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大家，刚才是我的失误才会……”
看他渐渐在观众的互动之下放松，忘记刚才的片段，唐玄也松了口气，才终于坐回床上，打开刚才就不停震动的手机。
基本都是他的手下发来的讯息，为了刚才的那段直播，唐玄回复了句没关系，就把手机丢到一边了。
看到卿清受伤时他的确心无旁骛，但是给卿清包扎时离屏幕那么近，屏幕上的光色变化也足够他发现直播从内录变成了外摄像，不过他还是没有出声提醒，一方面是因为在为卿清处理伤口是首要事，另一方面……唐玄叹了口气，大概也是为了让卿清觉得有所抱歉，而加强两人的关系吧。
唐玄是不喜欢用算计的方式让卿清记住他的，可实际上他也清楚，卿清戒心太强，根本不可能对一个陌生人产生太多情愫，如果温水煮青蛙，卿清大概永远会当他是个熟悉的陌生人，他有耐心等，却不能接受这样的未来，所以……唐玄深沉地看着卿清的背影，心里默念，清清，快点爱上我吧。
“好啦，今天我们已经玩了很久了，现在都十二点了啊，大家还是要早点休息啊，那么，大家晚安啊！明天一定不会缺席的！”
道了晚安，卿清一一关闭应用，取消登录，再删除使用记录，又检查了几遍，才终于关掉了电脑。
伸了下懒腰，也许是还沉浸再直播间里，卿清十分放松地抱怨，“哎呀，还真得有点儿累了，居然直播了七个小时，嗓子都好累啊！”
没等手伸回来，一杯温水就放进了手心，卿清慢半拍的接过来，那双大手又放在他的肩膀上，一下一下有轻有重得按揉起来。
“坐得时间太久了，放松一下肩膀再起来活动一下，水里有薄荷，喝了润嗓子。”
卿清又说了句谢谢，不知道该做什么的只能任由唐玄有力的手为他服务，心里想着，今天一直在对唐玄说谢谢啊，而且，唐玄真的很温柔啊。
“好了，起来活动一下腰。”
“好，那个，感觉唐玄你，真得很体贴啊！”很少夸人和人相处的卿清鼓足勇气说出这句话，就不好意思得躺上床，闭上眼睛了。
再次被卿清的话撩拨的唐玄这次倒是淡定了许多，不过还是心里一甜
“晚安。”亲亲。
也跟着躺好睡觉。
黑暗中，除了空调的运作声，又传来一声轻微的“晚安。”
一夜畅眠，两人嘴角是一抹弧度相同的笑……
早上吃过早饭，两人约好出去逛逛买一些带回去的礼物，白日的山上依旧热闹不凡，仔细逛过卿清才终于理解了所谓的旅游圣地是什么样的，也由衷庆幸自己住得是离寺庙比较近的旅店，居然除了为显诚意而刻意保持安静的寺庙附近，其他的地方都是人声鼎沸的样子……
看着路边店里的烧烤师傅在熟练的翻动签子，卿清不由再次吐槽:“不管看到多少次，我还是会为这寺庙附近的饭店卖肉食而惊讶。”
唐玄“啊”了一声，心里一软，也只有不怎么外出的你才会觉得现在的和尚还是吃素的吧！以后，我会带你去很多地方让你了解这些的！
又逛了许多还没来得及逛的地方，两人终于满载而归，旅店里老师和学生早在前一天下午离开，而有“家人(哥哥)”相陪的卿清和老师报备了之后也离队可以晚点儿回去，而为了直播不耽误多留一天的卿清正好和唐玄一起回家，怎么回去？当然是唐玄送他。
整理好东西已经临近中午，两人选择了一家口碑不错的店吃了一顿全素宴，终于踏上回家的路程。
自己开车回去相比起校车要快很多，“走了一上午也累了，你先睡会儿，到了我叫你。”
卿清算了一下时间，怎么也要三个小时还多，他又不擅长聊天，于是点头决定休息，睡着前还在想着，这车开得真稳，他应该是不会晕车了，不过，唐玄知道他的家在哪里吗？嗯，这个枕头好舒服啊……
车里响起一个低沉的男声，“开稳点，他晕车。”
落下的隔板那边，司机暗自鄙视，这样性能的车，他的车技再差也不会开得颠簸啊！
