己定然知道。
蓝吹寒推门而入,惊怒之下,震断了门闩,木屑纷飞。
靠在床边的椅子上睡得死沉的小厮猛然惊醒,还揉着眼睛,驱散睡意,看到是少夫人,慌忙上前行礼:“少夫人!”
蓝吹寒冷笑一声:“你出去!”
小厮心知少夫人最近失了老夫人的宠,大着胆子道:“可是少爷需要小的近身服侍。”
“近身服侍?你哪有一点服侍的样子!”
方棠溪对小厮道:“你先出去吧。”
那小厮很是犹豫。
“还不滚?”
小厮心知这次是犯了大错,方棠溪会放过他,但若是就这么离开了,怕是老夫人那里瞒不过去,但竟会被冷厉严苛的少夫人抓到,也只能自认倒楣。
看到吹寒自然而然地撕下面具,坐到床边,方棠溪不着痕迹地把抚摸正在发作的腿伤的手缩了回来,干笑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过来?”
蓝吹寒用袖子拭去他额角的汗,伸手覆在他的膝上:“是不是……很疼?”
他说得很是艰难,几乎每一个字都像挤出来。
方棠溪吃了一惊。一直以来,他们并不同床共枕,即使被吹寒发现没睡,也只说是自己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又因前些日子身体不适,便也瞒了过来,没想到还是被他知道。
他对吹寒安慰地笑了笑:“其实腿没事,就是有些疼而已,以后问一下薛大哥要几服麻药吃吃看。”
蓝吹寒将他紧紧搂入怀中,几乎像要嵌入自己的身体里:“为什么不告诉我……”
方棠溪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体的微颤,不由有些恍惚。他一直瞒着不说,一是不想吹寒增加负疚,二来也是不想自己太麻烦了,令吹寒生厌,却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他勉强一笑:“其实也不怎么疼,十天半个月疼一次,忍忍就过去了。”
蓝吹寒轻揉他的双腿,沉声道:“下次有什么事,不要瞒着不说。若是早些知道,我们回庄之前还可去静溪山一趟。”
“去了也没用的,采言说薛大哥近些日子都不会在那里。”
蓝吹寒应了一声,手上用着按摩的手势推拿,过了半晌才道:“我这么摸着有用么?”
“有些用处,但和你的辛苦比起来,却是不太值得。”
“有用就好。”蓝吹寒凑过去,吻住了他的嘴唇。
从没进门之前他就想这么做,只是碍于深夜,又在修炼剑道,这才一直忍着不进去,而后一怒震断门闩,听他含笑温柔的嗓音,顿觉克制不住,忍不住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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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棠溪也像是反应过来,胆子极大地还想反过来攻城掠地,但蓝吹寒早就知道他不会这么安分,于是也用了技巧,甚至运了内息,吻得他气喘吁吁软倒在自己怀里,这才放过了他。
看到怀中的方棠溪虽然仍是白发,但并不像刚分娩过后,发丝灰败的样子,那时为他梳头,只要稍一用力,就能曳下一大把,如今恢复了些许光泽,气色也好了许多。
“要不要喝水?”
方棠溪点了点头,还没从喘息中平复过来,却见蓝吹寒拿了颗枕头让他靠在床头,到桌上倒了一杯茶水,喝了一口,含在口中,便来喂他。
他在病中时也能依稀感觉到被吹寒这么对待过,但是现在毕竟醒着,不由有些害羞,正在犹豫,吹寒已渡了他一口茶。
发现本来放凉的茶水有了温意,五脏六腑都感觉舒服许多,便知吹寒其实并无他意,只不过是看到茶水变凉了,所以用唇齿温一温罢了。
于是收了几分旖旎的心思,心下暗暗唾弃自己,都成亲三年了,还这么饥渴。
第十五章
喝过茶后,蓝吹寒又拿了夜壶给他解手,他其实并无尿意,但想到吹寒不能久留,若要解手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夜壶一向是放在小隔间的,若是放在床边,久而久之,身上也像是熏到了一股不雅的味道,怕是令人不喜,所以他一直取用不太方便。
于是解了腰带,犹豫了一下,才掏出自己的性器。蓝吹寒眼疾手快,几乎是同时,轻握住了那里。
方棠溪此时没有半分情欲的想法,却是被他调戏,心下很是难堪,明知自己是想差了,可是身体仍然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即便他努力把自己当成正常人,不要动不动地就自怜自伤,但身体的缺陷依然在,不经意地就会触摸到痛处,就连自己也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