当然，车后被枕着腿的唐玄则一手挡在腿上防止卿清转身掉下去，一边温柔的看着他的睡颜满足不已，丝毫没听到司机的心声，当然或许听到了也不会在意，毕竟此刻眼里心里，也只有这个睡得香甜的心上人……
一觉睡得舒坦，卿清醒来就看到已经回到景市市里，车外的道路十分熟悉，让卿清居然有几分怀念，几天不见，还有点儿想念家里了啊！
不过……他刚才似乎是枕着唐玄的腿的！偷偷看了眼手机，整整三个小时四十分钟，他全程是枕着唐玄的腿睡觉的！天哪，他一定腿麻的动不了了！
早在卿清醒来就把注意力转移过来的唐玄看出了卿清的歉意，先一步开口，“不用在意，是我扶着你枕着我的。”
卿清无话，为对方的体贴看到温暖，又为自己一直在道歉而懊恼，总觉得一直在受到照顾他却不知道怎么回报。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卿清只能将目光转向车外。
“我们这是去哪里？”路越来越熟悉，卿清终于问出口。
“送你回来。”唐玄回答，手里的文件还在翻页。
这时卿清才看到他正在处理事情，又一次懊恼于自己的反应迟钝，卿清完全不敢开口打扰对方了。
不过，还是不明白啊，唐玄为什么那么了解他？知道他的直播号，知道他的口味，习惯，现在，似乎连他家在哪里都知道，他，应该是没有说过这些吧？
没多时，车子停在了一栋小别墅前，唐玄放下文件，率先下车为卿清拉开车门，和第一次一样，礼节周到又自然。
卿清下车，“谢谢。”
正要取行李，后面一辆一模一样的车里下来了两个黑色西装的男人率先一步拿出了卿清的行李，“先生是直接送到屋里吗？”
“那个，我自己来就……”好……
“没关系，这是我们的工作。”
“……麻烦了，请放在屋里吧，敲门就好，家里有帮佣在的。”
“是。”
全程卿清都不太自然，为这种服务而不适应，也更加明白，身边这个，一直很体贴的男人，其实，很不一般。
“那，唐玄，我就回去了，以后再联系。”摇了下手机，示意联系方式会记住的。
卿清转身就要回去，一只有些粗粝的手拉住了他，不用回头，卿清就猜到，是唐玄。
“还有事吗？”
“那首歌，是我希望你的唱的，可以，有时间唱给我听吗？”
第11章 眼睛和画
是夜，直播完休息了一会儿就上床睡觉的卿清难得的失眠了。
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的卿清只好做坐起来打算找点事做，被吵醒的卿小虎看了他一眼，喵了一声。
卿清冲他一笑，揉了揉他的脑袋，“抱歉啦，小虎你先睡吧。”
猫咪又叫了一声回应他，便继续睡了过去。
卿清睡觉不喜欢拉窗帘，透过窗户是十分温柔的月光，他轻声走到桌边坐下，桌子上是一张乐谱，上面赫然写着《在你背后》。
这张曲谱是那天的观众发过来的，当时他还在想，真得是个很贴心的观众呢，然后现在发现……
[那首歌，能不能亲自唱给我听？]
那个人，那个男人，居然真的是他的观众！
之前就说过，这首歌太难他唱不了，那时候他在想，这样深沉却无怨无悔的感情，是想象的吧！可是现在……
卿清眼前浮现出那双眼睛，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个人和他对视的眼睛……他想，这个人的话，大概是真得能产生这样的感情吧！而那个被深爱的人，一定是很幸福的！
对卿清而言，最渴望的不过是一个可以陪伴的人，但是，只有卿清自己知道，他是一个多么软弱不敢前进的人，这样沉重的感情，是卿清负担不起了……
他熟练的从床下拉出一个箱子，打开才发现里面是一箱的书，一旁的书架明明还有空缺，却没有将这些书放在上面，说明了他并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些书的存在。
卿清从中抽出了一本，这些书看着都很旧，大概是有些年份了，书页虽然保护的很好，却已经泛黄。没有人知道这些书的存在，没有人知道这些书伴随了卿清十四年，更没有人知道，卿清的心理学大概是可以考到至少B级心理医师资格证的。
只见书的封面是几个大字，《自卑与自闭》。
他迅速翻了几页书，也没有开灯，好在月光不错，尚能看清，卿清就这么看了几页，一如既往的使自己放松了很多，但也有了精神，反而更加睡不着了。
左右不想睡觉，卿清想起下午到家时整理的行李，不由笑了一下，去的时候是一个小包，回来居然有整整五箱东西，一个个打开才发现有三箱居然都是吃的，不过样式多，分量倒是很少，也就解馋，卿清看着大都眼熟，都是在佛山吃过的，有些可以存放，有些需要现吃，居然分类清晰，还有便签提醒，卿清才明白了那天庙会上唐玄买的东西去了哪里……
“你怎么买了这么多吃的啊，不能带吧会坏的。”
“放在真空盒里了，送人的，他很喜欢。”
“可是好像分量不够吧，你的朋友胃口这么小啊？”
“外面的东西不卫生，少吃。”
“你可真体贴啊……”
现在想想那时说得，那个人都是在说他啊！果然是面冷心热呢！
开到第四个箱子的时候卿清发现了那天画的画，那个严肃的给人感觉十分有力和压迫的男人，坐在满是荷花的八角亭里也不显温柔几分，眼睛还没有动笔，现在是一片空白，更显得男人难以接近。因为是彩铅素描，还是十分写实的，不过眼睛卿清迟迟没有动笔，学艺术的总有一些执着，卿清不管是唱歌还是画画，都希望是有感情的，所以才会总是遇到一些问题，那首歌是，这幅画也是。
那双眼睛给他的形象太深刻了，以至于现在想起来了居然总是在眼前抹不去……
“还是去把这个完成吧，明天给他送过去好了。”
既然想起来了，卿清就打算去行动，好在画室的门就在他的房间，不需要走过走廊吵到别人。
“是画那天的眼睛还是荷花池那次的眼睛呢？”
一双是喜悦和期待，一双是幸福，他，要画哪个呢？
微弱的灯光在深夜里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不知不觉间就发现他亮了一夜……
按时起床的卿妈下楼和保姆打了个招呼，却发现一向比自己早的儿子没有在餐桌边。
“小清已经出去了吗？”
保姆盛好粥递给她，摇摇头，“今早小清一直没有出现，大概是还在睡觉，毕竟在山上待了那么久，没有休息好吧？”
保姆不了解人但是卿妈不能太了解，她儿子是绝对不会因为累了而睡懒觉的，现在还没有出来，一定是……
“咔哒”一声，卿清画室的门被人打开，卿妈摇摇手里的钥匙，“就知道你肯定是在画画，又是一夜没睡？很久没看到能让你有兴趣彻夜都要画完的景了啊！”
卿妈走近一看，惊讶问道，“小清你居然画人物了啊！”
卿清手中笔不停，回道:“一个朋友拜托我画的。”
朋友？！她儿子有朋友了？！卿妈激动不已:“儿子，是真的吗？你有朋友了啊！”
“……嗯。”是个很好的人。
“那我要好好看看他长什么样了！”卿妈仔细端详，嗯，是个挺帅的人啊，鼻梁挺立，棱角分明，应该是个挺正派的人，倒是不会骗她儿子。眼睛也挺好看的，俗话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人的眼睛明澈，是个光明磊落的人……等等！这个……
“小清我想问一下，你这个画是按照他本人画的吧？”卿妈压住心里的波动问道，“画的时候是看着他承认画的吧？”
卿清答道:“嗯，看着他画的。”
“那当时应该是有别的人也在吧？”这个角度，似乎是正面向她儿子……希望是她想太多……
“没有，就我们两个人。”他画画的时候一向不喜欢有人在一边，当时唐玄的助理也都走开了。
“……儿子，如果你把这个人当朋友，这副画你就别送给他了。”唉，她的儿子，似乎留不久了啊……
卿清点头，指了下旁边另一个画架上，“那副画才是送给他的。”
卿妈看过去，松了口气，还好，这个眼睛还是挺正常的，她儿子也挺聪明的……等等！她儿子懂这些事了？！
“小清你知道这个人对你……”
卿清仍旧认真挥笔，“本来不懂，现在懂了。”
“！！！”她儿子到底是被谁带坏的！
认真检查了一遍画，确定没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了，卿清放下画笔，整理工具，又用一块白布遮住画纸，“下去吃饭吧，妈，你也饿了吧。”
“……嗯。”
餐桌前，看着这一大桌各式各样的吃食，卿妈惊讶不已，“陈姐，这些都是你做的？”
保姆陈姐否定，“都是小清回来的时候带回来的，我也奇怪呢，小清居然喜欢吃这些啊！下次我也做一些小吃给你吧小清。”
卿清微笑“都是别人送的，不过还是谢谢陈姨。”
别人送的，是那个人吧！她儿子要被人抢走了！
卿妈对陈姐说道:“陈姐我房里有几件要换洗的衣服，你现在帮我洗一下可以吗？”
陈姐点头，放下手里的工作，上楼去了。
看只剩两人，卿妈放下筷子:“小清，你是怎么知道的？他，向你……”告白了？
卿清也放下筷子，抬头看向自己母亲，“没有，妈你放心，我不会接受的，他，也会远离的。”两个男人，怎么能在一起？
“……啊。”
“妈我吃好了，你慢用，我先上去了，休息一下我下午还有课。”
“……嗯。”
目视儿子上楼，卿妈动了动手指，想叫出口的声音还是被咽下去了，她儿子，她希望她能有真正的幸福，他给她看那副画，应该是不喜欢他的吧。
一回到房间，一只大猫就扑了过来，喵喵叫个不停。
卿清抱起来，给它顺毛:“抱歉啊，小虎，忘记你了，去找妈妈吧，她会给你吃的。”打开门把它送出去，猫咪落地看了看他，似乎在犹豫，卿清笑了一下，推了推它，“快去吧，今天有很多好吃的。”
“喵~”舔舔他的手指，小虎终于还是下去了。
正要关门，对面的卿妈房间门打开了。
“小清有没有要换洗的东西？”陈姐问道。
“没有，昨晚没睡好，我休息一下，陈姨中午不用叫我吃饭了。”卿清回答，看对方点头就关上门了。
外面陈姨仿佛没感受到这奇怪的气氛，做保姆的，她也没什么立场说什么，还是做好本职工作就好。
这边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疲惫的卿清，揉了揉眼睛，卿清躺在床上，看了眼窗外刺眼的阳光，没有拉窗帘，就在一片明亮中睡了过去，睡着之前，他想，这样，才是最好的吧。
一向不太懂感情的卿清当然不可能突然就懂这些，唐玄从最开始看他的眼神就是深沉的爱惜，每次的凝目，对视，都是饱含深情，就像之前他想的，他不相信深情，但他尊重感情，他为受到这样一份珍惜而感到惊喜，但是他也不可能接受。
至于是怎么了解的，前一天回校集合这件事是个契机。
昨天下午回到家，终于有了这个一直是透明人的联系方式的班长给他打电话希望他回学校一趟，系里对这次的实践活动有些总结什么的，虽然其实也没什么用，不过要求都要到场，卿清只能大概收拾了一下，坐出租车去了学校。
说是总结，不过也就是过场子，系里个主任教师轮番说了一通就解散了。有点儿累的卿清想着回家休息，就放弃了过去常走的一条景色不错的路选择了近路。超近路是快，然而却有点儿偏，四周还都是浓密的树木，晚上总有情侣独处会选择这里。卿清原想天还早，应该不会碰到小情侣，结果还是碰到了。
两个男孩在争执着什么，卿清大概听到几句，似乎是一个男孩背叛了另一个，和一个女孩有了关系，两人在吵着分手之类的。卿清好奇看了一眼，确定是真得两个男孩，而那个似乎劈腿的男孩，好像还是他们系的，实践时他看到过他和一个女孩亲密的在一起。